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你被信一背着去找了四仔。
那是你第一次见到四仔，初印象是一个覆面黑皮帅哥。
虽然看不见脸，但帅是一种感觉。
你从信一背后偷偷探出头去，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四仔，感觉到你因为乱动而下滑的信一将你往背上颠了颠。
“大哥喊我带她来看看。”信一小大人一样和四仔交谈。
“好。”四仔的话不多，他的视线扫过你的脖子时停顿一瞬，侧身让开了位置。
此刻接近深夜，四仔的店铺里还是有不少年轻男人在。
在逼仄拥挤的空间里，他们围着一个小小的电视机，哪怕汗水沾湿满脸，但他们的眼神就是舍不得挪开半分。
男人汗津津的低喘声和女人娇媚的叫声透过电视的扬声口传出，回荡在他们粗重的喘息声中，略显失真。
不算太好的记忆瞬间浮上你的脑海。
你下意识把头埋在信一的肩头，伸手捂住耳朵。
“你没事吧？”信一看出你的异常，有些担心道。
“我无事。”你无精打采地靠在他的背上，默默摇头。
四仔看了你一眼，走过去关掉电视：“结束了！”
你看到那群人咋咋呼呼地起身，一边整理裤子，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
信一把你放在柔软的沙发上，蹲在你的面前，伸手捂住你的眼睛：“你自己堵住耳朵。”
你乖乖听话地照做。
很快店里安静了下来，信一松开你的眼睛，四仔凑了上来。
他问你：“哪里不舒服？”
“手臂，还有脚。”你卷起过长的袖子，克制地露出一截青紫交叠的胳膊和上面一道长长的伤痕。
青紫色的瘀痕还在向上衍生，一层一层，藏在宽大袖口下无声地诉说着你曾经历过的暴行。
那个死去的头马有暴力倾向，而你虽然会武，但学习的更多是灵巧的身法。
虽然出于年龄和体重的差距，你对上一个成年男子无异于蚍蜉撼树。
但当看到头马家暴毒打姐姐时，你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保护她。
信一站在旁边，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
你听见四仔低声骂了句听不懂的话，然后问你。
“脚呢？”
你慢慢撩起略显破碎的裙摆。
肿成馒头的脚踝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时，你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扑街扫把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那么大力气！
你在心底骂了王九一百遍。
一开始你只顾着逃命，根本来不及感觉疼痛。
此刻窝在柔软沙发上精神放松后，剧烈的疼痛感终于姗姗来迟。
四仔伸手轻柔地握住你的脚踝，向左右晃了晃。
“疼！”你脸色一白，声音忍不住发颤。
信一有些担忧地开口：“她这是……”
“有些骨裂。”四仔起身去找固定的夹板和绷带，然后让信一去后面拿棉签和酒精。
“要打石膏吗？”你趴在沙发上，看着忙忙碌碌地四仔，忽然开口问。
“不用。”四仔很快找到工具重新蹲到你的面前，头也不抬地回答你，“不过你至少两个月不能用脚沾地走路。”
你盘算了一下：“两个月吗？有点久啊……”
“你要干嘛？”他突然抬起头，这时你才发现四仔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
你的眼底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和无尽的悲伤。
“我要回去给我家姐收尸，还要干死大老板那群扑街□□！”
你逃跑得太过匆忙，只来得及一把火烧了姐姐，根本等不及为她收敛骨灰。
至于那个混蛋，你用被子一裹给丢进了臭水沟。
他不配和姐姐一起火化。
