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林（四）
第二日羡枝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昨夜的一番折腾让她觉得浑身酸痛。
阳光暖融融从破碎的窗前照到屋子里，有这座院子久违的安宁感。
屋中空无一人，少女开门向外望去，二狗正在跟卫衍满院子撒欢。
二狗倒在干燥的荒草里咯咯笑，将干草碎屑揉成团全砸向了专心捉蛐蛐的卫衍。
“你们在玩什么？”羡枝凑到卫衍跟前。
“捉蛐蛐呢。”卫衍摆了摆手，少年一动不动蹲在草丛里。
“哪呢？”羡枝努力睁大眼睛，但就是看不见蛐蛐的影子。
镜辞安恰好从堂前经过，注意到了偷偷摸摸的三人。
他昨晚在何月泱房门外站了一夜，现在少年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完全看不出来昨夜的憔悴和疲惫。
这对于从七岁起就成为质子的镜辞安来说是家常便饭，在宏都城中活下去不是件易事，遭到世家贵族的刁难是常有的事。
曾经年纪尚小时，少年受过一位世家少爷的无故刁难，被罚在冰冷的砖石踏道上跪了整整两天。
此时正值潮湿绵长的梅雨季节，小辞安浑身湿透发热，膝盖被粗糙的踏道磨伤得不成样子，最后还是何府派了下人把他从大雨中捞了回来。
但回来因为受寒着凉开始高热不止，小辞安愣是一声不吭，生生捱过了那场大病。
那时就有街边的算卦老者拉住他的手，说他命里带煞，远比普通人的命格要硬。
还说过他的姻缘盘发生了变动，属于他的姻缘不在这尘世间。
但镜辞安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生为镜族质子早就注定了他与常人不同，不过是条更艰更险的路罢了。
少年注意到了在荒草堆里有黑黑攒动的影子，潜伏在枯败的野草下面，起起伏伏，像波浪般逐渐向前涌去。
“那是什么？”
羡枝也发现了荒草里的异样，急忙抓住还在玩的二狗向后退去。
“嗯？我看看。”卫衍转换了个位置，扒开草堆发现土地底下不断向外冒出猩红的蜘蛛，逐渐汇集成团状，朝荒草外涌出来。
卫衍被惊得手脚发麻，刚从还好好的草堆怎么会冒出这么多蜘蛛？
镜辞安大步上前薅住了卫衍的衣领子，把手脚发麻的少年扔到了远离草丛的另一边。
“离远点，这些红蜘蛛有问题。”镜辞安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的麻烦程度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不，草丛里不仅有红蜘蛛群。
还有条嘶嘶吐着红信子的红斑纹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毒蛇的眼中泛起猩红的杀意，扭动腰肢转而向二狗袭击去。
“不好！二狗抓紧我快跑！”羡枝扯着二狗的补丁衣服，就打算往外百米冲刺。
但二狗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小男孩直接伸手抓住了冲过来的毒蛇，熟练地捏住了毒蛇还在吐信子的头部，疑惑歪头看向被震碎了的羡枝。
“怎么了吗姐姐？这些是我阿娘的宠物呢。”
抱抱羡枝吧，她快碎了。
少女的脸都快绿了，她看着二狗简单轻松地就抓住了毒蛇，还拍了两下毒蛇的脑门，红斑纹的毒蛇立马就丧失了斗志，瞬间蔫巴了。
“这些都是你娘自己养的？”镜辞安上前仔细探查，发现无论是蜘蛛还是毒蛇，身上都有两三点红斑印记。
二狗摇摇头，手里边说边比划，差点把手里的毒蛇摇晕。
“不是哦，是之前有位奇怪的人来我们家，他见了阿娘的时候给的。”
“阿娘此后就一直将它们养在家里。”
“二狗你手里那条蛇...有毒吗？”卫衍头脑发晕，在场战斗力最强的竟然是二狗。
“有哦。”二狗点点头，毒蛇慢慢缠绕上了他细嫩的胳膊，朝镜辞安发出冷冷的目光。
这条蛇盯少年很久了，似乎从一开始就带着什么目的。
“不过它没咬过我。”二狗继续补充道，毒蛇突然借力朝镜辞安的方向弹去，张开了血盆大口。
镜辞安侧身躲开了毒蛇的猛扑，那条蛇啪嗒一声砸在了满是尘土的石阶上，身后传来凄厉的惊吓声。
“啊！”何月泱刚从屋内出来，就被门口突如其来的红斑蛇吓得摔倒在地。
那蛇像是有自己的思维般，恹恹地朝何月泱吐了下信子，转身游走到荒草丛中消失不见。
系统的画外音开始提示剧情。
【请宿主跟紧毒蛇，前往目的地寻找特定信物：鞭子。】
鞭子？！羡枝心中一惊，是二狗阿娘用来打他爹的。
难道追溯镜可以追溯到关于二狗阿娘的信息？
“快追那条蛇！”少女对镜辞安喊道，朝荒草堆里跑去。
“卫衍你留下来看好二狗和何月泱。”
低头查看毒蛇踪迹的镜辞安瞬间会意到了少女的意思，拨开蔓延的荒草，迅速向痕迹延伸的前方走去。
“诶，怎么把我留这了？何月泱咋办！”卫衍欲哭无泪，指了指昏迷在地的何月泱，刚刚她直接被毒蛇吓晕过去了。
“拖回去！都待在屋子里别出来！”少女着急追毒蛇，匆忙回头说道。
这座宅子里什么地方都不安全，还是让他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为好。
更何况还有个随时可能暴走的二狗阿娘。
游走在荒草丛里的毒蛇意识到了身后人的脚步声，突然蛇身开始剧烈扭动。
