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边坡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也是一个来财的地方。

    这几年宝石生意不光景,你家里也颇受影响,再加上不堪疯狂的爱慕者的烦扰,你决定出去散散心,顺便帮父亲看看门路。

    你当然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女,凭借一腔热血就敢硬闯这种地方,你还是有点背景的。

    听说你远房表姐的丈夫在三边坡有手段,有地位,是个叫的上名的人物。只是可惜表姐已经故去,这点沾亲带故的缘分就更浅淡了。

    不过,他还是同意了,也派了个人接你。

    来人比你想象中年轻不少,一身小麦色的皮肤是国内没有的阳光感,他还挺爱笑,不一会儿就告诉你他叫貌巴,还有个哥哥在跑边水。

    从机场到猜叔的地盘很远,貌巴说,他们都叫你那个从未见过的表姐夫为猜叔,而且听语气,似乎他们对猜叔十分敬重,和单纯的上下级不同,他们几乎对猜叔的话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看来的确是个不好糊弄的人,你心下了然,也不着急,如果帮不了你老爹,那就纯当旅游了。

    夜色很深的时候,你终于进了达班,还没下车,一道高大的人影就将貌巴拽了下去。

    “咋个了,我哥?”

    貌巴很是奇怪,“别吓到客人哈。”

    男人这才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你,一身白裙和三边坡完全不融合,任谁都能看出你不属于这里。

    “昂吞在送货路上设了埋伏,弄个小孩当替罪羊,要不是猜叔换了油灯过克……”

    貌巴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散了些,他后知后觉的转头看向你,如果今天去机场接你的不是他,恐怕……

    你听不懂这对兄弟在说什么,只想赶紧见到猜叔,将礼物带给他,劝说也好,训诫也罢,你都不在乎,反正你不会长待的,叫他放心便是了。

    沉重的行李箱被一双大手接了过去,名叫“但拓”的男人说:“猜叔去山里苦修了,等个几天就回来了。”

    是懒得见你还是确有其事?

    你恶劣的思索一秒后,点点头,任由他将你安排在了小二楼。

    木质楼梯看着脆弱踩上去还挺稳,即使是你前面的这个充斥着力量感的男人,一脚下去也只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

    你无聊的观察起他的背影,肩膀是常人没有的宽厚,胳膊隆起的肌肉泛着漂亮的弧度,拎着行李箱的手也看着不一般,估计一拳下去,你的小命都不保。

    但不知怎么,你突然觉得他这双手握q应该很合适。

    “到了噶,需要啥子就叫我们。都是男人,比不上女娃娃心细,但你安心住就是咯。”

    你大致扫了一眼,房间还算大,应该是有人特意收拾了,整体还算干净。

    “好,谢谢你,拓……”

    “你不嫌弃,和他们一样叫我拓子哥就行”。

    “谢谢你,拓子哥。”

    你又道了声谢,虽然是第一次见,但面前的男人给人与生俱来的信任感,你不算明朗的心情也略微好上了一丝丝。

    “那我先走了噶,明天早上叫你吃饭。”

    ……

    一连七天过去,你终于见到了猜叔,你名义上的“姐夫”。

    他是你从未见过的类型,白色棉麻将他的气势压下稍许,却依旧让人不敢直视。

    不是那种狠辣的地头蛇,而是连绵不绝的春雨,润物细无声的浸染,被那一双饱经世事的眼睛扫过,任何秘密都无处遁形。

    等发现时,他已掌握你所有致命的缺点。

    禅香、药香混杂一起,如同他腕间的玉石手串,永远让人无法忘却。

    你错开他的视线,将礼盒递上,“姐夫,这是父亲特意请大师雕刻的,路途遥远,我可是小心翼翼的护送了一道。”

    你没理也能辩三分,将功劳拦在自己头上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猜叔笑了下,如水的眼看向佛像,又望你,“好料子,费心了。”

    你们又“叙旧”了一会儿,细狗跑过来说开饭了。

    你和细狗也是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但他知道你们有这一层关系后就一直很开心。或许是这些年只有猜叔在身边,可破天荒的某一天,他又多了个“妹妹”,也算是人生奇妙的经历。

    午饭是但拓做的,有烤鱼,烤串和野菜饭,知道你爱吃泼水粑粑,他特意将东西放在你旁边。

    貌巴不在,但拓就帮你挑鱼刺,你在桌子下面捅了他一下,他手上的动作顿住,不解的看着你,仿佛在问:“咋个喇?”

