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林义右腿折了。
可能是因为亏心，祖父母和陈氏也没人将原因说出去，对外就称是干活摔着了。
林家二叔不在，没人抬他回去，祖父破例让他在主屋修养，以彰显对侄子的照顾，我看主要是给自己粉饰颜面。
谁不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祖父说的好听极了，但他和祖母谁也不会真照顾林义起居，看病的银子也要林义自己出，最后还是托人唤来了林义媳妇。
我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可怜的女人。
一身破衣裳洗的发白，补丁不少像极了我们姐妹的身上的。手上皱纹很多，人也黑瘦，只是腹部大我们很多，应该是生养过儿女，没好好将养落下的病，毕竟穷人家里不养闲人。
二妹站在我身边，和堂嫂匆忙打完招呼，眼看着堂嫂穿梭于厨房屋里、忙里忙外地照顾堂伯林义，她的小拳头都攥紧了。
“真为堂嫂不平！
堂伯这银子不少拿，可连身好衣裳都不给她买。
堂嫂一人在家养孩辛苦，他竟在外面花钱快活！”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堂嫂对我与记忆中没有什么不同。
这么说来，林义那边对她是守口如瓶。
银子和林家的事估摸着都没知会堂嫂，堂嫂自然会以为林义平时在这边帮工又辛苦又没银子。
堂嫂一来，祖父和祖母又恢复了往日的威风。
这是我穿越以来积压已久的威风，可要使劲地用在堂嫂身上。
祖父和祖母仗着让堂伯在这将养，没少说些难听的。
什么借正堂给他住应该收租钱、什么白吃白喝白眼狼之类的、还支使堂嫂干了不少林家自己的活……
这些都是二妹三妹告诉我的，堂嫂日日任劳任怨，一句苦都不抱怨，祖父祖母嚷嚷她就加倍努力干活，可就这样，她还要被堂伯打骂。
“你个黄脸臭婆娘，叔叔婶子借地方给咱们，咱们家就该烧高香了，你怎么就没点眼力见！天天让人骂，不知道我脸上没光啊！”
林义将最近的苦闷一股脑地倒给堂嫂，堂嫂太委屈了，低声啜泣手里的活还不能停，我带着两个妹妹都恨得牙痒痒的。
这回是二妹没忍住，征得我同意之后直接在院里大喊。
“堂嫂，堂伯不喜欢你不是你的错。
是他的问题，堂伯每年都有工钱，他可有钱了。
而且他在镇上养了女人，还有了孩儿，花钱如流水一样。
堂嫂，这些他都没跟你说吗？”
二妹语气太过天真，差点让我没喷出来。
堂嫂呆愣地跌坐在地，眼泪如雨，眼神望着堂伯难以置信。
她的袖口还有灶灰，三妹赶快将自己绣的帕子递给堂嫂。
“堂嫂，二姐说的都是真的，我们都见到了。
你若不信，你看堂伯别进腰间的荷包，那荷包是那女人送的。”
一听有证据，堂伯脸都白了，他犹豫了一下没扯下那荷包，反而瘸着腿颤颤巍巍地爬在地上求饶。
“姑奶奶呦……求求了，不要说出去。
要银子是吧，这几年的我陆续都还，你们可别嚷嚷……”
二妹这个机灵鬼，怎么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她将祖父祖母还有陈氏统统喊来，又重新说了一遍，比之前更加惟妙惟肖。
看着院子闹了起来，我拉着两个妹妹回房歇息，明日还有功课要学呢！
这一夜不知他们探讨出个什么，睡醒时堂嫂人已经回了娘家。
陈氏和祖母嘴里都念叨着堂嫂和离能分多少田产，说着男子偷腥乱搞活该生病没人管，只有祖父脸黑得不行。
他们见了我，就像耗子见了猫，一个个都乖乖回房去了。
林义一言不发，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
林义瘸了，该是让二叔回来了，庄稼地没了男丁可不行。
等我回来时，不知是谁给林义寻了良大夫来看诊，陈氏那边叽叽喳喳和祖母私语，祖母最后瞪了陈氏一眼。
我和良大夫打了声招呼，无视堂伯林义那惊恐的眼神。
等良大夫看诊结束，我将他请进房里，顺便再帮二妹和三妹诊治看看。
“恢复得不错，不过还需要再吃几服巩固才行。
阿殊，明日你忙完来我这里拿吧。
还有……”
我见良大夫欲言又止，对他笑笑让他别见外。
“阿殊，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别见怪。
你家这事有些……复杂，不如你们与章叔一起搬来镇上住吧。
正好回春堂对面有处空房子，那东家是我老主顾，租金良心价，平日有事我还能照应你们，这样你们日子也安稳些。”
我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其实刚来的时候我想过一走了之。
可姐妹们苦了这么些年，凭什么他们欺压我们，我们就要逃？
我还没要回爹娘的银子，更没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是逃兵不是吗？
二妹眼神微动，她刚哄睡了三妹，语气中带着超越她年龄的镇定和沉稳。
“大姐跟我们说过，做人不能知难而退。
我们爹娘的银子他们挥霍了，好日子都让他们享受了，一文都没给我们姐妹花过，要不是大姐，我们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六文钱的桂花糕是什么味道……
他们从我们身上抢走的，我们应该让他们归还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良大夫，是不是这个理？”
良大夫愣了一下，之后抚须而笑。