四仔盯着你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揉了揉你的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有志气。”
“不过要先养好身体。”
信一从后面绕出来，意外地发现你们相处的不错。
“你们在说什么？”
“说要打柒你们这群扑街□□。”
“好啊，你个AV仔，不要教坏妹妹仔啊！”
等四仔处理好伤处，看着你包成粽子一样的脚，信一自觉蹲下来把你重新背了起来。
“多谢你啦，四仔哥。”出门时，你冲四仔挥手致谢。
四仔走过来给你一管药膏：“活血化瘀的，你可以擦擦淤青。”
“多谢。”
“喂，妹妹仔，我背着你跑上跑下，为何你嘴里冇一句感谢啊？”走在路上，背着你的信一调侃道，“乜咁偏心啊？”
九龙城寨的街道很狭窄，上面叠满了粗大的弯弯曲曲的电线，你乖乖低头趴在信一的背上，深怕不小心挂断它们。
你们俩靠得很近，因此你能闻到信一身上的味道干净清爽。
隐隐间还带着一股模模糊糊的香气，活泼跳跃，轻嗅间仿佛有一大捧阳光洒了过来。
一点也不像潮湿闷热的城寨所能孕育出的味道。
“没有啦！”你把头埋到他的肩膀上，“我也很感谢你！”
“虽然你一开始要把我赶出去，但是我知你只是在做你本职工作啦。”
信一笑了起来：“妹妹仔这么懂事。”
很快信一带着你来到了一家理发店前。
你看着上面的招牌，问：“这就是龙卷风的店铺吗？”
还挺接地气的。
“喊大哥啦！”信一纠正你。
于是拉开门的龙卷风收获了两只喊他大哥的仔。
“做咩啊？”他手里夹着烟，白色的雾气飘上半空，朦胧了眼底浅浅的笑意。
然后他让开位置，示意信一把你放到桌子前。
“那我去睡了。”信一看出龙卷风有话要对你说，摸摸你的头安慰道，“没事的。”
“那么担心啊，难到我还能把她吃了吗？”龙卷风坐在对面看到你们互动，轻笑一声。
“怎么会呀大哥，大哥最好的嘛！”信一冲他笑了笑，很快跑走了。
你看看桌子对面的龙卷风，又看看面前摆着的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叉烧饭和一瓶汽水。
“冇食饭吧？”龙卷风已经按灭了烟头，头顶略显昏黄的灯光撒下来，柔和了他原本锋利的眉眼。
“冇有。”你闻着面前香气四溢的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吃吧。”龙卷风笑了一下。
“谢谢大哥。”你向他道谢，然后开始狼吞虎咽。
“喊我龙哥吧，唔要听信一乱讲。”他坐在对面，看着你疯狂进食却没有碰汽水的样子，“傻女，喝点水啦。”
“我晚上不吃甜的。”你艰难地咽下一口饭，想起姐姐情绪难免低落，“姐姐不让我吃，说坏牙齿。”
他长久地注视着你，而后起身给你打开汽水。
“心情不好，喝一点甜的啦。”
“没关系的。”
“刷了牙就好了。”
他的声音温和而不失厚重，像是潺潺流动的湖水，是你理想中最佳长辈的模样。
“谢谢龙哥。”你强忍哭腔，拿过来喝了一口。
昏黄灯光下，你好像看见龙卷风冲你微微笑了笑。
“笑一笑啦，不要那么愁眉苦脸。”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一只燃尽的香最后飘出的青烟，一碰即碎却又神圣庄严。
你呆愣愣的望着他，一个念头在心底肆意生长。
“看我做什么，好好吃饭。”龙卷风看出你的心不在焉，好心拿纸帮你擦脸，“小心吃到鼻孔里去啊！”
你抱着碗愣了两秒，忽然起身跪了下去。
“大哥，我想求您件事。”
“您能不能帮我……”
说到一半，你突然又说不下去了。
你知道光是收留你，对龙卷风来讲已经仁至义尽了。
更别说你还过分地想要他帮你姐姐收敛骨灰。
可以你现在的情况别说去给你姐姐收拾后事，不被收拾后事都是一说。
沉默在凝固的空气中弥漫。
你木然地盯着不算光洁的地面，寒意从膝盖一路泛上心底。
明明此刻正值盛夏，你却依旧感觉冷得出奇。
这种冷意潮湿阴冷，就像是你几个小时前才触摸过的姐姐的尸体。
你不禁打了个哆嗦。
