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二个晚上，幸村提议开鬼故事大会。这可是我们文学部的主场。月不喜欢纯文学，讲鬼故事倒颇有一套。赤也被吓得瑟瑟索索，拉着莲二的胳膊：“柳前辈，今晚我能拉着你的手睡吗……？”
“你已经长大了。”莲二语重心长。
月清了清嗓子：“谁能帮我拿杯水喝？我连讲了四五个，嘴都干了。”
水在厨房。从客厅过去，要穿过整个回廊。
大家游移着目光，房间沉寂得比鬼故事还恐怖。长久无人应声，我啧了一声起身，莲二跟着站起来说：“我和你一起吧。”
我看了眼阳葵，她坐在客厅一角玩手机。屏幕光照的她的脸亮莹莹的，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用顾及阳葵吗？”走廊上我问莲二。
“阳葵？为什么？”
他是明知故问还是怎样！我心烦意乱地快走几步，省得看他。月如银盘，月色清寒，我们逐渐远离了客厅的欢声笑语。老宅的深处只有这一隙微光引路，一阵微风袭过，我猛然打了个寒颤。
我被黑暗打败了！
我以为我是不怕的。
月讲恐怖故事的本事是对着我练的，她讲的那些故事，有些个还是我写的。我坚信这世上的鬼怪皆为杜撰，也不妨我现在文思泉涌，脑子里忽然蹦出许多画面！
窗台上放了把壶，圆乎乎的像个人头，墙壁上摇晃着植物的影子，花瓶中垂着头的干花像只断手，锁孔黑黑小小，总觉得其后有双眼睛正在窥视着我。最应景的是，不知道哪个夭寿的在走廊上放了双鞋！
“呀啊！！”
我蹦得好高，死死搂住莲二的胳膊：“阳葵对不起，阳葵对不起！”“别怕，那是白天时仁王放的。”莲二捂上我的眼睛，一路搀着我进了厨房。
“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对不起阳葵？”莲二问。
“这个嘛……”
他可是网球部的军师啊！
柳莲二看透人心的本事是学校出了名的。经费明细表那时我眼珠一转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怎可能不明白我的话外之意。所以，他果然在明知故问吧！
“回去的路我自己走！”我气鼓鼓地道。
白天烧好的水不知道谁拿去洗了碗，只能起火另烧。我们划了火柴，点了些干草。火星噼噼啪啪地跳着舞，我与莲二盯着火苗越窜越高。
“阿叶。”他忽地叫我。叫我阿叶。
“后来我才知道星影月是个女生。”莲二说。
心头泛起一阵酸楚。
我播弄着柴火：“柳莲二就是柳莲二，星影月就是星影月。”
这么多年，我总算说出了这句话：“柳莲二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可我们已经错过了。
嘴硬归嘴硬，我还是死贴着莲二才回了客厅。
“你们好~慢~啊！”幸村怪声怪调道。
我看了眼阳葵，她已经挪坐到赤也身边了。赤也紧抓着她的手眼泛泪光，她面无表情看过来：“哟，靠这么近。”
“啊！”我猛地闪开一步：“抱歉，我有些怕。”
她看到我看向她被赤也攥进掌心的手，柔柔地朝那小狗抬了抬下巴：“他有些怕。”
——
第二天夜晚，我们投票决定玩试胆大会，两两一组。月刚向我看过来，就被幸村推到真田那边去了。阳葵和莲二同时看向我，我起了鸡皮疙瘩，赶忙邀请落单的赤也：“和我一组呗。”那两人瞬间成了臭脸。
“不会是吵架了吧。”我在心里嘀咕着。
偷偷拖赤也到一边，我们说好一会只在林子边缘晃悠一圈。幸村吹响活动开始的哨子，丸井遥遥喊道：“赤也，记得白天拉练经过的那个山洞吗？我把你卡带埋里边了。”
“丸井前辈！你可真坏啊！”赤也绝望地大叫：“人怎么能坏成这样啊！”
