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中午我们去酒楼吃饭好不好?”防风把自己的凳子挪到璠羽的旁边,现在门关着,她也不担心有人会闯进来。

    “好,我们中午吃酒楼。”璠羽给她空了的杯子里倒满茶水,放到她面前。

    “谢谢表哥。”

    防风端起不大的茶杯把里头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把空杯递到璠羽面前,璠羽又给她倒满,防风一口喝完,又把杯子递过去。如此几次,茶壶里的茶水已经没有,防风也喝的满肚子是水。

    “没有了,还想喝吗?”璠羽轻笑着问。

    防风拍拍自己的肚子,“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璠羽不明白。

    “我肚子里头都是水声。”防风也有点后悔自己为了捉弄璠羽把一壶茶喝个干净。

    璠羽望着空茶壶憋笑,防风抬眼瞪他。不一会儿,防风觉得自己尿急,“表哥,我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说完就跑去自己的房间。

    解决完内急,整理好衣服,关好门,准备去璠羽房间,发现陈记成衣铺的伙计已经来了,正往璠羽房间里送衣服。来人正是那个小二,还有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少年。

    小二看到她过来,“小娘子,东西我们都已经送到了,你清点下数目对不对。”

    防风扫了眼桌上放的几个包裹,跟她在店里见的数目是一样的,“数目没错,多谢你跑一趟。”抓了一把铜钱给他,小二谢过带着小少年离开。

    包裹把桌子都占满,凳子上还放了两个。防风和璠羽把每个包裹解开,把各自的衣裳鞋子归置到一处。防风把自己的那份放到自己房间放好。一通收拾下来,已过午时,防风觉得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一时还适应不了身为人的多事,一会儿饿一会儿渴一会儿又要上茅房。

    她准备去敲璠羽的房门,发现璠羽已经收拾好在门口等她。“表哥,我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

    “走吧。”璠羽腹中也有些饥饿,早上吃的两个包子已经消化干净。

    防风问客栈跑堂哪家酒楼好吃,跑堂指了街对面的自然香,说是物美价廉。两人几步走到了自然香,已过午时大堂中仍有不少食客。小二把他们引到一张四方桌落座,“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你们有什么,给我们看着来点吧。”防风已经饿得很,不想费精神问,而且她也没吃过这些菜,不知道好不好吃。

    “好嘞,二位客官,那就给二位上四道小店的招牌菜:神仙鸭、干烧河鲤、竹荪笋片汤,香炒腊肉。你们看怎么样?”

    “不要干烧河鲤,换一个菜。”璠羽开口道。

    “那换成酿豆腐如何?”

    “好。”

    小二去后厨点菜,又有跑堂的上了一壶清茶。“可想先喝杯茶?”璠羽问她。

    想起先前的窘态,防风摇摇头。璠羽还是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晾一晾,现在烫得很,一会儿想喝的时候刚好。”

    不一会儿四道菜陆续摆上桌,小二又添来两碗米饭。面对色香味俱全的四道菜防风食指大动,一样尝了几口。“表哥,这个神仙鸭不错,酥软入味,特别是鸭皮。”说过从筷筒中抽出一双干净的筷子拣了一块肥美鸭皮往璠羽碗里放。

    看着碗里的一大块鸭皮,璠羽夹起吃下肚,确实好吃,只是有些肥腻。

    “表哥,你觉得怎么样?合不合你胃口?”防风不知道璠羽跟自己的喜好会不会一样。

    看着防风期待的眼神,璠羽点点头,“好吃。”

    “那表哥多吃点。”说着又夹起一大块放到璠羽碗里。

    璠羽没办法又把碗中出现的鸭皮吃下肚去。

    这家酒楼虽然不算大,只有两层,一楼大堂,二楼包间,菜却做得很合防风的胃口。吃完一碗饭,又添了半碗吃干净才觉得饿意尽消。一顿饭吃下来花了半钱银子。

    吃完饭防风又拉着璠羽去周围闲逛,她不知道林琦诗的转世会不会出现在这里,但她想尽力试一试,多去人多的地方,或许会发现她的踪影。

    此时正是人间四月,风和日丽,天气不冷不热。防风和璠羽一路沿着饭馆往南走,遇到感兴趣的店铺和摊贩就停下来看一看。在一家扇子店给自己和璠羽各买了一把折扇,璠羽那把上画得是白云绕青山,自己的那把是芙蕖出水。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从城东头走到城西。城西比城东的房子要破败一些,没有金银珠宝店和大酒楼,有些杂货铺、铁匠铺,木匠铺。还有些挑着豆腐,挑着时令果子卖的小贩。

