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10?各自的家
??爱丽丝的手触电一般地放开了。
??尼柯丝抬起头，疼痛依然萦绕在脑内，耐受力极佳的身体还是感受到了这异样的动作。
??面前的是惊恐的眼神，爱丽丝的目光并没有在注视她，或者说，不止在注视她。
??“被……诅咒了？”她喃喃地说，仿佛在与谁对话，“为什么……？和那些人……有关吗？”
??尼柯丝看着她，仿佛逐渐剥离着感情，又好像是在慢慢褪去伪装，用冷漠的、审视的目光看着爱丽丝。
??“你看见了什么？”她轻轻地问。
??爱丽丝终于看向了她，恐惧的眼神变得冷静，她一言不发。
??“你好像认识路法斯。”尼柯丝说。
??“他是神罗的副总裁，是有名的人，米德加没有人不认识他。”爱丽丝神色自若。
??“你在担心他，”尼柯丝观察着爱丽丝的神情，挂起一个虚伪的笑容，“对一个陌生人吗？”
??“当然，他长得挺好看的，而且这个发言看上去就有人身危险，不是吗？”爱丽丝反问，“尼柯丝倒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注意新闻呢。”
??尼柯丝算是知道了，这个女孩子除了异常可爱的脸，还擅长睁眼说瞎话。
??“突然之间怎么了……”范茹得嘟囔着，从吧台后出来，挡在两人之间，“爱丽丝，你别在意，尼柯丝就是这副德行，老喜欢争上风……疼！你居然还附了雷属性，你是不是人啊！”
??“反正打不死。”尼柯丝不耐烦地说。
??“我没在意哦，贫民窟里有各种各样的人嘛……我先走了，今天还得准备你的花呢！”爱丽丝冲他们挥挥手，蹦蹦跳跳离开了。
??“你不是挺喜欢爱丽丝的？”范茹得皱着眉头，“今天又是撒哪门子疯？”
??“……我回去了。”
??“如果你不在行动上体现出喜欢，对方就只会一直害怕你！”范茹得冲着她的背影说，“你就长着一张可怕的脸！”
??尼柯丝没理他，走出巷子后四下张望，看到了正在和道具店老板交谈的爱丽丝。爱丽丝看上去很高兴，收下了道具店老板免费赠送的一点乙太药剂，就告别离开了。
??尼柯丝保持距离，跟了上去。
??爱丽丝之前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某个夜晚的路法斯，那时她被人从背后袭击，但路法斯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那么，爱丽丝又是看到了什么？
??路法斯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关掉打光灯，收起反光板，摄像机已经停止运行，直播灯也熄灭着。
??“做得很好。”黑帝斯说。他站在摄像机后面，身旁是海德格和斯嘉丽。
??他们身处总裁办公室，这个空间占了整整一层，极为宽广，电视台的直播工作组有几十人，加上机器，也能轻松地排开，方便地拍摄。
??电视台的制作人在离开前，特意和斯嘉丽打了个招呼。路法斯坐在总裁办公桌后看着他们交谈，觉得自己既像个提线木偶，又像个小丑。
??“怎么摆出这么一副表情？”黑帝斯站到他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这样的感觉？”
??路法斯没有说话，他往后一靠，像是在感受这张皮椅的质感，过了一会，他冷冷地开口：“不怎么舒服。”
??黑帝斯笑了笑，“坐在这个位置上，做出的决定都是不舒服的。每一个决断都注定会伤害到别人，你也是，我也是。”
??“却没有什么人恨你。”路法斯轻声说，“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父亲？”
??他的父亲柔和地说：“你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恨我的人，是吗？”
??路法斯沉默着。
??“你的工作已经完成，可以走了。”黑帝斯说，“假以时日，你可以自己到五台看看，也让前线的战士们知道，路法斯·神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路法斯走出总裁办公室，看见站在门外的西斯妮。
??西斯妮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站在原地。
??他嘲讽地笑了笑，和她擦肩而过。
??尼柯丝跟着爱丽丝，走进第五区贫民窟。
??看起来，爱丽丝并没有发现她在跟踪，她一路上小心地保持着距离，并观察着爱丽丝。她发现，爱丽丝似乎是个极少见的法师——她使用的法术，没有魔晶石的媒介。
??她看见爱丽丝把手覆在孩子的伤口上，白光闪过，伤口就恢复如初。这座城市里会回复术的人比比皆是，但脱离恢复魔晶石使用回复术？这就好比凭空变出一只鸽子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这样的人若是放在神罗，第二天就会被科学部捉去做实验。