    你和大家一起吃饭的情况很少,顶多是和细狗、但拓、貌巴几个人,但今天桌子上的人不少,好多你还叫不清名字。

    平时不觉得奇怪,此时聚在一起你脸上就有些热。

    你可没欺负但拓,是第一天你被鱼刺卡住,他急了半天才给你挑出来,再之后,他就只敢将清理好的鱼肉给你吃了。

    猜叔看了一眼又像是没看,时间太短,你也没注意,胡乱吃了两口,你就下了桌,上楼找了套衣服。

    “又要去世纪酒店噶?”

    但拓站在门口,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你将背包向外撇,他稳稳的接在怀里。

    “对,我想洗澡。”

    达班的环境不错,可却毫无泡澡的条件,更何况三边坡的太阳毒得狠,一天不洗澡简直是酷刑。

    “上车,我送你。”

    世纪酒店旁边就是D场,但拓心悬着,不亲自将你送回达班他怕是要电话轰炸个没完。

    你跟他解释过,说你们国家的人,对“赌”和“D”有天然的恶感,看都不想看一眼,更别说碰了。

    可他这时候就像个老固执,死板的不行,你没招,只能答应他当你的“护送保镖。”

    你突发奇想道:“拓子哥,我每次泡澡加吹头发顶多也就一个小时,不如你也带着衣服,等我洗完了,你……”

    你越说,但拓的耳朵就越红,即使在他的肤色上不明显,你也还是瞧出来了。

    你笑了,“拓子哥不好意思了?”

    你只是不想浪费房费罢了,这边的酒店没有钟点房,而但拓又不放心你过夜,所以大部分小钱钱就白白飞走了。

    你可能没有学到富二代花钱如流水的精髓,还在乎这一星半点的浪费,谁叫你老爹没在你一出生时就发家呢?

    经历了几年的苦日子,你心底怕是还担心一朝回到解放前。

    总之,你又加了句,“你要是嫌弃,就算了。是我想的太……”

    “我哪个会嫌弃噶,我是怕你吓起。”

    但拓急忙道,他脖子也红了,几步下了楼,十分钟后不自然的喊你:“好了。”

    世纪酒店顶楼,同样的套房。

    这上面很少有人来,十分安静,要不是耳边有沉重的呼吸声,你都快忘了还有人一起。

    开门前,你调侃但拓,“拓子哥,我们这算不算开房啊?”

    他捂住你的嘴,快速关了门,沉声道:“女娃娃说这话不害臊噶。”

    你撇撇嘴,“不是只跟你说了嘛。”

    “我不是……我说错话了。”

    但拓低头哄你,你推开他,不高兴地打开包,他望着你,只感觉手脚像是没地方搁似的,只抬头望天花板。

    “你不去洗嘛?”

    你瞪了他一眼。

    “不是小妹先去?”

    你指了指另一个房间,“那个屋子是淋浴,两个离得远的很。”

    但拓这才明白你先前根本是在逗他,他也不生气,反而更加安心了。

    “好,别跑噶,不然再也不带你出去了。”

    他嘱咐一句,你随手拿床上的枕头砸他,“谁跑谁是狗!”

    但拓比你出来的快,有他在,不用白不用,你让他帮你吹头发。

    深色的指节在你发间穿梭,你闭着眼,也就看不到他眼中的柔情。

    等吹得大半干了,你简单的化了个妆,但拓说:“非要在脸上鼓捣半天弄啥子,没区别噶。”

    你懒得骂他,拉开窗帘往下望,咖啡店的牌子映入眼帘,不是稀奇的东西,可你有点怀念它的味道了。

    但拓当然不会拒绝,他要你坐在车里,乖乖等他回来,你一秒都没犹豫,爽快的答应了。

    而事实上,你在看不见人影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车门,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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