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江回来了。
有他在的餐桌，肃静很多。
季祎心专心吃饭，不主动开口。
季老夫人往季祎心的碗里夹菜，边夹边说：“月儿，多吃点，你看着都瘦了，在外国没那么吃得惯吧？”
季祎心温声回应：“吃的都差不多的。可能是又长高了，看着就瘦了。”
说罢，又是一阵筷子碰到瓷碗瓷盘的小声叮呤响。
正吃着呢，季祎心眼看着自己的碟子里，多了一块排骨。
这回不是外婆。
是外公的声音——
“多吃点，黑醋小排，是你爱吃的。”
季祎心看了一眼那块排骨，一节小骨头在正中间，两边的肉紧致且对称，真是一块美丽的排骨。
但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爱吃排骨了。
接下来——
“邀请函收到了？”
“嗯，早上仁叔拿过来了。”
“有时间参加吧？”
“嗯。”
“其他公司会安排好，你去了随便看看，不用操心。”
季祎心点头。
“之后有什么长远打算？”
“您安排吧，我都行。”
顿了顿，又纠正说：“去公司，但具体我自己安排。”
季之江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他满意季祎心这个回答，利落而有主见。
这是他悉心培养的成果。
但这冷冰冰的语气……
季之江感叹自己真的是岁数大了，竟然开始在意这些。
季老夫人察觉老头子脸色不对，于是截住话头，跟季之江说：“工作的事到公司去说，孙女好不容易来一趟，你问来问去的，哪还有吃饭的心情。”
季之江干笑两声，顺着老太太的话说：“好，好。”然后又撇过头说对季祎心说：“你外婆说你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你以后可得多来陪陪你外婆。”
一句很正常的、温情脉脉的家常话。
却让一直专心吃饭的季祎心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
她实在好奇，外公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
可季祎心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季之江那纵横沟壑的皱纹，死死藏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又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有情绪。
她也很想知道，几天前他是不是就是这样面无表情地通过那该死的电话说出她的母亲——嗯，也是他的女儿——就快病死了那句话。
季祎心想起这个就一阵反感，以至于吃完饭也不愿意多待，借口说回去整理东西，起身跟二老告辞。
季老夫人送她出门，嘴上絮絮叨叨地，又说她瘦了，又说她看着满脸倦色，让她多吃饭，好好休息云云，季祎心一一答应着。
到门口外婆问：“你还上哪儿去？要不让司机送你？”
季祎心用力捏捏季老夫人的手，说不用。看老太太依依不舍的神情，季祎心挤出笑容来，说：“外婆，我以后都待在国内啦，会经常过来陪您的。”
在大街上走着，季祎心觉得自己精神得可怕。
然而，却觉得自己有一种强烈的，躯体□□、心无着落的空壳感。就像一台电力枯竭的新能源汽车，急需充上电。
她给打电话原潇。
“汤圆汤圆，出来逛逛呗。”
那边原潇爽快答应：“走啊，去哪里？你在家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季祎心回：“要！我在我外婆这边，合峪庄园大道。”
原潇：“等着，现在出门。”
季祎心坐在街边的木椅上，等着原潇过来。
街上有风，吹过来是泥土和青草地混合的味道，仔细闻，还掺杂着砖石粗糙的气息。她抬头看天，今夜的月亮是小时候书画册里常用的弯弯月牙模样，月色不显，含着一种神秘的稳重。
季祎心莫名安心。
她垂下头，任凭这月光轻柔地覆在她身上，如盖着一席薄纱。然后，她如尚在孩童时期一般，脚尖在地上划过来、划过去，划过来、又划过去。
突然划拉出一枚硬币。
季祎心怔住，这枚硬币，和那一枚一模一样
是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夹在书里的那一枚。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季祎心在心中低语。
她盯着那硬币看了好一会儿，直至双眼出现几丝无法再忍的酸涩，才无力地敛起眉眼。
季祎心轻轻地将那枚硬币往木椅下移去。
想把它藏住。
就这时，马路上传来一声车喇叭响。
原潇到了。
季祎心收拾掉脸上的表情，起身往原潇车那边走。
走了几步，她又定住，转身走回那木椅处，蹲下身去拾起那枚硬币，然后上了原潇的车。
“你捡什么呢？”原潇看着她无故折返，以为她落下了什么东西。
季祎心没说话，摊开手心，把硬币展示给原潇看。
“一个硬币？你捡它干啥，要交给警察蜀黍当好宝宝呀？”原潇草草瞥了一眼，“可是你这看着也不是人民币呀，是外国的钱币吧，还是什么游戏币？”
季祎心没答她，很没来由地问：“你说这种硬币是铁做的吧？”
