20
周沐玖推开化妆室的门，凌晨四点的时间，里面已经热热闹闹忙活开了。
江念雪已经在座位上化好了妆，椅子随着她的身体转动，她露出明艳的笑容，“来啦。”
周沐玖把手上的咖啡递给她，又跟助理说，外面还有一些，可以给工作人员分一分。
助理小姑娘立刻道谢，接着出去分饮料。
“回国之后最想念这家的咖啡。”江念雪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笑容，“工作之前能喝到，简直太幸福了。”
“这么冷还喝冰的。”周沐玖担心她的胃，“不过也是，起这么早需要提神吧。”
“我还没睡啊，拍完之后再回去睡觉。”江念雪毫不在意的说，她看着镜子，又整理下自己的妆容，转头看着周沐玖，“我怎样，出去一趟，是不是老了很多？”
“没有，很漂亮。”任何时候，她都是美的，这是周沐玖的真心话。
“我也觉得，正因为知道这次不会化那种奇奇怪怪的妆，我才叫你来的。”江念雪看着他，“结束后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周沐玖有些犹豫：“你的助理不是在吗？”
“可我想要你送，助理开车的技术不太好，我都不敢安心睡觉。”
“又胡说了吧。”也做了好几年的助理了，怎么可能连开车技术都不过关。
“好，是我的问题，我更喜欢坐你开的车。”
周沐玖回避她的目光，“我一会还有工作。”
“我知道，去画室，那晚一点去又不是怎么样。”江念雪已经开始有些微微不满了，从前的周沐玖可不会这样，应该她说什么，这个人就立刻答应才对。
有时候甚至都不用她说，她就算在外工作一整天，他都想哈巴狗一样在旁边等着。
周沐玖轻声道：“不是画室，是画廊方面的一些采访，思尓安排的，说最好我们夫妻都要出镜。”
江念雪不屑一顾：“怎么，你们难不成还要靠立夫妻恩爱人设来赚钱吗，结婚就结婚，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我不清楚，我只负责画画，画廊的运营都是思尓来做的，我也说过，我会配合她。”周沐玖道，“不过，我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刚开业，如果外界对我们夫妻有好奇，这时候顺势宣传一下，是最好了。”
“你们夫妻，呵，说得可真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结婚多少年了呢。”江念雪讥讽道，“人心变得真快啊，这下子，我真成了外人了。”
周沐玖连道：“不是这个意思，念雪，那，你大概多久能结束，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怎么敢耽误你们夫妻赚钱。”江念雪道，“您还是回家去吧。”
周沐玖有些无措，换做从前，他还是会死皮赖脸的留下，直到这个人的脸色变好。无论江念雪说多么难听的话他都会接受，可是现在，他忽地觉得没必要。
“那我先走了，祝你拍摄顺利。”周沐玖转身的一刹那，听到什么东西被打落在地，应该是他不辞辛苦开车一小时去买的咖啡。江念雪的脸色也一定难看极了，可是，他居然忍不住了，没有回头。
总是这样，总是会不欢而散。周沐玖回到车上后，反复回想着过去，念雪是脾气骄纵的公主，自小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脾气也阴晴多变让人摸不准。
他有过让念雪满意的时候吗，有做过让念雪真正开心的事吗？
想来，好像就那么一件吧。
而那一件，也不是他自己想的，是他向思尓请教的。
那是他们数不清多少次吵架之后，周沐玖虽然完全以念雪的要求为主，但也总有自己的情绪作祟，特别是那种，明明是念雪做错了事，她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周沐玖就会受不了吵几句，当然每次也都是他主动求和。
下着雨，周沐玖开着车往江家赶的时候，路上看着了撑伞匆忙走路的程思尔，那把伞的伞骨塌了一边，只有半边能支撑。
那时候周沐玖已经和程思尔见了很多次面，但对这个突然住进江家的女孩，他一点儿不熟悉，她总是很忙，在江家一刻不停的做着家事，照顾江念雪，除了和周沐玖打招呼就没说过其他的话。
是个漂亮，但几乎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周沐玖这几年对她的印象只是这样。
周沐玖见她衣服都淋湿大半，心生不忍，按了喇叭之后，在她前面一点停了车。
等程思尔走过来时，他降了车窗：“你去哪儿，我送你吧，如果是回江家的话最好，我刚好顺路。”
“不用了，谢谢你。”程思尔礼貌拒绝。
