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之迎上去:“阿耶,舟车劳顿,您辛苦了。小孙,再炒两个菜,平安,去沏一壶茶。把柜子里的点心拿出来。”

    说罢,他恭恭敬敬走到门口,弯着腰拉岳丈在小院子里坐下。

    霍老板应着声走进来,左右环顾。

    这院子不算大,但贵在闹中取静,院内布景雅致,下人看着也都伶俐老实,应当不会委屈霍娇。

    他心中满意七分,嘴上就满意十分:“衡之啊,我听……接我来的小郎君说,这宅子可是官家赐的啊。”

    谢衡之神色谦恭:“是,官家抬爱。”

    霍老板一听,有点心花怒放的意思了,他拍拍谢衡之肩膀:“现在什么官职?”

    谢衡之道:“孩儿跟着杨平章在枢密院,承旨司的活儿,现在是我做。”

    霍老板瞪大了眼,竖起大拇指:“衡之啊,你这么快就出入二府了。真是,阿耶没看错你!”

    两人寒暄之际,霍娇完全被冷落在一边。

    她看得愣住,谢衡之平时可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还有这么虚伪的一面呢,阿谀奉陈,拍马溜须都干的这样利索。

    她也上前拉住霍老板:“阿耶,路上累不累啊?”

    霍老板轻嗤:“你也知道我累啊。要不是衡之派人连夜去宽我的心,我还以为你摊上什么大事了呢!”

    “派人去永宁?”

    谢衡之低着头没有邀功。

    霍老板便替他说:“你前脚花了钱,衡之后脚便让人往永宁赶来,给我解释事情原委!”

    偷偷看了一眼谢衡之,霍娇才发现他不似寻常时,一到家就换上宽敞的中衣。

    而是特意穿着前几日新裁的深黛色劲装,束袖收腰,皮革扣带,长身玉立,显得人很精神。反观自己,衣着邋遢随意,头发也梳得随意。

    这人是早知道岳丈要来,特意打扮吧?太虚伪了。

    鄙视瞪了谢衡之一眼,对方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几人坐下来吃饭,霍老板也带了一个小厮来,他看着院子道:“可住得下呀?”

    霍娇顿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自从来了这里,除去那日她高热谢衡之照料,她都单独住在主房。谢衡之则老老实实地宿在东厢,每日相敬如宾,像两个和和气气的邻居。

    如今阿耶来了,知道他们分房睡,不晓得会怎么想?

    谢衡之假装未见霍娇忐忑,自然地介绍起宅子的格局:“住得下,前院三间房,后院还有两间。”

    霍老板不拘小节地端着碗站起来,指着东厢和西厢道:“那我住哪间?”

    谢衡之搁下筷子,陪他起身:“这两间都空着,东厢向阳,住着可能舒坦些。”

    霍娇趁两人说话,几口把碗里的饭吃完:“你们慢慢吃,我先带平安打扫一下。”

    她要在阿耶吃完饭之前,去把谢衡之的东西都收拾到主房去。

    两人先是假模假式地在院中扫着落叶,等霍老板坐回去夹菜,霍娇迅速打开东厢的房门。

    素色雕花木门吱呀呀打开,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不仅没有谢衡之半件物品,连被褥都换了新的。

    霍娇愣在在原地,谢衡之侧目一笑,嘴唇张合,口型是在说:“放心吧。”

    晚上歇下来,霍娇早早洗漱完毕,坐在榻上翻看铺子里新印的话本。

    油灯恍恍惚惚,她觉得费眼睛,又将话本扣到一边去。

    门外面传来脚步声,应当是谢衡之忙完回来了。

    霍娇有些口干舌燥。

    她望了望旁边竹床上放好的薄毯和小枕头,又将榻上的纱帐放下,在密闭的环境里感觉到一丝安稳,并希望谢衡之能够好自为之,自主自觉地睡在合适的地方。

    门被推开,谢衡之没吭声,他看着躺在最里面,如临大敌的霍娇,忍着笑,提着热水去净房洗澡。

    然而,待他冲洗干净出来,隔着天青色的帐幔,谢衡之发现霍娇手指紧紧捏着被面,居然微张着檀口,已经睡着了。

    谢衡之可不打算这么放过她,他擦着半湿的头发,垂着眼,膝盖抵进帐幔,弯下腰,故意用冰冷的手指,去碰霍娇温软的脸颊。

    霍娇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到谢衡之散着头发,单薄的衣衫半敞,薄薄的双眼皮下一对轻佻的眸子,活脱脱是个半夜敲开姑娘闺门的风流浪子。

