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摄像头外有没有人在看，也不知道她家的摄像头究竟放在哪儿，他只知道，她要是再穿着这件衣服在自己眼前晃悠，保不准会把她带到一个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
西晴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想起来自己身上雪白的棉麻吊带裙。
她遗传了顾柔的基因，身材发育的极好，少女的脸，曼妙的身段，平时穿着宽大的校服看不出来，随便一件稍微收紧的衣服就显得玲珑剔透，更何况现在只有一件吊带裙。
可惜晚了，严提醒了她才意识过来。
于是连走带跑一头扎进了卧室。
十分钟后，她照了照镜子，脸上的慌乱与红润彻底退去，才穿着换好的衣服走出来。
客厅里传来叮铃咣当的声音，她寻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严冽站在水槽前忙活。
家里很少来外人，他往哪儿一站，高的不像话。
窗外大雪飞纷，西晴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晃动着。
她不敢靠近，一是因为刚刚的尴尬，二是有摄像头照的，刚才妈妈还在监控里看她做饭吃饭，保不准这会儿也看着呢。
严冽慢条斯理地洗着菜，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青白的手臂。
突然听到电视的声音，他回头，看到西晴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
“过来搭把手？”他抬嗓说。
西晴扭头看他，手指指自己。
“不然呢？”严冽笑笑。
真有意思，换了一身成套的居家服也就算了，连领口最上方的扣子也系的紧紧的。
西晴走进：“需要我做什么？”
“把锅洗了。”严冽说。
水槽里放着她中午炖鸡翅糊掉底的锅，为了好清洁，她用清水泡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洗，到现在还能问出一股子糊味儿。
西晴面色窘迫，迫不及待的解释：“这锅质量太差了。”
“嗯，刷干净点。”
西晴挽起袖子，拿着钢丝球刮了半天，瞄眼他的进度，严冽把各种菜洗干净，规整的放在盘子里。
“你准备要做什么菜？”
“寿喜锅。”
西晴一愣，扔了刚气球放锅里，“你早说嘛，做寿喜锅有别的锅。”
她从抽烟机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砂锅，递给他：“喏，用这个。”
好像自己刷了个糊锅很委屈了似的，又嘀咕一声：“你不早说。”
严冽接过锅，看她一眼，声音放低，“你躲在房间不出来，我去哪儿说？”
西晴一噎，又不自觉的红了脸。
她问还需要她做什么，他说没有了，她便匆匆跑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直到饭做好，再也没进厨房一步。
寿喜锅做起来很简单，二十分钟就弄好了。西晴没想到，他居然会做饭，还以为只会煮泡面你。
严冽端着出来时，西晴起身去帮忙，拿了碗筷出来。
这算是两个人第二次在家一起吃饭了，介于摄像头问题，从坐下前说了两句话后，接下来几分钟都在各自吃各自的，各自玩着各自的手机。
突然，西晴的手机响了下，弹出一条微信消息，一看是严冽的名字，她抬眼看他。
严冽没抬头，她便打开微信，看到他说：【你猜，他们现在在看我们吗？】
西晴：【不知道】
他轻轻笑了一声。
西晴立马发微信：【你别乱来！】
严冽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打字：【咱俩一句话不说，是不是也不合适】
西晴：【合适的。】
严冽：【他们会误会我们关系不好】
西晴：【或许在他们眼里，我们不用关系好，不闹矛盾就行。】
严冽没了下文，几秒钟后，他抬头唤了一声：“西晴。”
西晴太阳穴猛地一跳，对他狠使眼色。
摄像头在她身后，照不到她的脸，但从那个方向看，对面人的脸会一清二楚。
严冽神态自若，问她：“这次月考考的怎么样？”
“挺好的。”西晴皱着眉说。
“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就在微信上问我。”
“好。”
她低下头打字：【你别说话了。】
严冽发来一张截图给他，是刚刚与严钧之的微信聊天记录：【你别冷着脸就知道玩手机，别吓到晴晴了。】
……
……
接下来几分钟里，西晴也时不时的挑起话题，但都是关于学习的。
西晴：“你这次数学考多少？”
严冽：“满分。”
手机上——
【你不看联考成绩单？】
【看了。】
西晴：“数理化也是满分吗？”
严冽：“嗯。”
【明明扣了七分。】
【知道还问】
严冽：“你住校？”
西晴：“嗯。”
【最近有去过酒店吗】
【没有。你呢？】
【没有】
严冽：“味道怎么样？吃的惯吗？”
西晴：“还行。”
【确定是还行？】
【嗯啊】
【这锅我可是跟五星级大厨学的】
【你又不是五星级大厨】
“还行就行。”
“谢谢你，今天真的麻烦了，还让你跑一趟。”
“不客气。”
【等会儿你去洗锅】
【你去。】
