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安又问相熟的衙役,花200文买了一个摊位。

    他发现从二十二开始,来白水镇的人就多了起来。

    东林寺上香的香客,大多数会山上下来在白水镇吃东西,去东林寺要经过俞家村。

    多数人下来街上左右看看,就记起俞家村头打的广告——白水镇西街俞记热米皮欢迎您,俞记小吃摊有爽滑劲道的荞粉,热乎乎香喷喷的胡辣汤热米皮,还有口齿留香的俞记烧鸡!

    牛大的字,路边竖着一个木牌牌,能让人过目不忘。

    手法,夸张又新奇。

    随着到西街的人越来越多,俞有钱知道俞荷所谓的广告起作用了。

    二十三,他们正式在镇上指定的地方摆摊,也许是有人捉弄,还是巧合,顾家和他们的三个摊位被安排在一起。

    附近找人换了一圈也没人跟他们换,顾大安和俞有钱心里有了底。

    也不挣扎了。

    所有东西一起卖,就摆一个摊,人员集中,成文成义不用请假继续上学。

    俞荷家里剥蒜,做蒜汁,炸花生,做酸汤汁,熬油辣椒,俞梅烧火李二娘一天到晚舀米浆,做米皮揭米皮,笼布热了会粘,最后想了个办法米浆里倒油才把问题解决了。

    一个锅蒸米皮,一个锅马三面做荞粉,天热,又是新出的吃食,荞粉甚至比米皮更受欢迎。

    俞老头驾车镇上家里来回跑,晚上夜戏亥时才散场,俞有钱干脆把第二天卖的二十只烧鸡也摆上,没想到夜里卖的比白天更快。

    就是有几个人一边吃鸡肉一边嚷嚷着没酒,俞有钱心道,幸好就摆这几天,晚上要是时间长了会出事。

    二十四下午,宋老太带着大孙女自发的来帮忙杀鸡,马三面往牛车上端凉粉,都没空说她。

    “今天还杀二十只吗?”

    “宋阿奶,今天要五十只。”俞荷笑着说,“你也不要说不收钱,你们处理一只算三文工钱,鸡杂都送给你。”

    “不要就不要!”宋老太口上说着,心里盘算着,五十只鸡有150文呢,忙打发孙女去叫儿媳妇来帮忙,不会儿王氏笑盈盈就来了。

    赵娟抱着孩子和她们说话,半天也没打听出来宋老太无缘无故这样热情是为什么。

    李二娘俞梅一天到晚蒸,能用掉一百五十斤陈米,出六百碗,搭配荞粉能出九百到一千碗,大碗五文,小碗四文。

    晚上才送来的三十只烧鸡一卖完,俞有钱俞有粮俞老头父子仨赶着牛车就往回冲。

    路上有看戏回去的村民打招呼,他们连理都不理,正过——挣的钱太多了。

    二十五,开戏第一天,俞记小吃摊人满为患,上山进香,素了三天的华服老头老太都往俞记摊位上挤,加夜做出来的五十只烧鸡一抢而空!

    “没有,烧鸡没有了,不要挤,热米皮荞粉管够的。”镇上的衙役来维持秩序,一人一碗热米皮才把这些人安抚好。

    俞老头看这阵势,米皮也要卖光,连忙赶车回家取货。

    “怎么就那么多人!”回来就和马三面感慨,往年也不是这样。

    “俞荷的眼珠子一转,有人的荷包就要大出血。路边那广告牌牌看到了吧——都是它的功劳。我们白水镇有什么大家往年都见过,不就俞记热米皮没吃过吗?那肯定是要尝尝。”

    马三面说着看了眼后院,今天赵家两个舅舅来了不稀奇,俞有功也来帮忙杀鸡。

    俞荷赶中午又煮了一锅烧鸡,下午俞老头一送镇上又被抢了。

    俞家几个人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忙到二十八晚上早早卖空,收摊。

    美美的睡了一觉,二十九清晨都等在正屋。

    拿账本的一对叔侄俩慢吞吞起床,脸都没洗就给抓到正屋,算账,盘点。

    “俞荷,快算算,我们挣了多少钱?”马三面敲桌子,这钱不管多少都是家里的。

    “先算烧鸡,从二十二开始,一天20只,二十四卖了五十只,二十五到二十八一共卖了三百。一只赚50个钱……”

    “60+50+300,乘以50等于——二十两五百文?”报出数字的成义反而不信。

    “热米皮的话,也从二十二开始,50斤+50斤+150斤+150斤乘3,再加300+300+300+300,陈米用了700斤,凉粉卖了1200碗,米皮有2800碗,一共四千碗?”

    俞荷这段话只有成武,马三面李二娘能听懂。

    不懂也没关系四千乘以4大家都会算,有16两之多,两样加起来有三十六两。

    成本大概有十五两,几天时间,他们家就赚了二十两?