    两人走到一棵大榕树下歇脚,树下两个小童正在玩儿斗草。个子高点的是女童,头发编成两个髻,缠绕着黄色的头绳,头绳末端还坠有两个红色的绒球,随着她活动甩起来煞是可爱。她身上穿一件木红色的交领长袄,腰间系一条淡黄色的腰带,长袄底端的颜色与上面的不同,明显是拼接起来的。个子矮的那个是男童,只齐女童肩膀高,,头发只随便绑成两髻,扎了一圈黑色发带,穿件黑边豆绿色的对襟袄,里头穿白色长裤。

    两个小童蹲在地上,脚边都各放了些野草,两人一人手里拿一根与对方的勾在一起,互相拉扯,谁的草没有被扯断为胜。女童比男童赢的次数多,三次能赢两次。

    防风看她们玩儿也有点玩心大发,看旁边的璠羽道:“表哥,我们也玩这个好不好?”璠羽答应后,两人就在附近找起草来,两人约定一人找十根,以十局定胜负。榕树下就有许多野草,防风选择白羊草、牛筋草、马唐草,狗尾草的叶片,他们的叶子都是细长的,她看那小女童使的就是这类的叶子。璠羽跟她选的草的种类也差不多。两人采好草叶子后,防风就叫已经结束游戏的两个小童来做裁判。

    “表哥,开始吧。”防风拿出一根牛筋草叶子,这片叶子已经长出来有时日,非常柔韧,不会轻易被折断。

    璠羽也抽出一根同样的牛筋草,不过看起来要嫩得多,还是鲜嫩的绿色。一个回合下来,轻易被防风的叶片折断。接下来的三局都被防风的这片叶子折断。

    “哥哥,你输四次了。”小女童提醒璠羽,她看璠羽剩下的叶子都是这类的,看来必输无疑了。

    璠羽对她微笑着说:“我知道。”

    小男童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防风,“姐姐,你好厉害呀。”

    防风骄傲地点点头,没办法她就是聪明又厉害的大魔尊,璠羽仙君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十局结束,璠羽只赢下一局,防风胜九局。防风心情极其愉悦,抱手对璠羽作揖道:“表哥,承让承让。”语气里完全听不出谦虚的意味。

    “表妹技高一筹,在下认输。”璠羽说得认真,防风听得更高兴。

    她对两个小童说:“姐姐带你们去买糖吃吧,谢谢你们给我们当裁判。”

    小女童有些犹豫,小男童却很高兴,拉着小女童的手撒娇。防风这才听出来原来这是一对姐弟。他们家就住在这街后的巷子里,母亲在绣房里做工,父亲跟着人做工,前段时间跌伤了脚,现在躺在家里养伤。

    “姐姐,姐姐,我们去吧。”小男童央求,自从父亲受伤后,要抓药给父亲治病,他就再没吃过糖了。

    看着弟弟的再三请求,她松口答应了,“只有这次,下次可不行了。”

    小男童顿时高兴地拍手,“买糖咯买糖咯。”

    “走吧,不过我们才来这里,不知道哪里有卖糖的,小姑娘你来引路吧。”防风对小女童说。

    “我知道前面那条街有家点心铺,有卖粽子糖的。”小女童腼腆地说。

    “那就去那里吧。”防风笑着回道。

    两个小童说说笑笑走在前面,步伐轻快。防风和璠羽在后面跟着,防风凑到璠羽身边,小声说:“表哥你是故意输给我的吧。”

    璠羽没做声,继续走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答应陪她玩儿这么幼稚的游戏,还为了让她开心故意输给她。

    璠羽不回答,防风知道她是默认了,真是个别扭的人。她又凑上去,小声说:“我喜欢。”说完就跑几步跟上那对姐弟。璠羽耳朵发烫,也快步跟上前面的三人。

    小姑娘说的点心铺在那条街的起点,一处丁字路口的相交处。店铺不大,柜台上摆放着各色点心。防风问两个小童想吃什么糖,“粽子糖就好。”防风指其他的糖问他们想不想吃,两个人都摇头。防风无奈在掌柜的建议下,称了一包粽子糖,一包金丝蜜枣和一包桂花糖。付完钱后把包装好的糖递给小女童,“拿好了,你们回家吧。”

    小女童拿好三包糖,眼神里满是喜悦的神色,这三包糖够他和弟弟吃很久很久,爹爹吃药也有糖甜口。

    四人正准备告别,小男童叫起来,手指着前面:“娘,娘,姐姐,娘在对面。”

    众人顺着小男童指的方向看过去,右前方的街道上,围着一圈人,中间站着一个衣衫素净的妇人,神色有些慌张。

    “真的是娘。她怎么在哪儿。”小女童拉起弟弟往对面跑过去,钻开人群挤到妇人身边。“娘,娘!”儿女的声音引起妇人注意,她把突然跑到身边的一双儿女护在身后。

    “哎呀,你把我撞倒了,我的肚子,我肚子好疼啊!”一声哭诉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

    防风和璠羽也挤到人群中心,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到背对他们坐在地上的一男一女防风觉得有些熟悉,绕道他们前面才发现真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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