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信一放学回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
彼时你正坐在板凳上，昏昏欲睡地听着玛丽抱怨她消失的内衣。
一张脸突然出现，横插在你和玛丽之间，把你吓得差点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哇，信一你说的真的诶，龙哥你真的养了个妹妹仔！”
他的视线在你脸上和身上飞快扫过，但这并不使你觉得冒犯。
因为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干净，好奇和疑惑显得那么纯粹，就像是一只正在探索新世界的小狗。
没人能责怪小狗。
你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没有直接问你，却又冲着你来的热情。
信一跟上来，从后面给了他脑袋一下。
“干什么，你吓到她了！”
少年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脑袋。
信一推开他，走上来把一管药膏放在你手里。
玛丽这个时候视力忽然变得很好，她小小地惊呼一声。
“哇，祛疤的药膏诶，信一你居然……”
信一轻轻咳了一声：“玛丽！”
他弯下腰，但视线却没有同你对视。
只有藏在蓬松发丝间泛红的耳朵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羞涩。
“我路过四仔店看见的，顺手给你带来一管回来。”
“女孩子嘛，脸上就要漂漂亮亮，不要留疤啦。”
怎么会是顺手呢？
哪怕你刚来城寨，也知道这里是最不需要娇气漂亮的地方。
而且如果四仔的店铺里本来就有，昨天他不会不给你。
祛疤膏这种东西，除非专门去买药店，不然根本在城寨里找不到货。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你却觉得手心里那管膏药烫得出奇。
“谢谢你啦。”你感觉自己的耳朵也开始发烧，尤其在念出信一的名字时，“信一。”
在送走依依不舍地玛丽后，你终于有空看上一眼跟在信一背后的少年。
看见你的目光望向他，少年立刻捋捋头发，挤开信一蹲到你的面前。
他的目光热烈真诚，笑容满面：“你好啊，妹妹仔！”
“我是庙街tiger哥未来的头马，喊我十二少就好啦。”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金灿的色泽让你莫名想起校园花圃里生机勃勃的向日葵。
你被他的笑容感染，嘴角忍不住也勾起弧度：“你好啊，十二少。”
哦，原来□□里还有这么开朗的类型啊。
信一扣着他的肩膀，把他拽起来。
“哟，还tiger哥未来的头马，长本事了哈！”
“本来就是，tiger哥可看重我了！他都亲口承认了！”
“大哥！我也要当你未来的头马！”信一扯着嗓子喊龙卷风。
“当，给你当。”龙卷风送走店里最后一位客人，看着在店里打闹的两人，无奈地伸手敲了敲门。
“好了好了，去茶餐厅吃晚饭啦！”
真是一天闹不完的精力。
十二少很热情，对你来说甚至有些自来熟。
你很快同他熟络起来，也很快了解到为什么庙街的未来头马能在城寨里随意出行。
原来十二少先是被龙卷风救过，之后才去了tiger哥门下。
相比于扎根城寨，万年不变的龙卷风，在庙街和城寨来回横跳的十二少活泼开朗更得像树梢的一阵风。
他同你们一起吃过饭后，又蹭了会儿电视看。
临走前，他对你说，有空带你去庙街玩。
你看了眼坐在一旁没有阻拦的龙卷风和信一，冲十二少点了点头。
“到时候麻烦十二少照顾啦！”
回去的路上，由于你昨天那身血淋淋的衣服已经被处理了，现在穿着的衣服还是信一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三年前的旧货。
一件泛黄的白T和过分宽大的牛仔裤。
这不符合龙卷风关于女仔和信一要富养的准则。
于是，龙卷风让信一陪你去挑衣服。
他说：“还是年轻人懂年轻人。”
你反驳他：“龙哥你也不老啊，看着比大老板年轻多了。”
想起大老板苦大仇深，凶神恶煞的尊容，信一在后面笑得肩膀发抖。
“少贫嘴，赶紧去。”龙卷风点了根烟，拍拍信一的手臂，“三姑等会儿还要烫头，不然你们去给她烫啊。”
信一带着你去了专门买衣服的王姨家。
王姨一看到信一就笑：“靓仔，今天又来选衣服啊？”
“今天我不是主角啦。”
“带妹妹来选衣服。”
你被信一让出来，不自在地同王姨打了声招呼，然后飞快地低下头。
主要是你担心自己脸上的伤痕吓到王姨。
好在王姨上下打量你一眼，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反而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一拍大腿。
“你就是昨晚哭得好大声那个妹仔吧，长得标志啊，就是太瘦了。”
注意到你手边的拐杖，她还小心地扶了你一把。