甫一出发，赤也就开始嘀咕个不停。
“我是把卡带塞进背包最里层的。”赤也说。
“嗯。”我点头。
“也就NS没电了，不然我肯定能发现。”赤也说。
“是。”我说。
“白天经过那山洞时我就觉得丸井前辈鬼鬼祟祟，果然在做见不得人的事！”赤也说。
好的好的，他的的确确是满心怨念了。
我随着赤也在林子里左转右转，东走西走，许久，才发现周围早已没有其他人了。
“你不会真打算去山洞吧？”我问。
“去啊。”他说。
“那你胆子还挺大。”
随即我发现他眼里闪烁着坚毅的光，原来是因为深爱卡带。
——
山洞里，赤也在一块巨石旁边发现了卡带盒，捧起来，用前襟擦了擦灰，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里。
“回吧。”我说。这一趟出来这么远，我们指定是试胆大会冠军了。就这？试胆大会？我想起昨夜去厨房拿水的惊魂一刻，那可比这吓人多了。
“学姐，你见过长翅膀的狗吗？”赤也问。
“你在说什么一千零一夜。”我哂笑。赤也抬手一指。
巨石上方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蝙蝠，像一群裹着破布的黑老鼠，瘦巴巴的干尸一样。被手电光一甩，个个龇起牙，扑棱着翅膀朝我们急冲过来！
“救命啊啊啊！！”“好大的扑棱蛾子啊！！”我和赤也乱叫着冲出山洞乱跑，在树林里横冲直撞了。及我们甩脱那群蝙蝠时，已不知身在何方了。
“你最好手机有电。”我对赤也说。因为我手机也没电了。赤也尴尬一笑，我就知我们失联了。
“我之前听柳前辈讲过，朝着北极星走就行。”赤也说。
“你认得北极星吗？”我问。
“啊这……”赤也倒是积极：“最差的可能，也无非是今晚露宿嘛！”
这里可是深山啊！
“你怕不怕狼啊？”我问赤也：“你怕不怕野猪啊？怕不怕明早睁眼发现身边有只熊呀？”说到熊，我自己也害怕起来。从小听长辈说被熊舔一口半张脸就没了，被熊拍一巴掌肋骨就碎了。熊跑得比我快，爬树比我快，游泳比我快，就算装死，它也会试着啃两口看看人是不是真死。
奶奶曾说熊会学人挥手，远远看像是猎户，专骗在森林里迷路的人。“熊吃人是从手脚开始的，”奶奶说：“胳膊腿儿都嚼完了，人还活着。你跑不了。四肢都没了还怎么跑？只能清醒地看着熊把你的肠子掏出来……”
我吓哭了。
“学姐，学姐你别哭啊！你说的我也怕了。”赤也向我求饶。我们凭印象往山洞的方向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又饿又渴。
“树上有野果。”赤也说：“我去摘两个。”
他蹭蹭地爬上树，像只没尾巴的小猴子。我定睛细看发现果子长在树梢：“下来吧赤也，你够不到的。”
“够得到，够得到！”他贴着树枝往树梢磨蹭。
我忽然想到全国大赛就在两周后。
若是切原赤也有个好歹，立海拿不了三连霸，我岂不成了学校的罪人？
“你下来！”我喊他。
“已经够到了！”赤也炫耀着手里的果子：“我再多摘点，给阳葵姐姐带些。”
这两天他被阳葵呼来喝去，对她言听计从，全然成了个小跟屁虫。我还想他怎的如此心甘情愿，原来是成了阳葵“姐姐”。
想到阳葵与莲二的关系，我提点他：“你们是不是太亲近了？”
“有吗？”他懵懵懂懂。好嘛，原来还是个纯情少男。
摘空了一个枝头，他想起身够另一根枝子。“先退回树干再往上爬啊！”“那太慢了。学姐放心，瞧好吧！”他摇摇摆摆直起身来，我就觉得不是个好兆头，赶紧冲到他正下方，下一秒就是一声惨叫。我成了人肉垫子，差点被赤也压成二次元。
“肠子……，快挤出来了……”我呻吟了两声，头一歪，就失去了意识。
——