周沐玖微笑：“你也认识我这么久了，不至于把我当坏人吧。你如果不上车，我就要下去请你，这样我们两个都要淋湿了。”
在原地停了一会，程思尔收了伞，开门上车，小心把伞放在座位下面，“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周沐玖道，“车上没有干毛巾，只有纸巾，要不然你用我西装擦一擦吧。”
“不用了，纸巾就好。”程思尔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忽地嗅到了一阵花香，朝后看去，后座放着精致的花束和巧克力，她也已经见怪不怪，又是吵架后的复合游戏。
瞥见程思尓的目光，周沐玖也有些尴尬，“我道歉的样子你都已经看腻了吧。”
程思尔没说话，继续用纸巾擦着头发。
“哦，我还没问你要去哪儿呢。”周沐玖启动车子才想起来。
“回江家。”程思尓说。
周沐玖笑笑，“那我们刚好顺路。”
路上一直很安静，周沐玖早就该猜到，程思尔不会是那种主动搭话的女生。
本来他也不想多话的，但不知怎么想到念雪对这个女生的态度。
最开始，念雪提到程思尔时，还是满脸厌烦的说她是多余的人，说都是那个女人，也就是她继母自作主张把人带来的，再过一段时间，她嘴上提起的次数少了，回家之后开始用目光默默观察，还在犹豫这个人到底该不该进入她生活的领域。
慢慢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多余的人就成了她口中的姐姐。
可不管江念雪叫的多亲热，周沐玖还是感觉她们不熟。
也可以说，程思尔和他们每一个人都不熟。
尽管这样，周沐玖还是觉得，程思尔对江念雪还是有影响的，毕竟还没有哪一个人能让江念雪装出亲热的样子对待，还维持了这么久。
而且女生也更能懂女生的心理吧。
周沐玖轻轻咳嗽一声：“那什么，思尓，我能叫你思尓吗？”
“嗯，可以。”程思尔淡淡地说。
周沐玖抓了抓头发，“那什么，你觉得我这次道歉能成功吗，念雪会不会原谅我啊。”
程思尔微微摇头：“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太了解。”
果然很冷淡啊，可周沐玖没打算放弃，他轻声叹气：“其实我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念雪为什么会生气，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什么都有的人，给与的时候会更加困难，无论送什么都不会让她满意。所以，我真的是没辙了，想请你帮帮忙。”
“我，这个——”
“你们毕竟住在一起嘛，你又处处照顾她，肯定很了解她的喜好什么的，是不是？”周沐玖一整个很急切的样子，“就指点一下我吧，我该做什么，能让她开心一点。”
程思尔沉默了一会，随后扭头朝后看看，“她不喜欢甜食，很容易长胖。她也不喜欢花，从小到大收到太多了。”
周沐玖无奈：“漂亮衣服，包包，首饰，完美的约会地点，我都试过了，好像效果也都不怎么样。”
“这些都是她轻易就能有的东西，她自然不会喜欢。”程思尔顿了顿，随即反问，“你觉得她最在意什么？”
周沐玖想也不想的说：“她的外貌。”
“她很美，所以也希望更多人能看到她的美，她享受被瞩目。”程思尔道，“你们家应该有这方面的关系，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简直是太简单，周沐玖要做的只是打一通电话而已，接着带念雪去公司简单面试后，就出现在拍摄场地接受指导。
这比他任何一次约会费的心思都要少，因为那通电话之后，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站在一边就好。
然而收获却是最大的。
月底的某家封面杂志，江念雪看到了自己美美的照片刊登，欢呼尖叫，第一次主动拥抱并亲吻了他。
那次之后，相安无事的时间竟然长达一个月。
江念雪的职业在那之后也确定下来，签约了经纪公司，成为了一名模特。
她当然不需要靠这个工作吃饭，按程思尔说的，她只是享受被瞩目，有段时间她的确名气大涨还有了专门的粉丝后援会，但很快她就感觉疲倦，抛开工作到处去游玩。
周沐玖并不意外，这是江念雪的典型作风，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永远都是轻飘飘的态度。
这次她回来，也不过是她再一次耍脾气和游戏而已。
周沐玖不知道自己还能奉陪多久。
他希望在自己变得软弱之前，江念雪会再一次感觉没意思而离开。
“饶了我，赶紧走吧。”
手机响起，在周沐玖看到程思尔的名字时，心里猛地安定下来。
可能仓促间，他这个婚还结对了。
周沐玖推开化妆室的门，凌晨四点的时间，里面已经热热闹闹忙活开了。