“走，姨给你找个椅子，坐着慢慢挑。”
你被王姨拉着进店里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站在店门口的信一。
后者对你挑了挑眉，安抚地笑了一下。
“去吧。”他对你做了个口型，然后转过身去守在店门口。
你最后挑了四套衣服，信一替你付了钱，把衣服提在手里。
“就选这几套够穿吗？”他空出一只手揽住你的肩膀，仔细地看着路，陪你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回走。
“已经够啦。”你拍拍他的胳膊，“再多也穿不完。”
“谁一天换三次啊！”
信一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话说王姨怎么知道我昨晚哭了？”
“还不是你昨天哭得太大声了，比才出生的小妹还大声。”
“那我不是真伤心嘛。”你纠结片刻，然后小声问，“真的很扰民吗？”
“其实还好吧。”信一被你小心翼翼的表情逗笑，他揉了揉你的头发，宽慰道，“谁还没个伤心事啊！”
一旁路过，准备去烫头发的三姑凉凉开口：“是啊，你比当初信一刚来的城寨时候动静小声多啦！”
“三姑你不要我揭老底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你每天缩在龙卷风的小店里，看着他和一群小弟忙上忙下地给人剪头烫头，经常打从心底里升起一种不真实感。
九龙城寨的□□已经进化到除了砍人打架，还要学会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技能了吗？
龙卷风的管理这么人性化吗？
看看理发店里精神状态十分稳定的小弟以及□□老大本人，又想起庙街活泼开朗的十二少。
你陷入了深思。
所以说，其实只有大老板手下的小弟疯疯癫癫的？
信一比你高两个年级，他下学回来后经常帮你补习功课。
龙卷风并不制止，甚至还重操旧业，主动从信一手里接过了账本算账。
你没有同他们提过任何一句想要继续读书的要求，你已经欠他们太多，不愿意再生负担。
直到某天你在大花窗下看信一留给你的课外书时，龙卷风坐到了你的背后。
“想不想回学校啊？”他手里捏着一根烟，但没有点燃。
他几乎从不在你的面前抽烟。
你翻书的动作一顿，回头去看龙卷风。
他平静地回望着你，神色自然，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晚上的叉烧饭里要不要多加一个蛋。
说实话，你对读书不算抗拒，尤其是你曾经读书的机会还是姐姐委曲求全替你争取来的。
但你知道龙卷风收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万没有再让他难做的道理。
“我，不是很想读书啦。”你把书啪得一声合上，脸上露出一点讨好的笑容，搬着凳子凑到龙卷风身边。
“那你想干嘛？”龙卷风嘴角含笑地看着你。
你狗腿地帮龙卷风捶腿：“龙哥愿不愿意收我做徒弟，我和你学烫发剪头啊！”
“以后等你退休了，我保证把你打扮成九龙城寨里最靓的靓老头啦！”
“现在就想着给我养老了啊？”
“那不是因为龙哥对我太好了嘛！”你笑嘻嘻地接话。
接触久了你发现，龙卷风对城寨里的人很好，脾气温和得像个和谁都能说上两句话的老朋友。
尤其是对你和信一，耐心得简直不像话。
或许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在你试探着同龙卷风开玩笑并得到良好的正向反馈后，整个人在他面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当个理发小妹啊。”龙卷风停顿了一下，“冇什么前途哦。”
你抱着他的腿撒娇：“能跟着龙哥就是我最大的前途啦。”
龙卷风被你逗笑了，伸手覆在你的头顶，片刻后才语重心长地开口。
“你今年才十三岁，人生还有很长的，不要把自己困死在过去。”
他一下下顺着你的发尾，茶色墨镜后的眸子目光专注地看你，像是要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你听。
“我希望你去读书，同信一一样，长见识，学本事，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然后……”
然后走出九龙城寨，正大光明地活在阳光下。
你有些迟疑，拉住他的袖子低声道：“可是换学校很麻烦的龙哥，我不想再让你难做了。”
尤其是你的学籍还挂在大老板地盘上的中学里。
他揉揉你的头，像是看出此刻你内心正在担忧的事情一般：“这点本事没有怎么做大哥啊？”
“放轻松，交给我啦。”
“好好养伤，等脚好了就和信一一起去上学，知唔知？”
“知道啦！”你强压下冲上鼻腔的酸涩，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在明亮的天光下，你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破釜沉舟，一头扎进九龙城寨的决定，或许是人生陷入黑暗的几年来，最好的一次决定。