“阿叶，阿叶？”隐约觉得曦光刺眼，我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是手电筒。来人是柳莲二和佐佐木阳葵。夜空仍闪烁着满天星斗，试胆大会不知道结束了没。
“就你们两个吗？”我以为他们全员出动才能找到我们。
“还想有谁？”阳葵没好气地道。
不知严酷的环境是否容易让人暴露本性，来山里的两天，阳葵从太妃糖变成了小辣椒。“不过……”这想法多少让我有些不愿承认了：“我还挺喜欢她这样。”
阳葵熟练地检查了赤也的伤势：“没什么大事”，又踢了我一脚：“你还打算在地上躺多久？”
拜托！我五脏六腑都快被挤散了，肠子还没归位。
“你背上她。”她朝向莲二对我努了努下巴，顺手拉着赤也手臂把他挂到自己肩上。
“莲二背我不好吧！”我紧忙摆手拒绝。“我可背不动你。”阳葵白我一眼。
回去的一路上，阳葵都臭着脸，只顾闷着头往前走，一声不吭。赤也垂着头搭在她身上，乱发遮住他的杏眼，看不明他的神情，他空闲的手始终插在兜里，里面是摘给阳葵的果子。莲二走山路如履平地，我感觉不到颠簸，他的背又宽又暖，只有呼吸带来的轻微起伏。嗅着他头发的皂角香，全身的疲惫渐渐地涌了上来，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宅子门口了。
“我睡着了！”我从莲二身上蹦下来，对阳葵道：“对不起。”
“对我说什么对不起，你这笨蛋。”她仍拧着眉头。赤也怯怯地掏出几个果子：“姐姐，这是我摘给你的。”
“笨蛋……。”她的声音在抖。“……笨蛋笨蛋笨蛋！你们一个个都是笨蛋！”声音骤然提高八度！阳葵一把夺过那些果子，点着赤也的眉心：“尤其是你，切原赤也，你就是那个最笨的！……还有，叫我阳葵！再让我听到你叫姐姐……我撕了你！”
“明晚，我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她说。
她怒冲冲地进了宅子，留我们三人在风中凌乱。
“你已经长大了。”莲二语重心长。
月清了清嗓子：“谁能帮我拿杯水喝？我连讲了四五个，嘴都干了。”
水在厨房。从客厅过去，要穿过整个回廊。
大家游移着目光，房间沉寂得比鬼故事还恐怖。长久无人应声，我啧了一声起身，莲二跟着站起来说：“我和你一起吧。”
我看了眼阳葵，她坐在客厅一角玩手机。屏幕光照的她的脸亮莹莹的，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用顾及阳葵吗？”走廊上我问莲二。
“阳葵？为什么？”
他是明知故问还是怎样！我心烦意乱地快走几步，省得看他。月如银盘，月色清寒，我们逐渐远离了客厅的欢声笑语。老宅的深处只有这一隙微光引路，一阵微风袭过，我猛然打了个寒颤。
我被黑暗打败了！
我以为我是不怕的。
月讲恐怖故事的本事是对着我练的，她讲的那些故事，有些个还是我写的。我坚信这世上的鬼怪皆为杜撰，也不妨我现在文思泉涌，脑子里忽然蹦出许多画面！
窗台上放了把壶，圆乎乎的像个人头，墙壁上摇晃着植物的影子，花瓶中垂着头的干花像只断手，锁孔黑黑小小，总觉得其后有双眼睛正在窥视着我。最应景的是，不知道哪个夭寿的在走廊上放了双鞋！
“呀啊！！”
我蹦得好高，死死搂住莲二的胳膊：“阳葵对不起，阳葵对不起！”“别怕，那是白天时仁王放的。”莲二捂上我的眼睛，一路搀着我进了厨房。
“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对不起阳葵？”莲二问。
“这个嘛……”
他可是网球部的军师啊！
柳莲二看透人心的本事是学校出了名的。经费明细表那时我眼珠一转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怎可能不明白我的话外之意。所以，他果然在明知故问吧！
