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纸这项活动向来都是老少咸宜,从上学时就开始接触,在场没人不会折纸,自然,也没人不会折纸飞机。

    纸飞机的折法多样,在场七个人就能折出四五种折法来。

    平笙铁了心要和安清之单独比拼,并放下话来若是她赢了,安清之就要把她今年提的生日礼物兑现给她。

    其他人漫不经心地在一旁折纸,噙着笑看小姑娘活泼地闹。

    最终两兄妹单独去比赛,剩下的人自动分成一组。

    宋致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纸飞机,大言不惭道:“我刚刚是说真的,我当年折纸飞机可是很厉害的。”

    成倚山哼笑,“是吗?”

    宋致挑眉看他,“怎么?不信啊?比比就知道了。”

    “......”郦月无言。

    偌大资本圈,谁能想到金字塔顶上几个人,会幼稚地在这里折纸飞机,还要比赛谁折着的更厉害......

    成倚山散漫一笑,提了个建议:“这样吧,看谁的折纸飞得远,第一名可以向最后一名提个要求。”

    成倚山看了看两位女孩,看她们点头没意见后,就没打算问另外两个人,直接就宣布游戏开始。

    此时的郦月还没意识到这个要求是真正可以随便提的要求,而不是她以为的一笑而过的那种玩闹性要求。

    于是当郦月的纸飞机一骑绝尘超过宋致和周桃,最终飞到最远处后,她眼睁睁看着顾晖扔出的纸飞机,落在了眼前一米远的地方。

    宋致狂笑。

    顾晖好脾气地笑笑,温和儒雅地说:“太久没玩,有些生疏了。”

    成倚山也笑,捏着手上的纸飞机,漫不经心地将飞机尾部折了个角,随手扔了出去,纸飞机迎着风而去,最终成了第二远,堪堪在郦月的后面半米处。

    郦月无奈笑道:“那看来我是第一了。”

    成倚山点头,“毫无疑问,你是第一。”

    他又扬起下巴朝顾晖点了点,“你可以向他提个要求,随便什么都行。”

    郦月微笑。

    问题就在于,她没什么要求想提,总不能提个要求让顾晖把下午没讲完的故事讲完吧?

    成倚山看出她的茫然,轻笑一声说道:“这样吧,要不然我帮你提?”

    郦月连连点头。

    她只以为成倚山和顾晖是朋友,那么提出来的要求想必是简单又安全的,总比她自己一无所知的随意提要好,免得自己一不小心踩了慈善家的雷区。

    但事实上,越是熟悉的朋友提出的要求越狠。

    成倚山甚至都没有思考太久,缓缓说道:“你公司的员工好像还差一款保险,要么这个单子就给郦月吧。”

    “......”

    郦月震惊了,连忙打断他们,“等一下,你说什么给我?”

    成倚山看她震惊的表情,淡然重复一遍:“保险的单子啊。”

    郦月说不出话来,顾晖的集团少说有几万人,每个人配一份保险,别说她所在的豫铭分行,省行乃至总行的KPI都达标了。

    郦月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只听另一边顾晖已经开口。

    “好啊,可以。”顾晖应了。

    “......”

    郦月沉默了,她不理解,并大为震撼。

    原来资本圈的人都是这么轻易决定生意往来的吗?凭借一场折纸游戏?

    当事人都答应了,郦月就不再多言。还是那句话,谁会嫌合同订单多呢?

    夜晚露台闲聊散场,郦月带着被震惊的心神回到房间,关上门后就躺倒在床上放空自己。

    月色明亮,如水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落在地上,郦月睁眼望着天花板,半晌后轻叹一口气,准备起身开始撰写计划书。

    拿了人家这么大一笔订单,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等着人家来喂饭吧。

    在起身的瞬间,郦月余光一瞥看见窗台处有什么白色东西搭在窗沿,郦月转头,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架纸飞机。

    郦月起身走到窗边,拿起窗沿上的纸飞机,探头出去看窗外,窗外正下方就是方才折纸的露台,许是方才谁扔纸飞机不小心扔了上来。

    郦月捏着手里的纸飞机转了转,在翻转时看见飞机尾部有一处折角。

    白皙的手指微顿,随后摸上那处折角,轻轻摩挲了一下,将折角拆开又折回,轻声地笑了。

    窗外月色美丽,窗前人儿对着电脑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郦月捧着电脑,于一片寂静中踏上了三楼。

    三楼有三个房间,周桃曾经说过自己住哪间房,郦月排除了那个单独的房间,剩下两间房是对门,她站在两扇房门的中间,犹疑着该敲哪一扇门。

    虽说三楼此刻处于寂静,但郦月在这两天中知道同行的几个男人都有早起晨练的习惯,宋致除外,他处于温柔乡中暂且抛却了晨练。

    所以郦月是特意在这个点来蹲人的。

    果然没等多久,右手边的门被打开。

    男人穿着休闲的灰色运动装,身形宽阔眉目俊朗,脖子上挂了一副运动耳机,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成倚山挑眉看着郦月,不是很明白她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三楼的走廊,问道:“来找我的?”