绝处逢生，无异于此。
彼时你正坐在板凳上，昏昏欲睡地听着玛丽抱怨她消失的内衣。
一张脸突然出现，横插在你和玛丽之间，把你吓得差点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哇，信一你说的真的诶，龙哥你真的养了个妹妹仔！”
他的视线在你脸上和身上飞快扫过，但这并不使你觉得冒犯。
因为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干净，好奇和疑惑显得那么纯粹，就像是一只正在探索新世界的小狗。
没人能责怪小狗。
你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没有直接问你，却又冲着你来的热情。
信一跟上来，从后面给了他脑袋一下。
“干什么，你吓到她了！”
少年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脑袋。
信一推开他，走上来把一管药膏放在你手里。
玛丽这个时候视力忽然变得很好，她小小地惊呼一声。
“哇，祛疤的药膏诶，信一你居然……”
信一轻轻咳了一声：“玛丽！”
他弯下腰，但视线却没有同你对视。
只有藏在蓬松发丝间泛红的耳朵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羞涩。
“我路过四仔店看见的，顺手给你带来一管回来。”
“女孩子嘛，脸上就要漂漂亮亮，不要留疤啦。”
怎么会是顺手呢？
哪怕你刚来城寨，也知道这里是最不需要娇气漂亮的地方。
而且如果四仔的店铺里本来就有，昨天他不会不给你。
祛疤膏这种东西，除非专门去买药店，不然根本在城寨里找不到货。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你却觉得手心里那管膏药烫得出奇。
“谢谢你啦。”你感觉自己的耳朵也开始发烧，尤其在念出信一的名字时，“信一。”
在送走依依不舍地玛丽后，你终于有空看上一眼跟在信一背后的少年。
看见你的目光望向他，少年立刻捋捋头发，挤开信一蹲到你的面前。
他的目光热烈真诚，笑容满面：“你好啊，妹妹仔！”
“我是庙街tiger哥未来的头马，喊我十二少就好啦。”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金灿的色泽让你莫名想起校园花圃里生机勃勃的向日葵。
你被他的笑容感染，嘴角忍不住也勾起弧度：“你好啊，十二少。”
哦，原来□□里还有这么开朗的类型啊。
信一扣着他的肩膀，把他拽起来。
“哟，还tiger哥未来的头马，长本事了哈！”
“本来就是，tiger哥可看重我了！他都亲口承认了！”
“大哥！我也要当你未来的头马！”信一扯着嗓子喊龙卷风。
“当，给你当。”龙卷风送走店里最后一位客人，看着在店里打闹的两人，无奈地伸手敲了敲门。
“好了好了，去茶餐厅吃晚饭啦！”
真是一天闹不完的精力。
十二少很热情，对你来说甚至有些自来熟。
你很快同他熟络起来，也很快了解到为什么庙街的未来头马能在城寨里随意出行。
原来十二少先是被龙卷风救过，之后才去了tiger哥门下。
相比于扎根城寨，万年不变的龙卷风，在庙街和城寨来回横跳的十二少活泼开朗更得像树梢的一阵风。
他同你们一起吃过饭后，又蹭了会儿电视看。
临走前，他对你说，有空带你去庙街玩。
你看了眼坐在一旁没有阻拦的龙卷风和信一，冲十二少点了点头。
“到时候麻烦十二少照顾啦！”
回去的路上，由于你昨天那身血淋淋的衣服已经被处理了，现在穿着的衣服还是信一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三年前的旧货。
一件泛黄的白T和过分宽大的牛仔裤。
这不符合龙卷风关于女仔和信一要富养的准则。
于是，龙卷风让信一陪你去挑衣服。
他说：“还是年轻人懂年轻人。”
你反驳他：“龙哥你也不老啊，看着比大老板年轻多了。”
想起大老板苦大仇深，凶神恶煞的尊容，信一在后面笑得肩膀发抖。
“少贫嘴，赶紧去。”龙卷风点了根烟，拍拍信一的手臂，“三姑等会儿还要烫头，不然你们去给她烫啊。”
信一带着你去了专门买衣服的王姨家。
王姨一看到信一就笑：“靓仔，今天又来选衣服啊？”
“今天我不是主角啦。”
“带妹妹来选衣服。”
你被信一让出来，不自在地同王姨打了声招呼，然后飞快地低下头。
主要是你担心自己脸上的伤痕吓到王姨。
好在王姨上下打量你一眼，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反而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一拍大腿。
“你就是昨晚哭得好大声那个妹仔吧，长得标志啊，就是太瘦了。”
注意到你手边的拐杖，她还小心地扶了你一把。
“走，姨给你找个椅子，坐着慢慢挑。”
你被王姨拉着进店里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站在店门口的信一。
