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和璠羽回到万安客栈。防风在房间里准备叫水沐浴,她今天和秦四娘在地上厮打,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小厮送来浴桶和热水,她脱去衣服,跨进浴桶,将身体浸泡在热水之中,想洗去一天的疲惫。可背上的肌肤一遇上热水就发痛起来,她伸手触摸,发现有淡淡的血痕,定是被秦四娘推到地上的时候被地上的石子磨伤所致。浸水后疼痛越发强烈,她只好放弃泡澡的念头,快速洗好,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又叫小厮把水抬走。

    璠羽此时也在房中沐浴,她看见有小厮往他屋里抬水。防风记得客栈旁边便有一家药铺,她穿好外衣,随手挽好头发,快速下楼,直接往药铺去。她去的时候药铺的伙计正在安门板,看来是正要关门了。防风急急问道:“劳烦小哥,店里可有治擦伤的药膏卖?”

    手里抱块门板的药铺伙计看她一眼,放下木板,无奈地开口说:“有,你跟我来。”

    药铺里头不大,靠墙是密密麻麻及屋顶高的药斗子,正对门的墙上挂一副悬壶济世的牌匾。伙计闪身进柜台里面,蹲下身在柜台深处取出一个青色小瓷盒,不过巴掌大小。

    “这是我们掌柜家传的方子,专治烫伤,跌打损伤,你只是擦伤的话,每日在伤口处薄薄涂上一层就好,两三天便能好,只是记得伤口切记不要沾水。”伙计耐心叮嘱用药事项。

    防风点头,付了一钱银子的药钱,回到客栈。经过璠羽的房间时,她还听到哗啦的水声,想是还在沐浴。她回到房间,解开衣裳,准备给自己擦药,发现不太容易,自己根本涂抹不均匀。她干脆合上盖子,趴在床上休息片刻。等她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窗外是浓郁的夜色。

    她起身推开门,去到璠羽的门口,想看看他有没有睡。此时璠羽正在床上打坐,在人间打坐虽然无法增进灵力,但能调节呼吸,使人浑身轻快。听到脚步声,抬头看门口有个人影,他起身穿上鞋,走去过开门。

    防风看他开门,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拿出那盒药膏。走到璠羽的房间里,“表哥,我的背擦伤了,这是我在楼下药铺买的药膏,我自己不好涂,你帮我涂一下吧。”防风有些讨好地说。

    “我去叫个姑娘来给你涂。”璠羽冷声拒绝,说着就要开门去楼下。

    “不要。”防风上前抱住他,“我就要你涂,这里我只认识你。”她才不会错过这个能增进两人接触的机会,林琦诗的转世找不到,自己能在他心里多有几分存在感也是好的。

    看着把自己的抱得紧紧的防风,璠羽心中的天平最终还是倾向她这边。“好,我给你涂,你松开手。”

    防风背过他露出得意的笑,又很快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表哥,我们在哪里涂药啊?”

    璠羽扫视房间,房里只有床和凳子可以坐人,“你坐在凳子上就好。”

    防风本来预计璠羽会让她趴在床上的涂药的,不过在凳子上也行。她把药膏递给璠羽,“药铺伙计说薄涂一层即可。”

    她先将外衣脱下,搭在床旁的衣架上,接着慢慢褪下衣衫,露出脊背。防风在凳子上坐定,璠羽仍然侧身看着窗外。“表哥。”防风轻声喊他。

    璠羽转过头才发现她坐在凳子上的这个姿势,衣衫褪到腰下,面前尽是裸露的肌肤。他又转过身去,哑声道:“防风,你还是去床上趴着吧。”

    防风低头看自己的衣衫,明白他的意思,她只顾把背完整露出来好方便涂药,忘了估计前面。脸上也有些发热,快步走到床上趴好,闷声道:“表哥,我趴好了。”

    璠羽这才走到床边,看她的伤口,原本光洁白皙的脊背上表皮被硬物擦伤,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她东一块西一块涂的黑色药膏,像一朵栀子花粘上溅起的污泥。他在面盆中将手洗净,先将她背上的药膏涂抹均匀,又在空白处取出药膏补上去。

    他的指头是冰冷的,刚刚接触防风的肌肤,她不适应地瑟缩了一下。他察觉到她的不适,他放缓动作,轻柔地用指腹将药膏涂匀。她能明显感受到他手的动作,由一点到一线,再到她的整个后背。没有人说话,防风能感觉自己的耳朵在迅速地升温,变得滚烫,原来准备调侃璠羽的话现在也一句都说不出。

    “好了,把衣服穿好吧。”璠羽哑声说,然后去面盆里净手。

    璠羽走开,防风深深呼出一口气,起身把衣服穿好。伸手摸自己的脸和耳朵,都烫得惊人。璠羽看到耳朵发红的她,刚想出口关心一下,防风留下一句“谢谢表哥。”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璠羽关好房门,把那盒药膏小心收好,他无心再打坐,脱下外衣躺在床上,防风刚刚枕过得枕头仿佛还留有一丝她的馨香。

