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翊明发给叶昕雨一个概算表，里面简要列了该项目需要的土建费用。
总投资32亿，土建成本13亿。她没有概念13亿对一个豪宅小区来说算多还是少，只能去请教一下何总。
“多啊。”何总马上说。
“豪宅比普通小区多几亿不是很正常吗？”
“哈哈，不是我们部门出钱造喔，这个是成本部说了算。”
这是集团第一个豪宅，成本部和设计部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设计部好说，成本部那是真金白银掏出去，算钱的部门最敏感。
“晚上吴总请客，两个部门联谊，你代我出席一下！”
“……”叶昕雨无端接了个大锅，要不是年轻时何总陪梁董一起白手起家，他这种社恐真不知道怎么当一个集团设计总。
梁霄堂也撺掇叶昕雨过去，让她务必和吴总好好聊聊。她满头问号，结交堂堂部门老总是她一个新人的任务吗？让梁霄堂过去他又不肯，他说自己不属于这两个部门，更不想见到徐妍的妹妹徐丽总。
何总不来，吴总果然很不满意，他要何总下次再请一顿回来。
“算了吴总，您将就和我们吃吧。”叶昕雨走到他身边的位子坐下，这位子原本是留给何总的。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大胆坐了。
“和美女吃，我当然开心了。”
新瓶装旧酒，这句酒桌上的客套话叶昕雨听得多了。可吴总不一样，他显得很疲倦，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叶昕雨环视一周，成本部女人确实好多，吴总这个女儿国国主看来已经免疫了美女。
“吴总，清水谷项目你能不能聊聊？”叶昕雨不想白来，饭间问他。
“嗯？”吴总不动声色地笑，“报上来的总投32亿，单方8500，高到离谱！总共15万方的小区，靓女，我们单方从8500降到7500怎么样？”
吴总说得特别快，叶昕雨只能先记下来，回去消化。
“吴总，我们不是要做豪宅嘛！豪宅要钱！”
“参照哪个产品？没有参照物。”吴总继续说，“我们最高标的宜园系列，单方才4000一平。”
吴总是个老狐狸，从他嘴里暂时问不出什么话。他边说还边喝着白色的饮品，仔细一问是雪碧。
“吴总，不喝点？”
“今天不喝了，等下我得去接女儿下课。”
“吴总在家里是气管炎和女儿奴，天天去接女儿上培训班。”成本部副总陈总说。
叶昕雨赶紧加上吴总的微信，查看一下他的私生活。吴总朋友圈背景墙是老婆和女儿，两人都穿着白裙子仙气飘飘的。他发的基本都是女儿学习钢琴、画画、书法的内容，不知道朋友圈发这些内容是他的人设还是保护墙。
“吴总，你女儿现在主学哪个才艺？”叶昕雨硬着头皮强行搭讪。
“我想全停了！这个弄弄，那个弄弄，没完没了！”他有些不耐烦地回应，“九月去香港读初中，正好都停了。”
原来他女儿刚上初中，还是去香港读书。叶昕雨看到吴总女儿弹钢琴的视频，乐呵呵拉关系，“我妈在香港教钢琴呢，吴总有兴趣吗？”
“哦，这样？”
“我妈在红湾教一对双胞胎。”
叶昕雨轻声暗示，她说的是梁霄堂的弟弟妹妹。吴总这种人精，肯定知道她在说什么。
“小叶，你妈妈在香港啊。”
管培生们头一次听说，她轻声嗯了一下表示回应。
酒席上，吴总没有过多聊关于造价的事情，他说他还没想好。但是他私下发给叶昕雨一条微信，说他老婆有兴趣钢琴班，一会加一下叶昕雨。
差不多，算是和吴总搭上线了。
吴总溜得很快，他说要去接女儿，年轻人们喜欢联谊慢慢联。
