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d Times Bad Times（一）
“麻烦在这里靠边停。”
迎着寒冬午后的日光，Lily微微眯起眼睛，向泛着些许雾气的出租车窗外看去。只见近在咫尺的Madison Square Garden体育场上方，巨幅的Bad巡演海报占据了整面广告墙，歌星被定格的姣好身姿正一手举着麦克风，一手指向背景里的纽约夜色。海报的正中央是用白色的粗体字写着的“演出收益将全部捐献给United Negro College Fund”。
她的视线转向街道两侧一眼望不到头的粉丝队列，以及人群中随处可见的横幅、印着“The Jacksons”巡演的纪念衫和模仿歌星经典造型的服饰。
恍惚间，她感到了一种转瞬即逝的难言的错位感。
前排司机这时从后视镜看向她，好心的提议道，“队尾已经排到下一个街区了，你要我直接开过去吗？”说完，他抱怨似的补充道，“我打赌整个纽约和新泽西州的人都来看Michael Jackson的演唱会了，这几天的交通简直不可理喻。谢天谢地今天是纽约的最后一场了！”
听到司机的话，她勉强回过神，“不用谢谢，这里就好。”
她想到了四年前观看Victory巡演的自己。
那时的她与眼前人群中每一个粉丝一样，在体育场外从清晨等到黄昏，不知疲惫一般心潮澎湃的期待着演出的开始。仿佛在那一时刻，所有人对于即将见证伟大的笃定让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没有点破的默契，将所有人凝聚在一起，构建起一种不可言说的归属感。仿佛他们对于彼此从未是陌生人。
而眼下，当她走下出租车后，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绕开人群，走到场馆侧面的一道不起眼的门前。在她向安保人员递上一张写着“VIP”字样的通行证后，很快，她就被带进了蜿蜒狭窄的内部通道。
她用余光打量着白色砖墙上印着“Michael Jackson 1988”的宣传单。四年的时间里，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是在敲响贴着“MJ”标签的房门，感受到指关节与木门碰撞时轻微的痛感后，才得以确认眼前的一切是真切的现实，而非一场一触即碎的幻梦。
当门在她的眼前打开，与场馆外悬挂的巨幅海报上如出一辙的姣好面庞此刻带着满脸的笑意活生生的出现在了门后。
在看清她面容的一霎那，男人的眼睛亮了亮，“Hey Lily！”他退开半步，让出了她进门的空间，随后张开了双臂。
迎着他明媚的笑脸，她不自觉的上扬起嘴角，同时感到莫名烦乱的心定了定。她快步上前，双手揽在他的腰间，顺着他腰侧的肌肉在他的背部交叠，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在冲力下踉跄了半步，闷笑着揉了揉她脑后的卷发，“…我也很开心见到你！”
她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脸颊在触碰到他银色演出服左肩的装饰扣后，向他的锁骨方向躲了躲。散落在脑后的金色发丝在移动间露出了她黑色羊毛外套帽子上的红色不规则花纹。
男人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在她的外套上停顿了片刻，只听他轻声嘀咕道，“我喜欢这个设计。”
“Hmm？”她松开他，站直了身体，微微仰起头问道，“你说什么？”
他低着下巴垂眸看向她，眼神从她带着金属妆感的眼睛一路顺着她挺翘的鼻尖滑落到她红艳的嘴唇上，呢喃了一声，“我打赌如果我的妆被你的口红弄花了，Turkle，我是说我的化妆师Karen，会杀了我的。”
她疑惑的皱了皱眉，“你说什—”
她没说出口的话尽数被俯下身的男人封在了口中。
她有些愣怔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感受着他放在自己身后的手臂的拉力，下意识的环住他劲瘦的腰，将身体与他的紧贴在一起，闭上眼睛回应着他温柔而湿热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重新睁开眼睛，她的目光对上他棕黑色眸子里的亮色，不受控制一般抬起手抚过他的脸侧，脱口而出道，“我很想你。”
男人弯起嘴角，颧骨因为提起的笑肌显得更加突出，“我也很想你。你走后的半个星期感觉像半个月，是真的！”他咧着嘴，眉飞色舞的上扬着音调，在加重的后半句强调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明显的南部口音。
她这时注意到他双唇以及嘴角边染上的口红，忍着笑用拇指擦了擦，调侃道，“希望在你的化妆师向你发牢骚时你不要拉我出来当挡箭牌。”说着，她微微踮起脚，重重的又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这个口红颜色在你的脸上很好看。”
“嘶—”察觉到她的意图，他瞪着眼睛倒吸了一口气，作势就要将手伸向她腰间的痒痒肉。
她大笑着躲闪开，一边随手将外套脱掉搭在椅子上，露出里层的黑色v字领背心和石榴红亮片短裙。
她原地转了一圈，眨了眨眼道，“今天我特意打扮成了摇滚甜心。”在男人顶着泛红的耳尖发出几声短促而高声调的笑声后，她佯装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总得时不时打破一下自己的形象…”她顿了顿，摊开手坦白道，“好吧，实话是记者无孔不入的电话和追踪快把我逼疯了，甚至因为格莱美的事很多娱乐记者也参与进来…为了避免被认出来的可能，我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和新闻上修饰过度的职业照不同，”她用手指了指眼皮上的黑色眼线以及烟熏灰的眼影色调，耸了耸肩，“目前来看我成功了，还没有人把我拦下问我的名字。”