猩红的蛇皮逐层逐层剥落，红色的斑纹在干枯的蛇皮上显得触目惊心，在剥落的皮下竟再度钻出了两条一模一样的红斑蛇。
这蛇竟然还会分化？羡枝心底纳罕，看着面前两条游走的毒蛇分往了左右不同的方向。
一条游向了宅院背后的房屋，一条游向了紧挨宅院的荒山中。
“我们分头走。”少女撇过头对镜辞安说道。
羡枝判断鞭子应该还在宅院里，于是毫不犹豫跟随右边的红斑蛇走去。
“你...”镜辞安迟疑了刹那，他对少女略有不放心。
但眼前的毒蛇游走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无奈之下，少年还是紧跟毒蛇，朝左边走去。
往后院深处游去的那条红斑蛇“嗖”的一声钻进了其中一间老屋子的门缝里。
门外的木窗咯吱咯吱作响，不断抖落下厚厚的灰尘，阴冷的气息像条蛰伏的毒蛇，在潮湿的空气当中蔓延。
门“嘭”地一声朝羡枝打开，里面俨然一派阴森黑暗的气象。
凭借外界微弱的光亮，羡枝在屋中摸索寻找二狗阿娘的鞭子，空气中有股木头发霉的味道，混合铺天盖地的灰尘，羡枝几度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咳咳，怎么回事，我的呼吸越来越弱了。”羡枝一度认为是灰尘的缘故。
随着在里面待得时间越久，即使是简单的呼吸也开始力不从心。
这间屋子有问题，羡枝必须尽快完成系统任务。
突然在黑暗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羡枝觉得脚边有东西穿过，触感冰凉。
低头发现那条红斑蛇正幽幽地盯着她，下一秒就张口朝她扑来，
“啊！”羡枝惊声尖叫的瞬间被地上的大木箱绊倒，里面装的东西哐啷倒在了地上，鞭子也随之倾倒而出。
追溯镜在羡枝触碰到鞭子的一刹里，炸出好几道耀眼的白光，照亮了屋子所有的角落，迅速将少女卷入到了镜中的记忆识海当中。
等羡枝睁开眼，她就看到了二狗阿娘那张熟悉的脸。
女人冰冷冷地抚摸着手中的鞭子，时而露出扭曲的微笑，又时而抚摸缠绕在自己肩膀上的殷红色毒蛇。
而女人脚下匍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那是二狗阿爹。
二狗爹身上遍布触目惊心的伤痕，腐烂的肉散发着阵阵恶臭，四周还要蛇鼠毒虫争先恐后啃食，男人的四肢明显瘫痪萎缩，正在痛苦地挣扎呻吟。
“这是？！”羡枝瞳孔一震，“这是二狗阿娘的记忆？！”
【宿主，你需要在追溯镜中迅速获得线索，以便后续寻找追溯镜碎片。】
女人的凤鞋在男人的手上碾了又碾，二狗爹只能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瘦成皮包骨的胳膊想要拉住女人的衣袖，不出所料地扑了个空，额头重重磕到了地上，流出暗红的鲜血。
男人使劲抬头，扭曲痉挛的面孔上是两只空荡荡的眼眶，他被女人剜去了双眼，脸上的血水混合着泥土灰尘，肮脏不堪。
羡枝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得全身发麻，用双手努力捂住嘴巴。
但依旧有恶臭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让少女干呕不止。
“怎会如此？”羡枝没有想到二狗爹的处境如此之惨，女人对他的虐待几乎是到了惨无人道的地步。
女人狂笑不止，地上的男人越痛苦，她就越高兴。
女人松开了踩住男人的脚，微微弯下腰，抓起了二狗爹仅剩不多的头发，眼里带着愤怒和杀意，在男人耳畔边低语道。
“张承啊张承，怎么样？现在的滋味好受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
说罢，女人狠狠踹了一脚无力反抗的男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和鲜血，再度拿起了搁置在一边的鞭子……
一下，两下，不，远远不够。
无数声鞭响和男人的哀嚎响彻院子，张承被打得几近失血休克，他咬着牙气若游丝地喊着女人的名字。
“柳……柳……静姝……你……”
“我怎么了？”女人打红了眼，手里鞭子的力度只增不减。
“想咒我不得好死是吗？好，我等着呢。”
羡枝的眼前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白雾，是追溯镜的回溯要结束了，她要被强制退出识海了。
而此时的镜辞安，追着另一条红斑蛇到了院子后方的假山处。
那条蛇想溜进假山当中，朝少年恶狠狠吐着信子，被镜辞安立刻用剑压住了七寸。
红斑蛇剧烈地扭动身躯，突然蛇身上的红斑印记不断加深，冒出熊熊的火花燃烧起来。
“蛊蛇？”镜辞安蹙眉，迅速松开了红斑蛇。
多年前镜辞安曾在镜族王宫里见过这类生物，只有会巫蛊祭祀之术的人才懂蛊虫制作之术。
此地怎会有蛊蛇？
红斑蛇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化为灰烬，燃烧殆尽的火星之下形成了几个诡异的大字：好久不见。
少年迅速意识到蛊蛇并非这座宅院女人所造，或许她是借了蛊虫之力，真正操纵这些蛊的是来这座宅院的送蛊之人。
究竟是谁在对自己说好久不见？
镜辞安的脑海里浮现出多年前镜王后宫中的一位娘娘，曾得过盛宠并为镜王诞下一子，明明只有那个女人才会巫蛊之术......
