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谁都不愿先开口说回去。
“那从明日开始，我还能住在陈府吗?”陈子希起身坐正，手还扶握着他的胳膊。
“明日季管家会来找你，将你和伯母伯父的卖身契交给你。”陈初言看向她，抬手理顺她额前略有凌乱的头发，目光细细描摹过她秀丽的眉眼，“届时，你便自由了。”
自由两字从他嘴里说出的时候，她并未感到多么高兴，倒像是吃了一颗未熟的葡萄般酸涩直达心底。
陈子希深深凝视着他：“所以，从明日起我就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对吗?”
“不，你可以在院考结果出来之后再离开。”
陈子希听后低头苦涩一笑，连连发问：“离开陈府还是离开凌安城?离开之后还能再回来吗?你的所求也会皆所愿吗?所行也会皆坦途吗?”
风起，湖中的芙蕖迎风吐艳，风裹挟着幽香扑散于两人周身之间。
陈初言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打断她络绎不绝的问题，他看向湖中开得娇艳的芙蕖花，声音坚定：“会回来的!那些，也都会实现的!你和我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所以…”他停了一下，语气像是祈祷哀求般问道，“所以你刚才的愿望，能不能不要作废?”
怀中的人身形一颤，陈子希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回抱住了他。
凌安城此夜月白风清。
陈初言吩咐院中下人提前休息了，整个庭院仅剩下他和子希二人。
屋内镜前，陈子希为陈初言取下发簪，所有青丝覆背倾散而下，而后她拿起梳妆台前的檀木默默梳为他梳发。
檀木梳陷入他的墨发里，陈初言从镜中看她，忽而反手抓住了她拿着木梳手腕，在陈子希错愕之际，起身握着陈子希的肩，让她坐在凳上，然后从她手中把檀木梳拿到自己手上站在她身后。
“子希，让我为你也梳一次发吧。”
陈子希愣愣点头。
陈初言轻轻一笑，指尖勾落系在她发间的发带，发带悠悠飘落在她的裙摆之上。
陈子希的这些年头发被养的很好，发若绸缎，触之柔软顺滑，他将木梳没于她的发间，从发梢梳到发尾，没有丝毫阻拦。
陈初言为她梳好发放下梳子，俯身一手环过她的双肩，再一指挑起她脸侧的发，指尖带着墨发沿着她的肌肤缓缓别于她的耳后，他的呼吸也轻柔地喷.薄在此。
他偏头看着她的侧颜低声唤道：“子希。”
陈子希懵懵的“嗯”了一句。
话落，一个温润柔软的吻猝不及防地贴在了她的面颊上又瞬间离去。
她听见他说：“我心悦你。”
窗外望舒零落，窗内烛影摇红。
两人早就心照不宣的情意终于还是陈初言先说出口。
与此同时，陈子希从镜中看见了他看向她的双眼中饱含的爱意，他虚扣在她肩的手上戴着的银戒还隐约闪烁银光，刺得她的心跳如鼓，之前被他用梳尖触过的头皮也起了酥麻痒意。
她不知道该开口回应说什么。
说她也是吗?
可是不久后，他们不管相爱与否，愿不愿意，都要被迫离别。
没有结果的爱，值得得到回应吗?
“你不用回应我。”陈初言像是知道了她的心中所想，从镜中对上她的目光，笑容干净又纯粹，“那些，我也都知道的。可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无论有没有结果。”
况且，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陈子希确实没有选择开口正面回应他。
她不过是从梳妆台前将他今日用的发簪捻起为自己松松地绾了个垂髻，对镜左右顾盼后，笑容嫣然：“好看吗？”
陈初言被她此举激得喉头发紧：“好看。“
“送我如何?”
