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正好,雾岛的天气向来晴天较多,拉开窗帘就能看见远处起伏的冰雪山脉,有璀璨阳光洒落在山顶,整片山脉恍若镀上一层金箔,熠熠生辉。

    平笙在来之前就喊着要出海钓鱼,大家本就是陪她来玩,也就随她把海钓放在第一站。

    一大早平笙就来悄咪咪地敲郦月的门,郦月被不规律的敲门声吵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还有些不清醒,勉强听出了是平笙的声音,隔着门喊她:“进来。”

    门推开,平笙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坐到郦月床边欲言又止。

    床上的人半张脸蒙在被子里,长发凌乱地铺散开,白嫩的脸上还带着睡醒后的红晕。

    平笙目光抑制不住地往郦月脸上飘去,坐在床边的动作都不安宁,愈发欲言又止。

    郦月半眯着眼,终于感受到了某人不停扭动的动作,撑起身体半靠在床头,长发随之滑落到身前。

    “怎么了?不是还没到出海的时间吗?”郦月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哑,尾音缱绻靡丽。

    窗外阳光照在床上,映在床上人的脸庞,娇弱美人半靠在床头,脸带红晕浅笑着看她。

    平笙捂住胸口,被这一大早的视觉盛宴冲击得身体都有些发热,说话开始结巴起来:“嗯......就是,就是......”

    她一下子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下一秒直接凑近郦月,扬起小脸在郦月光滑白皙的肩膀上蹭,边贴贴边说:“郦月姐你真好看!”

    郦月被她逗笑,抬起另一只没被她抱住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语带笑意,“一大早敲我的门,就是来和我说这个?”

    平笙靠在肩头嘻嘻笑着。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自从昨晚误入影音室,回去后的一整夜平笙都在好奇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生怕是成倚山倚仗着权势资本欺负人。

    好奇心简直把这位当代大学生折磨得觉都睡不好,半梦半醒间都还想着这件事。

    早上天刚亮,她就琢磨着来敲门了。原本进门后就想问,坐在床边欲言又止,只方才被美貌迷晕了心智,就晕乎乎地凑过去了。

    此刻平笙靠在郦月肩头,嗅着淡然的芳香,突然想通了。

    郦月姐这么美这么聪明这么温柔,有人色迷心智很正常,她要保护美人姐姐!

    郦月并不知道平笙心里在想什么,但她乐意和赤忱可爱的人待在一起,也就很随和地顺着平笙让她在自己房间的床边赖了半个小时。

    两个人亲密贴贴,最后还是其余人看半天没见这两人的身影,宋致让周桃去敲郦月的房门才把两人叫出来。

    少爷小姐们有自己的船,农场也有自己出海的船手,因此众人不需要精准定着某一个时间出发,今天也只安排了这一个项目,大家慢悠悠准备好后才悠然出发。

    在这一路上,平笙十分完美地践行了自己方才内心的想法,保护好美人姐姐。

    于是从别墅出发开始,出门时平笙挽着郦月的手,上车时贴在郦月身边坐着,上船后搬好小板凳放在郦月身边亲密贴贴,整段路程下来硬是没离开过郦月身边。

    一旁宋致看得笑容都要忍不住了,站在身后甲板上扬起下巴点了点前方肩并肩的两个女孩,对着成倚山说道:“你怎么惹到平笙了?这一路上她就没离开过郦月,一点空间都不给啊。”

    成倚山轻笑一声,“我可没惹她。”反倒是她,昨晚冒冒失失地推门,才是惊扰。

    一旁船员拿来鱼竿,递到大家手上,自己则走到船边给众人演示。

    等演示完了,郦月才发现成倚山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来。

    平笙察觉到她的视线,顺着望过去,只看到男人面朝着海的背影,平笙解释道:“倚山哥自己会这些,这些都是他早些年玩腻的。”

    郦月有些惊讶,“......嗯?”

    平笙点头道:“是啊,听我哥说的。倚山哥早些年的时候很爱玩,各种极限运动他都会玩,而且玩得很好。不过这几年应该是玩腻了,不会自己独自一个人去玩这些,顶多平时和我哥他们一起的时候随便玩玩。”

    “看不出来。”郦月若有所思。男人看起来散漫慵懒的样子,想象不出他玩极限运动时肌肉迸发大汗淋漓的样子,有点......割裂感。

    平笙一脸‘你太年轻了’的表情,“你别被他现在的样子骗了!物以类聚。”

    她凑到郦月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他们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

    郦月无言。着实没想到平笙连自己哥哥也说进去了。

    “你哥哥也是?”郦月迟疑着问,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应该就是个工作狂吧?

