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盛大的丧宴在一座偏僻又贫瘠的小山村里锣鼓喧天地开始了。
饭桌上有不少江湖人过来跟李笑打招呼，相较于之前的防备，这会儿都纷纷赞叹小姑娘不愧是江湖儿女，实乃真性情！
肥鸡大鸭子流水似地搬了上来，李笑左边坐着全场焦点闻人少庄主 ，右边杵着黑脸的“软男”少侠。
再丰盛的菜式也阻挡不了武林众人跑到李笑面前挤兑好友的热情。
女孩全程端庄微笑脸，一面时不时点头应和，一面筷如雨下，品尝这久违的美味。
“小姑娘还挺能吃啊！”
“能吃是福，那些娇小姐一个个病歪歪的，就是因为一顿饭吃不了几口，挑三拣四的。”
“可是……这也太能吃了吧。”
众人目光聚集，只见娇小的女孩子一口接着一口，姿态优雅，但速度极快，不一会身边便叠高了碗盘。
玄镜:……你饿死鬼下山吗？
李笑没应。
一桌子人早已停筷，闻人少庄主欲言又止。
玄镜：笑啊，你快看看你周围啊！
李笑置若罔闻。
玄镜：不是吧！这都能入境突破?你对吃到底有多执着啊崽！
临阳侯府的千金小姐，下山后的第一顿饭，直接吃入了境，让广大食修听到了，都是直呼我道的好苗子啊。
等李笑回过神来，摸着肚子大呼满足时，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一位身上穿着有着民族特色彩衣的少年面色凝重，小心问道：“阿笑姑娘，在下弥鸿，是个大夫，请问你现在胃部可有不适?”
稚气未脱的女孩茫然地眨了眨眼，开口：“没有哎。”
少年人似乎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说了声“得罪了”，便来了一整套检查。
李笑任他摆弄，结果还是一切正常。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这姑娘莫不是天生饭量如此?
“这姑娘刚刚是魇住了吧，喊也不应，怕不是被脏东西附了身。”一老妇人岣嵝着腰指点道。
众人大惊，唯有弥鸿斥责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阿笑姑娘不过是体质特殊，胃口较常人好些罢了。”
闻人鹤想起女孩奇怪的来历，内心惊疑不定，但却也附和道：“我也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事，世上奇人异事多了，阿笑姑娘不过能吃了些，也是也无妨。”
众人：不过是能吃了些……
就这样，李笑在武林众人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饭桶”。
玄镜：……
李笑：……宁愿不要这样的突破。
宴后，村人们抹着满嘴的油光收拾残局。一个个喜气洋洋，不见半分悲戚。
一个又一个对着老夫妻俩感慨，若是他们死后有这样满是鱼肉的丧席就好了。
有侠客听到，抱着价值千金的宝剑摇了摇头，“愚民啊愚民！”
“这山沟沟里就是这样，没见过世面，几桌酒席便艳羡至极，岂知何兄你的一个剑坠都能置办不止十回这样的宴席。”
抱剑侠客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余光看见那个贼能吃的小姑娘定定地望着他。
“小丫头，看什么呢？”
李笑：“你的剑坠这么值钱吗？”
侠客俊挺的脸庞翘了起来，努了努嘴：“这算什么！我的剑更值钱！天孔陨铁打造，这个村子加上这片山地都买不了半寸！”
李笑：“还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啊，你真的是大侠吗？”
侠客脸沉了下来“小丫头，你这什么意思？”
之前吹捧的朋友立刻按住侠客，对着矮小的女孩笑道：“何兄喝多了，阿笑姑娘不要介意。”
她想起四弟生日宴上指间飞蝶的青年侠客，不卑不亢言语慈祥的老者，猛然发现这外面世界的江湖似乎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玄镜，这些武林人士跟我想的不一样。’
玄镜：‘哪里不一样?’