“啊？铁的？”原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但没等季祎心接茬，她又突然明白了季祎心的意有所指：“噢你说铁币啊，怎么啦，想你的情人啦？”
季祎心咬了咬下唇，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反正想也没用。说也没用。
原潇知道，去年夏天，季祎心在一家翻译过来叫“铁币”的书店，遇见了迄今为止生命中最特别的一个男人，是个ABC（American-born Chinese），比季祎心小两岁，名叫Ethan Fu。
对，就是那个红极一时，出道时就名震欧美圈，现在名气已经蔓延到国内的歌手Ethan。
看季祎心今时今日这神态，可见这段情事未了。不过她眼看季祎心不接话，知道这话题聊不下去，于是打了个哈哈。
“诶，还没说去哪儿呢。”
季祎心把那枚铁币揣进口袋里，回原潇说：“去逛街吧。”
季祎心今天的购物欲是前所未有地旺盛，连原潇看了都咋舌的程度，惊叹道：“四月，你不如直接把整个商场买下来吧，反正你钱也够。”
季祎心对自己今晚买了多少东西并没有实感，因为买的东西都安排直接送到家里去。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那确实，以她买东西不眨眼的速度，今天这真得算是买得够够的了。一旁的原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说这位季大小姐确实壕无人性，但今天的状态真是怪怪的，买起东西来不像是喜欢那些东西，倒更像是跟钱有仇，非要把钱通通花掉似的。
“那先去喝杯东西？”
“走走走!”
两人边喝咖啡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两个人都是咖啡圣体，不管喝多浓的咖啡都不会失眠。甜点是柠檬慕斯，季祎心吃了一口，觉得还挺清爽。
原潇搅动着咖啡，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突然笑什么呢？”季祎心问她。
原潇停止搅动咖啡，双手交叠在桌上，兴高采烈地开始说：“我刚刚想起中午和一个老同学吃饭，她也是在国外留学的，最近刚回来。她跟我说起她在国外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男人，然后她就当做素材发一些吐槽视频在社交平台上，一开始只是吐槽白男，后来演变成吐槽所有男人,没想到这些视频还挺受欢迎的，她还涨了不少粉丝呢。”
原潇说到这，低头吸了一大口咖啡。
“那然后咧？”季祎心接下话茬。
“然后！她说她最近接到第一条广告，你猜猜是什么哈哈哈……”原潇一边说，一边笑个不停。
“男性用品？”季祎心继续捧哏。
原潇摇头，“是心理咨询室的推广哈哈哈哈哈哈……”
“……”
季祎心无语，但看原潇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也跟着高兴起来。
“不过，以你专业的角度来看，厌男算不算心理疾病？”季祎心顺嘴她。
原潇：“不好说，看情况吧，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喝完东西，两个人都觉得有点累了，决定正式结束今日的战斗。
俩人往停车场走的时候，路过LV专柜，季祎心又顺手拿下两只包包，同款但不同色，一只是经典色，另一只颜色比较少女，白色底，粉色花纹。
季祎心把经典老花色那只送给原潇，自己拿了少女颜色的那个。
“给我的？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原潇一边说怎么好意思，一边直接把包就背自己身上。
但她看看自己手里的包，又看看季祎心手里的那只，回想季祎心一晚上的状态，摇摇头。
不对劲，很不对劲。
“诶，你什么时候会喜欢这种粉嫩嫩的颜色啦？
季祎心：“……”
突然失语，平时确实不会喜欢这种，今天怎么七荤八素的……
哎，不重要，懒得想，季祎心没回答这个问题，转头和原潇说：“收了我的礼物，今晚得陪我睡觉啊。”
“那你待会打电话给我妈妈说一声～”
原潇说这话的语调跟十五岁时一模一样。
季祎心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谁家好人二十六岁了还有门禁啊？”
原潇笑嘻嘻回复：“报备一下还是要的啦。”
两人一路嘻嘻哈哈，季祎心感觉这几日的奔波劳累、内心纠缠着的阴霾好像渐渐散去。果然，好朋友就像充电桩，源源不断地给人供给能量。
到了家里，珍姨过来打招呼：
“四月回来啦，嘿，原小姐也来啦。”
原潇亲热地过去拉珍姨的手，说：“珍姨你越来越‘国泰民安’的样子啦。”
珍姨摸摸自己的胖脸，笑眯眯说：“原小姐在说我胖了吧。”
原潇忙笑着说：“没有没有。”
珍姨捏捏原潇的手，转头跟季祎心说：“祎心呐，下午你出门之后，何总差人送来了几身礼服，说你最近可能需要，我给你收进房间里了。”
季祎心还没来得及应声，原潇抢先接过话头，回嘴说：
“哟吼，没想到今晚还能看到大美女的时装秀～”