江念雪已经在座位上化好了妆，椅子随着她的身体转动，她露出明艳的笑容，“来啦。”
周沐玖把手上的咖啡递给她，又跟助理说，外面还有一些，可以给工作人员分一分。
助理小姑娘立刻道谢，接着出去分饮料。
“回国之后最想念这家的咖啡。”江念雪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笑容，“工作之前能喝到，简直太幸福了。”
“这么冷还喝冰的。”周沐玖担心她的胃，“不过也是，起这么早需要提神吧。”
“我还没睡啊，拍完之后再回去睡觉。”江念雪毫不在意的说，她看着镜子，又整理下自己的妆容，转头看着周沐玖，“我怎样，出去一趟，是不是老了很多？”
“没有，很漂亮。”任何时候，她都是美的，这是周沐玖的真心话。
“我也觉得，正因为知道这次不会化那种奇奇怪怪的妆，我才叫你来的。”江念雪看着他，“结束后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周沐玖有些犹豫：“你的助理不是在吗？”
“可我想要你送，助理开车的技术不太好，我都不敢安心睡觉。”
“又胡说了吧。”也做了好几年的助理了，怎么可能连开车技术都不过关。
“好，是我的问题，我更喜欢坐你开的车。”
周沐玖回避她的目光，“我一会还有工作。”
“我知道，去画室，那晚一点去又不是怎么样。”江念雪已经开始有些微微不满了，从前的周沐玖可不会这样，应该她说什么，这个人就立刻答应才对。
有时候甚至都不用她说，她就算在外工作一整天，他都想哈巴狗一样在旁边等着。
周沐玖轻声道：“不是画室，是画廊方面的一些采访，思尓安排的，说最好我们夫妻都要出镜。”
江念雪不屑一顾：“怎么，你们难不成还要靠立夫妻恩爱人设来赚钱吗，结婚就结婚，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我不清楚，我只负责画画，画廊的运营都是思尓来做的，我也说过，我会配合她。”周沐玖道，“不过，我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刚开业，如果外界对我们夫妻有好奇，这时候顺势宣传一下，是最好了。”
“你们夫妻，呵，说得可真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结婚多少年了呢。”江念雪讥讽道，“人心变得真快啊，这下子，我真成了外人了。”
周沐玖连道：“不是这个意思，念雪，那，你大概多久能结束，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怎么敢耽误你们夫妻赚钱。”江念雪道，“您还是回家去吧。”
周沐玖有些无措，换做从前，他还是会死皮赖脸的留下，直到这个人的脸色变好。无论江念雪说多么难听的话他都会接受，可是现在，他忽地觉得没必要。
“那我先走了，祝你拍摄顺利。”周沐玖转身的一刹那，听到什么东西被打落在地，应该是他不辞辛苦开车一小时去买的咖啡。江念雪的脸色也一定难看极了，可是，他居然忍不住了，没有回头。
总是这样，总是会不欢而散。周沐玖回到车上后，反复回想着过去，念雪是脾气骄纵的公主，自小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脾气也阴晴多变让人摸不准。
他有过让念雪满意的时候吗，有做过让念雪真正开心的事吗？
想来，好像就那么一件吧。
而那一件，也不是他自己想的，是他向思尓请教的。
那是他们数不清多少次吵架之后，周沐玖虽然完全以念雪的要求为主，但也总有自己的情绪作祟，特别是那种，明明是念雪做错了事，她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周沐玖就会受不了吵几句，当然每次也都是他主动求和。
下着雨，周沐玖开着车往江家赶的时候，路上看着了撑伞匆忙走路的程思尔，那把伞的伞骨塌了一边，只有半边能支撑。
那时候周沐玖已经和程思尔见了很多次面，但对这个突然住进江家的女孩，他一点儿不熟悉，她总是很忙，在江家一刻不停的做着家事，照顾江念雪，除了和周沐玖打招呼就没说过其他的话。
是个漂亮，但几乎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周沐玖这几年对她的印象只是这样。
周沐玖见她衣服都淋湿大半，心生不忍，按了喇叭之后，在她前面一点停了车。
等程思尔走过来时，他降了车窗：“你去哪儿，我送你吧，如果是回江家的话最好，我刚好顺路。”
“不用了，谢谢你。”程思尔礼貌拒绝。
周沐玖微笑：“你也认识我这么久了，不至于把我当坏人吧。你如果不上车，我就要下去请你，这样我们两个都要淋湿了。”
