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部回来，小郑和阿香凑在一起，给叶昕雨一个坏消息。
王师傅车被徐正业约走了，他说要带上设计院三位设计师，所以没留设计部的位置。
叶昕雨闻所未闻，带其他单位的人不带自己同事，徐正业肯定是故意的。
“我们约李师傅。”她说。
“我问了李师傅，他明天送姚总裁出去。”阿香回答。
和姚总裁行程撞了，这车一定是约不到了。
“别怕，我先去沟通一下。”
叶昕雨本来就要去策划部，狗屁的策划部一直不给户型配比，导致设计院那边不知道洋房和高层的比例。
来晚了。周一早上，正总副总大小领导都有会议，唯一的闲人是关系户徐正业。
“徐总，明天出差，我们部门和你一起坐车。设计院有自己的专车，你让他们自己过去。”
“叶总，我答应设计院了。”徐正业在装腔作势，“而且时间宝贵，我需要在路上和设计师沟通。”
“是吗？”想必徐正业是这样跟阿香说的，难怪阿香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叶总不是有辆奔驰车吗？自己开过去吧。”徐正业洋洋得意。
“徐总，你有车吗？”叶昕雨微笑。
“我暂时没有。”
“你怎么没车呀！”叶昕雨作出无比惊讶的表情，“我车是爸爸给我买的，徐总的爸爸呢？”
徐正业一下子暴怒了，“叶昕雨！”
他声音特别大，引起策划部其他人侧目围观。他无法在工位发泄怒火，他手指叶昕雨，用眼神怒视她。
徐正业走进策划部张总办公室，叶昕雨在门边继续说，“集团公车不带自己员工你还有理了？你以为是你私家车？”
“你可以约其他师傅。”徐正业冷冷说，“我告诉你，这些小酒店只是我的起点，后面我会有——”
“关我什么事？”她打断他，徐正业应该被扔到养猪场，明城地产是她表哥的家产。
“叶昕雨，你听不懂人话？”
“我当然听得懂人话，除非你不是人。”
徐正业进公司以来，所有人都对他客客气气。叶昕雨硬得像个钉子户，不仅没把他放眼里，还敢攻击他。他一下子血压高涨，忘了自己是谁，冲着她恶狠狠地说。
“我看你不想在集团待了！”
“好！”叶昕雨拍手，鼓掌，把他的威胁铭记在心，“徐总，有种，希望你说到做到。”
徐正业必然不会带她了，叶昕雨要自己想办法。她先跑去工程部，在她哥哥工位抽屉里拿了包烟。叶文豪不抽烟，但这是好东西。
叶昕雨又来到后勤部，找到王师傅。
她带着甜死人的笑，“王师傅，明天策划部是不是约了去省城呀。”
“是啊，改行程了？”
“是这样的呀。”叶昕雨甜甜地说，把香烟放到王师傅手里，“策划部小徐总明天不坐你车了，他坐林师傅的车！你送我们设计部就好。”
林师傅，是董事长私人司机，平时基本不在集团出现。
“这样啊？”王师傅秒懂，“好的。”
“对了，省城项目有点远，咱们早点出发吧，7点半集合可以吗？”
吴总送的饼干，她也转送给了王师傅，“这是香港买的饼干，好吃喔。”
“哦，谢谢小叶！”王师傅笑得高兴，“明早见。”
徐正业，你这个傻逼。
搞定了王师傅，叶昕雨心满意足回到设计部。
叶昕雨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八，明城集团姓梁不姓叶，她不能一路黑到头。
快中午去找梁霄堂，还好他在。
一进他办公室，她几乎要扑到表哥身上，可怜巴巴地说，“哥，徐正业要开除我，怎么办呀，我怕死了！”
“他敢？？”
叶昕雨除了挤不出眼泪，已经在尽力扮演一个楚楚可怜的破碎女孩了。不过她不想抱怨过多，想快点推进项目，让梁霄堂重获董事长认可。
“吴总说今明两天他会给出造价区间，我去出差，你自己盯牢他。”
“好，没问题。”
“策划部不给配比，这个比较麻烦。”
“我知道，杨总最关心这个，他说不定好他没法做设计。”
叶昕雨冥思了一下，“户型配比不涉及技术，你让董事长拍板定下就好。那些部门装模作样开会讨论，两礼拜也没个结果。”
“我周三约了市场部吃饭，如果不行，只能直接和老头子对话了。”
“嗯，加油。”叶昕雨柔弱地说了句，“我会支持你的。”
该示弱时狠狠示弱，该仰仗大腿时狠狠仰仗。梁霄堂很受用，不仅温柔拍拍她背安慰，还转给她3000块红包。
以前叶昕雨不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换在表哥身上，她希望他至少别把家产败光，让她可以安安稳稳上班到退休。
-
周一老总开会多，叶昕雨下午才等到何总回来，把代购的东西给他。
“谢谢，告诉你一个事，周五清水谷去规划局报建。”
虽然早上和方总聊天时已有预警，但这消息依旧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晕了叶昕雨。
“何总！怎么这么快就汇报？我们方案还是雏形呢！”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叶昕雨心累，她倒在何总混乱的桌上。