良久，你终于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椅子被拉开的刺耳噪音让你忍不住把头埋得更低。
余光中，你看见一双鞋停在你的面前。
“如果我不帮你呢？”
你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姐姐的骨灰一定要收。”
“哪怕我被大老板抓住打死，也算全了一家人在一起的誓言。”
龙卷风蹲下来，伸手抬起你的下巴，同你对视。
那对擦得干干净净的茶色墨镜片上倒影出你脸上大小各异的擦伤。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覆盖住你裸露在外，被掐得红肿的脖颈。
死去的头马反抗时掐住了你的脖子，他的手劲很大，有那么几秒钟，你甚至觉得自己会被掐死。
但好在，阿姐保佑。
先迎来报应的，终归是坏人。
龙卷风突如起来的动作让你瑟缩了一下，不是疼，也不是怕，而是痒。
“造孽哦……”
“疼不疼啊？”
他低声问你。
“不……”你咬着牙，想要摇头，却被他哄孩子般的语气弄得鼻头一酸。
“疼。”半晌，你委屈又无助地开口，悲愤的情绪在这一刻仿佛开闸的水坝，再也无法克制。
“那个扑街打我姐，我读书回来迟了，扑上去救她已经晚了。”
“我拼命求他住手，可那个混蛋一直不停手，我被打得起不来，只有感受到我姐身体一点点变冷。”
“最后我眼睁睁看她变成父亲那样。”
“我好怕啊，大佬，我好恨啊！”
“明明姐姐前一天还笑着同我讲，说要给我开家长会，结果第二天就去了！”
“我姐姐死不瞑目啊！”
“我连她的骨灰都收不回来啊！”
你扑进龙卷风怀里，崩溃大哭。
龙卷风稳稳地接住你，一下一下抚摸着你的背脊，动作轻柔地像是在保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在他的怀里，你闻到一种和信一身上相似，不属于潮湿城寨却更加沉稳的味道。
他一字一句在你耳边承诺。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帮你的。”
那是你第一次见到四仔，初印象是一个覆面黑皮帅哥。
虽然看不见脸，但帅是一种感觉。
你从信一背后偷偷探出头去，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四仔，感觉到你因为乱动而下滑的信一将你往背上颠了颠。
“大哥喊我带她来看看。”信一小大人一样和四仔交谈。
“好。”四仔的话不多，他的视线扫过你的脖子时停顿一瞬，侧身让开了位置。
此刻接近深夜，四仔的店铺里还是有不少年轻男人在。
在逼仄拥挤的空间里，他们围着一个小小的电视机，哪怕汗水沾湿满脸，但他们的眼神就是舍不得挪开半分。
男人汗津津的低喘声和女人娇媚的叫声透过电视的扬声口传出，回荡在他们粗重的喘息声中，略显失真。
不算太好的记忆瞬间浮上你的脑海。
你下意识把头埋在信一的肩头，伸手捂住耳朵。
“你没事吧？”信一看出你的异常，有些担心道。
“我无事。”你无精打采地靠在他的背上，默默摇头。
四仔看了你一眼，走过去关掉电视：“结束了！”
你看到那群人咋咋呼呼地起身，一边整理裤子，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
信一把你放在柔软的沙发上，蹲在你的面前，伸手捂住你的眼睛：“你自己堵住耳朵。”
你乖乖听话地照做。
很快店里安静了下来，信一松开你的眼睛，四仔凑了上来。
他问你：“哪里不舒服？”
“手臂，还有脚。”你卷起过长的袖子，克制地露出一截青紫交叠的胳膊和上面一道长长的伤痕。
青紫色的瘀痕还在向上衍生，一层一层，藏在宽大袖口下无声地诉说着你曾经历过的暴行。
那个死去的头马有暴力倾向，而你虽然会武，但学习的更多是灵巧的身法。
虽然出于年龄和体重的差距，你对上一个成年男子无异于蚍蜉撼树。
但当看到头马家暴毒打姐姐时，你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保护她。