“这小丫头，以后可了不得！”
可能是因为亏心，祖父母和陈氏也没人将原因说出去，对外就称是干活摔着了。
林家二叔不在，没人抬他回去，祖父破例让他在主屋修养，以彰显对侄子的照顾，我看主要是给自己粉饰颜面。
谁不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祖父说的好听极了，但他和祖母谁也不会真照顾林义起居，看病的银子也要林义自己出，最后还是托人唤来了林义媳妇。
我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可怜的女人。
一身破衣裳洗的发白，补丁不少像极了我们姐妹的身上的。手上皱纹很多，人也黑瘦，只是腹部大我们很多，应该是生养过儿女，没好好将养落下的病，毕竟穷人家里不养闲人。
二妹站在我身边，和堂嫂匆忙打完招呼，眼看着堂嫂穿梭于厨房屋里、忙里忙外地照顾堂伯林义，她的小拳头都攥紧了。
“真为堂嫂不平！
堂伯这银子不少拿，可连身好衣裳都不给她买。
堂嫂一人在家养孩辛苦，他竟在外面花钱快活！”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堂嫂对我与记忆中没有什么不同。
这么说来，林义那边对她是守口如瓶。
银子和林家的事估摸着都没知会堂嫂，堂嫂自然会以为林义平时在这边帮工又辛苦又没银子。
堂嫂一来，祖父和祖母又恢复了往日的威风。
这是我穿越以来积压已久的威风，可要使劲地用在堂嫂身上。
祖父和祖母仗着让堂伯在这将养，没少说些难听的。
什么借正堂给他住应该收租钱、什么白吃白喝白眼狼之类的、还支使堂嫂干了不少林家自己的活……
这些都是二妹三妹告诉我的，堂嫂日日任劳任怨，一句苦都不抱怨，祖父祖母嚷嚷她就加倍努力干活，可就这样，她还要被堂伯打骂。
“你个黄脸臭婆娘，叔叔婶子借地方给咱们，咱们家就该烧高香了，你怎么就没点眼力见！天天让人骂，不知道我脸上没光啊！”
林义将最近的苦闷一股脑地倒给堂嫂，堂嫂太委屈了，低声啜泣手里的活还不能停，我带着两个妹妹都恨得牙痒痒的。
这回是二妹没忍住，征得我同意之后直接在院里大喊。
“堂嫂，堂伯不喜欢你不是你的错。
是他的问题，堂伯每年都有工钱，他可有钱了。
而且他在镇上养了女人，还有了孩儿，花钱如流水一样。
堂嫂，这些他都没跟你说吗？”
二妹语气太过天真，差点让我没喷出来。
堂嫂呆愣地跌坐在地，眼泪如雨，眼神望着堂伯难以置信。
她的袖口还有灶灰，三妹赶快将自己绣的帕子递给堂嫂。
“堂嫂，二姐说的都是真的，我们都见到了。
你若不信，你看堂伯别进腰间的荷包，那荷包是那女人送的。”
一听有证据，堂伯脸都白了，他犹豫了一下没扯下那荷包，反而瘸着腿颤颤巍巍地爬在地上求饶。
“姑奶奶呦……求求了，不要说出去。
要银子是吧，这几年的我陆续都还，你们可别嚷嚷……”
二妹这个机灵鬼，怎么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她将祖父祖母还有陈氏统统喊来，又重新说了一遍，比之前更加惟妙惟肖。
看着院子闹了起来，我拉着两个妹妹回房歇息，明日还有功课要学呢！
这一夜不知他们探讨出个什么，睡醒时堂嫂人已经回了娘家。
陈氏和祖母嘴里都念叨着堂嫂和离能分多少田产，说着男子偷腥乱搞活该生病没人管，只有祖父脸黑得不行。
他们见了我，就像耗子见了猫，一个个都乖乖回房去了。
林义一言不发，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
林义瘸了，该是让二叔回来了，庄稼地没了男丁可不行。
等我回来时，不知是谁给林义寻了良大夫来看诊，陈氏那边叽叽喳喳和祖母私语，祖母最后瞪了陈氏一眼。
我和良大夫打了声招呼，无视堂伯林义那惊恐的眼神。
等良大夫看诊结束，我将他请进房里，顺便再帮二妹和三妹诊治看看。
“恢复得不错，不过还需要再吃几服巩固才行。
阿殊，明日你忙完来我这里拿吧。
还有……”
我见良大夫欲言又止，对他笑笑让他别见外。
“阿殊，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别见怪。
你家这事有些……复杂，不如你们与章叔一起搬来镇上住吧。
正好回春堂对面有处空房子，那东家是我老主顾，租金良心价，平日有事我还能照应你们，这样你们日子也安稳些。”
我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其实刚来的时候我想过一走了之。
可姐妹们苦了这么些年，凭什么他们欺压我们，我们就要逃？
我还没要回爹娘的银子，更没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是逃兵不是吗？
二妹眼神微动，她刚哄睡了三妹，语气中带着超越她年龄的镇定和沉稳。
“大姐跟我们说过，做人不能知难而退。
我们爹娘的银子他们挥霍了，好日子都让他们享受了，一文都没给我们姐妹花过，要不是大姐，我们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六文钱的桂花糕是什么味道……
他们从我们身上抢走的，我们应该让他们归还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良大夫，是不是这个理？”
良大夫愣了一下，之后抚须而笑。
“这小丫头，以后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