后者对你挑了挑眉，安抚地笑了一下。
“去吧。”他对你做了个口型，然后转过身去守在店门口。
你最后挑了四套衣服，信一替你付了钱，把衣服提在手里。
“就选这几套够穿吗？”他空出一只手揽住你的肩膀，仔细地看着路，陪你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回走。
“已经够啦。”你拍拍他的胳膊，“再多也穿不完。”
“谁一天换三次啊！”
信一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话说王姨怎么知道我昨晚哭了？”
“还不是你昨天哭得太大声了，比才出生的小妹还大声。”
“那我不是真伤心嘛。”你纠结片刻，然后小声问，“真的很扰民吗？”
“其实还好吧。”信一被你小心翼翼的表情逗笑，他揉了揉你的头发，宽慰道，“谁还没个伤心事啊！”
一旁路过，准备去烫头发的三姑凉凉开口：“是啊，你比当初信一刚来的城寨时候动静小声多啦！”
“三姑你不要我揭老底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你每天缩在龙卷风的小店里，看着他和一群小弟忙上忙下地给人剪头烫头，经常打从心底里升起一种不真实感。
九龙城寨的□□已经进化到除了砍人打架，还要学会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技能了吗？
龙卷风的管理这么人性化吗？
看看理发店里精神状态十分稳定的小弟以及□□老大本人，又想起庙街活泼开朗的十二少。
你陷入了深思。
所以说，其实只有大老板手下的小弟疯疯癫癫的？
信一比你高两个年级，他下学回来后经常帮你补习功课。
龙卷风并不制止，甚至还重操旧业，主动从信一手里接过了账本算账。
你没有同他们提过任何一句想要继续读书的要求，你已经欠他们太多，不愿意再生负担。
直到某天你在大花窗下看信一留给你的课外书时，龙卷风坐到了你的背后。
“想不想回学校啊？”他手里捏着一根烟，但没有点燃。
他几乎从不在你的面前抽烟。
你翻书的动作一顿，回头去看龙卷风。
他平静地回望着你，神色自然，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晚上的叉烧饭里要不要多加一个蛋。
说实话，你对读书不算抗拒，尤其是你曾经读书的机会还是姐姐委曲求全替你争取来的。
但你知道龙卷风收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万没有再让他难做的道理。
“我，不是很想读书啦。”你把书啪得一声合上，脸上露出一点讨好的笑容，搬着凳子凑到龙卷风身边。
“那你想干嘛？”龙卷风嘴角含笑地看着你。
你狗腿地帮龙卷风捶腿：“龙哥愿不愿意收我做徒弟，我和你学烫发剪头啊！”
“以后等你退休了，我保证把你打扮成九龙城寨里最靓的靓老头啦！”
“现在就想着给我养老了啊？”
“那不是因为龙哥对我太好了嘛！”你笑嘻嘻地接话。
接触久了你发现，龙卷风对城寨里的人很好，脾气温和得像个和谁都能说上两句话的老朋友。
尤其是对你和信一，耐心得简直不像话。
或许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在你试探着同龙卷风开玩笑并得到良好的正向反馈后，整个人在他面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当个理发小妹啊。”龙卷风停顿了一下，“冇什么前途哦。”
你抱着他的腿撒娇：“能跟着龙哥就是我最大的前途啦。”
龙卷风被你逗笑了，伸手覆在你的头顶，片刻后才语重心长地开口。
“你今年才十三岁，人生还有很长的，不要把自己困死在过去。”
他一下下顺着你的发尾，茶色墨镜后的眸子目光专注地看你，像是要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你听。
“我希望你去读书，同信一一样，长见识，学本事，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然后……”
然后走出九龙城寨，正大光明地活在阳光下。
你有些迟疑，拉住他的袖子低声道：“可是换学校很麻烦的龙哥，我不想再让你难做了。”
尤其是你的学籍还挂在大老板地盘上的中学里。
他揉揉你的头，像是看出此刻你内心正在担忧的事情一般：“这点本事没有怎么做大哥啊？”
“放轻松，交给我啦。”
“好好养伤，等脚好了就和信一一起去上学，知唔知？”
“知道啦！”你强压下冲上鼻腔的酸涩，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在明亮的天光下，你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破釜沉舟，一头扎进九龙城寨的决定，或许是人生陷入黑暗的几年来，最好的一次决定。
绝处逢生，无异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