部门正总溜了，但部门副总和其他经理还在，叶昕雨和几个管培生不太好立刻开溜。这位陈副总也是个酒架子，刚才吴总在她不好太嚣张，吴总走了她开始劝酒。
[好烦哦成本部在劝酒，你能不能来威斯汀捞我一下？]叶昕雨发给梁霄堂。
[你的任务我完成了]
威斯汀这个酒店就在集团总部隔壁，总部大厦是A栋，威斯汀酒店是B栋，楼下是商场。威斯汀顶层的套房是梁家人专属，他们有时会在酒店休息。
叶昕雨特别讨厌地产的酒文化，她一个人又无力改变这种现状，和其他管培生一样捏着鼻子能推推一点。陈副总兴致特别高，这里吵吵闹闹的声音还吸引到了钱总裁。
不妙啊，叶昕雨看了看微信，梁霄堂什么时候来捞她？
钱总裁在隔壁吃饭喝酒，威斯汀包厢常年都被公司内部包下吃席，这里走报销流程比较方便。
总裁逛到这间，看到一堆女孩子围着喝酒，立马扬起了他的肥头大耳。
[行，你在哪个包厢？]
[月亮阁，钱总裁也来了，救救我，赶紧的！]
梁霄堂不知道在干嘛，好久没回信。钱总裁没脸没皮说他要参加一下年轻人的聚会，可以“返老还童”。王雅倩站在他旁边替他倒酒，陈副总催促管培生上来依次给总裁敬酒。
这杯子里的红酒令人作呕，除了几个好酒者在狂欢，其他人都在强撑。叶昕雨察觉到阿香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她懂阿香的害怕。
总裁看阿香的眼神意味深长，带有上位者不言而怒的恐怖感。轮到阿香敬酒时，她的手颤颤巍巍，眼见红酒就要撒出。
叶昕雨夺下阿香手里的酒，在总裁旁边坐了下来。其他人都是站着敬酒，只有她一个人坐下。
“哎哟，小叶。”钱总裁笑笑，并未生气她的鲁莽。
叶昕雨头一次近距离和钱总裁喝酒，再不喜欢她都会做出一副灿笑的表情来，笑吟吟干上一杯，“总裁，您喝这么多行不行呀？”
“当然，和设计部部花喝酒，我能连喝三杯！”
“总裁，您不要骗我，我很好骗的。”叶昕雨装傻，“那您再喝一杯？”
她看了眼在她身后的阿香，总裁能不能吹破牛皮下一杯就倒啊，求求了。
钱总裁特别高兴，让王雅倩给红酒杯添上酒。叶昕雨见她没倒满，大胆抢过酒瓶把整个杯子全部装满。
“总裁，可以吗？”她笑得甜甜的，心里恨不得他赶紧倒，“你喝一杯，我也再喝一杯。”
“可以可以，小叶真是爽快！你这个漂亮小可爱给老何做助理真是可惜了，要不要来总经办？”
总裁说完，王雅倩脸有些挂不住。叶昕雨笑着摇摇头，她猜钱总裁知道她是谁的关系户，所以即便色心写在脸上也没对她下手。
“我喜欢做设计，我把集团项目做好了，总裁你在总经办就轻松啦！”
“嗯，真乖。”
听到这种评价，叶昕雨差点没吐出来。既然总裁说要喝三杯，她同样陪上三杯，喝不过拉倒，她尽力了。
叶昕雨与钱总裁碰上第三杯，忍着头微微的晕眩喝了下去。她放下酒杯，终于看到了太子爷进来。
“钱总裁，喝酒呢。”梁霄堂大步走到桌前，“喝痛快了吗？”
“没痛快，这些小朋友很有活力，尤其是小叶。小叶，你之前好像很高冷——”
“钱总裁，我跟你私下说点事，下次再和他们喝。”
“你长进了？”钱总裁冷嘲热讽了一句。
钱总裁终于想起自己是地产总裁，要上班要开会要谈生意。他起身晃了一下，扶住桌子和梁霄堂走。
“没事啦。”叶昕雨朝阿香笑笑，“你咋手抖呢？”
阿香说不出话，但她眼里都是感激。
王雅倩冷不丁在她背后说了句，“小叶，你好像很爱出风头。”
“你以为我喜欢喝酒？”叶昕雨懒得回头看，“雅倩姐姐，咱们苦命打工人，别互相为难。”
“雅倩姐姐，阿香不会喝酒，小叶是帮她喝。”小郑为她说了句话，然而遭到了王雅倩的白眼。
随她怎么样，叶昕雨打算回家了。生活有太多美好，可以打游戏可以看剧可以睡觉，犯不着和无聊的人浪费时间。