“总要去的，报建嘛，船到桥头自然直。”
何总不理会僵尸一般的叶昕雨，自顾自工作。
何总不知道她对规划局的阴影，而且这住宅超脱传统，领导不喜欢怎么办？万一领导说不通过一切重来，那项目进度就完了！
叶昕雨好久才直起背，“我去准备准备吧，报建需要什么？”
“不用准备，杨大师陪你，他会准备。”
“他会去？”听到这个回答，她一下像关在地牢里的人重见阳光，安心了很多。
他这人什么都不好，起码工作能力很强，让她安心。
何总看出她变脸迅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叶，跟杨老师多学学。你脸皮是很厚，专业知识再深厚点就无敌咯。”
“收到～”
[杨老师，可以来找你不？]
叶昕雨发消息问他，如果他看不见就算了。
人与人之间需要缘分，看不到微信属于没缘分。
缘分这种事情很难说。
杨翊明刚开完会回到院里，接起施工单位的电话。他立刻回到电脑前准备收文件，施工单位的文件还没发来，他先看到了跳到最前端的消息。
叶昕雨发来的消息。
[来吧]他快速回复，然后点开施工方发来的文件。
果然是傻逼文件。
-
叶昕雨过来，杨翊明已经习惯到心如止水，很平淡地打了个招呼，“叶总好，今天有什么事可以帮你。”
友好的工作关系，叶昕雨想到她哥的话。她眼睛瞥了瞥他，说实话，他目中无她专注对电脑的脸更有吸引力，可能因为人心本贱，喜欢得不到的东西。
他越爱理不理，她越想把他夺取，让他眼里只有自己。
“你又忘记给我倒水啦。”她用可爱的语气先提醒。
“抱歉，刚才忙忘了。”杨翊明反应过来，从抽屉里取出一次性杯。
“周五去报建，我有点害怕……”
今天的开场白不是催图纸，不是霸道宣言，杨翊明很意外。
“报建小意思。”杨翊明表情轻松，“我去就好，你不用去。”
“不行，我要去。”叶昕雨闷闷地说，她甚至搞反了他俩的关系，“我对那边有阴影，靠你了。”
杨翊明转笔，叶昕雨瞧他这神态，气定神闲。对比自己可怜又无助，没有坚实的技术基层，她实在没底气说话。
“曾经有个小可怜——”他顺势提起。
“不许说我！”她拍桌，虽然底气不足。
小可怜是什么东西，从他嘴里讲出来怪好听的。
“我没说你。”
杨翊明似乎在逗她，他面色平静，声音温柔。而她慌不择路，呼吸急促。
完了，被他耍了。
“对了，报建那天还有个小型专家论证会。”杨翊明漠然发言，和说今天天气一样。
叶昕雨瞪大了惊愕的眼睛，专家会岂不是和开庭一样，几个人一起审判他们的方案。
“怕了？”
“不是怕，是紧张。”叶昕雨仔细纠正。
“需要我了？”建筑师漫不经心问。
“我什么时候不需要你了？”
叶昕雨略带委屈和可怜的小表情被杨翊明捕捉到，他深深叹了口气。
她怪会挑人软肋的，对付坏女人他没经验。她平时很凶很霸道，遇到事了装可怜，让他心疼怜爱。
而且她张弛有度，运用自如。工程小白，恋爱老手？
被她逼的，杨翊明只能开口说，“有我在，不用怕。”
叶昕雨又心化了。她一个工程小白，很多东西都不懂只有一股冲劲。停下脚步听前辈说一句有我在，胜过千言万语。
尤其是他，这位坏脾气的抬杠大师。
巧克力无论吃几次都是甜的，叶昕雨尝到了甜味，回味却略带苦涩。真的不能追他吗？她一直觉得自己的魅力拿下他只需要半天。
“回家了吗？”正聊着，有人推开门。
两人都抬起了头，叶昕雨见来人是一位优雅知性的年长女性，和杨翊明很像，结合她的话一听——
杨翊明愣了两秒，拿出车钥匙，“你先回吧，明天投标，我今晚很忙，要晚点。”
叶昕雨大脑有些宕机，同乘一辆车，应该是他妈妈。正好他妈妈也注意到了她，转头打量起了她。
杨翊明解释，“我甲方，明城地产的叶总。叶总，这是我妈许老师。”
“忙什么投标呀。”许老师开口。
“北岗文化中心。”
“我没问你具体项目，我想说与其忙未知的投标，不如陪好现有项目的甲方。既然不回家，就请甲方吃个饭吧。”
叶昕雨确实想约杨翊明吃饭，刚才他说忙，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许老师说完走得快，杨翊明放在鼠标上的手停了下来。
“哎，原来你说七夕投标是真的，最近在忙这个？”叶昕雨乱划着微信页面，打发无处可放的手，“你这工作狂，七夕不约女孩出去？”
“对我来说，明天是投标日，不是情人节。”
他很能泼冷水，很会用壁垒把自己围起来。
“你能想象吗？你的人生除了工作，只有睡觉，其他种种不过是间隙里的一粒沙。”叶昕雨试图把他拽出来，“杨老师，你还有自我吗？”
她的质问直通他灵魂深处，她眼睛亮亮的，有一种吸引他的魔力。他看多了精神涣散，无心工作。
“我想吃一家超漂亮的网红店，拍照真好看。”叶昕雨从前对网红店没兴趣，庸俗无聊排队多是她对网红店的刻板印象。可今天她就是很想去，最好和他有一顿烛光之宴。
叶昕雨知道，自己有时是个小朋友，想要一点心里慰藉。
今天三件事共同积压着她：和徐正业吵架，她其实心里没底。明天出差，黄总不去，她心里也没底。还有规划局报建，更没底。