【我做饭还要我去？】
【你不听我的了？】
西晴不自觉的笑出声，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
严冽在微信上提醒她：【别呛着】
西晴话锋一转，突然问：【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怎么样？】
严冽没反应过来她的话，【这样的生活？】
【嗯，】西晴打手打字：【做饭，吃饭，有人陪伴，有烟火气的生活】
【挺好的】
西晴缓缓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打字说：【所以人是会变的，或许有一天，你会爱上结婚成家的生活，也不一定呢。】
严冽咀嚼的速度瞬间放慢，看着手机，没再回她。
他低头吃饭，好一会儿没看她，西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过什么样的生活是他的自由，她不该随便给人建议。
她发微信：【对不起，我多管闲事了。】
严冽看一眼手机，没用微信回应她，“是挺好的。”
她手一顿，抬起头。
“但要是换个人，那也没什么意思。”严冽淡淡补充道。
后半顿饭的气压降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严冽主动收拾碗筷，拿去厨房，西晴紧跟上去，“我来就行了，你又做饭又洗碗，我妈看到不好。”西晴打开水龙头，“你去外面歇会儿吧。”
严冽抽了张纸擦擦手，去外面待着，回了条严钧之的微信，顺便告诉他吃完饭了，严钧之说来了几个学生看他，大家在聊天。
他收起手机，看了眼放在立式空调上的摄像头，扭头去看西晴。
餐具少，西晴很快洗完出来了，她刚走出来，严冽便起身，“那我走了。”
“嗯。”
他往门口走，西晴跟上去送他，“你怎么来的？开车还是打车，开车的话路上慢点儿。”
严冽换好鞋子，转着身往里面扫了眼，“那个摄像头能照到这里么？”
西晴也扭头看了一眼，“照不到，”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他拉住胳膊一下贴近。
“你，”
“别说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看不到不代表听不到。”
西晴瞪住他，压低音量：“你想干嘛？”
严冽淡淡一笑，又把她拉近了一些，一手揽住她的双肩，控制住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
他单手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将盒子放在鞋柜上。
为她带上那条揣了一整天的蝴蝶钻石吊坠。
“新年快乐。”他将她的头发整理好，平铺在背后，像打赌赌赢了的小孩儿，得逞似的低头笑看她一眼，松开手，开门走了。
西晴原地愣住，直到听不到楼道里的脚步声，才抬起手摸了摸脖子。旁边就是穿衣镜，她转身去看里面的自己，银白色得链条，细腻无暇，坠在锁骨中间的钻石……
它美的，像一只冰冻的白色蝴蝶，匍匐在她的肌肤上。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率都不平整了，心脏越跳越快。
-
严钧之手术那天，西晴正好在给申明伊补课，申明伊看着她脖子里的吊坠，八卦她是不是严冽送的，她说是，然后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她。
申明伊听的瞠目结舌，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怎么比电视剧还狗血。”
“我真不知道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看吧，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人，绝对不会单纯的站到他那边，可西晴现在似乎已经完忘了那天在巷子里，听到他说这一切都是他的手段时，心里有多失望。
补完课，西晴直接去了医院，顾柔说手术估计到晚上八九点才能结束，所以她没去那么早。
到了医院，她先去病房里看了眼顾柔，看到妈妈在睡觉，她就悄悄关上门去了手术室门口。
清透的石灰墙面，走廊里寂静无声。
严冽一个人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双手搭膝，头自然的往下垂，对面窗户透进来的稀稀落落的光，成了唯一的生机。
西晴缓慢走过去，直到走进严冽都没抬一下头。
直到走到他眼下，熟悉的鞋子映入眼帘，他才眨了一下眼，脸上释放出片刻的轻松。
“带吃的了吗？”
“……没有”西晴没有闪躲，问他：“你没吃晚饭？”
“嗯。”
“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儿？”
“不用。”
“医院门口有很多餐馆，很快的。”
他有气无力勾住她的手指，西晴顺着微弱的力气往前走了一步，“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严冽没有说话。