[我和钱总聊两句，等下借你车一用，停车场见]梁霄堂发来的。
叶昕雨没理人，径直踏出包厢。阿香小步追了上来，脸红扑扑地说着谢谢。
“刚才雅倩瞪我一下，她好像不爽我，也不爽你。”阿香小声说。
“那有什么办法，你没法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叶昕雨耸耸肩。
“小叶，我没有你这种大心脏……”
“不是，我也会玻璃心的。”
和阿香说了声拜拜，叶昕雨步行回集团停车场。集团地下室停了一大片BBA，她从前无感，现在不禁有些ptsd。
梁霄堂没多久就回来了，他说他车全被没收了，先借她的用一用。
“你咋还在跟董事长闹别扭？”叶昕雨以为这几天过去了，他们总该和好了。
“和吴总联络的怎么样？”他问正事。
“我和吴总今天初次见面！”叶昕雨居然有一天被梁霄堂催着干活，“我和他聊了聊日常，听他说九月女儿去香港读初中。我给他推荐了我妈的钢琴班，不知道能不能牵上线。”
“好啊，多和吴总聊聊生活，聊聊日常，挖掘一下他的喜好！”
“吴总暗示单方造价过高，他很不满意，这概算估计要被他判死刑。”
一堆造价的词汇听得梁霄堂云里雾里的，只听到一个死刑。他马上暴躁起来，声音调高好几个度，“我早就说过这人小气，做豪宅钱批的跟安置房一样，能干什么大事！”
“安置房每平方3000左右，我们是8500。吴总在集团这么多年，从未做过造价这么高的项目，他说最好有个参照物，比如其他地产豪宅的清单。”
“我这两天想想办法。”
梁霄堂送她回家，等下他再回威斯汀睡觉。没车没别墅，他最近只能在酒店寄宿。
叶昕雨劝他和董事长服软，越劝他越生气，恨不得把车砸了。
叶昕雨劝不动他，只好问问，“你加的起油吗……”
梁霄堂瞪她一眼，“我妈给了五十万，暂时饿不死。”
白担心他了，叶昕雨白回一眼，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回到家，叶昕雨临时和哥哥恶补了一下造价知识。她从前闭门做建筑设计，只耕耘自己专业那点东西，现在要对接各个专业。
造价四阶段，估算概算预算结算。前期毛估估的估算和最终付款的结算忽略不计。
概算是方案阶段的造价。
“第一块是工程建安费，直白说就是造这个房子多少钱，包括你看混凝土呀，铝板，门窗，管线……总共8.5亿，我去，真高。”叶文豪看到这个数字震惊了，“单方8500，牛啊！”
“你们都说贵，怪不得成本部有意见。”
“第二块是其他费用，什么设计费，乱七八糟检测费，没多少东西。”
“看了概算表发现设计费占比真的好低啊，九牛一毛！”叶昕雨忍不住为建筑师鸣不平。
“最贵的是土地费，10亿土地费。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预备费和贷款利息不是我们能搞明白的，我们只能在土建成本里优化。”
“吴总说，总投资32亿，最好优化进30亿。8500单方到7500只能优化1亿，还有5000万去哪里省？”
“土地费的贷款利息，还有销售定价带来的增值税，这个你别管了！”
叶昕雨若有所思，“土地都是贷款买的，那不是一个项目没弄好，集团资金就很危险？怪不得老爸说，地产可能百亿也可能负百亿。”
“别操心那么多，我们小人物做好小人物的事，你把设计相关弄好就好。”
哥哥和爸爸都让她不要好高骛远，踏实做好手头的小事。她虚心接受，合上笔记本，“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说，先打把求生放松放松。”