职场的重压在她肩上，压力很大，很大，很大。
“好，去吧。”
深思之后，他的手终于离开了鼠标。
-
来商场太晚，叶昕雨想吃的那家网红店已经人满为患。
她脸上的委屈显而易见，“为什么，今天不是七夕还这么多人？”
“我们先去领个号，然后逛逛商场？”杨翊明平静地说完，走上前去。
小票出号，前方等候35桌。叶昕雨瞬间把小票揉成一团，“哇靠，谁吃谁傻逼！”
她是想和他一起吃饭，可是他明天投标，以他性格吃完饭肯定会回去加班。等号？逛街？那得到何年何月？
叶昕雨打算寻找别的餐馆，可头一回竟然看到了傻逼们，是雷彦博和魏晓泉。
魏晓泉紧紧挽着雷彦博，一脸甜蜜的样子。男方却有点走神，皱着眉头眼神迷离。
“叶昕雨！”魏晓泉惊叫，雷彦博猛地一回神，马上纠正她，“是、是叶总。”
叶昕雨本来不想打招呼的，被喊了一声只能尬尬地回应，“这么巧，你们也来吃网红店？”
雷彦博的表情更为复杂，有一种又很想见她又很想躲她的割裂感。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叶昕雨身边那位，眉头更为锁紧，“杨院长。”
“你是？”杨翊明随口一问。
雷彦博顿时脸色铁青，他一直敏感又自卑，面对年纪差不了多少可是业绩相差很多的杨翊明，他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我前领导雷所长，你忘了吗？”叶昕雨惊讶，她记得杨翊明记性特别好，怎么会不记得雷彦博。
“哦，我认识你们严院长。”杨翊明冷冷淡淡地说，“幸会。”
叶昕雨知道雷彦博心思很重，此时他微微低头肯定又在上演内心大戏。不过她不在乎，现在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路人，以及一个不需要提起的乙方。
“我们还是去吃川菜吧。”叶昕雨对杨翊明说。
魏晓泉沉不住气，她阴阳怪气地嚷了句，“小叶！你几个月前还带着男朋友大闹设计院，这么快又换了一个？”
叶昕雨正打算走，听到这话立马转过身。雷彦博打了一下魏晓泉的手臂，面带恼色，“晓泉，不要随便议论甲方！”
雷彦博虽然不负责任又敏感脆弱，最基本的工作素养还是有的，反观魏晓泉，有一种气急败坏的小人感。
“叶总，特别会勾男人！”魏晓泉有意对杨翊明说。
雷彦博此时很慌，赶紧把女朋友拉扯回来，表面的坚强和隐忍碎成了好几块。
可是魏晓泉不依不饶，她在发泄情绪，“喜欢和有钱老男人不清不白！”
“叶总……”雷彦博声音颤颤巍巍，“晓泉，没有这些事！”
叶昕雨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不是魏晓泉偷了她产值吗？怎么好像她是加害者一样。
杨翊明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情绪稳定，神态淡定，帮叶昕雨说了一句，“你太好看了，遭丑人恨。”
“傻逼前同事。”叶昕雨想到魏晓泉就来气，“酸鸡一个，还污蔑我名誉，你觉得我需要在设计院勾搭老头吗？”
杨翊明笑了，“还以为她说的是我。”
叶昕雨未曾想，“你老吗？”
杨翊明看上去并不老，尤其是他穿衬衫还特别有谦谦君子样。
“是老了。”他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晃毕业这么多年。”
这下看出来这家伙自我意识过剩了，叶昕雨不好这么快戳破他，只能陪他慢慢聊天。
“魏晓泉说的是——院里那个45岁的老色鬼，管博士。”叶昕雨给杨翊明一个对比，还有人比他更老。
管博士和魏晓泉的事她没和别人讲过，正好同他讲讲。她尤其痛恨管博士把她调到三院来，让她浪费了一整年。
“真的很无语！如果我那时候去面试你们理森，你会特意找人事把我从二分院调过来吗？”
这个叶昕雨认为理所当然的问题，杨翊明沉默五秒钟，回答，“会。”
“……”叶昕雨也沉默了一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你好意思？”
“浙大本硕的美女，干嘛不要？”
叶昕雨暗想，没错，男人都是禽兽，无论45、35、25。
说完南方院的破事，叶昕雨继续说起徐正业的事。她模糊了徐正业的设定，只说他是个傻逼关系户。
自己讲了一遍就发现，工作后有这么多无语的事。如果可以，叶昕雨宁可自己没有当出头鸟的机会，平淡无聊的上班。
“你这个人，性格是好，不吃一点亏的。”杨翊明看出她被职场一些破事搅得不快，语气和目光都很温和，“但你记得保护自己，职场上有些人坏到难以想象。”
“嗯……不过很多人说过我性格很不好，比如我前领导雷所长。他一开始说我漂亮，后面说我性格太恶劣，你竟然会说我，性格很好？”
叶昕雨很珍惜这种评价。
“不是挺好的吗，我就喜欢——”杨翊明脱口而出。
“喜欢？”叶昕雨全神贯注。