再加心痒难挠：“好！”
陈子希起身，朝着着陈初言浅行一礼：“谢过少爷。”
惹得陈初言连忙将她身扶正：“你不必谢我，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陈子希摇摇头：“要谢的，这十年里，我欠了你很多句谢谢。”而后她扬起唇调笑，“怎么？只允许你陈大少爷对我说对不起吗？”
此话让陈初言哑然失笑，好吧，他妥协了，她愿意说什么他听着就是了。
陈子希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簪子，对他说道：“等我用旧了，会还给你的。”
“我舍不得让你用旧。”
“是吗?这么宝贝这个簪子?”陈子希挑眉，“不过你已经送给我了，那我以后只能把它和你最喜欢的布老虎放在一块珍藏起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子希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她踮起脚用指尖点了两下他的鼻尖，语气轻快道：“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但你看现在天色已晚，少爷您是不是该安寝了?”
陈初言握住她在他面前点来点去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处：“那你今夜可不可以不走。”
陈子希想也不想回他：“不可以。”
“可我怕明天起来你就不在陈府了。”
“放心，你明日在陈府还会看见我。”
陈初言歪头：“真的?”
陈子希眨眨眼，真诚地点头：“真的。”
次日陈初言醒来后心中就开始惴惴不安，他来不及等人服侍自己梳洗更衣，随手捡起昨日的旧衣胡乱套在自己身上就推门而出。
在外等传唤的红梅看陈初言突然自己出来，惊道：“少爷?”
初言恍若未闻，又去直直推开外面的门。
等在门口的秋月和山茶异口同声地惊呼：“少爷?”
陈子希的房间就在他的斜对面，他站在此处就可以看见。可是，现在她的那扇门却大开着。
他快步走进她的厢房内，发现里屋的门也大敞，屋内没有她的身影，只留有她身上的余香。
陈初言呼吸一窒，周围的空气瞬间稀薄了起来。
红梅跟了过来，随着他的目光张望了一下陈子希的屋内，她悟了：“子希已经走了。”
陈初言这才不可置信地回头问她：“她什么时候走的?”
“寅时。”
话落，他又进了陈子希的屋内，打开了衣柜，发现少了一些衣物。
放置在衣柜下的几盒箱子也不见了。
他又转身去看梳妆台，妆匣里的首饰亦少了一些。
人呢?人呢?
说好的还会再见的。
什么真的，都是假的!
骗他，又骗他!
真是把他从小骗到大!
他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于是双手颇为脱力地撑住桌面，咬着后槽牙道：“季管家呢?把季管家叫来!”
红梅应了句“是”后转身就跑去找季仁。
红梅走后，陈初言走到子希厢房正厅的椅子坐下等季仁前来，心绪纷乱繁杂。
什么意思?为什么提前走?
那昨日种种究竟算什么?
算提前给他的甜枣?那现在呢?迟来的一巴掌?
顺序反了吧!
季仁匆匆忙忙赶来，栖栖遑遑地向陈初言作揖行礼：“大少爷，叫奴才来所为何事?”
“陈子希呢?”
季仁鼻肉抽动，硬着头皮回答道：“她已经提前拿到她和她父母的卖身契离开了。”
陈初言强压下心头怒火，一字一顿：“去哪了?”
“奴才也不知。”
砰——
陈初言一掌重重拍向桌面，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道：“什么叫你也不知道?!那要你是干什么吃的?!杵在府里站桩吗?!站桩还用得着你吗，栓条狗在门口就足够了!”
季仁被大少爷吼得头皮发麻，冷汗直冒，他勉强张开嘴回道：“大少爷息怒，一切都是大夫人的安排，奴才也不敢多过问啊!”
陈初言此时心中的火一下子就被冷水浇灭了。
他捏了捏鼻梁，无力道：“你退下吧。”
他一路神情恍惚地回到自己屋内，任由三两个丫鬟为他更衣梳发。
陈初言去到他母亲的庭院里的时候，周婉灵正在姿态端庄地用着一碗甜粥，身边站着一个新面孔的丫鬟服侍着。
新来的丫鬟看见他前来，立马恭敬行礼：“大少爷。”
周婉灵神色未动，慢条斯理地将一口粥送入口中：“来了?用早膳没?”而后吩咐一旁丫鬟，“还不快去为大少爷添副碗筷。”
“是。”丫鬟应道，出门去了厨房。
陈初言懒得开口阻拦，他没有力气再去管别的，他直接开口问周婉灵：“陈子希呢?”