“回去的路我自己走！”我气鼓鼓地道。
白天烧好的水不知道谁拿去洗了碗，只能起火另烧。我们划了火柴，点了些干草。火星噼噼啪啪地跳着舞，我与莲二盯着火苗越窜越高。
“阿叶。”他忽地叫我。叫我阿叶。
“后来我才知道星影月是个女生。”莲二说。
心头泛起一阵酸楚。
我播弄着柴火：“柳莲二就是柳莲二，星影月就是星影月。”
这么多年，我总算说出了这句话：“柳莲二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可我们已经错过了。
嘴硬归嘴硬，我还是死贴着莲二才回了客厅。
“你们好~慢~啊！”幸村怪声怪调道。
我看了眼阳葵，她已经挪坐到赤也身边了。赤也紧抓着她的手眼泛泪光，她面无表情看过来：“哟，靠这么近。”
“啊！”我猛地闪开一步：“抱歉，我有些怕。”
她看到我看向她被赤也攥进掌心的手，柔柔地朝那小狗抬了抬下巴：“他有些怕。”
——
第二天夜晚，我们投票决定玩试胆大会，两两一组。月刚向我看过来，就被幸村推到真田那边去了。阳葵和莲二同时看向我，我起了鸡皮疙瘩，赶忙邀请落单的赤也：“和我一组呗。”那两人瞬间成了臭脸。
“不会是吵架了吧。”我在心里嘀咕着。
偷偷拖赤也到一边，我们说好一会只在林子边缘晃悠一圈。幸村吹响活动开始的哨子，丸井遥遥喊道：“赤也，记得白天拉练经过的那个山洞吗？我把你卡带埋里边了。”
“丸井前辈！你可真坏啊！”赤也绝望地大叫：“人怎么能坏成这样啊！”
甫一出发，赤也就开始嘀咕个不停。
“我是把卡带塞进背包最里层的。”赤也说。
“嗯。”我点头。
“也就NS没电了，不然我肯定能发现。”赤也说。
“是。”我说。
“白天经过那山洞时我就觉得丸井前辈鬼鬼祟祟，果然在做见不得人的事！”赤也说。
好的好的，他的的确确是满心怨念了。
我随着赤也在林子里左转右转，东走西走，许久，才发现周围早已没有其他人了。
“你不会真打算去山洞吧？”我问。
“去啊。”他说。
“那你胆子还挺大。”
随即我发现他眼里闪烁着坚毅的光，原来是因为深爱卡带。
——
山洞里，赤也在一块巨石旁边发现了卡带盒，捧起来，用前襟擦了擦灰，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里。
“回吧。”我说。这一趟出来这么远，我们指定是试胆大会冠军了。就这？试胆大会？我想起昨夜去厨房拿水的惊魂一刻，那可比这吓人多了。
“学姐，你见过长翅膀的狗吗？”赤也问。
“你在说什么一千零一夜。”我哂笑。赤也抬手一指。
巨石上方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蝙蝠，像一群裹着破布的黑老鼠，瘦巴巴的干尸一样。被手电光一甩，个个龇起牙，扑棱着翅膀朝我们急冲过来！
“救命啊啊啊！！”“好大的扑棱蛾子啊！！”我和赤也乱叫着冲出山洞乱跑，在树林里横冲直撞了。及我们甩脱那群蝙蝠时，已不知身在何方了。
“你最好手机有电。”我对赤也说。因为我手机也没电了。赤也尴尬一笑，我就知我们失联了。
“我之前听柳前辈讲过，朝着北极星走就行。”赤也说。
“你认得北极星吗？”我问。
“啊这……”赤也倒是积极：“最差的可能，也无非是今晚露宿嘛！”
这里可是深山啊！
“你怕不怕狼啊？”我问赤也：“你怕不怕野猪啊？怕不怕明早睁眼发现身边有只熊呀？”说到熊，我自己也害怕起来。从小听长辈说被熊舔一口半张脸就没了，被熊拍一巴掌肋骨就碎了。熊跑得比我快，爬树比我快，游泳比我快，就算装死，它也会试着啃两口看看人是不是真死。