    前几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半推半就与他耳鬓厮磨,直到两个人都喘不上气,谢衡之力气特别大,压的她动弹不得,真是甜蜜而折磨。

    霍娇揪住手中的被面,手心出了汗,结结巴巴地:“竹,竹床……”

    谢衡之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会儿,当真松开那只把玩她发尾的手。

    还没等霍娇松口气,谢衡之将竹床上的杯子和枕头捞回来,丢在霍娇身边。

    “阿耶可不好糊弄,我劝你不要生事。”

    霍娇刚抬起的头,看了一眼几步之遥的东厢房,慢慢缩回被子里。

    身边陷下去一块,谢衡之掀开被子,泰然自若地躺下来。

    抬手吹熄烛火,谢衡之没有什么多余的异动,霍娇一时半会没睡着,开口道:“谢谢你。”

    她觉得他应该懂的,谢他比自己细心照顾老人的心情,也谢他提前做好准备,省去她被阿耶责备。

    谢衡之闭着眼没说话,好久之后才道:“这么大恩情,就用嘴谢的吗?”

    又是那副欠揍的口气,霍娇反唇相讥:“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回想阿耶看他那副欣赏的眼神,还有点嫉妒:“穿得跟个花孔雀似的,虚伪。”

    静了须臾,谢衡之道:“用嘴谢也行。”

    霍娇还在想他是什么意思,就感觉身边的人影天旋地转,伴着衣料摩挲声,谢衡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晓得霍娇这笨蛋听不懂,又重复了一遍:“你说的用嘴。”

    他沉下身子轻啄,热忱的吻沿着额头,一点点滑落到鼻尖上,最后撬开朱唇,慢条斯理地含住她的香舌吮吸。

    他仿佛天生周身寒凉,唇也是冷的,霍娇很快喘不上气,可怜兮兮的泪水打湿了脸颊。谢衡之松开一些,目光落在她因紧张攥红的指尖。

    他捧起那只手,先是放在唇边轻吻,继而含住指节,轻轻舔舐。

    霍娇顿时浑身酥麻,不自在的动了动,恨道:“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嗯。”可谢衡之神色自若,甚至称得上冷淡。他捏住她葱尖似的手指,低下头饶有兴味的把玩,又将舌尖摩挲过指尖的敏感处。

    霍娇口中忍不住逸出声:“别……”

    手被十指交握压在身侧,她不明白他为何热衷于这样唇齿厮磨的游戏。

    迷迷糊糊时,她听见谢衡之在她耳边道:“霍娇,我们去官府入册,好不好?”

    霍娇不记得自己是否应声,应当是答应了吧。

    ——

    第二天霍老板去铺子里转悠,对荣二的事情十分惋惜:“女人家一个人,把铺子经营成这样实属不易,霍娇,你们是同行,阿耶理解你当初盘下铺子的这份心情。”

    没有被阿耶责怪,霍娇总算安下心:“那阿耶就多留些时日,家里不是还有刘叔吗?”

    霍老板点头应允,又道:“娇娇,你老实说,衡之待你究竟如何?”

    霍娇没想到他还有疑问:“挺好的啊。”

    霍老板担忧道:“衡之啊,是平步青云了,可是朝廷大员是那么好当的吗,高们主母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哪一个不也是冷暖自知啊。”

    霍娇没想到昨日,阿耶也有哄着谢衡之的成分。

    她反过来宽慰霍老板:“爹爹,他很好,我刚来汴梁的确有些不适应,但是他处处为我着想。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很喜欢我。至于高门主母,我们家里统共加上您,只有三个人,没有婆媳妯娌,实在没什么可烦扰的啊。”

    霍老板听闺女这样说,仿佛吃了定心丸,往后几日,又去关心霍娇盘下的铺面,里外转了几圈,他指了些问题,还给几个机灵的长工画大饼,同他们说要挑一个人做掌柜。

    几十年老江湖,霍老板迅速和左邻右铺混了脸熟,乐呵呵地到处夸赞谢衡之:“我闺女,享福!我闺女和女婿,恩爱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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