总投资32亿，土建成本13亿。她没有概念13亿对一个豪宅小区来说算多还是少，只能去请教一下何总。
“多啊。”何总马上说。
“豪宅比普通小区多几亿不是很正常吗？”
“哈哈，不是我们部门出钱造喔，这个是成本部说了算。”
这是集团第一个豪宅，成本部和设计部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设计部好说，成本部那是真金白银掏出去，算钱的部门最敏感。
“晚上吴总请客，两个部门联谊，你代我出席一下！”
“……”叶昕雨无端接了个大锅，要不是年轻时何总陪梁董一起白手起家，他这种社恐真不知道怎么当一个集团设计总。
梁霄堂也撺掇叶昕雨过去，让她务必和吴总好好聊聊。她满头问号，结交堂堂部门老总是她一个新人的任务吗？让梁霄堂过去他又不肯，他说自己不属于这两个部门，更不想见到徐妍的妹妹徐丽总。
何总不来，吴总果然很不满意，他要何总下次再请一顿回来。
“算了吴总，您将就和我们吃吧。”叶昕雨走到他身边的位子坐下，这位子原本是留给何总的。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大胆坐了。
“和美女吃，我当然开心了。”
新瓶装旧酒，这句酒桌上的客套话叶昕雨听得多了。可吴总不一样，他显得很疲倦，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叶昕雨环视一周，成本部女人确实好多，吴总这个女儿国国主看来已经免疫了美女。
“吴总，清水谷项目你能不能聊聊？”叶昕雨不想白来，饭间问他。
“嗯？”吴总不动声色地笑，“报上来的总投32亿，单方8500，高到离谱！总共15万方的小区，靓女，我们单方从8500降到7500怎么样？”
吴总说得特别快，叶昕雨只能先记下来，回去消化。
“吴总，我们不是要做豪宅嘛！豪宅要钱！”
“参照哪个产品？没有参照物。”吴总继续说，“我们最高标的宜园系列，单方才4000一平。”
吴总是个老狐狸，从他嘴里暂时问不出什么话。他边说还边喝着白色的饮品，仔细一问是雪碧。
“吴总，不喝点？”
“今天不喝了，等下我得去接女儿下课。”
“吴总在家里是气管炎和女儿奴，天天去接女儿上培训班。”成本部副总陈总说。
叶昕雨赶紧加上吴总的微信，查看一下他的私生活。吴总朋友圈背景墙是老婆和女儿，两人都穿着白裙子仙气飘飘的。他发的基本都是女儿学习钢琴、画画、书法的内容，不知道朋友圈发这些内容是他的人设还是保护墙。
“吴总，你女儿现在主学哪个才艺？”叶昕雨硬着头皮强行搭讪。
“我想全停了！这个弄弄，那个弄弄，没完没了！”他有些不耐烦地回应，“九月去香港读初中，正好都停了。”
原来他女儿刚上初中，还是去香港读书。叶昕雨看到吴总女儿弹钢琴的视频，乐呵呵拉关系，“我妈在香港教钢琴呢，吴总有兴趣吗？”
“哦，这样？”
“我妈在红湾教一对双胞胎。”
叶昕雨轻声暗示，她说的是梁霄堂的弟弟妹妹。吴总这种人精，肯定知道她在说什么。
“小叶，你妈妈在香港啊。”
管培生们头一次听说，她轻声嗯了一下表示回应。
酒席上，吴总没有过多聊关于造价的事情，他说他还没想好。但是他私下发给叶昕雨一条微信，说他老婆有兴趣钢琴班，一会加一下叶昕雨。
差不多，算是和吴总搭上线了。
吴总溜得很快，他说要去接女儿，年轻人们喜欢联谊慢慢联。
部门正总溜了，但部门副总和其他经理还在，叶昕雨和几个管培生不太好立刻开溜。这位陈副总也是个酒架子，刚才吴总在她不好太嚣张，吴总走了她开始劝酒。