西晴想了想，手伸进包包里，果然摸出几颗糖，是申明伊给她的0卡软糖。
她把糖全都拿出来，蹲下打开一颗，一抬头，这才看到他脸色苍白的像个病人。
原本递糖的手往上伸了伸，贴近他嘴巴：“吃吧。”
严冽张开嘴。
“嚼着吃。”她说。
严冽嚼起来。
片刻后，感觉他吃的差不多了，就又打开一颗，喂到他嘴里，严冽乖乖的吃掉，直到把四颗糖全部吃完。
西晴想让他放松点，对着他笑笑，起身摸摸他的头发，夸赞：“真乖。”
刚刚蹲的腿有点儿麻了，她抬脚活动，严冽以为她要走，伸手拉住她，“再陪我一会儿。”
“我不走。”西晴说。
他拉着她的胳膊不放，她往前靠靠，他抬起另一条胳膊抱着她，头贴上去，在她肚子上轻轻摩擦。
西晴依旧没躲但必须提醒他：“我妈随时会过来。”
“就一会儿。”
严冽嗓音里尽是疲惫，西晴分不清，他到底是饿还是困，或许都有吧。
她任由他抱着，抿着唇，心里像有鼓海浪，一起一伏。
那就一会儿，她心里说。
……
“严冽？严冽？”五分钟过去了，西晴轻轻喊他：“你睡着了？”
“没。”
她放心的叹了口气，又问他：“还饿吗？我去给你买吃的吧。”
严冽整个人松松的靠在她身上，环着腰的手却一直没放松，“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不会的！你别瞎想，手术前的评估都好好的，肯定没事的！”西晴安慰道。
这是真的，顾柔每天都会跟她讲严钧之的情况，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但她知道，即使这样，严冽此刻也没法放松。
“不会的……相信我。”她摸摸他的头发，柔软的小手放在他发顶上，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你该剪头发了。”
“你给我剪。”
西晴配合，“好。”
“什么时候？”
“都行啊。”
严冽终于有了点生气，笑了一下，慢慢直起身，人往墙上一躺，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项链，白色的蝴蝶，将她的皮肤衬托的熠熠发亮。
那天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突然一瞬间，他想把全世界的白钻全都买给她。
“喜欢吗？”他盯着项链说。
“喜欢。”西晴知道他在说什么。 ”
她看着他，摸摸吊坠，“我在想送你什么新年礼物好呢。”
他掀起疲乏的眼皮，“可以挑吗？”
“当然可以。”
她现在也是小有积蓄的人了，第一次见严钧之那天，他给了她一个大红包，平时吃穿够用，她没动过那笔钱。
“只要别贵的离谱就行。”
严冽顿时笑出来，脑袋歪向一侧，说：“那今天晚上陪我，好吗？”
甜蜜的笑戛然而止。
严冽嗤笑一声：“就知道……”
“好啊。”
“……”
西晴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想起来自己身上雪白的棉麻吊带裙。
她遗传了顾柔的基因，身材发育的极好，少女的脸，曼妙的身段，平时穿着宽大的校服看不出来，随便一件稍微收紧的衣服就显得玲珑剔透，更何况现在只有一件吊带裙。
可惜晚了，严提醒了她才意识过来。
于是连走带跑一头扎进了卧室。
十分钟后，她照了照镜子，脸上的慌乱与红润彻底退去，才穿着换好的衣服走出来。
客厅里传来叮铃咣当的声音，她寻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严冽站在水槽前忙活。
家里很少来外人，他往哪儿一站，高的不像话。
窗外大雪飞纷，西晴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晃动着。
她不敢靠近，一是因为刚刚的尴尬，二是有摄像头照的，刚才妈妈还在监控里看她做饭吃饭，保不准这会儿也看着呢。
严冽慢条斯理地洗着菜，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青白的手臂。
突然听到电视的声音，他回头，看到西晴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
“过来搭把手？”他抬嗓说。
西晴扭头看他，手指指自己。
“不然呢？”严冽笑笑。
真有意思，换了一身成套的居家服也就算了，连领口最上方的扣子也系的紧紧的。
西晴走进：“需要我做什么？”
“把锅洗了。”严冽说。
水槽里放着她中午炖鸡翅糊掉底的锅，为了好清洁，她用清水泡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洗，到现在还能问出一股子糊味儿。
西晴面色窘迫，迫不及待的解释：“这锅质量太差了。”
“嗯，刷干净点。”
西晴挽起袖子，拿着钢丝球刮了半天，瞄眼他的进度，严冽把各种菜洗干净，规整的放在盘子里。
“你准备要做什么菜？”
“寿喜锅。”
西晴一愣，扔了刚气球放锅里，“你早说嘛，做寿喜锅有别的锅。”
她从抽烟机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砂锅，递给他：“喏，用这个。”
好像自己刷了个糊锅很委屈了似的，又嘀咕一声：“你不早说。”
严冽接过锅，看她一眼，声音放低，“你躲在房间不出来，我去哪儿说？”