“有话直说的直爽人。”他顿了顿，添加多余的解释，“有些男人人自尊心很强，你强势主动会坏了他的安全网，他难以掌控，就会厌恶你的性格。”
叶昕雨咬咬筷子，眉头紧皱。不会吧，她从没见过这么口是心非的男人，大大方方承认喜欢她的性格又喜欢她的脸很难吗？
“你……经常说我强势又霸道。”
“自信是你的魅力，继续保持吧。”
他端起水杯，再不喝水会倾诉更多。
叶昕雨默默思考他的话语，他大概是喜欢她的吧，只是时机不对。她要有点耐心，先把清水谷的事情了结。
“我可以展现一下没自信时刻吗？杨老师，need help！”
“嗯？工作上的？”
杨翊明清楚她做人上应该不会请教他。
“明天我不是出差嘛，还是和雷彦博一起。我们黄总很忙懒得去现场，设计部我最大……”叶昕雨深吸一口气，“虽然我看不起小雷，但他工作经验比我多，如果他问我专业问题我回答不上来怎么办？”
这问题让杨翊明想起叶昕雨第一次来他院里的事，其实他第一眼就分辨出她是个菜鸟，觉得她是个小白可以随便忽悠打发。
事实上她经验浅薄，可气势一点不弱。
“你之前怎么对付我，现在就怎么对付雷所。”
“不行不行，我和小雷有重大矛盾，被他抓住把柄我很丢人的。”叶昕雨可怜巴巴。
“你……”杨翊明为她想办法，“先用官腔拖延，说汇报领导。有些不懂的技术问题，你打电话问我。”
“当他面打电话给你，还是很丢人的啦。”
“那我们约定个暗号？”杨翊明尽力在帮她，“你打我电话说，许老师，发我一下节能资料。然后你微信问我问题，我秒回你。”
“暗号！”叶昕雨扬起头，小表情全是兴奋，“杨老师，我们有暗号了！”
叶昕雨把ipad递给他，顺势再撒个娇，“帮我看看图纸好不好，有什么你能发现的问题告诉我，我提前预警。”
“好好好。”杨翊明放下筷子，舍弃吃饭，为她看图。
“别饿着哦！”叶昕雨夹起回锅肉想送进他嘴里。他没有接受，头往后一退用筷子夹过肉。
叶昕雨小嘴抿紧，略带不悦。她嘴边沾着小块辣椒，杨翊明觉得十分可爱，用纸巾给她一刮。
“你等下回院里吗？”
“回，他们还在加班。”
“明天……你如果中标了，给我打个电话报报喜。”
“好，希望我可以。”
杨姓高冷男，除了不跟她谈恋爱，其他都很完美。
吃完饭，叶昕雨有点撑，让杨翊明陪她再走一会儿。回到那家网红店，门口依旧排了很多人。
雷彦博一个人坐在塑料小凳子上，失魂落魄。
“雷所长，还有几个号？”叶昕雨上前搭了一句话，“魏晓泉呢？”
他闷闷地说，“她生气了，一个回家了。”
“别吧雷所长，你俩一个办公室的，分手了多尴尬。”叶昕雨虽然觉得很乐，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明天是七夕，你赶紧买礼物去道歉。”
雷彦博慢慢抬起头，面如死灰，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小叶，你为什么愿意和杨院长吃饭，不愿意赏脸和我吃。”雷彦博闷了口气，做这些连锁酒店期间他暗示加明示了好几次。
“你不想办法挽回女朋友，还想跟我吃饭？”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项目与合作。”
“我和杨院长在聊项目报建的事。”叶昕雨想了想回答他说，“雷所长又不跑规划局，我能跟你聊啥呢？”
“……”雷彦博又垂下头，“你还是那么伶牙俐齿，不留情面。”
“雷所长，从来没陪你去过规划局？”杨翊明当面问。
“是啊。”
“难怪你心里一直认定刘院长认真负责，原来是有个鲜明对比。”
雷彦博面如死灰，遇到她，以及他和更优秀的人逛街。他说不出话，等不到号，如僵尸一般起身，漫无目的往前走。
“雷所长，明天出差别忘咯！”叶昕雨对他背影说。
“你这么漂亮又好学，换成是我。”
杨翊明在心里说，我愿意陪你去一百次。他今天从她的回忆里，见到了一个不那么霸道，受尽委屈还强韧反击的她。
“换成是你？”
“我的项目我肯定认真负责。”杨翊明出口很正经。
外面凉风阵阵，叶昕雨心飞扬起来。此处刚好离她家很久，她指着遥远的某处位置说，“我爸买给我的小商铺要出租，便利店三选一，711、罗森、全家哪个好？”
叶昕雨是有意提起的，魏晓泉污蔑她和管博士有染，她只能告诉他她不需要。
“你喜欢哪家？”
杨翊明打开地图，这一带又繁华又荒凉的，全是待建成的工地和待开业的商铺。1.3km外有一家小便利店，理论上开哪个都好。
“我喜欢711的车仔面，全家的饭团。”
“哦，那开罗森。”
“你专门和我唱反调！”
王师傅车被徐正业约走了，他说要带上设计院三位设计师，所以没留设计部的位置。
叶昕雨闻所未闻，带其他单位的人不带自己同事，徐正业肯定是故意的。
“我们约李师傅。”她说。
“我问了李师傅，他明天送姚总裁出去。”阿香回答。
和姚总裁行程撞了，这车一定是约不到了。
“别怕，我先去沟通一下。”
叶昕雨本来就要去策划部，狗屁的策划部一直不给户型配比，导致设计院那边不知道洋房和高层的比例。
来晚了。周一早上，正总副总大小领导都有会议，唯一的闲人是关系户徐正业。