在原地停了一会，程思尔收了伞，开门上车，小心把伞放在座位下面，“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周沐玖道，“车上没有干毛巾，只有纸巾，要不然你用我西装擦一擦吧。”
“不用了，纸巾就好。”程思尔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忽地嗅到了一阵花香，朝后看去，后座放着精致的花束和巧克力，她也已经见怪不怪，又是吵架后的复合游戏。
瞥见程思尓的目光，周沐玖也有些尴尬，“我道歉的样子你都已经看腻了吧。”
程思尔没说话，继续用纸巾擦着头发。
“哦，我还没问你要去哪儿呢。”周沐玖启动车子才想起来。
“回江家。”程思尓说。
周沐玖笑笑，“那我们刚好顺路。”
路上一直很安静，周沐玖早就该猜到，程思尔不会是那种主动搭话的女生。
本来他也不想多话的，但不知怎么想到念雪对这个女生的态度。
最开始，念雪提到程思尔时，还是满脸厌烦的说她是多余的人，说都是那个女人，也就是她继母自作主张把人带来的，再过一段时间，她嘴上提起的次数少了，回家之后开始用目光默默观察，还在犹豫这个人到底该不该进入她生活的领域。
慢慢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多余的人就成了她口中的姐姐。
可不管江念雪叫的多亲热，周沐玖还是感觉她们不熟。
也可以说，程思尔和他们每一个人都不熟。
尽管这样，周沐玖还是觉得，程思尔对江念雪还是有影响的，毕竟还没有哪一个人能让江念雪装出亲热的样子对待，还维持了这么久。
而且女生也更能懂女生的心理吧。
周沐玖轻轻咳嗽一声：“那什么，思尓，我能叫你思尓吗？”
“嗯，可以。”程思尔淡淡地说。
周沐玖抓了抓头发，“那什么，你觉得我这次道歉能成功吗，念雪会不会原谅我啊。”
程思尔微微摇头：“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太了解。”
果然很冷淡啊，可周沐玖没打算放弃，他轻声叹气：“其实我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念雪为什么会生气，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什么都有的人，给与的时候会更加困难，无论送什么都不会让她满意。所以，我真的是没辙了，想请你帮帮忙。”
“我，这个——”
“你们毕竟住在一起嘛，你又处处照顾她，肯定很了解她的喜好什么的，是不是？”周沐玖一整个很急切的样子，“就指点一下我吧，我该做什么，能让她开心一点。”
程思尔沉默了一会，随后扭头朝后看看，“她不喜欢甜食，很容易长胖。她也不喜欢花，从小到大收到太多了。”
周沐玖无奈：“漂亮衣服，包包，首饰，完美的约会地点，我都试过了，好像效果也都不怎么样。”
“这些都是她轻易就能有的东西，她自然不会喜欢。”程思尔顿了顿，随即反问，“你觉得她最在意什么？”
周沐玖想也不想的说：“她的外貌。”
“她很美，所以也希望更多人能看到她的美，她享受被瞩目。”程思尔道，“你们家应该有这方面的关系，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简直是太简单，周沐玖要做的只是打一通电话而已，接着带念雪去公司简单面试后，就出现在拍摄场地接受指导。
这比他任何一次约会费的心思都要少，因为那通电话之后，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站在一边就好。
然而收获却是最大的。
月底的某家封面杂志，江念雪看到了自己美美的照片刊登，欢呼尖叫，第一次主动拥抱并亲吻了他。
那次之后，相安无事的时间竟然长达一个月。
江念雪的职业在那之后也确定下来，签约了经纪公司，成为了一名模特。
她当然不需要靠这个工作吃饭，按程思尔说的，她只是享受被瞩目，有段时间她的确名气大涨还有了专门的粉丝后援会，但很快她就感觉疲倦，抛开工作到处去游玩。
周沐玖并不意外，这是江念雪的典型作风，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永远都是轻飘飘的态度。
这次她回来，也不过是她再一次耍脾气和游戏而已。
周沐玖不知道自己还能奉陪多久。
他希望在自己变得软弱之前，江念雪会再一次感觉没意思而离开。
“饶了我，赶紧走吧。”
手机响起，在周沐玖看到程思尔的名字时，心里猛地安定下来。
可能仓促间，他这个婚还结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