有他在的餐桌，肃静很多。
季祎心专心吃饭，不主动开口。
季老夫人往季祎心的碗里夹菜，边夹边说：“月儿，多吃点，你看着都瘦了，在外国没那么吃得惯吧？”
季祎心温声回应：“吃的都差不多的。可能是又长高了，看着就瘦了。”
说罢，又是一阵筷子碰到瓷碗瓷盘的小声叮呤响。
正吃着呢，季祎心眼看着自己的碟子里，多了一块排骨。
这回不是外婆。
是外公的声音——
“多吃点，黑醋小排，是你爱吃的。”
季祎心看了一眼那块排骨，一节小骨头在正中间，两边的肉紧致且对称，真是一块美丽的排骨。
但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爱吃排骨了。
接下来——
“邀请函收到了？”
“嗯，早上仁叔拿过来了。”
“有时间参加吧？”
“嗯。”
“其他公司会安排好，你去了随便看看，不用操心。”
季祎心点头。
“之后有什么长远打算？”
“您安排吧，我都行。”
顿了顿，又纠正说：“去公司，但具体我自己安排。”
季之江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他满意季祎心这个回答，利落而有主见。
这是他悉心培养的成果。
但这冷冰冰的语气……
季之江感叹自己真的是岁数大了，竟然开始在意这些。
季老夫人察觉老头子脸色不对，于是截住话头，跟季之江说：“工作的事到公司去说，孙女好不容易来一趟，你问来问去的，哪还有吃饭的心情。”
季之江干笑两声，顺着老太太的话说：“好，好。”然后又撇过头说对季祎心说：“你外婆说你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你以后可得多来陪陪你外婆。”
一句很正常的、温情脉脉的家常话。
却让一直专心吃饭的季祎心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
她实在好奇，外公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
可季祎心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季之江那纵横沟壑的皱纹，死死藏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又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有情绪。
她也很想知道，几天前他是不是就是这样面无表情地通过那该死的电话说出她的母亲——嗯，也是他的女儿——就快病死了那句话。
季祎心想起这个就一阵反感，以至于吃完饭也不愿意多待，借口说回去整理东西，起身跟二老告辞。
季老夫人送她出门，嘴上絮絮叨叨地，又说她瘦了，又说她看着满脸倦色，让她多吃饭，好好休息云云，季祎心一一答应着。
到门口外婆问：“你还上哪儿去？要不让司机送你？”
季祎心用力捏捏季老夫人的手，说不用。看老太太依依不舍的神情，季祎心挤出笑容来，说：“外婆，我以后都待在国内啦，会经常过来陪您的。”
在大街上走着，季祎心觉得自己精神得可怕。
然而，却觉得自己有一种强烈的，躯体□□、心无着落的空壳感。就像一台电力枯竭的新能源汽车，急需充上电。
她给打电话原潇。
“汤圆汤圆，出来逛逛呗。”
那边原潇爽快答应：“走啊，去哪里？你在家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季祎心回：“要！我在我外婆这边，合峪庄园大道。”
原潇：“等着，现在出门。”
季祎心坐在街边的木椅上，等着原潇过来。
街上有风，吹过来是泥土和青草地混合的味道，仔细闻，还掺杂着砖石粗糙的气息。她抬头看天，今夜的月亮是小时候书画册里常用的弯弯月牙模样，月色不显，含着一种神秘的稳重。
季祎心莫名安心。
她垂下头，任凭这月光轻柔地覆在她身上，如盖着一席薄纱。然后，她如尚在孩童时期一般，脚尖在地上划过来、划过去，划过来、又划过去。
突然划拉出一枚硬币。
季祎心怔住，这枚硬币，和那一枚一模一样
是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夹在书里的那一枚。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季祎心在心中低语。
她盯着那硬币看了好一会儿，直至双眼出现几丝无法再忍的酸涩，才无力地敛起眉眼。
季祎心轻轻地将那枚硬币往木椅下移去。
想把它藏住。
就这时，马路上传来一声车喇叭响。
原潇到了。
季祎心收拾掉脸上的表情，起身往原潇车那边走。
走了几步，她又定住，转身走回那木椅处，蹲下身去拾起那枚硬币，然后上了原潇的车。
“你捡什么呢？”原潇看着她无故折返，以为她落下了什么东西。
季祎心没说话，摊开手心，把硬币展示给原潇看。
“一个硬币？你捡它干啥，要交给警察蜀黍当好宝宝呀？”原潇草草瞥了一眼，“可是你这看着也不是人民币呀，是外国的钱币吧，还是什么游戏币？”
季祎心没答她，很没来由地问：“你说这种硬币是铁做的吧？”