??反过来说，这样的人就在这里，神罗怎么会一无所知？
??尼柯丝心下一动，自称神罗工作人员绑架爱丽丝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她有把握让爱丽丝看不见她的脸，声音也有很多方法改变。
??她看着爱丽丝走进一条小路，那似乎是一条上坡的山路，左面有一个巨大的屏幕，正在播放新闻。
??“——神罗公司副总裁，路法斯·神罗的宣言代表了神罗公司一以贯之的方针，神罗从不主动挑起战争，但也不畏惧战争。包括一等特种兵在内的部队已经收到命令赶往前线，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好消息——”
??爱丽丝回头看了一眼屏幕，尼柯丝藏身在人群里，看着她默默说了一句什么，转身走了。
??现在是个好机会。尼柯丝观察着小路的地形，抽出□□，悄无声息地加快脚步，赶上爱丽丝。
??就在她和爱丽丝近在咫尺时，尼柯丝听到了凌厉的风声。
??她别无选择，□□变形，架住了一把长剑。
??爱丽丝被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回过头来。
??袭击的人是个用剑高手——在两个来回之后尼柯丝迅速发现了这一点，对方蒙着面，一头棕发，但武器光洁如新，想必是保养得极为用心。
??对方在交手之后似乎也察觉到对手的不一般，谨慎地和她保持了距离。
??尼柯丝自觉处于被夹击的下风，于是抢先出手，银枪划出破空的声音，紫色魔晶石亮起。
??对方并没有使用任何魔晶石，虽然挡住了沉重的一击，但体态被打乱，露出了破绽。尼柯丝调转枪尖，直取对方完全暴露的胸口。
??“维尔德，等一下！”背后的爱丽丝突然出声。
??尼柯丝脖颈一疼，低头看见了一个细长的注射器。她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极为明亮，又极为扭曲，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涌出来，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要从她的身体里逃走。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也就无从得知自己身处何处。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很熟悉。她被困在无边无际的空间里，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感觉。
??“解药注射了，应该是立刻生效。”有人在她旁边说。
??逃出去的方法她试过很多，其中最有效的一种是——想象自己从高处坠落，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矮。想象自己落在地上，四肢折断，肋骨刺破了肺，鲜血在喉管累积，却又没有力气吐出来。
??想象这样的窒息和疼痛。
??她就能逃出去。
??她睁开了双眼。眼前仍是模糊一片，偶有几块极亮的光斑闪过，她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无意识地抽搐，耳朵里乱糟糟的，什么也听不见。
??绿光一闪，症状减轻了一些。
??她躺在一张床上，天花板是木制的，散发出温暖的光泽。这是某人的家，某人的房间。耳边传来风铃清脆的声音，她闻到床单上的花香。
??她这才察觉，自己好像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回。
??“我确实希望能在床上再次见到你。”嘲讽的声音离她很近。
??她想了一会，喃喃地说出了声音主人的名字：“路法斯。”
??“这是我十几岁时候的杰作。”路法斯说，“杀敌很快，效果足够可怕，但不够实用。”
??“比如说，我其实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踪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贫民窟女孩。”他拿起放在床边的银枪，端详着，“如果你死了，我就无从下手。”
??“你认识爱丽丝。”尼柯丝沙哑地说。
??“这是我的问题。”路法斯说，“你对救命恩人就这种态度？”他难得直白地表露出一副恼怒的神情。
??尼柯丝挣扎着坐起来，看见地上摆着个木桶，里面是满满一桶红色的水，看上去几乎像是一桶鲜血。
??“你在第一次到清路司的那天，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她看着那桶水，问。
??路法斯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了一会。