奶奶曾说熊会学人挥手，远远看像是猎户，专骗在森林里迷路的人。“熊吃人是从手脚开始的，”奶奶说：“胳膊腿儿都嚼完了，人还活着。你跑不了。四肢都没了还怎么跑？只能清醒地看着熊把你的肠子掏出来……”
我吓哭了。
“学姐，学姐你别哭啊！你说的我也怕了。”赤也向我求饶。我们凭印象往山洞的方向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又饿又渴。
“树上有野果。”赤也说：“我去摘两个。”
他蹭蹭地爬上树，像只没尾巴的小猴子。我定睛细看发现果子长在树梢：“下来吧赤也，你够不到的。”
“够得到，够得到！”他贴着树枝往树梢磨蹭。
我忽然想到全国大赛就在两周后。
若是切原赤也有个好歹，立海拿不了三连霸，我岂不成了学校的罪人？
“你下来！”我喊他。
“已经够到了！”赤也炫耀着手里的果子：“我再多摘点，给阳葵姐姐带些。”
这两天他被阳葵呼来喝去，对她言听计从，全然成了个小跟屁虫。我还想他怎的如此心甘情愿，原来是成了阳葵“姐姐”。
想到阳葵与莲二的关系，我提点他：“你们是不是太亲近了？”
“有吗？”他懵懵懂懂。好嘛，原来还是个纯情少男。
摘空了一个枝头，他想起身够另一根枝子。“先退回树干再往上爬啊！”“那太慢了。学姐放心，瞧好吧！”他摇摇摆摆直起身来，我就觉得不是个好兆头，赶紧冲到他正下方，下一秒就是一声惨叫。我成了人肉垫子，差点被赤也压成二次元。
“肠子……，快挤出来了……”我呻吟了两声，头一歪，就失去了意识。
——
“阿叶，阿叶？”隐约觉得曦光刺眼，我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是手电筒。来人是柳莲二和佐佐木阳葵。夜空仍闪烁着满天星斗，试胆大会不知道结束了没。
“就你们两个吗？”我以为他们全员出动才能找到我们。
“还想有谁？”阳葵没好气地道。
不知严酷的环境是否容易让人暴露本性，来山里的两天，阳葵从太妃糖变成了小辣椒。“不过……”这想法多少让我有些不愿承认了：“我还挺喜欢她这样。”
阳葵熟练地检查了赤也的伤势：“没什么大事”，又踢了我一脚：“你还打算在地上躺多久？”
拜托！我五脏六腑都快被挤散了，肠子还没归位。
“你背上她。”她朝向莲二对我努了努下巴，顺手拉着赤也手臂把他挂到自己肩上。
“莲二背我不好吧！”我紧忙摆手拒绝。“我可背不动你。”阳葵白我一眼。
回去的一路上，阳葵都臭着脸，只顾闷着头往前走，一声不吭。赤也垂着头搭在她身上，乱发遮住他的杏眼，看不明他的神情，他空闲的手始终插在兜里，里面是摘给阳葵的果子。莲二走山路如履平地，我感觉不到颠簸，他的背又宽又暖，只有呼吸带来的轻微起伏。嗅着他头发的皂角香，全身的疲惫渐渐地涌了上来，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宅子门口了。
“我睡着了！”我从莲二身上蹦下来，对阳葵道：“对不起。”
“对我说什么对不起，你这笨蛋。”她仍拧着眉头。赤也怯怯地掏出几个果子：“姐姐，这是我摘给你的。”
“笨蛋……。”她的声音在抖。“……笨蛋笨蛋笨蛋！你们一个个都是笨蛋！”声音骤然提高八度！阳葵一把夺过那些果子，点着赤也的眉心：“尤其是你，切原赤也，你就是那个最笨的！……还有，叫我阳葵！再让我听到你叫姐姐……我撕了你！”
“明晚，我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她说。
她怒冲冲地进了宅子，留我们三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