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春晴停下脚步,侧目看向原盛隆,原盛隆眸色沉沉,盯着牧春晴的目光里满是考量:“我看着牧小姐的容貌身形很是熟悉,似乎很像一位故人。”

    “原老忘记了,我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回国的时候去过南京,我们在宋家的宴会上见过。”牧春晴十分镇定的样子却又让原盛隆有几分不确定,他站起身,拄着拐杖又向前走了几步:“你可听说过杨家?”

    见牧春晴一脸疑惑,原盛隆又补充道:“十年前玉城的那个杨家。”

    说完他就后悔了,做生意的人讲究的是不动声色的套话,可他刚刚的补充无疑是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果然,只见牧春晴笑笑:“我来玉城时间不长,只隐隐听到一些传闻,陆先生的秀山商贸以前似乎就是陆家的生意。”

    说完这句,牧春晴扫了一眼陆月亭,见他神色隐隐有些紧张,也就见好就收,转而看向眼神晦暗不明的原盛隆:“原老叫住我,就是想问这个问题么?我已经回答了,原老还有别的事么?”

    被牧春晴摆了一道的原盛隆隐隐猜到牧春晴不是个好相与的,脸色难看的点点头,牧春晴又看向陆月亭:“既然如此,陆先生,请带路吧。”

    从办事处出来,陆月亭若有所思。

    刚刚牧春晴打电话并没有避讳他,他从只言片语也猜到了牧家的态度,心里暗暗庆幸刚刚没有撕破脸得罪牧春晴。

    可牧春晴还是拒绝了他同回陆家的建议,坚持回了牧家老宅,说是现在全城都知道自己住在陆家,反而牧家会更安全。

    这个理由让陆月亭无法拒绝,但他没想到说完这些牧春晴就叫来了钟叔,直接回了牧家老宅,陆月亭想拦也没有拦住,但转头想想,牧春晴这样也无可厚非,毕竟刚刚被人揭了最痛的伤疤,还受了自己夫人一顿讥讽,任谁也不想再在这种场合多待。

    所以也就没有坚持,只是好言好语的送牧春晴离开。

    可等送走了牧春晴,陆月亭就沉下了脸色,直到回到百乐庭也依然是面色不善。

    接着就传出来了原秋色被陆月亭禁足的消息。

    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牧春晴正在小野的成衣店里试着最新的冬装。

    白色缎面的旗袍里加了细细的鹅绒,领子都是上好的白狐皮子,毛绒绒的,随着牧春晴的动作,纤细的绒毛上下抖动,更衬的牧春晴一张小脸莹白如玉。

    “要我说,那陆夫人就是咎由自取,傲气了一辈子,还真以为陆月亭是真喜欢她,其实要不是原家,她一个戏子生的庶女,嫁到谁家不都得做小伏低的讨夫家欢心?”

    “那姓陆的也是够狠,觉得小姐利用价值大,直接就把夫人给制住了,这不打原家脸么,原老爷呀,听的脸都绿了。”

    小野似乎很高兴原秋色倒霉,说的眉飞色舞。牧春晴却兴趣缺缺打断他:“他禁足夫人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保护他夫人,做做样子罢了。”

    “啊?”小野呆了呆。

    牧春晴冷笑:“姓原的原本可是打算借着牧家的事找我换不少好处,如今全被那个只会拈酸吃醋的女儿给毁了,如果陆月亭不表个态,那姓原的不见得会做出什么来呢。”

    说完,看着小野有些惊疑不定的脸色,牧春晴又指向人台身上的一件紫色缎面斗篷:“把那件拿来我试试。”

    能够想到这层的人果然是少数,原秋色现在就趴在床上哭哭啼啼,卧室的地上满是摔碎的瓷器。

    陆月亭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饶是早就知道原秋色闹了一场,可看到眼前的场景却还是皱了皱眉。

    “老爷……”青鸾慌乱的遮掩住被碎瓷片划破得手腕才弯腰行礼,然后又看了看趴在床上的原秋色,神色有些为难:“夫人不让我们进去。”

    陆月亭沉着脸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绕开地上的碎瓷片走到床边坐下。

    感受到了床垫的震动,原秋色扭动了几下身子,哭的更大声了。

    陆月亭不耐的叹了口气,爬上床拍了拍原秋色的屁股,原秋色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娇嗔的看着陆月亭:“你不去陪那个牧小姐,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去陪她做什么?”陆月亭笑笑,伸手去拉原秋色的手。

    原秋色伸手猛的拍了下陆月亭的胳膊:“滚开,别在这里烂好心,刚刚还凶巴巴的说要关我三个月,现在就来装好人!”

    “夫人,你听我解释,我是为你好啊。”被打了陆月亭也不恼,仍然笑呵呵的:“我这不是做给你爹看么。”

    听陆月亭提到原盛隆,原秋色的神色果然发生了变化::“我爹?”

    “你想想,你爹辛辛苦苦托人查到牧家的情况,原本肯定是要拿来和牧小姐谈判的,如今让你给说出去了,他能不收拾你么?”

    “爸爸他……”果然提到原盛隆,原秋色就有几分心虚。

    陆月亭往前蹭了蹭,搂住原秋色的后背继续哄她:“现在我罚了你,他自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你也听说了,牧小姐的伯父恐怕要对牧小姐下手,那玉城这段时间肯定不那么太平,我日日要去商社怕也不能时保护你,正好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待在家里我也放心些。”

    原秋色懊恼的神色终究是松动了几分:“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陆月亭神色认真,将原秋色搂在了怀里。

    原秋色嗔怪的看了陆月亭一眼,放在陆月亭胳膊上的手,猛地一转,狠狠掐了他一把,陆月亭疼得皱起了眉头,嘴上却还是笑容:“你呀,就是爱使小性子也不听我解释。”

    “那还不是你惯得?”原秋色又横了陆月亭一眼,靠在他的怀里,抱着自己刚刚掐的胳膊一下一下的揉着:“你和我说实话,你真的对那个牧春晴没想法?”

    陆月亭笑笑:“我都多大了,她比咱们儿子还小,我能有什么想法?”

    原秋色抬起头,将信将疑的看着陆月亭,想从他脸上看到几分心虚,但却什么都没发现,只好悻悻的低下头:“你可别骗人家。”

    陆月亭眯起眼,慢吞吞的说:“我的好夫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嘛。”

    原秋色将信将疑,还想说什么,就听林平在外面敲了敲房门:“老爷,刚刚姜署长来了电话,说下周三是他生日,请你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陆月亭抚摸原秋色后背的手顿了顿,口中喃喃自语:“那老狐狸为了好名声,已经很多年没有办过生日宴了。”

    忽的,陆月亭似乎想起了什么,扬声问道:“他还邀请了谁,有牧小姐么?”

    “有,听说请柬还是姜署长亲自送到牧家的。”

    听到林平肯定的回答,陆月亭似乎有些坐不住了,直接从床上滑了下来:“那姓姜的没安好心,我得出去一趟。”

    双脚着地似乎才想起什么看向原秋色:“姓姜的那老小子早就想撇开咱们也原家单干,我得去找下牧小姐把这事儿说清楚,不然咱们得织厂可就要黄了。”

    说着也没顾上原秋色要发作的脸色,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瓷片,大步走到门口推开门,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空荡荡的卧室里,又只剩下原秋色一个人,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在腮边,又重重的落在手背上。

    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出现在了原秋色的脸上,不知过了多久,那抹绝望就被狠厉取代:“牧春晴……”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后,原秋色忽然扬声吩咐:“青鸾,你帮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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