“Gee，”他叉着腰，吸了一口气，“这半周内发生了太多事…你的名字出现在每一份报纸的头条文章里！”说着，他从一旁的化妆台上拿起一张报纸，递了上去，“从新闻上看起来这件事的影响已经发酵到脱离了事件本身，很多州都开始了平权游行，”他指向正中间的黑白照片，“你的名字在游行旗帜上。”
“Urgh，”她咬着后槽牙咧了咧嘴，不情不愿的接过报纸，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头版新闻后，没头没尾的问道，“我现在改名字会太晚吗？”
“Hmm？”男人漫不经心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疑问，随后仰头从白色一次性塑料杯中灌了一大口水。
片刻间，像是突然理解了她的意思，他忍着笑，强行将水咽下，瞪大了眼睛说着反话道，“真是个好主意，我打赌改名字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他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让我想想，你可以叫Lil，Li，L…Mmn—”他顿了顿，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只听他用轻柔而动听的嗓音哼唱道，“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
“…”她毫不留情面的翻了个白眼。
他一边笑着一边将她拉近，用弯曲的指关节蹭了蹭她微凉的脸颊，“除此之外，你的行程都还顺利吗？”他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用难掩的关切的语调继续问道，“还有你说的直升机事故…你还好吗？”
她扬着下巴，笑着眯了眯眼，金色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的脸颊两侧晃了晃，看起来真诚极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他直视着她湛蓝的眼眸，仿佛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OK，”他抿了抿唇，“你知道你可以随时找我倾诉。”
她加深了嘴角的弧度，向后退了几步，半倚着化妆台扬了扬手中的报纸，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道，“知道了，知心先生！”
在Michael坐在镜前为演出整理妆发的期间，女孩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报纸，时不时发出翻页时纸张折叠的响动。
“今天来了很多人，”Michael从镜子里望向不远处低头阅读的女孩，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我的母亲，Joseph，Rebbie，Janet，和Jermaine都来了。还有纽约的市长Ed Koch，Brooke和…”他顿了顿，有些突兀的止住了话头。
“Mmn，”她头也不抬的敷衍了一声，明显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他咬了咬唇，视线落在她无名指上夺目的钻戒上，犹豫道，“如果他们，我是说…”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想要告诉他们我们订婚的关系吗？”
“噗—”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女孩突然笑出了声。
“What？！”他瞪着眼睛，扬高音调抗议道。
“Hmm？”她这时才抬起头，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他的身上。仿佛在拼命忍着笑，她紧抿着唇，笑肌不受控制的隆起了好看的弧度。
误以为她是在笑他的问题，他有些难为情的辩解道，“…你在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Hmm？Oh不是，哈哈哈哈！”像是终于忍不住，她一边摆着手一边大笑出声，“我在看一篇文章，哈哈哈哈！”她微微前倾着身子，指了指手中的报纸，艰难的从嗓子眼挤出几句零散的话语，“在批判Pamela Des Barres的书哈哈哈哈！”
仿佛被她的笑声感染，他扬起嘴角，不明所以的从她的手里接过报纸。
“Pamela，Pam，很著名的摇滚骨肉皮，她不久前刚出版了一本书，”像是终于缓过劲来，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这篇文章在抨击她的书用词露骨，举例是她说Mick Jagger是，”她没能说完就不受控制的再次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她说，”她努力克制着笑意，清了清嗓子道，“她说Mick Jagger是人型penis哈哈哈哈！”
像是在被逗笑的同时感到尴尬，男人耸起肩膀，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她为什么这么说？”他向上翻了翻眼睛，“老实说我见识了太多这样的女孩，你不会相信…她们会想尽办法接近你。你知道Hayvenhurst的庄园很大，之前有人甚至在我们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在我厨房和后门之间的地板上住了两天。”迎着女孩瞪大的眼睛，他扁着嘴摊了摊手，“是真的！还有女孩会跑到我的录音室外，在我看过去的时候掀开上衣…”他窘迫的捂了捂眼睛，“还有像Billie Jean的歌里写的这样你无法想象的事！”