    钱有这么好挣吗?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老三,你明天早上拿只烧鸡,买两斤好酒,再背三十斤新米,去看看你岳父。”马三面说着给他两千文钱。

    马三面给宋老太送来二十斤米,给一千文工钱,宋老太推三阻四不要钱,马三面就和她僵持着,逼的没办法宋老太拿出油亮水黄的咸鸭蛋。

    “这是俞荷在书上看的咸鸭蛋方子做出来的,口感细腻流油,我问过顾家酒楼,一个四文钱收,还让我有多少送多少过去,他们都要。”

    “这是你的本事。和俞荷没关系。”马三面看了看,咸鸭蛋确实流沙,把一千文递给俞有功,走了。

    宋老太等的就是俞家的这句话,马上拿了十个咸鸭蛋给俞家送去。

    晚上俞家坛子肉炝葱姜,用白菜豆腐咸蛋黄熬的汤,鲜味十足。

    “好吃的。”俞荷吃的满意。

    睡前唐大丫给俞有粮算账,夏天鸭蛋两个一文,多赚钱呢,方子婆婆说送人就送人。

    “你是有鸭子还是有鸭蛋。阿娘都是为我们好。明天开始成武去读书,家里停了烧鸡米皮生意不再出摊。摆不摆摊等秋天再说。”俞有粮急躁的和妻子说两个老人的决定。

    “为啥啊?为啥又不摆。”唐大丫急眼,一把把推搡俞有粮。

    “阿娘说,镇上有人要给我们家找事。”俞有粮无奈道:“我们要懂得见好就收。”

    唐大丫想起婆婆打上唐家那事,心里一阵害怕,家里安稳第一,比挣钱重要。

    俞有钱和赵娟抓耳捞腮,还是他发现有人跟踪打自家主意呢!

    “你说,会不会是胡家?”

    “难说,要是有人真的算计我们,非常容易,也是防不胜防。我们家从去年八月到今年赚钱太快,不管这钱在谁手里,明眼人一算就明白。”

    就怕有人摸着门道,冲着俞荷来,小丫头天真可爱又善良,是家里的宝贝蛋。

    所以说,这个小买卖是怎么也不能做了。

    刚好方圆几里信得过人家的鸡,他也买了个差不多,不然还是不甘心。

    准备加收摊位费的镇长,在顾大安西街的摊位上等了半早上的烧鸡。

    “镇长,外婆说家里鸡卖完了,今年什么时候摆摊还不一定。劳烦您挂怀!”连生来回一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摆了?这俞记也太任性了!”

    顾大安目送镇长离去,看眼忙着夹肉夹馍的妻子和儿子,把最后半块五花肉切成二指宽的条,挂上肉架。

    岳家这么一停,他家卤肉竟成了独门生意。

    俞耿看孙子摆摊回来,笑着打招呼,村里人码头做小买卖卖吃食,一天也有个几十上百文。

    “阿爷,有地叔莫非是要参加六月的童生试吗?他们又不出摊了。”除了这个理由,他再找不到其他原因。

    “哎呀,没听说过啊,要是参加六月的考试,这时间转眼就要到。不行,我得去问问。这可是我们俞家村的大事!”

    俞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腔热血沸腾,没有人比他更希望俞有地能考中秀才。

    家族好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以前成才的都搬走了,家族在乡里的威望逐年下降,长此下去可不行。

    “阿爷,你晚上去,现在人多眼杂不方便。”俞成新把俞耿叫住。

    俞老头去赵村送午饭,接俞荷回来,又下地去水稻田拔草,俞有粮唐大丫把自家五亩地的草除了,就接着帮俞荷地里除草。

    四月的天,雨水丰沛,地里几天草就长起来,尤其灰灰菜苦菜马齿苋野苋菜,肥料足,拔了一茬又一茬,俞荷觉得庄稼长得也没它快。

    苦菜做酸菜,马齿苋焯水晒干,灰灰菜焯水凉拌,或送给大姑当搭头,野苋菜直接下面或者焯水凉拌都很好吃。

    还有龙葵菜多的不得了,拔了剁碎喂两只嘎嘎叫的大鹅。

    俞荷一笑,家里养的母鸡还没抱窝,街上没有卖的小鸡,阿奶养鸡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觉得家里的鸡可能是看多了杀鸡,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抱窝了。

    “嘎嘎嘎…”俞荷叫鹅,两只鹅长了眼睛飞奔过来,等着她喂水喂食。

    晚上吃了野菜稠粥和杂面馒头,俞荷院子里看星星,村里几个老人拿着烟袋来串门。

    俞荷挨个儿叫爷爷,太爷,伯,叔——俞老头听见人声,正屋里迎出来。

    几个老头子一起抽烟说话,把吸二手烟的俞荷吓退到后院。

    “重啊,你说实话。有地今年还考试吗?这都四月了,转眼就到六月初九。从家里到省城坐船都要五天三夜。陆路更远,更花时间。”俞耿作为老大哥,语重心长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地没说。不过他要教学生,一天到晚都在看书,比前几年踏实。要不我去问问,他就在隔壁,这会怕给孩子们备课。”俞老头做势要去问,俞耿却犹豫了。

    “还是不打扰他读书。要真去,我们都支持。五人联保,廪生做把据,我们都愿意帮忙。”俞耿笑着说。

    话是他起的又是他接的,俞老头默默地点点头,他们说他听着。

    俞耿提起码头买卖的事,村里人挣得不多,但也有收入,还是非常感谢俞有钱这个摆摊第一人。

    “这么好的生意,怎么说不做就不做呢?”有人就忍不住问俞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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