??“我看见了杰夫·卢德翰。”他说，“你的，‘父亲’。”
??尼柯丝抬起头，疼痛依然萦绕在脑内，耐受力极佳的身体还是感受到了这异样的动作。
??面前的是惊恐的眼神，爱丽丝的目光并没有在注视她，或者说，不止在注视她。
??“被……诅咒了？”她喃喃地说，仿佛在与谁对话，“为什么……？和那些人……有关吗？”
??尼柯丝看着她，仿佛逐渐剥离着感情，又好像是在慢慢褪去伪装，用冷漠的、审视的目光看着爱丽丝。
??“你看见了什么？”她轻轻地问。
??爱丽丝终于看向了她，恐惧的眼神变得冷静，她一言不发。
??“你好像认识路法斯。”尼柯丝说。
??“他是神罗的副总裁，是有名的人，米德加没有人不认识他。”爱丽丝神色自若。
??“你在担心他，”尼柯丝观察着爱丽丝的神情，挂起一个虚伪的笑容，“对一个陌生人吗？”
??“当然，他长得挺好看的，而且这个发言看上去就有人身危险，不是吗？”爱丽丝反问，“尼柯丝倒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注意新闻呢。”
??尼柯丝算是知道了，这个女孩子除了异常可爱的脸，还擅长睁眼说瞎话。
??“突然之间怎么了……”范茹得嘟囔着，从吧台后出来，挡在两人之间，“爱丽丝，你别在意，尼柯丝就是这副德行，老喜欢争上风……疼！你居然还附了雷属性，你是不是人啊！”
??“反正打不死。”尼柯丝不耐烦地说。
??“我没在意哦，贫民窟里有各种各样的人嘛……我先走了，今天还得准备你的花呢！”爱丽丝冲他们挥挥手，蹦蹦跳跳离开了。
??“你不是挺喜欢爱丽丝的？”范茹得皱着眉头，“今天又是撒哪门子疯？”
??“……我回去了。”
??“如果你不在行动上体现出喜欢，对方就只会一直害怕你！”范茹得冲着她的背影说，“你就长着一张可怕的脸！”
??尼柯丝没理他，走出巷子后四下张望，看到了正在和道具店老板交谈的爱丽丝。爱丽丝看上去很高兴，收下了道具店老板免费赠送的一点乙太药剂，就告别离开了。
??尼柯丝保持距离，跟了上去。
??爱丽丝之前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某个夜晚的路法斯，那时她被人从背后袭击，但路法斯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那么，爱丽丝又是看到了什么？
??路法斯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关掉打光灯，收起反光板，摄像机已经停止运行，直播灯也熄灭着。
??“做得很好。”黑帝斯说。他站在摄像机后面，身旁是海德格和斯嘉丽。
??他们身处总裁办公室，这个空间占了整整一层，极为宽广，电视台的直播工作组有几十人，加上机器，也能轻松地排开，方便地拍摄。
??电视台的制作人在离开前，特意和斯嘉丽打了个招呼。路法斯坐在总裁办公桌后看着他们交谈，觉得自己既像个提线木偶，又像个小丑。
??“怎么摆出这么一副表情？”黑帝斯站到他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这样的感觉？”
??路法斯没有说话，他往后一靠，像是在感受这张皮椅的质感，过了一会，他冷冷地开口：“不怎么舒服。”
??黑帝斯笑了笑，“坐在这个位置上，做出的决定都是不舒服的。每一个决断都注定会伤害到别人，你也是，我也是。”
??“却没有什么人恨你。”路法斯轻声说，“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父亲？”
??他的父亲柔和地说：“你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恨我的人，是吗？”
??路法斯沉默着。
??“你的工作已经完成，可以走了。”黑帝斯说，“假以时日，你可以自己到五台看看，也让前线的战士们知道，路法斯·神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路法斯走出总裁办公室，看见站在门外的西斯妮。
??西斯妮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站在原地。
??他嘲讽地笑了笑，和她擦肩而过。
??尼柯丝跟着爱丽丝，走进第五区贫民窟。
??看起来，爱丽丝并没有发现她在跟踪，她一路上小心地保持着距离，并观察着爱丽丝。她发现，爱丽丝似乎是个极少见的法师——她使用的法术，没有魔晶石的媒介。
??她看见爱丽丝把手覆在孩子的伤口上，白光闪过，伤口就恢复如初。这座城市里会回复术的人比比皆是，但脱离恢复魔晶石使用回复术？这就好比凭空变出一只鸽子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这样的人若是放在神罗，第二天就会被科学部捉去做实验。
??反过来说，这样的人就在这里，神罗怎么会一无所知？