女孩挑了挑眉，调侃道，“如果你像Mick一样对她们敞开你的房门，或许你的人生会十分精彩。”
“然后被写进谁的书里钉上耻辱柱？”Michael语速极快的嘀咕了一句，随后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性不是爱情的全部，我对这样的事不感兴趣。”他抬起眼眸，双掌相对并在身前，耸了耸肩道，“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她握住他的指尖，轻轻捏了捏，“我知道。”随后，她的视线重新落到报纸的文章上，轻叹了一声道，“或许Mick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进入大家的视线能拯救他的单飞生涯，又或者能够让他洗心革面和Keith重归于好，重新回到滚石乐队…”
Michael愣了愣，“你是说Keith Moon？”
“Keith Richards。”她耸了耸肩，没有在这件事上再过多赘述，而是转移话题道，“你刚刚本来想说什么？今天会有很多人在？”
“Oh，”男人垂了垂眸子，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道，“我是说我的家人和几个朋友都在。”他反向握住她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澄澈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你想告诉他们我们订婚的事吗？”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半开玩笑的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从小都觉得婚礼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难堪的事，对于我而言，整个仪式都充满了虚假和尴尬。我无法想象我要当着我的父母的面宣誓我爱我的丈夫，那会让我生不如死！如果我们，我是说，”她避开男人的眼神，故作轻快的说道，“无论你做什么，都请不要邀请我的母亲Carole和我的父亲Karl参加我们的婚礼。”在她的话音落下后，她鼓起勇气重新看向他，却意外的发现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她以为的失望或为难的神情，反而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原本以为你会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我是说，我会愿意为你这么做。”他咧了咧嘴，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可能这会变成全世界的转播，婚礼的上空可能被直升机包围，媒体不会放过我们…”他顿了顿，晃了晃头，“还有，我太害羞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在所有人，尤其是Joseph和Katherine的注视下完成婚礼。”他抿了抿唇，“所以我…”
不等他来得及说完，她就率先打断道，“我有一个疯狂的主意，”她眨了眨眼，与他十指相扣道，“要不要我们…”她拉长音，故弄玄虚一般卖了卖关子，“秘密结婚，之后在告诉其他人？”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
“如果我们订婚的事让你的家人或者我的家人知道，我们可能很难不邀请他们参加婚礼，”她晃了晃腿，“所以不如我们将整件事都对他们保密？”
说着，她将戒指从无名指摘了下来。随后，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在发现口袋可以收纳戒指后，下意识的环视了一圈，却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存放地点。
她思索了片刻，像是突然有了办法，她在男人的注视下拉开背心的领口，在他炙热的视线中将拿着戒指的手伸进胸/罩里，随后空着手出来的同时拍了拍肋骨的位置，笑得格外无辜地说道，“现在麻烦解决了。”
Michael咬着唇，看起来害羞极了。
化妆间的门是在她站在门后拿着塑料敞口水壶倒水时突然被打开的。
木门的把手在作用力下碰到了她的手臂，她极轻的惊呼了一声，杯子中的水也在碰撞下洒了少许在地上。
当她抬起视线时，她对上了一双硕大而黝黑的眼睛。
不等她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来人在下一秒就若无其事的转过头，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甩着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迈着风华绝代的步伐走到了看起来明显愣怔的歌星身前，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斜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女人的背上，视线却停留在不远处女孩的身上，仿佛想要确认她没有被突然敞开木门撞伤。
“Hey Michael！”只见女人倾身吻了吻他的脸颊，随后用双手捧在他的脸侧，风情万种的笑着说道，“Ohhh瞧瞧你现在多么迷人又性感！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的演出了！”