信一站在旁边，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
你听见四仔低声骂了句听不懂的话，然后问你。
“脚呢？”
你慢慢撩起略显破碎的裙摆。
肿成馒头的脚踝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时，你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扑街扫把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那么大力气！
你在心底骂了王九一百遍。
一开始你只顾着逃命，根本来不及感觉疼痛。
此刻窝在柔软沙发上精神放松后，剧烈的疼痛感终于姗姗来迟。
四仔伸手轻柔地握住你的脚踝，向左右晃了晃。
“疼！”你脸色一白，声音忍不住发颤。
信一有些担忧地开口：“她这是……”
“有些骨裂。”四仔起身去找固定的夹板和绷带，然后让信一去后面拿棉签和酒精。
“要打石膏吗？”你趴在沙发上，看着忙忙碌碌地四仔，忽然开口问。
“不用。”四仔很快找到工具重新蹲到你的面前，头也不抬地回答你，“不过你至少两个月不能用脚沾地走路。”
你盘算了一下：“两个月吗？有点久啊……”
“你要干嘛？”他突然抬起头，这时你才发现四仔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
你的眼底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和无尽的悲伤。
“我要回去给我家姐收尸，还要干死大老板那群扑街□□！”
你逃跑得太过匆忙，只来得及一把火烧了姐姐，根本等不及为她收敛骨灰。
至于那个混蛋，你用被子一裹给丢进了臭水沟。
他不配和姐姐一起火化。
四仔盯着你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揉了揉你的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有志气。”
“不过要先养好身体。”
信一从后面绕出来，意外地发现你们相处的不错。
“你们在说什么？”
“说要打柒你们这群扑街□□。”
“好啊，你个AV仔，不要教坏妹妹仔啊！”
等四仔处理好伤处，看着你包成粽子一样的脚，信一自觉蹲下来把你重新背了起来。
“多谢你啦，四仔哥。”出门时，你冲四仔挥手致谢。
四仔走过来给你一管药膏：“活血化瘀的，你可以擦擦淤青。”
“多谢。”
“喂，妹妹仔，我背着你跑上跑下，为何你嘴里冇一句感谢啊？”走在路上，背着你的信一调侃道，“乜咁偏心啊？”
九龙城寨的街道很狭窄，上面叠满了粗大的弯弯曲曲的电线，你乖乖低头趴在信一的背上，深怕不小心挂断它们。
你们俩靠得很近，因此你能闻到信一身上的味道干净清爽。
隐隐间还带着一股模模糊糊的香气，活泼跳跃，轻嗅间仿佛有一大捧阳光洒了过来。
一点也不像潮湿闷热的城寨所能孕育出的味道。
“没有啦！”你把头埋到他的肩膀上，“我也很感谢你！”
“虽然你一开始要把我赶出去，但是我知你只是在做你本职工作啦。”
信一笑了起来：“妹妹仔这么懂事。”
很快信一带着你来到了一家理发店前。
你看着上面的招牌，问：“这就是龙卷风的店铺吗？”
还挺接地气的。
“喊大哥啦！”信一纠正你。
于是拉开门的龙卷风收获了两只喊他大哥的仔。
“做咩啊？”他手里夹着烟，白色的雾气飘上半空，朦胧了眼底浅浅的笑意。
然后他让开位置，示意信一把你放到桌子前。
“那我去睡了。”信一看出龙卷风有话要对你说，摸摸你的头安慰道，“没事的。”
“那么担心啊，难到我还能把她吃了吗？”龙卷风坐在对面看到你们互动，轻笑一声。
“怎么会呀大哥，大哥最好的嘛！”信一冲他笑了笑，很快跑走了。
你看看桌子对面的龙卷风，又看看面前摆着的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叉烧饭和一瓶汽水。