??尼柯丝心下一动，自称神罗工作人员绑架爱丽丝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她有把握让爱丽丝看不见她的脸，声音也有很多方法改变。
??她看着爱丽丝走进一条小路，那似乎是一条上坡的山路，左面有一个巨大的屏幕，正在播放新闻。
??“——神罗公司副总裁，路法斯·神罗的宣言代表了神罗公司一以贯之的方针，神罗从不主动挑起战争，但也不畏惧战争。包括一等特种兵在内的部队已经收到命令赶往前线，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好消息——”
??爱丽丝回头看了一眼屏幕，尼柯丝藏身在人群里，看着她默默说了一句什么，转身走了。
??现在是个好机会。尼柯丝观察着小路的地形，抽出□□，悄无声息地加快脚步，赶上爱丽丝。
??就在她和爱丽丝近在咫尺时，尼柯丝听到了凌厉的风声。
??她别无选择，□□变形，架住了一把长剑。
??爱丽丝被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回过头来。
??袭击的人是个用剑高手——在两个来回之后尼柯丝迅速发现了这一点，对方蒙着面，一头棕发，但武器光洁如新，想必是保养得极为用心。
??对方在交手之后似乎也察觉到对手的不一般，谨慎地和她保持了距离。
??尼柯丝自觉处于被夹击的下风，于是抢先出手，银枪划出破空的声音，紫色魔晶石亮起。
??对方并没有使用任何魔晶石，虽然挡住了沉重的一击，但体态被打乱，露出了破绽。尼柯丝调转枪尖，直取对方完全暴露的胸口。
??“维尔德，等一下！”背后的爱丽丝突然出声。
??尼柯丝脖颈一疼，低头看见了一个细长的注射器。她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极为明亮，又极为扭曲，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涌出来，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要从她的身体里逃走。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也就无从得知自己身处何处。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很熟悉。她被困在无边无际的空间里，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感觉。
??“解药注射了，应该是立刻生效。”有人在她旁边说。
??逃出去的方法她试过很多，其中最有效的一种是——想象自己从高处坠落，不能太高，也不能太矮。想象自己落在地上，四肢折断，肋骨刺破了肺，鲜血在喉管累积，却又没有力气吐出来。
??想象这样的窒息和疼痛。
??她就能逃出去。
??她睁开了双眼。眼前仍是模糊一片，偶有几块极亮的光斑闪过，她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无意识地抽搐，耳朵里乱糟糟的，什么也听不见。
??绿光一闪，症状减轻了一些。
??她躺在一张床上，天花板是木制的，散发出温暖的光泽。这是某人的家，某人的房间。耳边传来风铃清脆的声音，她闻到床单上的花香。
??她这才察觉，自己好像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回。
??“我确实希望能在床上再次见到你。”嘲讽的声音离她很近。
??她想了一会，喃喃地说出了声音主人的名字：“路法斯。”
??“这是我十几岁时候的杰作。”路法斯说，“杀敌很快，效果足够可怕，但不够实用。”
??“比如说，我其实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踪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贫民窟女孩。”他拿起放在床边的银枪，端详着，“如果你死了，我就无从下手。”
??“你认识爱丽丝。”尼柯丝沙哑地说。
??“这是我的问题。”路法斯说，“你对救命恩人就这种态度？”他难得直白地表露出一副恼怒的神情。
??尼柯丝挣扎着坐起来，看见地上摆着个木桶，里面是满满一桶红色的水，看上去几乎像是一桶鲜血。
??“你在第一次到清路司的那天，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她看着那桶水，问。
??路法斯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了一会。
??“我看见了杰夫·卢德翰。”他说，“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