男人看起来窘迫又无措。他垂了垂头，试图摆脱女人放在他脸侧的手掌，与此同时，他咬着唇看向不远处的女孩，像是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
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留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眼Lily，随后不紧不慢的从男人的身上站起来，整了整银白色的长裙，笑得格外明媚的问候了一声，“很高兴见到你，”她抬着下巴，甩了甩头，“不好意思，刚刚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还有别人。”她偏头看向男人，眨着眼睛调侃道，“我只顾着想念我们帅气的大明星Michael了。”
“…”Lily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尽管对女人的话一个字也不信，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只见她点了点头，简短而礼貌的回应了一声道，“很荣幸见到你，Ms Ross。”
“Diane！”男人窘迫的轻声抗议着她的调侃，语气里流露出的下意识的熟稔让女孩不自觉的蜷起了手指。
女人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她的身上，“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你看起来很眼熟，”她思考了片刻，看起来格外真诚的问道，“你是Michael的助理吗？”
“…Sure。”像是不愿多做解释，她状况外一般耸了耸肩，随口应道。
“Lily！”男人瞪大了眼睛，用口型无声的问了一声“你在做什么”，随后看向女人，“Diane，她是…”
不等他说完，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在AC/DC的演唱会见过你！当时Paul McCartney也在场，你和一个女孩子，”她犹豫了片刻，仿佛在斟酌着措辞，“那是你当时的女朋友？”
Lily看着眼前美丽且魅力十足的女人，莫名有些烦躁。
她不确定女人是否看穿了她和Michael的关系，更不确定她此时莫名的敌意和搅动是非的言语是否是有意而为。下意识的，她自动将女人此刻的言语理解为她在怀疑他们的关系后，试图提醒他她过去与女性不清不楚的暧昧，仿佛在证明他的生命中除了Diana，不会再有真正的爱情。
她极小幅度的皱了皱眉，她想到了男人在得知眼前的女人订婚的消息时伤心欲绝的样子，此刻很难不想为他打抱不平。
你看，这就是你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明明是她抛弃了你，但是她好像并不愿意看到你在没有她的生活里过的开心幸福。
“不，Diane，你误会了！”此时，男人无知无觉的轻笑了一声，辩解道，“Lily不是同性恋！”
女人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像是对这场三人的对话失去了兴趣，她略带歉意的看着女孩说道，“希望你不介意给我们一点叙旧的时间，除了前几天的格莱美颁奖，自从我结婚后，我们就很久没有见面了！”
Lily看着不远处女人身侧咬着唇的Michael。在察觉到他的默许后，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气和疲惫感毫无征兆的席卷而来。除了不甘心男人此刻将天平偏向了Diana，她也同时懊恼自己对他的信任在顷刻间就能被女人的三言两语轻易瓦解。
她垂了垂眸子，妥协一般开口道，“当然，”她沉默了片刻，递出了一个可以供所有人下的台阶，“Michael，你知道我喜欢在台下看演出，我去站台排个好位置。”
男人皱了皱眉，“等等，你确定吗？台下会很挤，你不想和母亲还有Janet一起在后台吗？”说着，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用耳语一般的音量小声问道，“你准备站在台下的哪一边？你记得尽量站的靠前一点，这样我在台上才能看到你！”男人近在咫尺的温柔声线以及关切的话语一点一点安抚了她烦躁的情绪，“还有，你要记得在演出结束前回到后台，不然我会找不到你，我们就没法汇合。”
“好啊，”她向上扯了扯嘴角，余光在暼到一旁女人复杂的神色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若无其事的弯着眼睛看向Michael，“对了，如果我站在人群中，我担心…”她止住话音，咧着嘴将手伸进领口，在胸前摸索了片刻。
仿佛察觉到女人的尴尬，她对着她的方向道了一声歉，随后上前一步，站在男人的怀里，借着他的身影遮挡住了女人探寻的视线。
片刻后，只见她从胸衣中取出了一枚硕大的钻戒。
她刻意的举到女人能看到的位置，对着男人笑得好看极了，“你得负责帮我保管，不然我一定会弄丢它。”她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嘴唇，“我想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亲爱的。”说完，她偏了偏头，将满面的笑容完整的呈现在女人面前，毫不掩饰的炫耀着幸福，仿佛在竭尽全力的展示给女人看那个她原以为跪倒在她的裙角，并可以随意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还不够格的大男孩此刻在被别人用力地爱着。
不经意间，她的视线滑过女人稍显僵硬的表情。于此同时，她感到先前堵在胸口的情绪终于开始缓缓的散开。