    今天是人间第一天,发生的事情却抵得上他在仙界的一百年,他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渐渐睡过去。

    防风吹灭蜡烛,趴在床上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两人都起晚了,防风醒来浑身酸痛,背上传来阵阵痒意让她特别想挠。她克制住这股冲动,起身洗漱好后去旁边房间找璠羽。

    “表哥,我们今日在客栈休息一日吧,我觉得身体有些乏力。”防风端着璠羽给她倒的茶,一边同他说话。

    “好,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去书肆买几本书回来给你解闷儿。”璠羽关切地看着她,在仙界她受人欺辱,在人间她也被坏人欺负,实在是有些可怜。不过她正直勇敢,心地善良,她的莽撞冲动也显得十分可爱。

    防风不知道璠羽的心理活动,她对他提及的买书很感兴趣,不知道人间的书与魔界的有何不同,所记载的故事能不能比得上那本《遍历魔界奇游记》。正想得高兴,肚子却叫了起来。

    “表哥,我饿了。”防风拍拍肚子望向璠羽。

    “你等一会儿。”璠羽放下茶杯,转身出门,不一会儿捧着一盘黄澄澄的栗子糕上来。

    “再有半个时辰便可以吃午食,先吃点栗子糕垫垫。”璠羽把栗子糕推到她面前,又把她空的茶杯添满茶水。

    栗子糕被切成拇指长的小方块,糖放的不多,吃起来是沙沙的口感,满口的栗子香味。防风见璠羽只在一旁喝茶,捻起一块栗子糕递到他嘴边。璠羽看着她,没有动作,防风手中的栗子糕又往前送,他无奈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捏着栗子糕的手。

    防风不甚在意,又拿起一块栗子糕吃起来。璠羽看她吃得香甜,也把那块栗子糕送入口中,确实好吃。

    吃完两块,防风就停了手。问起璠羽可有仙界有趣的书,“仙界的书多是修炼秘法或者记录如何炮制仙丹,没有什么有趣的书。”璠羽想着自己在仙界所见的种种书中,没有哪本能称得上防风口中的有趣。

    原来仙界这么无聊。防风心中腹诽。

    很快到了午食时间,“表哥,今日就在客栈吃吧,他家栗子糕做的不错,饭菜也应当不会难吃。”

    两人在楼下大堂坐下,小二立马过来招呼,点了梅菜扣肉,一品豆腐,菘菜汤三个菜。防风现下已经半饱,吃了一碗饭就停下了筷子。吃饱后,向小二打听城中的书肆,小二说松山城中只有三家书肆,其中最大的一家叫墨香书坊,在离客栈两条街外的柳房街。

    “表哥,我觉得自己没那么难受了,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书肆看看。”

    “你先前不还说浑身疼痛吗?还是回房休息吧,我很快就把书买回来。”璠羽还是担心她的伤势。

    “那书肆又不远,不要紧的,我就想去看看这里的书肆是怎么样的。”

    两人正说话间,防风看到了昨天救他的苟青阳,他今日身穿一身绛红色直裰,很是英俊潇洒。他旁边还站着一位比他个头高上一些的男子,那男子身着天蓝色锦衣直裰,剑眉星目。两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苟郎君,又见面了。”防风走上笑着见礼。她对苟青阳心中很是好感。

    苟青阳也看到这二人,“哎呀,小娘子,潘兄,这么巧又见面了。”说着朝二人作揖,两人也回礼,接着拉过一旁的越临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友,越临。”越临朝二人颔首。接着又对越临介绍起防风和璠羽,四人才算正式认识了。

    “苟郎君和越郎君二人可是来此住店?”防风问。

    “正是。莫非你二人也是住在此处?”苟青阳吃惊地看向二人,这家客栈是他和越临随意选的,没想到还能遇见熟人。

    “我和表哥昨日刚住到这客栈中。”防风笑道。

    “如此看来,真是有缘分。”苟青阳也笑起来。

    璠羽和越临都安静看着苟青阳和防风说话,谁也没有上前搭话。越临视线落在璠羽身上,果真好相貌,不怪苟青阳昨晚回来告诉自己他不敢再称天下第一美男。璠羽也感受到越临打量的眼神,两人目光相交,璠羽朝他颔首。

    苟青阳和防风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想起越临还在一旁等他。“防娘子,我便先不打搅了,咱们之后再会。”

    “好,苟郎君,我和表哥也正好要出门去,暂且别过。”

    四人分开后,防风和璠羽往书肆去,今日也是晴好天气,空中白云朵朵,街道旁的杨树,香樟都在暖风中舒展新叶,空中偶尔飘来一股含笑花的香味。

    墨香书坊就在柳房街的街口,柳房街是沿河而建,河边遍植柳树,此时正是绿柳拂堤,鸟雀啼鸣,一派大好春光。街上有许多摆摊的小贩,卖鲜果的,卖杂货的,卖鲜花的零零散散望过去有七八个,不过皆小声贩卖,不敢大声喧哗。两人跨步进入书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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