“冇食饭吧？”龙卷风已经按灭了烟头，头顶略显昏黄的灯光撒下来，柔和了他原本锋利的眉眼。
“冇有。”你闻着面前香气四溢的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吃吧。”龙卷风笑了一下。
“谢谢大哥。”你向他道谢，然后开始狼吞虎咽。
“喊我龙哥吧，唔要听信一乱讲。”他坐在对面，看着你疯狂进食却没有碰汽水的样子，“傻女，喝点水啦。”
“我晚上不吃甜的。”你艰难地咽下一口饭，想起姐姐情绪难免低落，“姐姐不让我吃，说坏牙齿。”
他长久地注视着你，而后起身给你打开汽水。
“心情不好，喝一点甜的啦。”
“没关系的。”
“刷了牙就好了。”
他的声音温和而不失厚重，像是潺潺流动的湖水，是你理想中最佳长辈的模样。
“谢谢龙哥。”你强忍哭腔，拿过来喝了一口。
昏黄灯光下，你好像看见龙卷风冲你微微笑了笑。
“笑一笑啦，不要那么愁眉苦脸。”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一只燃尽的香最后飘出的青烟，一碰即碎却又神圣庄严。
你呆愣愣的望着他，一个念头在心底肆意生长。
“看我做什么，好好吃饭。”龙卷风看出你的心不在焉，好心拿纸帮你擦脸，“小心吃到鼻孔里去啊！”
你抱着碗愣了两秒，忽然起身跪了下去。
“大哥，我想求您件事。”
“您能不能帮我……”
说到一半，你突然又说不下去了。
你知道光是收留你，对龙卷风来讲已经仁至义尽了。
更别说你还过分地想要他帮你姐姐收敛骨灰。
可以你现在的情况别说去给你姐姐收拾后事，不被收拾后事都是一说。
沉默在凝固的空气中弥漫。
你木然地盯着不算光洁的地面，寒意从膝盖一路泛上心底。
明明此刻正值盛夏，你却依旧感觉冷得出奇。
这种冷意潮湿阴冷，就像是你几个小时前才触摸过的姐姐的尸体。
你不禁打了个哆嗦。
良久，你终于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椅子被拉开的刺耳噪音让你忍不住把头埋得更低。
余光中，你看见一双鞋停在你的面前。
“如果我不帮你呢？”
你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姐姐的骨灰一定要收。”
“哪怕我被大老板抓住打死，也算全了一家人在一起的誓言。”
龙卷风蹲下来，伸手抬起你的下巴，同你对视。
那对擦得干干净净的茶色墨镜片上倒影出你脸上大小各异的擦伤。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覆盖住你裸露在外，被掐得红肿的脖颈。
死去的头马反抗时掐住了你的脖子，他的手劲很大，有那么几秒钟，你甚至觉得自己会被掐死。
但好在，阿姐保佑。
先迎来报应的，终归是坏人。
龙卷风突如起来的动作让你瑟缩了一下，不是疼，也不是怕，而是痒。
“造孽哦……”
“疼不疼啊？”
他低声问你。
“不……”你咬着牙，想要摇头，却被他哄孩子般的语气弄得鼻头一酸。
“疼。”半晌，你委屈又无助地开口，悲愤的情绪在这一刻仿佛开闸的水坝，再也无法克制。
“那个扑街打我姐，我读书回来迟了，扑上去救她已经晚了。”
“我拼命求他住手，可那个混蛋一直不停手，我被打得起不来，只有感受到我姐身体一点点变冷。”
“最后我眼睁睁看她变成父亲那样。”
“我好怕啊，大佬，我好恨啊！”
“明明姐姐前一天还笑着同我讲，说要给我开家长会，结果第二天就去了！”
“我姐姐死不瞑目啊！”
“我连她的骨灰都收不回来啊！”
你扑进龙卷风怀里，崩溃大哭。
龙卷风稳稳地接住你，一下一下抚摸着你的背脊，动作轻柔地像是在保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在他的怀里，你闻到一种和信一身上相似，不属于潮湿城寨却更加沉稳的味道。
他一字一句在你耳边承诺。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