周婉灵轻描淡写地回道：“走了啊。”
陈初言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你答应过我，她能留到院考结果出来再离开凌安成的。”
周婉灵闻言放下碗，捂着胸口叹了口气：“院考结果出来之前，她当然是可以留在凌安城。”她抬眸对上他的眼，似是嘲讽道，“可现在她既已不再是陈府的下人，一个无家世背景的普通百姓，又以什么身份留在陈府?”
陈初言不想和她多说废话：“你把他们送去哪了?”
“她要去哪，是她的自由，兴许她现在只是回家了呢?”周婉灵低头搅动碗中的粥，“为娘真是搞不懂你，让她走的是你，现在做这般姿态的也是你。”
此时丫鬟已拿着一副碗筷回来。
但陈初言可没心情还留在这里喝什么甜粥。
他立马掉头吩咐下人备马，纵身上马片刻不停歇地赶往陈子希在凌安的家中，那里是他见到陈子希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明明还可以再相处十日的，这十日里他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说与她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和她一起做的。
等他彻底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纵马抵达陈子希的家门口，他下马将马儿拴在门口踏上前去。
发现陈子希家的大门紧闭，挂在门口的一对红色灯笼表面已经蒙上了尘灰。
门把手上也落了薄灰，看上去根本不像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
所以，她甚至没有回家。
陈初言抬手将其缓缓贴在门前，身影寂寥地低下了头——
就算一定要分别，可不可以也跟他说一声“再见”?
她向叶笙笙道了再见，甚至也向叶尤权也道了再见。
可为什么唯独没有对他说“再见”。
“那从明日开始，我还能住在陈府吗?”陈子希起身坐正，手还扶握着他的胳膊。
“明日季管家会来找你，将你和伯母伯父的卖身契交给你。”陈初言看向她，抬手理顺她额前略有凌乱的头发，目光细细描摹过她秀丽的眉眼，“届时，你便自由了。”
自由两字从他嘴里说出的时候，她并未感到多么高兴，倒像是吃了一颗未熟的葡萄般酸涩直达心底。
陈子希深深凝视着他：“所以，从明日起我就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对吗?”
“不，你可以在院考结果出来之后再离开。”
陈子希听后低头苦涩一笑，连连发问：“离开陈府还是离开凌安城?离开之后还能再回来吗?你的所求也会皆所愿吗?所行也会皆坦途吗?”
风起，湖中的芙蕖迎风吐艳，风裹挟着幽香扑散于两人周身之间。
陈初言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打断她络绎不绝的问题，他看向湖中开得娇艳的芙蕖花，声音坚定：“会回来的!那些，也都会实现的!你和我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所以…”他停了一下，语气像是祈祷哀求般问道，“所以你刚才的愿望，能不能不要作废?”