迎着寒冬午后的日光，Lily微微眯起眼睛，向泛着些许雾气的出租车窗外看去。只见近在咫尺的Madison Square Garden体育场上方，巨幅的Bad巡演海报占据了整面广告墙，歌星被定格的姣好身姿正一手举着麦克风，一手指向背景里的纽约夜色。海报的正中央是用白色的粗体字写着的“演出收益将全部捐献给United Negro College Fund”。
她的视线转向街道两侧一眼望不到头的粉丝队列，以及人群中随处可见的横幅、印着“The Jacksons”巡演的纪念衫和模仿歌星经典造型的服饰。
恍惚间，她感到了一种转瞬即逝的难言的错位感。
前排司机这时从后视镜看向她，好心的提议道，“队尾已经排到下一个街区了，你要我直接开过去吗？”说完，他抱怨似的补充道，“我打赌整个纽约和新泽西州的人都来看Michael Jackson的演唱会了，这几天的交通简直不可理喻。谢天谢地今天是纽约的最后一场了！”
听到司机的话，她勉强回过神，“不用谢谢，这里就好。”
她想到了四年前观看Victory巡演的自己。
那时的她与眼前人群中每一个粉丝一样，在体育场外从清晨等到黄昏，不知疲惫一般心潮澎湃的期待着演出的开始。仿佛在那一时刻，所有人对于即将见证伟大的笃定让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没有点破的默契，将所有人凝聚在一起，构建起一种不可言说的归属感。仿佛他们对于彼此从未是陌生人。
而眼下，当她走下出租车后，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绕开人群，走到场馆侧面的一道不起眼的门前。在她向安保人员递上一张写着“VIP”字样的通行证后，很快，她就被带进了蜿蜒狭窄的内部通道。
她用余光打量着白色砖墙上印着“Michael Jackson 1988”的宣传单。四年的时间里，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是在敲响贴着“MJ”标签的房门，感受到指关节与木门碰撞时轻微的痛感后，才得以确认眼前的一切是真切的现实，而非一场一触即碎的幻梦。
当门在她的眼前打开，与场馆外悬挂的巨幅海报上如出一辙的姣好面庞此刻带着满脸的笑意活生生的出现在了门后。
在看清她面容的一霎那，男人的眼睛亮了亮，“Hey Lily！”他退开半步，让出了她进门的空间，随后张开了双臂。
迎着他明媚的笑脸，她不自觉的上扬起嘴角，同时感到莫名烦乱的心定了定。她快步上前，双手揽在他的腰间，顺着他腰侧的肌肉在他的背部交叠，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在冲力下踉跄了半步，闷笑着揉了揉她脑后的卷发，“…我也很开心见到你！”
她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脸颊在触碰到他银色演出服左肩的装饰扣后，向他的锁骨方向躲了躲。散落在脑后的金色发丝在移动间露出了她黑色羊毛外套帽子上的红色不规则花纹。
男人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在她的外套上停顿了片刻，只听他轻声嘀咕道，“我喜欢这个设计。”
“Hmm？”她松开他，站直了身体，微微仰起头问道，“你说什么？”
他低着下巴垂眸看向她，眼神从她带着金属妆感的眼睛一路顺着她挺翘的鼻尖滑落到她红艳的嘴唇上，呢喃了一声，“我打赌如果我的妆被你的口红弄花了，Turkle，我是说我的化妆师Karen，会杀了我的。”
她疑惑的皱了皱眉，“你说什—”
她没说出口的话尽数被俯下身的男人封在了口中。
她有些愣怔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感受着他放在自己身后的手臂的拉力，下意识的环住他劲瘦的腰，将身体与他的紧贴在一起，闭上眼睛回应着他温柔而湿热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重新睁开眼睛，她的目光对上他棕黑色眸子里的亮色，不受控制一般抬起手抚过他的脸侧，脱口而出道，“我很想你。”
男人弯起嘴角，颧骨因为提起的笑肌显得更加突出，“我也很想你。你走后的半个星期感觉像半个月，是真的！”他咧着嘴，眉飞色舞的上扬着音调，在加重的后半句强调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明显的南部口音。
她这时注意到他双唇以及嘴角边染上的口红，忍着笑用拇指擦了擦，调侃道，“希望在你的化妆师向你发牢骚时你不要拉我出来当挡箭牌。”说着，她微微踮起脚，重重的又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这个口红颜色在你的脸上很好看。”
“嘶—”察觉到她的意图，他瞪着眼睛倒吸了一口气，作势就要将手伸向她腰间的痒痒肉。
她大笑着躲闪开，一边随手将外套脱掉搭在椅子上，露出里层的黑色v字领背心和石榴红亮片短裙。
她原地转了一圈，眨了眨眼道，“今天我特意打扮成了摇滚甜心。”在男人顶着泛红的耳尖发出几声短促而高声调的笑声后，她佯装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总得时不时打破一下自己的形象…”她顿了顿，摊开手坦白道，“好吧，实话是记者无孔不入的电话和追踪快把我逼疯了，甚至因为格莱美的事很多娱乐记者也参与进来…为了避免被认出来的可能，我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和新闻上修饰过度的职业照不同，”她用手指了指眼皮上的黑色眼线以及烟熏灰的眼影色调，耸了耸肩，“目前来看我成功了，还没有人把我拦下问我的名字。”