“徐总，明天出差，我们部门和你一起坐车。设计院有自己的专车，你让他们自己过去。”
“叶总，我答应设计院了。”徐正业在装腔作势，“而且时间宝贵，我需要在路上和设计师沟通。”
“是吗？”想必徐正业是这样跟阿香说的，难怪阿香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叶总不是有辆奔驰车吗？自己开过去吧。”徐正业洋洋得意。
“徐总，你有车吗？”叶昕雨微笑。
“我暂时没有。”
“你怎么没车呀！”叶昕雨作出无比惊讶的表情，“我车是爸爸给我买的，徐总的爸爸呢？”
徐正业一下子暴怒了，“叶昕雨！”
他声音特别大，引起策划部其他人侧目围观。他无法在工位发泄怒火，他手指叶昕雨，用眼神怒视她。
徐正业走进策划部张总办公室，叶昕雨在门边继续说，“集团公车不带自己员工你还有理了？你以为是你私家车？”
“你可以约其他师傅。”徐正业冷冷说，“我告诉你，这些小酒店只是我的起点，后面我会有——”
“关我什么事？”她打断他，徐正业应该被扔到养猪场，明城地产是她表哥的家产。
“叶昕雨，你听不懂人话？”
“我当然听得懂人话，除非你不是人。”
徐正业进公司以来，所有人都对他客客气气。叶昕雨硬得像个钉子户，不仅没把他放眼里，还敢攻击他。他一下子血压高涨，忘了自己是谁，冲着她恶狠狠地说。
“我看你不想在集团待了！”
“好！”叶昕雨拍手，鼓掌，把他的威胁铭记在心，“徐总，有种，希望你说到做到。”
徐正业必然不会带她了，叶昕雨要自己想办法。她先跑去工程部，在她哥哥工位抽屉里拿了包烟。叶文豪不抽烟，但这是好东西。
叶昕雨又来到后勤部，找到王师傅。
她带着甜死人的笑，“王师傅，明天策划部是不是约了去省城呀。”
“是啊，改行程了？”
“是这样的呀。”叶昕雨甜甜地说，把香烟放到王师傅手里，“策划部小徐总明天不坐你车了，他坐林师傅的车！你送我们设计部就好。”
林师傅，是董事长私人司机，平时基本不在集团出现。
“这样啊？”王师傅秒懂，“好的。”
“对了，省城项目有点远，咱们早点出发吧，7点半集合可以吗？”
吴总送的饼干，她也转送给了王师傅，“这是香港买的饼干，好吃喔。”
“哦，谢谢小叶！”王师傅笑得高兴，“明早见。”
徐正业，你这个傻逼。
搞定了王师傅，叶昕雨心满意足回到设计部。
叶昕雨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八，明城集团姓梁不姓叶，她不能一路黑到头。
快中午去找梁霄堂，还好他在。
一进他办公室，她几乎要扑到表哥身上，可怜巴巴地说，“哥，徐正业要开除我，怎么办呀，我怕死了！”
“他敢？？”
叶昕雨除了挤不出眼泪，已经在尽力扮演一个楚楚可怜的破碎女孩了。不过她不想抱怨过多，想快点推进项目，让梁霄堂重获董事长认可。
“吴总说今明两天他会给出造价区间，我去出差，你自己盯牢他。”
“好，没问题。”
“策划部不给配比，这个比较麻烦。”
“我知道，杨总最关心这个，他说不定好他没法做设计。”
叶昕雨冥思了一下，“户型配比不涉及技术，你让董事长拍板定下就好。那些部门装模作样开会讨论，两礼拜也没个结果。”
“我周三约了市场部吃饭，如果不行，只能直接和老头子对话了。”
“嗯，加油。”叶昕雨柔弱地说了句，“我会支持你的。”
该示弱时狠狠示弱，该仰仗大腿时狠狠仰仗。梁霄堂很受用，不仅温柔拍拍她背安慰，还转给她3000块红包。
以前叶昕雨不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换在表哥身上，她希望他至少别把家产败光，让她可以安安稳稳上班到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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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老总开会多，叶昕雨下午才等到何总回来，把代购的东西给他。
“谢谢，告诉你一个事，周五清水谷去规划局报建。”
虽然早上和方总聊天时已有预警，但这消息依旧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晕了叶昕雨。
“何总！怎么这么快就汇报？我们方案还是雏形呢！”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叶昕雨心累，她倒在何总混乱的桌上。
“总要去的，报建嘛，船到桥头自然直。”
何总不理会僵尸一般的叶昕雨，自顾自工作。
何总不知道她对规划局的阴影，而且这住宅超脱传统，领导不喜欢怎么办？万一领导说不通过一切重来，那项目进度就完了！
叶昕雨好久才直起背，“我去准备准备吧，报建需要什么？”
“不用准备，杨大师陪你，他会准备。”