怀中的人身形一颤，陈子希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回抱住了他。
凌安城此夜月白风清。
陈初言吩咐院中下人提前休息了，整个庭院仅剩下他和子希二人。
屋内镜前，陈子希为陈初言取下发簪，所有青丝覆背倾散而下，而后她拿起梳妆台前的檀木默默梳为他梳发。
檀木梳陷入他的墨发里，陈初言从镜中看她，忽而反手抓住了她拿着木梳手腕，在陈子希错愕之际，起身握着陈子希的肩，让她坐在凳上，然后从她手中把檀木梳拿到自己手上站在她身后。
“子希，让我为你也梳一次发吧。”
陈子希愣愣点头。
陈初言轻轻一笑，指尖勾落系在她发间的发带，发带悠悠飘落在她的裙摆之上。
陈子希的这些年头发被养的很好，发若绸缎，触之柔软顺滑，他将木梳没于她的发间，从发梢梳到发尾，没有丝毫阻拦。
陈初言为她梳好发放下梳子，俯身一手环过她的双肩，再一指挑起她脸侧的发，指尖带着墨发沿着她的肌肤缓缓别于她的耳后，他的呼吸也轻柔地喷.薄在此。
他偏头看着她的侧颜低声唤道：“子希。”
陈子希懵懵的“嗯”了一句。
话落，一个温润柔软的吻猝不及防地贴在了她的面颊上又瞬间离去。
她听见他说：“我心悦你。”
窗外望舒零落，窗内烛影摇红。
两人早就心照不宣的情意终于还是陈初言先说出口。
与此同时，陈子希从镜中看见了他看向她的双眼中饱含的爱意，他虚扣在她肩的手上戴着的银戒还隐约闪烁银光，刺得她的心跳如鼓，之前被他用梳尖触过的头皮也起了酥麻痒意。
她不知道该开口回应说什么。
说她也是吗?
可是不久后，他们不管相爱与否，愿不愿意，都要被迫离别。
没有结果的爱，值得得到回应吗?
“你不用回应我。”陈初言像是知道了她的心中所想，从镜中对上她的目光，笑容干净又纯粹，“那些，我也都知道的。可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无论有没有结果。”
况且，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陈子希确实没有选择开口正面回应他。
她不过是从梳妆台前将他今日用的发簪捻起为自己松松地绾了个垂髻，对镜左右顾盼后，笑容嫣然：“好看吗？”
陈初言被她此举激得喉头发紧：“好看。“
“送我如何?”
再加心痒难挠：“好！”
陈子希起身，朝着着陈初言浅行一礼：“谢过少爷。”
惹得陈初言连忙将她身扶正：“你不必谢我，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陈子希摇摇头：“要谢的，这十年里，我欠了你很多句谢谢。”而后她扬起唇调笑，“怎么？只允许你陈大少爷对我说对不起吗？”
此话让陈初言哑然失笑，好吧，他妥协了，她愿意说什么他听着就是了。
陈子希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簪子，对他说道：“等我用旧了，会还给你的。”
“我舍不得让你用旧。”
“是吗?这么宝贝这个簪子?”陈子希挑眉，“不过你已经送给我了，那我以后只能把它和你最喜欢的布老虎放在一块珍藏起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子希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她踮起脚用指尖点了两下他的鼻尖，语气轻快道：“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但你看现在天色已晚，少爷您是不是该安寝了?”
陈初言握住她在他面前点来点去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处：“那你今夜可不可以不走。”
陈子希想也不想回他：“不可以。”
“可我怕明天起来你就不在陈府了。”
“放心，你明日在陈府还会看见我。”
陈初言歪头：“真的?”
陈子希眨眨眼，真诚地点头：“真的。”
次日陈初言醒来后心中就开始惴惴不安，他来不及等人服侍自己梳洗更衣，随手捡起昨日的旧衣胡乱套在自己身上就推门而出。
在外等传唤的红梅看陈初言突然自己出来，惊道：“少爷?”
初言恍若未闻，又去直直推开外面的门。
等在门口的秋月和山茶异口同声地惊呼：“少爷?”
陈子希的房间就在他的斜对面，他站在此处就可以看见。可是，现在她的那扇门却大开着。
他快步走进她的厢房内，发现里屋的门也大敞，屋内没有她的身影，只留有她身上的余香。
陈初言呼吸一窒，周围的空气瞬间稀薄了起来。
红梅跟了过来，随着他的目光张望了一下陈子希的屋内，她悟了：“子希已经走了。”
陈初言这才不可置信地回头问她：“她什么时候走的?”