[好烦哦成本部在劝酒，你能不能来威斯汀捞我一下？]叶昕雨发给梁霄堂。
[你的任务我完成了]
威斯汀这个酒店就在集团总部隔壁，总部大厦是A栋，威斯汀酒店是B栋，楼下是商场。威斯汀顶层的套房是梁家人专属，他们有时会在酒店休息。
叶昕雨特别讨厌地产的酒文化，她一个人又无力改变这种现状，和其他管培生一样捏着鼻子能推推一点。陈副总兴致特别高，这里吵吵闹闹的声音还吸引到了钱总裁。
不妙啊，叶昕雨看了看微信，梁霄堂什么时候来捞她？
钱总裁在隔壁吃饭喝酒，威斯汀包厢常年都被公司内部包下吃席，这里走报销流程比较方便。
总裁逛到这间，看到一堆女孩子围着喝酒，立马扬起了他的肥头大耳。
[行，你在哪个包厢？]
[月亮阁，钱总裁也来了，救救我，赶紧的！]
梁霄堂不知道在干嘛，好久没回信。钱总裁没脸没皮说他要参加一下年轻人的聚会，可以“返老还童”。王雅倩站在他旁边替他倒酒，陈副总催促管培生上来依次给总裁敬酒。
这杯子里的红酒令人作呕，除了几个好酒者在狂欢，其他人都在强撑。叶昕雨察觉到阿香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她懂阿香的害怕。
总裁看阿香的眼神意味深长，带有上位者不言而怒的恐怖感。轮到阿香敬酒时，她的手颤颤巍巍，眼见红酒就要撒出。
叶昕雨夺下阿香手里的酒，在总裁旁边坐了下来。其他人都是站着敬酒，只有她一个人坐下。
“哎哟，小叶。”钱总裁笑笑，并未生气她的鲁莽。
叶昕雨头一次近距离和钱总裁喝酒，再不喜欢她都会做出一副灿笑的表情来，笑吟吟干上一杯，“总裁，您喝这么多行不行呀？”
“当然，和设计部部花喝酒，我能连喝三杯！”
“总裁，您不要骗我，我很好骗的。”叶昕雨装傻，“那您再喝一杯？”
她看了眼在她身后的阿香，总裁能不能吹破牛皮下一杯就倒啊，求求了。
钱总裁特别高兴，让王雅倩给红酒杯添上酒。叶昕雨见她没倒满，大胆抢过酒瓶把整个杯子全部装满。
“总裁，可以吗？”她笑得甜甜的，心里恨不得他赶紧倒，“你喝一杯，我也再喝一杯。”
“可以可以，小叶真是爽快！你这个漂亮小可爱给老何做助理真是可惜了，要不要来总经办？”
总裁说完，王雅倩脸有些挂不住。叶昕雨笑着摇摇头，她猜钱总裁知道她是谁的关系户，所以即便色心写在脸上也没对她下手。
“我喜欢做设计，我把集团项目做好了，总裁你在总经办就轻松啦！”
“嗯，真乖。”
听到这种评价，叶昕雨差点没吐出来。既然总裁说要喝三杯，她同样陪上三杯，喝不过拉倒，她尽力了。
叶昕雨与钱总裁碰上第三杯，忍着头微微的晕眩喝了下去。她放下酒杯，终于看到了太子爷进来。
“钱总裁，喝酒呢。”梁霄堂大步走到桌前，“喝痛快了吗？”
“没痛快，这些小朋友很有活力，尤其是小叶。小叶，你之前好像很高冷——”
“钱总裁，我跟你私下说点事，下次再和他们喝。”
“你长进了？”钱总裁冷嘲热讽了一句。
钱总裁终于想起自己是地产总裁，要上班要开会要谈生意。他起身晃了一下，扶住桌子和梁霄堂走。
“没事啦。”叶昕雨朝阿香笑笑，“你咋手抖呢？”
阿香说不出话，但她眼里都是感激。
王雅倩冷不丁在她背后说了句，“小叶，你好像很爱出风头。”
“你以为我喜欢喝酒？”叶昕雨懒得回头看，“雅倩姐姐，咱们苦命打工人，别互相为难。”
“雅倩姐姐，阿香不会喝酒，小叶是帮她喝。”小郑为她说了句话，然而遭到了王雅倩的白眼。
随她怎么样，叶昕雨打算回家了。生活有太多美好，可以打游戏可以看剧可以睡觉，犯不着和无聊的人浪费时间。
[我和钱总聊两句，等下借你车一用，停车场见]梁霄堂发来的。