“Gee，”他叉着腰，吸了一口气，“这半周内发生了太多事…你的名字出现在每一份报纸的头条文章里！”说着，他从一旁的化妆台上拿起一张报纸，递了上去，“从新闻上看起来这件事的影响已经发酵到脱离了事件本身，很多州都开始了平权游行，”他指向正中间的黑白照片，“你的名字在游行旗帜上。”
“Urgh，”她咬着后槽牙咧了咧嘴，不情不愿的接过报纸，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头版新闻后，没头没尾的问道，“我现在改名字会太晚吗？”
“Hmm？”男人漫不经心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疑问，随后仰头从白色一次性塑料杯中灌了一大口水。
片刻间，像是突然理解了她的意思，他忍着笑，强行将水咽下，瞪大了眼睛说着反话道，“真是个好主意，我打赌改名字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他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让我想想，你可以叫Lil，Li，L…Mmn—”他顿了顿，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只听他用轻柔而动听的嗓音哼唱道，“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
“…”她毫不留情面的翻了个白眼。
他一边笑着一边将她拉近，用弯曲的指关节蹭了蹭她微凉的脸颊，“除此之外，你的行程都还顺利吗？”他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用难掩的关切的语调继续问道，“还有你说的直升机事故…你还好吗？”
她扬着下巴，笑着眯了眯眼，金色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的脸颊两侧晃了晃，看起来真诚极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他直视着她湛蓝的眼眸，仿佛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OK，”他抿了抿唇，“你知道你可以随时找我倾诉。”
她加深了嘴角的弧度，向后退了几步，半倚着化妆台扬了扬手中的报纸，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道，“知道了，知心先生！”
在Michael坐在镜前为演出整理妆发的期间，女孩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报纸，时不时发出翻页时纸张折叠的响动。
“今天来了很多人，”Michael从镜子里望向不远处低头阅读的女孩，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我的母亲，Joseph，Rebbie，Janet，和Jermaine都来了。还有纽约的市长Ed Koch，Brooke和…”他顿了顿，有些突兀的止住了话头。
“Mmn，”她头也不抬的敷衍了一声，明显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他咬了咬唇，视线落在她无名指上夺目的钻戒上，犹豫道，“如果他们，我是说…”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想要告诉他们我们订婚的关系吗？”
“噗—”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女孩突然笑出了声。
“What？！”他瞪着眼睛，扬高音调抗议道。
“Hmm？”她这时才抬起头，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他的身上。仿佛在拼命忍着笑，她紧抿着唇，笑肌不受控制的隆起了好看的弧度。
误以为她是在笑他的问题，他有些难为情的辩解道，“…你在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Hmm？Oh不是，哈哈哈哈！”像是终于忍不住，她一边摆着手一边大笑出声，“我在看一篇文章，哈哈哈哈！”她微微前倾着身子，指了指手中的报纸，艰难的从嗓子眼挤出几句零散的话语，“在批判Pamela Des Barres的书哈哈哈哈！”
仿佛被她的笑声感染，他扬起嘴角，不明所以的从她的手里接过报纸。
“Pamela，Pam，很著名的摇滚骨肉皮，她不久前刚出版了一本书，”像是终于缓过劲来，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这篇文章在抨击她的书用词露骨，举例是她说Mick Jagger是，”她没能说完就不受控制的再次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她说，”她努力克制着笑意，清了清嗓子道，“她说Mick Jagger是人型penis哈哈哈哈！”
像是在被逗笑的同时感到尴尬，男人耸起肩膀，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她为什么这么说？”他向上翻了翻眼睛，“老实说我见识了太多这样的女孩，你不会相信…她们会想尽办法接近你。你知道Hayvenhurst的庄园很大，之前有人甚至在我们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在我厨房和后门之间的地板上住了两天。”迎着女孩瞪大的眼睛，他扁着嘴摊了摊手，“是真的！还有女孩会跑到我的录音室外，在我看过去的时候掀开上衣…”他窘迫的捂了捂眼睛，“还有像Billie Jean的歌里写的这样你无法想象的事！”