‘大侠，不应该都是匡扶正义、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吗？为什么这里的大侠们都一个个像是土老财，对贫苦弱小视而不见，甚至讥讽嘲笑。’
玄镜：‘凡人都是这样的，趋利而为，就算是修仙之人也很少有你所说这种品质。’
李笑无语：‘修仙者再不济也是心怀天下苍生的吧。’
玄镜：‘如果真心怀天下，神仙为啥要飞升呢？留下来造福苍生不好吗？’
李笑：‘你最近是受了什么刺激吗？突然这么黑泥。’
某镜子叹息，最近从宿主身上扒拉出来的黑鸡汤喝多了，总是有些愤世嫉俗。
闻人鹤依然面带春风般的微笑交际应酬着，注意力却在李笑身上，这体质特殊的少女又露出这般神情了。
早些时候就发现这女孩时不时目光放空，表情呆滞，莫不是真的撞了邪？
思及此，他转身去寻找之前的老妇人。
停灵七日后，葬礼临近了尾声。
“都说人死七天后，灵魂会回来看望家人，你说今晚我会见鬼吗？”李笑抱膝坐在破烂的门槛上。
玄镜：‘可能…不过这大侠死外面了，到现在应该不止七天了吧？’
李笑：有道理。
但是当晚她还是蹲守在了灵堂里。屋外夜色无边，屋内油灯昏暗，早春的寒风将灯火吹得瑟瑟发抖。
女孩看了看新糊的窗子，默默裹紧了身上的锦衣。
‘你很冷吗？可是你都筑基了啊，居然这点程度就冷了？’
女孩翻了个白眼‘我这是条件反射，这种时候，身体感觉不到冷，心里也觉得自己冷。’
‘矫情！’
噗！油灯灭了。破旧的屋子即使最近修葺过也没有用，冷风从各种缝隙角落里吹灭了最后一点光亮。
李笑睁大了眼睛，嘀哩咕噜地转着她的眼珠，好奇且期待地不肯放过任何地方的“来客”。
一刻钟过去了，屋内黑暗无声。
一个时辰过去了，屋内继续寂静无声。
‘我觉得，今晚可能没有结果了。’女孩可怜巴巴声音让某镜子难得从黑深残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祂想了想，觉着女孩也是倒霉，修行到现在连个鬼影都没见过。
吱吖，门开了，一人一镜目光一凝。
只见两位老人互相扶持着走了进来，在李笑屏息之下，两位本就迟钝的老人丝毫没有发现这个屋里存在第三个会喘气的活人。
她沉默地看着二老用粗糙的手擦拭着棺木上的落灰，动作僵硬而又迟缓，行将就木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一般。
突然，一丝莹白的烟气从棺材中飘飞而出，像一条丝绸一般缠绕在老人们身上。
‘这……这是！你看见没有？笑笑！’玄镜在女孩脑海里关上狗血小说，激动地“敲起”他宿主的脑壳。
‘我当然看见了！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搞得我脑子嗡嗡响，那个是什么啊？看起来不像是鬼魂。’
玄镜默默收回“手”，解释道：‘这是无主的魂气，可是个好东西，除非死者没有遗憾地身死魂消，不然不会出现。’
‘你见的很少吗？’女孩伸手用灵力牵引着魂气，一边问到。
玄镜：‘我就见过一次，一般人死了，飘出来的都是灵魂，要么入轮回，要么就化作游魂厉鬼。大家都想着来生，恨不得再活一万年，这种是真的罕见。’
李笑身边缠绕着普通人肉眼不可见的莹光，光华流转间，魂气入体，融进了两世为人的灵魂里。
‘笑笑啊，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李笑感受了下，似乎灵脉被拓宽了些，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其他不同的地方了。
‘这种东西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笑笑你也是撞大运了，多少人修行千百年也见不着一次。’
此时叽叽喳喳的镜子和仔细感受自己的女孩万万想不到，在这不见神魔的武侠世界里，后面他们有的是大运撞。
…………
“这是什么？闻人兄，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东西了？”
阮南等人拿着闻人鹤分的黄符纸，满头雾水地看着这位武林有名的英杰。