西晴一噎，又不自觉的红了脸。
她问还需要她做什么，他说没有了，她便匆匆跑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直到饭做好，再也没进厨房一步。
寿喜锅做起来很简单，二十分钟就弄好了。西晴没想到，他居然会做饭，还以为只会煮泡面你。
严冽端着出来时，西晴起身去帮忙，拿了碗筷出来。
这算是两个人第二次在家一起吃饭了，介于摄像头问题，从坐下前说了两句话后，接下来几分钟都在各自吃各自的，各自玩着各自的手机。
突然，西晴的手机响了下，弹出一条微信消息，一看是严冽的名字，她抬眼看他。
严冽没抬头，她便打开微信，看到他说：【你猜，他们现在在看我们吗？】
西晴：【不知道】
他轻轻笑了一声。
西晴立马发微信：【你别乱来！】
严冽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打字：【咱俩一句话不说，是不是也不合适】
西晴：【合适的。】
严冽：【他们会误会我们关系不好】
西晴：【或许在他们眼里，我们不用关系好，不闹矛盾就行。】
严冽没了下文，几秒钟后，他抬头唤了一声：“西晴。”
西晴太阳穴猛地一跳，对他狠使眼色。
摄像头在她身后，照不到她的脸，但从那个方向看，对面人的脸会一清二楚。
严冽神态自若，问她：“这次月考考的怎么样？”
“挺好的。”西晴皱着眉说。
“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就在微信上问我。”
“好。”
她低下头打字：【你别说话了。】
严冽发来一张截图给他，是刚刚与严钧之的微信聊天记录：【你别冷着脸就知道玩手机，别吓到晴晴了。】
……
……
接下来几分钟里，西晴也时不时的挑起话题，但都是关于学习的。
西晴：“你这次数学考多少？”
严冽：“满分。”
手机上——
【你不看联考成绩单？】
【看了。】
西晴：“数理化也是满分吗？”
严冽：“嗯。”
【明明扣了七分。】
【知道还问】
严冽：“你住校？”
西晴：“嗯。”
【最近有去过酒店吗】
【没有。你呢？】
【没有】
严冽：“味道怎么样？吃的惯吗？”
西晴：“还行。”
【确定是还行？】
【嗯啊】
【这锅我可是跟五星级大厨学的】
【你又不是五星级大厨】
“还行就行。”
“谢谢你，今天真的麻烦了，还让你跑一趟。”
“不客气。”
【等会儿你去洗锅】
【你去。】
【我做饭还要我去？】
【你不听我的了？】
西晴不自觉的笑出声，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
严冽在微信上提醒她：【别呛着】
西晴话锋一转，突然问：【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怎么样？】
严冽没反应过来她的话，【这样的生活？】
【嗯，】西晴打手打字：【做饭，吃饭，有人陪伴，有烟火气的生活】
【挺好的】
西晴缓缓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打字说：【所以人是会变的，或许有一天，你会爱上结婚成家的生活，也不一定呢。】
严冽咀嚼的速度瞬间放慢，看着手机，没再回她。
他低头吃饭，好一会儿没看她，西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过什么样的生活是他的自由，她不该随便给人建议。
她发微信：【对不起，我多管闲事了。】
严冽看一眼手机，没用微信回应她，“是挺好的。”
她手一顿，抬起头。
“但要是换个人，那也没什么意思。”严冽淡淡补充道。
后半顿饭的气压降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严冽主动收拾碗筷，拿去厨房，西晴紧跟上去，“我来就行了，你又做饭又洗碗，我妈看到不好。”西晴打开水龙头，“你去外面歇会儿吧。”
严冽抽了张纸擦擦手，去外面待着，回了条严钧之的微信，顺便告诉他吃完饭了，严钧之说来了几个学生看他，大家在聊天。
他收起手机，看了眼放在立式空调上的摄像头，扭头去看西晴。
餐具少，西晴很快洗完出来了，她刚走出来，严冽便起身，“那我走了。”
“嗯。”
他往门口走，西晴跟上去送他，“你怎么来的？开车还是打车，开车的话路上慢点儿。”
严冽换好鞋子，转着身往里面扫了眼，“那个摄像头能照到这里么？”
西晴也扭头看了一眼，“照不到，”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他拉住胳膊一下贴近。
“你，”
“别说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看不到不代表听不到。”
西晴瞪住他，压低音量：“你想干嘛？”
严冽淡淡一笑，又把她拉近了一些，一手揽住她的双肩，控制住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
他单手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将盒子放在鞋柜上。
为她带上那条揣了一整天的蝴蝶钻石吊坠。
“新年快乐。”他将她的头发整理好，平铺在背后，像打赌赌赢了的小孩儿，得逞似的低头笑看她一眼，松开手，开门走了。