女孩挑了挑眉，调侃道，“如果你像Mick一样对她们敞开你的房门，或许你的人生会十分精彩。”
“然后被写进谁的书里钉上耻辱柱？”Michael语速极快的嘀咕了一句，随后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性不是爱情的全部，我对这样的事不感兴趣。”他抬起眼眸，双掌相对并在身前，耸了耸肩道，“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她握住他的指尖，轻轻捏了捏，“我知道。”随后，她的视线重新落到报纸的文章上，轻叹了一声道，“或许Mick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进入大家的视线能拯救他的单飞生涯，又或者能够让他洗心革面和Keith重归于好，重新回到滚石乐队…”
Michael愣了愣，“你是说Keith Moon？”
“Keith Richards。”她耸了耸肩，没有在这件事上再过多赘述，而是转移话题道，“你刚刚本来想说什么？今天会有很多人在？”
“Oh，”男人垂了垂眸子，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道，“我是说我的家人和几个朋友都在。”他反向握住她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澄澈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你想告诉他们我们订婚的事吗？”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半开玩笑的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从小都觉得婚礼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难堪的事，对于我而言，整个仪式都充满了虚假和尴尬。我无法想象我要当着我的父母的面宣誓我爱我的丈夫，那会让我生不如死！如果我们，我是说，”她避开男人的眼神，故作轻快的说道，“无论你做什么，都请不要邀请我的母亲Carole和我的父亲Karl参加我们的婚礼。”在她的话音落下后，她鼓起勇气重新看向他，却意外的发现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她以为的失望或为难的神情，反而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原本以为你会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我是说，我会愿意为你这么做。”他咧了咧嘴，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可能这会变成全世界的转播，婚礼的上空可能被直升机包围，媒体不会放过我们…”他顿了顿，晃了晃头，“还有，我太害羞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在所有人，尤其是Joseph和Katherine的注视下完成婚礼。”他抿了抿唇，“所以我…”
不等他来得及说完，她就率先打断道，“我有一个疯狂的主意，”她眨了眨眼，与他十指相扣道，“要不要我们…”她拉长音，故弄玄虚一般卖了卖关子，“秘密结婚，之后在告诉其他人？”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
“如果我们订婚的事让你的家人或者我的家人知道，我们可能很难不邀请他们参加婚礼，”她晃了晃腿，“所以不如我们将整件事都对他们保密？”
说着，她将戒指从无名指摘了下来。随后，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在发现口袋可以收纳戒指后，下意识的环视了一圈，却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存放地点。
她思索了片刻，像是突然有了办法，她在男人的注视下拉开背心的领口，在他炙热的视线中将拿着戒指的手伸进胸/罩里，随后空着手出来的同时拍了拍肋骨的位置，笑得格外无辜地说道，“现在麻烦解决了。”
Michael咬着唇，看起来害羞极了。
化妆间的门是在她站在门后拿着塑料敞口水壶倒水时突然被打开的。
木门的把手在作用力下碰到了她的手臂，她极轻的惊呼了一声，杯子中的水也在碰撞下洒了少许在地上。
当她抬起视线时，她对上了一双硕大而黝黑的眼睛。
不等她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来人在下一秒就若无其事的转过头，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甩着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迈着风华绝代的步伐走到了看起来明显愣怔的歌星身前，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斜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女人的背上，视线却停留在不远处女孩的身上，仿佛想要确认她没有被突然敞开木门撞伤。
“Hey Michael！”只见女人倾身吻了吻他的脸颊，随后用双手捧在他的脸侧，风情万种的笑着说道，“Ohhh瞧瞧你现在多么迷人又性感！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的演出了！”