“并非我迷信鬼神，只是阿笑姑娘行为有时确是怪异，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东西也是有备无患。”
众人：啊对对对。
饭桌上有不少江湖人过来跟李笑打招呼，相较于之前的防备，这会儿都纷纷赞叹小姑娘不愧是江湖儿女，实乃真性情！
肥鸡大鸭子流水似地搬了上来，李笑左边坐着全场焦点闻人少庄主 ，右边杵着黑脸的“软男”少侠。
再丰盛的菜式也阻挡不了武林众人跑到李笑面前挤兑好友的热情。
女孩全程端庄微笑脸，一面时不时点头应和，一面筷如雨下，品尝这久违的美味。
“小姑娘还挺能吃啊！”
“能吃是福，那些娇小姐一个个病歪歪的，就是因为一顿饭吃不了几口，挑三拣四的。”
“可是……这也太能吃了吧。”
众人目光聚集，只见娇小的女孩子一口接着一口，姿态优雅，但速度极快，不一会身边便叠高了碗盘。
玄镜:……你饿死鬼下山吗？
李笑没应。
一桌子人早已停筷，闻人少庄主欲言又止。
玄镜：笑啊，你快看看你周围啊！
李笑置若罔闻。
玄镜：不是吧！这都能入境突破?你对吃到底有多执着啊崽！
临阳侯府的千金小姐，下山后的第一顿饭，直接吃入了境，让广大食修听到了，都是直呼我道的好苗子啊。
等李笑回过神来，摸着肚子大呼满足时，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一位身上穿着有着民族特色彩衣的少年面色凝重，小心问道：“阿笑姑娘，在下弥鸿，是个大夫，请问你现在胃部可有不适?”
稚气未脱的女孩茫然地眨了眨眼，开口：“没有哎。”
少年人似乎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说了声“得罪了”，便来了一整套检查。
李笑任他摆弄，结果还是一切正常。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这姑娘莫不是天生饭量如此?
“这姑娘刚刚是魇住了吧，喊也不应，怕不是被脏东西附了身。”一老妇人岣嵝着腰指点道。
众人大惊，唯有弥鸿斥责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阿笑姑娘不过是体质特殊，胃口较常人好些罢了。”
闻人鹤想起女孩奇怪的来历，内心惊疑不定，但却也附和道：“我也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事，世上奇人异事多了，阿笑姑娘不过能吃了些，也是也无妨。”
众人：不过是能吃了些……
就这样，李笑在武林众人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饭桶”。
玄镜：……
李笑：……宁愿不要这样的突破。
宴后，村人们抹着满嘴的油光收拾残局。一个个喜气洋洋，不见半分悲戚。
一个又一个对着老夫妻俩感慨，若是他们死后有这样满是鱼肉的丧席就好了。
有侠客听到，抱着价值千金的宝剑摇了摇头，“愚民啊愚民！”
“这山沟沟里就是这样，没见过世面，几桌酒席便艳羡至极，岂知何兄你的一个剑坠都能置办不止十回这样的宴席。”
抱剑侠客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余光看见那个贼能吃的小姑娘定定地望着他。
“小丫头，看什么呢？”
李笑：“你的剑坠这么值钱吗？”
侠客俊挺的脸庞翘了起来，努了努嘴：“这算什么！我的剑更值钱！天孔陨铁打造，这个村子加上这片山地都买不了半寸！”
李笑：“还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啊，你真的是大侠吗？”
侠客脸沉了下来“小丫头，你这什么意思？”
之前吹捧的朋友立刻按住侠客，对着矮小的女孩笑道：“何兄喝多了，阿笑姑娘不要介意。”
她想起四弟生日宴上指间飞蝶的青年侠客，不卑不亢言语慈祥的老者，猛然发现这外面世界的江湖似乎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玄镜，这些武林人士跟我想的不一样。’
玄镜：‘哪里不一样?’