    谁知平笙沉默了一下,回想了一些自己不经意间撞到的画面,痛心疾首又不得承认事实地说:“嗯!我哥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句话,她忘了悄声说。

    “......”

    甲板陷入一瞬的寂静。

    宋致大笑出声。

    在他张狂的笑声中,安清之靠在门边,淡声叫道:“平笙。”随后对着呆若木鸡的女大学生招了招手,语调依旧平静。

    “过来。”

    平笙默默放下鱼竿,在郦月忍笑的眼神中一步三顿地走向自家哥哥。

    ——

    海面从不是风平浪静,永不停歇的波浪此起彼伏,船身也随之缓缓晃动。

    栏杆边,众人饶有兴致地排排坐。

    郦月左边坐着被释放回来的平笙,右边坐着成倚山。

    男人身影就在身侧,郦月目不斜视,将鱼竿甩向海面,听从教练的传授,手中不定时地抖动几下,力求能有笨鱼上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的鱼钩都曾钓上来过鱼,除了郦月。

    其中钓得最多的竟然是周桃,矜持羞涩的小姑娘抿唇轻笑,对着身边的宋致说道:“还挺简单的嘛!”

    海风将那句话吹来,毫无阻碍地传进郦月的耳朵里。

    “......”

    郦月看看那边满载而归的样子,又看看自己脚边空无一物的水桶,陷入沉默。

    她定定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鱼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不一样来。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能钓上来,只有她,一条都没有!

    海风袭来,吹乱她的长发,将郁闷的小脸掩盖了半张。

    恍惚间,听到身边男人一声轻笑。

    在这个时候,这声笑简直是捅了马蜂窝。

    郦月倏地转头,直直盯着成倚山,一言不发。

    成倚山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手中的渔线轮盘,懒散笑道:“鱼躲着你有什么办法,它不吃饵总不能硬让它吃吧?”

    郦月还是盯着他,没说话。

    成倚山转头看向郦月,女孩清凌的眼中显现着一层憋闷和不解,还有一点被他嘲笑的气愤。

    海风很大,伴着海浪翻腾的声音充斥着耳朵。

    成倚山俯身靠近,轻声带笑:“那我帮你钓?”

    郦月定定看他片刻,毫不犹豫地转头,目视海面专注看着自己的鱼钩。

    钓鱼罢了,作弊不可取,不吃嗟来之食!

    成倚山闷笑出声,随手又甩上一条鱼。

    海面澄澈透明,入目的深蓝犹如果冻一般,令人心旷神怡,有几条不同颜色的鱼从面前游过,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有一条笨鱼上钩了。

    隔着深邃的海面,郦月看不清钓上来的是什么鱼,只是手里差点脱手的鱼竿告诉她这是一条大鱼!

    郦月左手紧紧握着鱼竿,右手用尽全力地转动渔线转盘,生怕这条鱼跑了。

    鱼儿在水里扑腾挣扎出浪花,顺着渔线传来的力道实在太大,郦月用力得脸都要红了。

    突然右边伸来一只手,骨节分明的大掌握着郦月的鱼竿,另一只手按在转盘上,等郦月的手退开后开始有条不紊地转动转盘收回渔线。

    方才在郦月手中不听使唤的鱼竿,此刻在男人有力的大掌中显得如此轻巧,毫不费力地就将渔线收缩完毕,挂在鱼钩上的鱼也随之浮出水面。

    金身白肚的鱼犹自在空中扑腾,硕大的鱼身展示着矫健的力量,确实是一条大鱼。

    成倚山拿下鱼钩,将鱼放到郦月脚边的桶里,低声说着:“不帮你钓,帮你收总可以吧?”

    郦月钓上了鱼,又开心起来,笑盈盈地看着成倚山,“谢谢你呀。”

    男人轻哼一声,无可奈何的应她:“不客气。”

    郦月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桶中的鱼,美滋滋地欣赏着。

    忽然手边被人碰了一下,成倚山对着她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海面,声色淡然,“那边有鲸鱼。”

    炽烈阳光毫无阻挡地洒在海面,如碎金在波澜中起伏,湛蓝水色与天际融为一体,远处有鲸鱼排着队列朝着这边跳跃而来,穿梭在海面肆意地游玩。

    鲸鱼们似乎不害怕船只,跳跃到船只周边,围着船只噗噗喷水,时不时发出欢快的鸣响。

    海面波澜壮阔,一望无际,它们游行其中,如此恣意。

    郦月看得入神,直到鲸鱼离去才回过神,看着远方波澜渐小的海面,开怀地笑。

    “它们很快乐,是吧?”郦月转头看向成倚山,好似想从他那里得到认同。

    成倚山颔首,不容置疑地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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