“啊？铁的？”原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但没等季祎心接茬，她又突然明白了季祎心的意有所指：“噢你说铁币啊，怎么啦，想你的情人啦？”
季祎心咬了咬下唇，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反正想也没用。说也没用。
原潇知道，去年夏天，季祎心在一家翻译过来叫“铁币”的书店，遇见了迄今为止生命中最特别的一个男人，是个ABC（American-born Chinese），比季祎心小两岁，名叫Ethan Fu。
对，就是那个红极一时，出道时就名震欧美圈，现在名气已经蔓延到国内的歌手Ethan。
看季祎心今时今日这神态，可见这段情事未了。不过她眼看季祎心不接话，知道这话题聊不下去，于是打了个哈哈。
“诶，还没说去哪儿呢。”
季祎心把那枚铁币揣进口袋里，回原潇说：“去逛街吧。”
季祎心今天的购物欲是前所未有地旺盛，连原潇看了都咋舌的程度，惊叹道：“四月，你不如直接把整个商场买下来吧，反正你钱也够。”
季祎心对自己今晚买了多少东西并没有实感，因为买的东西都安排直接送到家里去。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那确实，以她买东西不眨眼的速度，今天这真得算是买得够够的了。一旁的原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说这位季大小姐确实壕无人性，但今天的状态真是怪怪的，买起东西来不像是喜欢那些东西，倒更像是跟钱有仇，非要把钱通通花掉似的。
“那先去喝杯东西？”
“走走走!”
两人边喝咖啡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两个人都是咖啡圣体，不管喝多浓的咖啡都不会失眠。甜点是柠檬慕斯，季祎心吃了一口，觉得还挺清爽。
原潇搅动着咖啡，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突然笑什么呢？”季祎心问她。
原潇停止搅动咖啡，双手交叠在桌上，兴高采烈地开始说：“我刚刚想起中午和一个老同学吃饭，她也是在国外留学的，最近刚回来。她跟我说起她在国外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男人，然后她就当做素材发一些吐槽视频在社交平台上，一开始只是吐槽白男，后来演变成吐槽所有男人,没想到这些视频还挺受欢迎的，她还涨了不少粉丝呢。”
原潇说到这，低头吸了一大口咖啡。
“那然后咧？”季祎心接下话茬。
“然后！她说她最近接到第一条广告，你猜猜是什么哈哈哈……”原潇一边说，一边笑个不停。
“男性用品？”季祎心继续捧哏。
原潇摇头，“是心理咨询室的推广哈哈哈哈哈哈……”
“……”
季祎心无语，但看原潇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也跟着高兴起来。
“不过，以你专业的角度来看，厌男算不算心理疾病？”季祎心顺嘴她。
原潇：“不好说，看情况吧，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喝完东西，两个人都觉得有点累了，决定正式结束今日的战斗。
俩人往停车场走的时候，路过LV专柜，季祎心又顺手拿下两只包包，同款但不同色，一只是经典色，另一只颜色比较少女，白色底，粉色花纹。
季祎心把经典老花色那只送给原潇，自己拿了少女颜色的那个。
“给我的？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原潇一边说怎么好意思，一边直接把包就背自己身上。
但她看看自己手里的包，又看看季祎心手里的那只，回想季祎心一晚上的状态，摇摇头。
不对劲，很不对劲。
“诶，你什么时候会喜欢这种粉嫩嫩的颜色啦？
季祎心：“……”
突然失语，平时确实不会喜欢这种，今天怎么七荤八素的……
哎，不重要，懒得想，季祎心没回答这个问题，转头和原潇说：“收了我的礼物，今晚得陪我睡觉啊。”
“那你待会打电话给我妈妈说一声～”
原潇说这话的语调跟十五岁时一模一样。
季祎心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谁家好人二十六岁了还有门禁啊？”
原潇笑嘻嘻回复：“报备一下还是要的啦。”
两人一路嘻嘻哈哈，季祎心感觉这几日的奔波劳累、内心纠缠着的阴霾好像渐渐散去。果然，好朋友就像充电桩，源源不断地给人供给能量。
到了家里，珍姨过来打招呼：
“四月回来啦，嘿，原小姐也来啦。”
原潇亲热地过去拉珍姨的手，说：“珍姨你越来越‘国泰民安’的样子啦。”
珍姨摸摸自己的胖脸，笑眯眯说：“原小姐在说我胖了吧。”
原潇忙笑着说：“没有没有。”
珍姨捏捏原潇的手，转头跟季祎心说：“祎心呐，下午你出门之后，何总差人送来了几身礼服，说你最近可能需要，我给你收进房间里了。”
季祎心还没来得及应声，原潇抢先接过话头，回嘴说：
“哟吼，没想到今晚还能看到大美女的时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