“他会去？”听到这个回答，她一下像关在地牢里的人重见阳光，安心了很多。
他这人什么都不好，起码工作能力很强，让她安心。
何总看出她变脸迅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叶，跟杨老师多学学。你脸皮是很厚，专业知识再深厚点就无敌咯。”
“收到～”
[杨老师，可以来找你不？]
叶昕雨发消息问他，如果他看不见就算了。
人与人之间需要缘分，看不到微信属于没缘分。
缘分这种事情很难说。
杨翊明刚开完会回到院里，接起施工单位的电话。他立刻回到电脑前准备收文件，施工单位的文件还没发来，他先看到了跳到最前端的消息。
叶昕雨发来的消息。
[来吧]他快速回复，然后点开施工方发来的文件。
果然是傻逼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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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昕雨过来，杨翊明已经习惯到心如止水，很平淡地打了个招呼，“叶总好，今天有什么事可以帮你。”
友好的工作关系，叶昕雨想到她哥的话。她眼睛瞥了瞥他，说实话，他目中无她专注对电脑的脸更有吸引力，可能因为人心本贱，喜欢得不到的东西。
他越爱理不理，她越想把他夺取，让他眼里只有自己。
“你又忘记给我倒水啦。”她用可爱的语气先提醒。
“抱歉，刚才忙忘了。”杨翊明反应过来，从抽屉里取出一次性杯。
“周五去报建，我有点害怕……”
今天的开场白不是催图纸，不是霸道宣言，杨翊明很意外。
“报建小意思。”杨翊明表情轻松，“我去就好，你不用去。”
“不行，我要去。”叶昕雨闷闷地说，她甚至搞反了他俩的关系，“我对那边有阴影，靠你了。”
杨翊明转笔，叶昕雨瞧他这神态，气定神闲。对比自己可怜又无助，没有坚实的技术基层，她实在没底气说话。
“曾经有个小可怜——”他顺势提起。
“不许说我！”她拍桌，虽然底气不足。
小可怜是什么东西，从他嘴里讲出来怪好听的。
“我没说你。”
杨翊明似乎在逗她，他面色平静，声音温柔。而她慌不择路，呼吸急促。
完了，被他耍了。
“对了，报建那天还有个小型专家论证会。”杨翊明漠然发言，和说今天天气一样。
叶昕雨瞪大了惊愕的眼睛，专家会岂不是和开庭一样，几个人一起审判他们的方案。
“怕了？”
“不是怕，是紧张。”叶昕雨仔细纠正。
“需要我了？”建筑师漫不经心问。
“我什么时候不需要你了？”
叶昕雨略带委屈和可怜的小表情被杨翊明捕捉到，他深深叹了口气。
她怪会挑人软肋的，对付坏女人他没经验。她平时很凶很霸道，遇到事了装可怜，让他心疼怜爱。
而且她张弛有度，运用自如。工程小白，恋爱老手？
被她逼的，杨翊明只能开口说，“有我在，不用怕。”
叶昕雨又心化了。她一个工程小白，很多东西都不懂只有一股冲劲。停下脚步听前辈说一句有我在，胜过千言万语。
尤其是他，这位坏脾气的抬杠大师。
巧克力无论吃几次都是甜的，叶昕雨尝到了甜味，回味却略带苦涩。真的不能追他吗？她一直觉得自己的魅力拿下他只需要半天。
“回家了吗？”正聊着，有人推开门。
两人都抬起了头，叶昕雨见来人是一位优雅知性的年长女性，和杨翊明很像，结合她的话一听——
杨翊明愣了两秒，拿出车钥匙，“你先回吧，明天投标，我今晚很忙，要晚点。”
叶昕雨大脑有些宕机，同乘一辆车，应该是他妈妈。正好他妈妈也注意到了她，转头打量起了她。
杨翊明解释，“我甲方，明城地产的叶总。叶总，这是我妈许老师。”
“忙什么投标呀。”许老师开口。
“北岗文化中心。”
“我没问你具体项目，我想说与其忙未知的投标，不如陪好现有项目的甲方。既然不回家，就请甲方吃个饭吧。”
叶昕雨确实想约杨翊明吃饭，刚才他说忙，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许老师说完走得快，杨翊明放在鼠标上的手停了下来。
“哎，原来你说七夕投标是真的，最近在忙这个？”叶昕雨乱划着微信页面，打发无处可放的手，“你这工作狂，七夕不约女孩出去？”
“对我来说，明天是投标日，不是情人节。”
他很能泼冷水，很会用壁垒把自己围起来。
“你能想象吗？你的人生除了工作，只有睡觉，其他种种不过是间隙里的一粒沙。”叶昕雨试图把他拽出来，“杨老师，你还有自我吗？”
她的质问直通他灵魂深处，她眼睛亮亮的，有一种吸引他的魔力。他看多了精神涣散，无心工作。
“我想吃一家超漂亮的网红店，拍照真好看。”叶昕雨从前对网红店没兴趣，庸俗无聊排队多是她对网红店的刻板印象。可今天她就是很想去，最好和他有一顿烛光之宴。
叶昕雨知道，自己有时是个小朋友，想要一点心里慰藉。
今天三件事共同积压着她：和徐正业吵架，她其实心里没底。明天出差，黄总不去，她心里也没底。还有规划局报建，更没底。