叶昕雨没理人，径直踏出包厢。阿香小步追了上来，脸红扑扑地说着谢谢。
“刚才雅倩瞪我一下，她好像不爽我，也不爽你。”阿香小声说。
“那有什么办法，你没法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叶昕雨耸耸肩。
“小叶，我没有你这种大心脏……”
“不是，我也会玻璃心的。”
和阿香说了声拜拜，叶昕雨步行回集团停车场。集团地下室停了一大片BBA，她从前无感，现在不禁有些ptsd。
梁霄堂没多久就回来了，他说他车全被没收了，先借她的用一用。
“你咋还在跟董事长闹别扭？”叶昕雨以为这几天过去了，他们总该和好了。
“和吴总联络的怎么样？”他问正事。
“我和吴总今天初次见面！”叶昕雨居然有一天被梁霄堂催着干活，“我和他聊了聊日常，听他说九月女儿去香港读初中。我给他推荐了我妈的钢琴班，不知道能不能牵上线。”
“好啊，多和吴总聊聊生活，聊聊日常，挖掘一下他的喜好！”
“吴总暗示单方造价过高，他很不满意，这概算估计要被他判死刑。”
一堆造价的词汇听得梁霄堂云里雾里的，只听到一个死刑。他马上暴躁起来，声音调高好几个度，“我早就说过这人小气，做豪宅钱批的跟安置房一样，能干什么大事！”
“安置房每平方3000左右，我们是8500。吴总在集团这么多年，从未做过造价这么高的项目，他说最好有个参照物，比如其他地产豪宅的清单。”
“我这两天想想办法。”
梁霄堂送她回家，等下他再回威斯汀睡觉。没车没别墅，他最近只能在酒店寄宿。
叶昕雨劝他和董事长服软，越劝他越生气，恨不得把车砸了。
叶昕雨劝不动他，只好问问，“你加的起油吗……”
梁霄堂瞪她一眼，“我妈给了五十万，暂时饿不死。”
白担心他了，叶昕雨白回一眼，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回到家，叶昕雨临时和哥哥恶补了一下造价知识。她从前闭门做建筑设计，只耕耘自己专业那点东西，现在要对接各个专业。
造价四阶段，估算概算预算结算。前期毛估估的估算和最终付款的结算忽略不计。
概算是方案阶段的造价。
“第一块是工程建安费，直白说就是造这个房子多少钱，包括你看混凝土呀，铝板，门窗，管线……总共8.5亿，我去，真高。”叶文豪看到这个数字震惊了，“单方8500，牛啊！”
“你们都说贵，怪不得成本部有意见。”
“第二块是其他费用，什么设计费，乱七八糟检测费，没多少东西。”
“看了概算表发现设计费占比真的好低啊，九牛一毛！”叶昕雨忍不住为建筑师鸣不平。
“最贵的是土地费，10亿土地费。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预备费和贷款利息不是我们能搞明白的，我们只能在土建成本里优化。”
“吴总说，总投资32亿，最好优化进30亿。8500单方到7500只能优化1亿，还有5000万去哪里省？”
“土地费的贷款利息，还有销售定价带来的增值税，这个你别管了！”
叶昕雨若有所思，“土地都是贷款买的，那不是一个项目没弄好，集团资金就很危险？怪不得老爸说，地产可能百亿也可能负百亿。”
“别操心那么多，我们小人物做好小人物的事，你把设计相关弄好就好。”
哥哥和爸爸都让她不要好高骛远，踏实做好手头的小事。她虚心接受，合上笔记本，“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说，先打把求生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