男人看起来窘迫又无措。他垂了垂头，试图摆脱女人放在他脸侧的手掌，与此同时，他咬着唇看向不远处的女孩，像是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
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留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眼Lily，随后不紧不慢的从男人的身上站起来，整了整银白色的长裙，笑得格外明媚的问候了一声，“很高兴见到你，”她抬着下巴，甩了甩头，“不好意思，刚刚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还有别人。”她偏头看向男人，眨着眼睛调侃道，“我只顾着想念我们帅气的大明星Michael了。”
“…”Lily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尽管对女人的话一个字也不信，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只见她点了点头，简短而礼貌的回应了一声道，“很荣幸见到你，Ms Ross。”
“Diane！”男人窘迫的轻声抗议着她的调侃，语气里流露出的下意识的熟稔让女孩不自觉的蜷起了手指。
女人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她的身上，“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你看起来很眼熟，”她思考了片刻，看起来格外真诚的问道，“你是Michael的助理吗？”
“…Sure。”像是不愿多做解释，她状况外一般耸了耸肩，随口应道。
“Lily！”男人瞪大了眼睛，用口型无声的问了一声“你在做什么”，随后看向女人，“Diane，她是…”
不等他说完，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在AC/DC的演唱会见过你！当时Paul McCartney也在场，你和一个女孩子，”她犹豫了片刻，仿佛在斟酌着措辞，“那是你当时的女朋友？”
Lily看着眼前美丽且魅力十足的女人，莫名有些烦躁。
她不确定女人是否看穿了她和Michael的关系，更不确定她此时莫名的敌意和搅动是非的言语是否是有意而为。下意识的，她自动将女人此刻的言语理解为她在怀疑他们的关系后，试图提醒他她过去与女性不清不楚的暧昧，仿佛在证明他的生命中除了Diana，不会再有真正的爱情。
她极小幅度的皱了皱眉，她想到了男人在得知眼前的女人订婚的消息时伤心欲绝的样子，此刻很难不想为他打抱不平。
你看，这就是你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明明是她抛弃了你，但是她好像并不愿意看到你在没有她的生活里过的开心幸福。
“不，Diane，你误会了！”此时，男人无知无觉的轻笑了一声，辩解道，“Lily不是同性恋！”
女人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像是对这场三人的对话失去了兴趣，她略带歉意的看着女孩说道，“希望你不介意给我们一点叙旧的时间，除了前几天的格莱美颁奖，自从我结婚后，我们就很久没有见面了！”
Lily看着不远处女人身侧咬着唇的Michael。在察觉到他的默许后，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气和疲惫感毫无征兆的席卷而来。除了不甘心男人此刻将天平偏向了Diana，她也同时懊恼自己对他的信任在顷刻间就能被女人的三言两语轻易瓦解。
她垂了垂眸子，妥协一般开口道，“当然，”她沉默了片刻，递出了一个可以供所有人下的台阶，“Michael，你知道我喜欢在台下看演出，我去站台排个好位置。”
男人皱了皱眉，“等等，你确定吗？台下会很挤，你不想和母亲还有Janet一起在后台吗？”说着，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用耳语一般的音量小声问道，“你准备站在台下的哪一边？你记得尽量站的靠前一点，这样我在台上才能看到你！”男人近在咫尺的温柔声线以及关切的话语一点一点安抚了她烦躁的情绪，“还有，你要记得在演出结束前回到后台，不然我会找不到你，我们就没法汇合。”
“好啊，”她向上扯了扯嘴角，余光在暼到一旁女人复杂的神色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若无其事的弯着眼睛看向Michael，“对了，如果我站在人群中，我担心…”她止住话音，咧着嘴将手伸进领口，在胸前摸索了片刻。
仿佛察觉到女人的尴尬，她对着她的方向道了一声歉，随后上前一步，站在男人的怀里，借着他的身影遮挡住了女人探寻的视线。
片刻后，只见她从胸衣中取出了一枚硕大的钻戒。
她刻意的举到女人能看到的位置，对着男人笑得好看极了，“你得负责帮我保管，不然我一定会弄丢它。”她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嘴唇，“我想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亲爱的。”说完，她偏了偏头，将满面的笑容完整的呈现在女人面前，毫不掩饰的炫耀着幸福，仿佛在竭尽全力的展示给女人看那个她原以为跪倒在她的裙角，并可以随意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还不够格的大男孩此刻在被别人用力地爱着。
不经意间，她的视线滑过女人稍显僵硬的表情。于此同时，她感到先前堵在胸口的情绪终于开始缓缓的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