职场的重压在她肩上，压力很大，很大，很大。
“好，去吧。”
深思之后，他的手终于离开了鼠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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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商场太晚，叶昕雨想吃的那家网红店已经人满为患。
她脸上的委屈显而易见，“为什么，今天不是七夕还这么多人？”
“我们先去领个号，然后逛逛商场？”杨翊明平静地说完，走上前去。
小票出号，前方等候35桌。叶昕雨瞬间把小票揉成一团，“哇靠，谁吃谁傻逼！”
她是想和他一起吃饭，可是他明天投标，以他性格吃完饭肯定会回去加班。等号？逛街？那得到何年何月？
叶昕雨打算寻找别的餐馆，可头一回竟然看到了傻逼们，是雷彦博和魏晓泉。
魏晓泉紧紧挽着雷彦博，一脸甜蜜的样子。男方却有点走神，皱着眉头眼神迷离。
“叶昕雨！”魏晓泉惊叫，雷彦博猛地一回神，马上纠正她，“是、是叶总。”
叶昕雨本来不想打招呼的，被喊了一声只能尬尬地回应，“这么巧，你们也来吃网红店？”
雷彦博的表情更为复杂，有一种又很想见她又很想躲她的割裂感。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叶昕雨身边那位，眉头更为锁紧，“杨院长。”
“你是？”杨翊明随口一问。
雷彦博顿时脸色铁青，他一直敏感又自卑，面对年纪差不了多少可是业绩相差很多的杨翊明，他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我前领导雷所长，你忘了吗？”叶昕雨惊讶，她记得杨翊明记性特别好，怎么会不记得雷彦博。
“哦，我认识你们严院长。”杨翊明冷冷淡淡地说，“幸会。”
叶昕雨知道雷彦博心思很重，此时他微微低头肯定又在上演内心大戏。不过她不在乎，现在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路人，以及一个不需要提起的乙方。
“我们还是去吃川菜吧。”叶昕雨对杨翊明说。
魏晓泉沉不住气，她阴阳怪气地嚷了句，“小叶！你几个月前还带着男朋友大闹设计院，这么快又换了一个？”
叶昕雨正打算走，听到这话立马转过身。雷彦博打了一下魏晓泉的手臂，面带恼色，“晓泉，不要随便议论甲方！”
雷彦博虽然不负责任又敏感脆弱，最基本的工作素养还是有的，反观魏晓泉，有一种气急败坏的小人感。
“叶总，特别会勾男人！”魏晓泉有意对杨翊明说。
雷彦博此时很慌，赶紧把女朋友拉扯回来，表面的坚强和隐忍碎成了好几块。
可是魏晓泉不依不饶，她在发泄情绪，“喜欢和有钱老男人不清不白！”
“叶总……”雷彦博声音颤颤巍巍，“晓泉，没有这些事！”
叶昕雨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不是魏晓泉偷了她产值吗？怎么好像她是加害者一样。
杨翊明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情绪稳定，神态淡定，帮叶昕雨说了一句，“你太好看了，遭丑人恨。”
“傻逼前同事。”叶昕雨想到魏晓泉就来气，“酸鸡一个，还污蔑我名誉，你觉得我需要在设计院勾搭老头吗？”
杨翊明笑了，“还以为她说的是我。”
叶昕雨未曾想，“你老吗？”
杨翊明看上去并不老，尤其是他穿衬衫还特别有谦谦君子样。
“是老了。”他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晃毕业这么多年。”
这下看出来这家伙自我意识过剩了，叶昕雨不好这么快戳破他，只能陪他慢慢聊天。
“魏晓泉说的是——院里那个45岁的老色鬼，管博士。”叶昕雨给杨翊明一个对比，还有人比他更老。
管博士和魏晓泉的事她没和别人讲过，正好同他讲讲。她尤其痛恨管博士把她调到三院来，让她浪费了一整年。
“真的很无语！如果我那时候去面试你们理森，你会特意找人事把我从二分院调过来吗？”
这个叶昕雨认为理所当然的问题，杨翊明沉默五秒钟，回答，“会。”
“……”叶昕雨也沉默了一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你好意思？”
“浙大本硕的美女，干嘛不要？”
叶昕雨暗想，没错，男人都是禽兽，无论45、35、25。
说完南方院的破事，叶昕雨继续说起徐正业的事。她模糊了徐正业的设定，只说他是个傻逼关系户。
自己讲了一遍就发现，工作后有这么多无语的事。如果可以，叶昕雨宁可自己没有当出头鸟的机会，平淡无聊的上班。
“你这个人，性格是好，不吃一点亏的。”杨翊明看出她被职场一些破事搅得不快，语气和目光都很温和，“但你记得保护自己，职场上有些人坏到难以想象。”