‘大侠，不应该都是匡扶正义、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吗？为什么这里的大侠们都一个个像是土老财，对贫苦弱小视而不见，甚至讥讽嘲笑。’
玄镜：‘凡人都是这样的，趋利而为，就算是修仙之人也很少有你所说这种品质。’
李笑无语：‘修仙者再不济也是心怀天下苍生的吧。’
玄镜：‘如果真心怀天下，神仙为啥要飞升呢？留下来造福苍生不好吗？’
李笑：‘你最近是受了什么刺激吗？突然这么黑泥。’
某镜子叹息，最近从宿主身上扒拉出来的黑鸡汤喝多了，总是有些愤世嫉俗。
闻人鹤依然面带春风般的微笑交际应酬着，注意力却在李笑身上，这体质特殊的少女又露出这般神情了。
早些时候就发现这女孩时不时目光放空，表情呆滞，莫不是真的撞了邪？
思及此，他转身去寻找之前的老妇人。
停灵七日后，葬礼临近了尾声。
“都说人死七天后，灵魂会回来看望家人，你说今晚我会见鬼吗？”李笑抱膝坐在破烂的门槛上。
玄镜：‘可能…不过这大侠死外面了，到现在应该不止七天了吧？’
李笑：有道理。
但是当晚她还是蹲守在了灵堂里。屋外夜色无边，屋内油灯昏暗，早春的寒风将灯火吹得瑟瑟发抖。
女孩看了看新糊的窗子，默默裹紧了身上的锦衣。
‘你很冷吗？可是你都筑基了啊，居然这点程度就冷了？’
女孩翻了个白眼‘我这是条件反射，这种时候，身体感觉不到冷，心里也觉得自己冷。’
‘矫情！’
噗！油灯灭了。破旧的屋子即使最近修葺过也没有用，冷风从各种缝隙角落里吹灭了最后一点光亮。
李笑睁大了眼睛，嘀哩咕噜地转着她的眼珠，好奇且期待地不肯放过任何地方的“来客”。
一刻钟过去了，屋内黑暗无声。
一个时辰过去了，屋内继续寂静无声。
‘我觉得，今晚可能没有结果了。’女孩可怜巴巴声音让某镜子难得从黑深残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祂想了想，觉着女孩也是倒霉，修行到现在连个鬼影都没见过。
吱吖，门开了，一人一镜目光一凝。
只见两位老人互相扶持着走了进来，在李笑屏息之下，两位本就迟钝的老人丝毫没有发现这个屋里存在第三个会喘气的活人。
她沉默地看着二老用粗糙的手擦拭着棺木上的落灰，动作僵硬而又迟缓，行将就木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一般。
突然，一丝莹白的烟气从棺材中飘飞而出，像一条丝绸一般缠绕在老人们身上。
‘这……这是！你看见没有？笑笑！’玄镜在女孩脑海里关上狗血小说，激动地“敲起”他宿主的脑壳。
‘我当然看见了！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搞得我脑子嗡嗡响，那个是什么啊？看起来不像是鬼魂。’
玄镜默默收回“手”，解释道：‘这是无主的魂气，可是个好东西，除非死者没有遗憾地身死魂消，不然不会出现。’
‘你见的很少吗？’女孩伸手用灵力牵引着魂气，一边问到。
玄镜：‘我就见过一次，一般人死了，飘出来的都是灵魂，要么入轮回，要么就化作游魂厉鬼。大家都想着来生，恨不得再活一万年，这种是真的罕见。’
李笑身边缠绕着普通人肉眼不可见的莹光，光华流转间，魂气入体，融进了两世为人的灵魂里。
‘笑笑啊，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李笑感受了下，似乎灵脉被拓宽了些，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其他不同的地方了。
‘这种东西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笑笑你也是撞大运了，多少人修行千百年也见不着一次。’
此时叽叽喳喳的镜子和仔细感受自己的女孩万万想不到，在这不见神魔的武侠世界里，后面他们有的是大运撞。
…………
“这是什么？闻人兄，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东西了？”
阮南等人拿着闻人鹤分的黄符纸，满头雾水地看着这位武林有名的英杰。
“并非我迷信鬼神，只是阿笑姑娘行为有时确是怪异，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东西也是有备无患。”
众人：啊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