    郦月默默回望他,下一瞬干脆利落地转身敲开了左手边的房门。

    成倚山:“......?”

    左手边的门打开。

    顾晖同样不明白郦月怎么会出现在三楼,站在他和成倚山的房门走廊中间,却面朝着自己的房门在敲。

    顾晖顶着对门某人冰冷的视线,难得有些迟疑地问:“......来找我的?”

    郦月连连点头,一本正经的样子,“是的,昨夜我针对顾氏集团员工的保险订单做了一份计划书,想着早上来让你过目一下。”

    顾晖缓缓笑开,声色温和地说:“不用这么着急的,订单说了给你就不会变,没关系的。”

    “这么大一笔订单掉到我碗里,不做点什么总觉得过意不去。”郦月轻轻笑道。

    顾晖听闻,抬起眼对上某人依旧沉冷的视线,难得恶趣味地说:“哦......这样啊。”

    他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一块空间,对着郦月说:“那进来吧,我们聊聊计划书。”

    成倚山轻轻歪了歪头,神色危险地看着顾晖。顾晖笑着望向他,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郦月一无所知,没感受到任何的氛围波动,毫无心理障碍地进了顾晖的房间,走到房间内的会客室静静等待。

    门外,顾晖作势要关门,手刚握上门把手要合拢房间门,就被人一把摁住门板,以无法阻拦的力道再次推开。

    顾晖看着成倚山挡在房间门口的姿态,好整以暇地问道:“怎么?你也有事?”

    成倚山凉凉看他一眼,声色冷冽:“一起听听计划书,不行?”

    顾晖忍笑,摊手耸肩表示随意。

    等成倚山走进去之后,顾晖正要带上门,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

    “门别关,开着。”

    顾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好的好的,我肯定开着门。”

    门内郦月看着走进来的身影,有些疑惑,“你也要听吗?”

    成倚山瞟她一眼,“我不能听?我介绍的生意我来把一下关没什么问题吧?”

    “嗯......”郦月眉梢轻蹙,迟疑着说:“可是,这里只有两把凳子。”

    ——

    等郦月和顾晖谈完,早就已经过了晨练时间,出门前郦月和顾晖说:“耽误你晨练了,不好意思。”

    顾晖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事,不用放在心上。”

    郦月对他一笑,安心地转身走下楼离开。

    等郦月走后,顾晖转身看向房内另一个人,“你还不走?在我这窗口喝茶上瘾啊?”

    只见房门内,成倚山背对着门站在窗前,手中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方才房间内没有多余的椅子,成倚山做不出特意去搬一张椅子坐在旁边这种事,而顾晖正在看他笑话,更不会去给他搬椅子。

    于是一整场计划书谈论下来,成倚山就一直在窗边站着,期间还毫不见外地在顾晖房间里掰了点茶叶出来泡着喝。

    此时听顾晖赶他走,他还缓缓喝了一口茶,末了还点评一下,“你这茶叶不怎么样,下次我让许助给你带点,喝点好的吧。”

    顾晖笑骂他,“得了,快给我滚。”

    成倚山放下茶杯,神色自若地踏出房门,他刚走出门口,身后房门就‘嘭’一声关上,成倚山权当没听见。

    已经过了晨练的时间,成倚山干脆也不去了,往前一步推开自己房门,走到窗边眺望远方。

    远方天空辽阔,云朵悠扬地在天边飞着,有飞鸟排成行列向前飞去,消失在远方天边。

    成倚山收回视线时,向楼下瞟了一下,恰好看见一双白皙手臂搭在二楼窗沿,随后探出女孩半个身子,好似脱力般趴伏在窗沿,侧着脸压在一只手臂上,阖着眼任由阳光洒落在她身上。

    成倚山向下看,金灿的阳光映在女孩脸上,显得那眼下的青黑更加明显。

    早上那么详尽的计划书,想想也知道是熬了一整夜才做出来的,就和那时邀请老教授开演讲一样。

    又想起方才某人干脆利落地转身敲顾晖的房门,那毫不犹豫的姿态,光想着让顾晖满意,对于他这个提出要求的人,连张椅子都没搬。

    晨光中,男人垂眸向下看去,静望半晌,轻喃一声随风飘去。

    “小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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