“嗯……不过很多人说过我性格很不好，比如我前领导雷所长。他一开始说我漂亮，后面说我性格太恶劣，你竟然会说我，性格很好？”
叶昕雨很珍惜这种评价。
“不是挺好的吗，我就喜欢——”杨翊明脱口而出。
“喜欢？”叶昕雨全神贯注。
“有话直说的直爽人。”他顿了顿，添加多余的解释，“有些男人人自尊心很强，你强势主动会坏了他的安全网，他难以掌控，就会厌恶你的性格。”
叶昕雨咬咬筷子，眉头紧皱。不会吧，她从没见过这么口是心非的男人，大大方方承认喜欢她的性格又喜欢她的脸很难吗？
“你……经常说我强势又霸道。”
“自信是你的魅力，继续保持吧。”
他端起水杯，再不喝水会倾诉更多。
叶昕雨默默思考他的话语，他大概是喜欢她的吧，只是时机不对。她要有点耐心，先把清水谷的事情了结。
“我可以展现一下没自信时刻吗？杨老师，need help！”
“嗯？工作上的？”
杨翊明清楚她做人上应该不会请教他。
“明天我不是出差嘛，还是和雷彦博一起。我们黄总很忙懒得去现场，设计部我最大……”叶昕雨深吸一口气，“虽然我看不起小雷，但他工作经验比我多，如果他问我专业问题我回答不上来怎么办？”
这问题让杨翊明想起叶昕雨第一次来他院里的事，其实他第一眼就分辨出她是个菜鸟，觉得她是个小白可以随便忽悠打发。
事实上她经验浅薄，可气势一点不弱。
“你之前怎么对付我，现在就怎么对付雷所。”
“不行不行，我和小雷有重大矛盾，被他抓住把柄我很丢人的。”叶昕雨可怜巴巴。
“你……”杨翊明为她想办法，“先用官腔拖延，说汇报领导。有些不懂的技术问题，你打电话问我。”
“当他面打电话给你，还是很丢人的啦。”
“那我们约定个暗号？”杨翊明尽力在帮她，“你打我电话说，许老师，发我一下节能资料。然后你微信问我问题，我秒回你。”
“暗号！”叶昕雨扬起头，小表情全是兴奋，“杨老师，我们有暗号了！”
叶昕雨把ipad递给他，顺势再撒个娇，“帮我看看图纸好不好，有什么你能发现的问题告诉我，我提前预警。”
“好好好。”杨翊明放下筷子，舍弃吃饭，为她看图。
“别饿着哦！”叶昕雨夹起回锅肉想送进他嘴里。他没有接受，头往后一退用筷子夹过肉。
叶昕雨小嘴抿紧，略带不悦。她嘴边沾着小块辣椒，杨翊明觉得十分可爱，用纸巾给她一刮。
“你等下回院里吗？”
“回，他们还在加班。”
“明天……你如果中标了，给我打个电话报报喜。”
“好，希望我可以。”
杨姓高冷男，除了不跟她谈恋爱，其他都很完美。
吃完饭，叶昕雨有点撑，让杨翊明陪她再走一会儿。回到那家网红店，门口依旧排了很多人。
雷彦博一个人坐在塑料小凳子上，失魂落魄。
“雷所长，还有几个号？”叶昕雨上前搭了一句话，“魏晓泉呢？”
他闷闷地说，“她生气了，一个回家了。”
“别吧雷所长，你俩一个办公室的，分手了多尴尬。”叶昕雨虽然觉得很乐，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明天是七夕，你赶紧买礼物去道歉。”
雷彦博慢慢抬起头，面如死灰，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小叶，你为什么愿意和杨院长吃饭，不愿意赏脸和我吃。”雷彦博闷了口气，做这些连锁酒店期间他暗示加明示了好几次。
“你不想办法挽回女朋友，还想跟我吃饭？”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项目与合作。”
“我和杨院长在聊项目报建的事。”叶昕雨想了想回答他说，“雷所长又不跑规划局，我能跟你聊啥呢？”
“……”雷彦博又垂下头，“你还是那么伶牙俐齿，不留情面。”
“雷所长，从来没陪你去过规划局？”杨翊明当面问。
“是啊。”
“难怪你心里一直认定刘院长认真负责，原来是有个鲜明对比。”
雷彦博面如死灰，遇到她，以及他和更优秀的人逛街。他说不出话，等不到号，如僵尸一般起身，漫无目的往前走。
“雷所长，明天出差别忘咯！”叶昕雨对他背影说。
“你这么漂亮又好学，换成是我。”
杨翊明在心里说，我愿意陪你去一百次。他今天从她的回忆里，见到了一个不那么霸道，受尽委屈还强韧反击的她。
“换成是你？”
“我的项目我肯定认真负责。”杨翊明出口很正经。
外面凉风阵阵，叶昕雨心飞扬起来。此处刚好离她家很久，她指着遥远的某处位置说，“我爸买给我的小商铺要出租，便利店三选一，711、罗森、全家哪个好？”
叶昕雨是有意提起的，魏晓泉污蔑她和管博士有染，她只能告诉他她不需要。
“你喜欢哪家？”
杨翊明打开地图，这一带又繁华又荒凉的，全是待建成的工地和待开业的商铺。1.3km外有一家小便利店，理论上开哪个都好。
“我喜欢711的车仔面，全家的饭团。”
“哦，那开罗森。”
“你专门和我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