西晴原地愣住，直到听不到楼道里的脚步声，才抬起手摸了摸脖子。旁边就是穿衣镜，她转身去看里面的自己，银白色得链条，细腻无暇，坠在锁骨中间的钻石……
它美的，像一只冰冻的白色蝴蝶，匍匐在她的肌肤上。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率都不平整了，心脏越跳越快。
-
严钧之手术那天，西晴正好在给申明伊补课，申明伊看着她脖子里的吊坠，八卦她是不是严冽送的，她说是，然后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她。
申明伊听的瞠目结舌，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怎么比电视剧还狗血。”
“我真不知道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看吧，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人，绝对不会单纯的站到他那边，可西晴现在似乎已经完忘了那天在巷子里，听到他说这一切都是他的手段时，心里有多失望。
补完课，西晴直接去了医院，顾柔说手术估计到晚上八九点才能结束，所以她没去那么早。
到了医院，她先去病房里看了眼顾柔，看到妈妈在睡觉，她就悄悄关上门去了手术室门口。
清透的石灰墙面，走廊里寂静无声。
严冽一个人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双手搭膝，头自然的往下垂，对面窗户透进来的稀稀落落的光，成了唯一的生机。
西晴缓慢走过去，直到走进严冽都没抬一下头。
直到走到他眼下，熟悉的鞋子映入眼帘，他才眨了一下眼，脸上释放出片刻的轻松。
“带吃的了吗？”
“……没有”西晴没有闪躲，问他：“你没吃晚饭？”
“嗯。”
“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儿？”
“不用。”
“医院门口有很多餐馆，很快的。”
他有气无力勾住她的手指，西晴顺着微弱的力气往前走了一步，“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严冽没有说话。
西晴想了想，手伸进包包里，果然摸出几颗糖，是申明伊给她的0卡软糖。
她把糖全都拿出来，蹲下打开一颗，一抬头，这才看到他脸色苍白的像个病人。
原本递糖的手往上伸了伸，贴近他嘴巴：“吃吧。”
严冽张开嘴。
“嚼着吃。”她说。
严冽嚼起来。
片刻后，感觉他吃的差不多了，就又打开一颗，喂到他嘴里，严冽乖乖的吃掉，直到把四颗糖全部吃完。
西晴想让他放松点，对着他笑笑，起身摸摸他的头发，夸赞：“真乖。”
刚刚蹲的腿有点儿麻了，她抬脚活动，严冽以为她要走，伸手拉住她，“再陪我一会儿。”
“我不走。”西晴说。
他拉着她的胳膊不放，她往前靠靠，他抬起另一条胳膊抱着她，头贴上去，在她肚子上轻轻摩擦。
西晴依旧没躲但必须提醒他：“我妈随时会过来。”
“就一会儿。”
严冽嗓音里尽是疲惫，西晴分不清，他到底是饿还是困，或许都有吧。
她任由他抱着，抿着唇，心里像有鼓海浪，一起一伏。
那就一会儿，她心里说。
……
“严冽？严冽？”五分钟过去了，西晴轻轻喊他：“你睡着了？”
“没。”
她放心的叹了口气，又问他：“还饿吗？我去给你买吃的吧。”
严冽整个人松松的靠在她身上，环着腰的手却一直没放松，“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不会的！你别瞎想，手术前的评估都好好的，肯定没事的！”西晴安慰道。
这是真的，顾柔每天都会跟她讲严钧之的情况，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但她知道，即使这样，严冽此刻也没法放松。
“不会的……相信我。”她摸摸他的头发，柔软的小手放在他发顶上，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你该剪头发了。”
“你给我剪。”
西晴配合，“好。”
“什么时候？”
“都行啊。”
严冽终于有了点生气，笑了一下，慢慢直起身，人往墙上一躺，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项链，白色的蝴蝶，将她的皮肤衬托的熠熠发亮。
那天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突然一瞬间，他想把全世界的白钻全都买给她。
“喜欢吗？”他盯着项链说。
“喜欢。”西晴知道他在说什么。 ”
她看着他，摸摸吊坠，“我在想送你什么新年礼物好呢。”
他掀起疲乏的眼皮，“可以挑吗？”
“当然可以。”
她现在也是小有积蓄的人了，第一次见严钧之那天，他给了她一个大红包，平时吃穿够用，她没动过那笔钱。
“只要别贵的离谱就行。”
严冽顿时笑出来，脑袋歪向一侧，说：“那今天晚上陪我，好吗？”
甜蜜的笑戛然而止。
严冽嗤笑一声：“就知道……”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