“寅时。”
话落，他又进了陈子希的屋内，打开了衣柜，发现少了一些衣物。
放置在衣柜下的几盒箱子也不见了。
他又转身去看梳妆台，妆匣里的首饰亦少了一些。
人呢?人呢?
说好的还会再见的。
什么真的，都是假的!
骗他，又骗他!
真是把他从小骗到大!
他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于是双手颇为脱力地撑住桌面，咬着后槽牙道：“季管家呢?把季管家叫来!”
红梅应了句“是”后转身就跑去找季仁。
红梅走后，陈初言走到子希厢房正厅的椅子坐下等季仁前来，心绪纷乱繁杂。
什么意思?为什么提前走?
那昨日种种究竟算什么?
算提前给他的甜枣?那现在呢?迟来的一巴掌?
顺序反了吧!
季仁匆匆忙忙赶来，栖栖遑遑地向陈初言作揖行礼：“大少爷，叫奴才来所为何事?”
“陈子希呢?”
季仁鼻肉抽动，硬着头皮回答道：“她已经提前拿到她和她父母的卖身契离开了。”
陈初言强压下心头怒火，一字一顿：“去哪了?”
“奴才也不知。”
砰——
陈初言一掌重重拍向桌面，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道：“什么叫你也不知道?!那要你是干什么吃的?!杵在府里站桩吗?!站桩还用得着你吗，栓条狗在门口就足够了!”
季仁被大少爷吼得头皮发麻，冷汗直冒，他勉强张开嘴回道：“大少爷息怒，一切都是大夫人的安排，奴才也不敢多过问啊!”
陈初言此时心中的火一下子就被冷水浇灭了。
他捏了捏鼻梁，无力道：“你退下吧。”
他一路神情恍惚地回到自己屋内，任由三两个丫鬟为他更衣梳发。
陈初言去到他母亲的庭院里的时候，周婉灵正在姿态端庄地用着一碗甜粥，身边站着一个新面孔的丫鬟服侍着。
新来的丫鬟看见他前来，立马恭敬行礼：“大少爷。”
周婉灵神色未动，慢条斯理地将一口粥送入口中：“来了?用早膳没?”而后吩咐一旁丫鬟，“还不快去为大少爷添副碗筷。”
“是。”丫鬟应道，出门去了厨房。
陈初言懒得开口阻拦，他没有力气再去管别的，他直接开口问周婉灵：“陈子希呢?”
周婉灵轻描淡写地回道：“走了啊。”
陈初言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你答应过我，她能留到院考结果出来再离开凌安成的。”
周婉灵闻言放下碗，捂着胸口叹了口气：“院考结果出来之前，她当然是可以留在凌安城。”她抬眸对上他的眼，似是嘲讽道，“可现在她既已不再是陈府的下人，一个无家世背景的普通百姓，又以什么身份留在陈府?”
陈初言不想和她多说废话：“你把他们送去哪了?”
“她要去哪，是她的自由，兴许她现在只是回家了呢?”周婉灵低头搅动碗中的粥，“为娘真是搞不懂你，让她走的是你，现在做这般姿态的也是你。”
此时丫鬟已拿着一副碗筷回来。
但陈初言可没心情还留在这里喝什么甜粥。
他立马掉头吩咐下人备马，纵身上马片刻不停歇地赶往陈子希在凌安的家中，那里是他见到陈子希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明明还可以再相处十日的，这十日里他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说与她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和她一起做的。
等他彻底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纵马抵达陈子希的家门口，他下马将马儿拴在门口踏上前去。
发现陈子希家的大门紧闭，挂在门口的一对红色灯笼表面已经蒙上了尘灰。
门把手上也落了薄灰，看上去根本不像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
所以，她甚至没有回家。
陈初言抬手将其缓缓贴在门前，身影寂寥地低下了头——
就算一定要分别，可不可以也跟他说一声“再见”?
她向叶笙笙道了再见，甚至也向叶尤权也道了再见。
可为什么唯独没有对他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