少年的身影在暮色中沉了下去，这座宅院不仅仅只有追溯镜碎片这一个秘密。
阳光暖融融从破碎的窗前照到屋子里，有这座院子久违的安宁感。
屋中空无一人，少女开门向外望去，二狗正在跟卫衍满院子撒欢。
二狗倒在干燥的荒草里咯咯笑，将干草碎屑揉成团全砸向了专心捉蛐蛐的卫衍。
“你们在玩什么？”羡枝凑到卫衍跟前。
“捉蛐蛐呢。”卫衍摆了摆手，少年一动不动蹲在草丛里。
“哪呢？”羡枝努力睁大眼睛，但就是看不见蛐蛐的影子。
镜辞安恰好从堂前经过，注意到了偷偷摸摸的三人。
他昨晚在何月泱房门外站了一夜，现在少年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完全看不出来昨夜的憔悴和疲惫。
这对于从七岁起就成为质子的镜辞安来说是家常便饭，在宏都城中活下去不是件易事，遭到世家贵族的刁难是常有的事。
曾经年纪尚小时，少年受过一位世家少爷的无故刁难，被罚在冰冷的砖石踏道上跪了整整两天。
此时正值潮湿绵长的梅雨季节，小辞安浑身湿透发热，膝盖被粗糙的踏道磨伤得不成样子，最后还是何府派了下人把他从大雨中捞了回来。
但回来因为受寒着凉开始高热不止，小辞安愣是一声不吭，生生捱过了那场大病。
那时就有街边的算卦老者拉住他的手，说他命里带煞，远比普通人的命格要硬。
还说过他的姻缘盘发生了变动，属于他的姻缘不在这尘世间。
但镜辞安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生为镜族质子早就注定了他与常人不同，不过是条更艰更险的路罢了。
少年注意到了在荒草堆里有黑黑攒动的影子，潜伏在枯败的野草下面，起起伏伏，像波浪般逐渐向前涌去。
“那是什么？”
羡枝也发现了荒草里的异样，急忙抓住还在玩的二狗向后退去。
“嗯？我看看。”卫衍转换了个位置，扒开草堆发现土地底下不断向外冒出猩红的蜘蛛，逐渐汇集成团状，朝荒草外涌出来。
卫衍被惊得手脚发麻，刚从还好好的草堆怎么会冒出这么多蜘蛛？
镜辞安大步上前薅住了卫衍的衣领子，把手脚发麻的少年扔到了远离草丛的另一边。
“离远点，这些红蜘蛛有问题。”镜辞安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的麻烦程度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不，草丛里不仅有红蜘蛛群。
还有条嘶嘶吐着红信子的红斑纹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毒蛇的眼中泛起猩红的杀意，扭动腰肢转而向二狗袭击去。
“不好！二狗抓紧我快跑！”羡枝扯着二狗的补丁衣服，就打算往外百米冲刺。
但二狗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小男孩直接伸手抓住了冲过来的毒蛇，熟练地捏住了毒蛇还在吐信子的头部，疑惑歪头看向被震碎了的羡枝。
“怎么了吗姐姐？这些是我阿娘的宠物呢。”
抱抱羡枝吧，她快碎了。
少女的脸都快绿了，她看着二狗简单轻松地就抓住了毒蛇，还拍了两下毒蛇的脑门，红斑纹的毒蛇立马就丧失了斗志，瞬间蔫巴了。
“这些都是你娘自己养的？”镜辞安上前仔细探查，发现无论是蜘蛛还是毒蛇，身上都有两三点红斑印记。
二狗摇摇头，手里边说边比划，差点把手里的毒蛇摇晕。
“不是哦，是之前有位奇怪的人来我们家，他见了阿娘的时候给的。”
“阿娘此后就一直将它们养在家里。”
“二狗你手里那条蛇...有毒吗？”卫衍头脑发晕，在场战斗力最强的竟然是二狗。
“有哦。”二狗点点头，毒蛇慢慢缠绕上了他细嫩的胳膊，朝镜辞安发出冷冷的目光。
这条蛇盯少年很久了，似乎从一开始就带着什么目的。
“不过它没咬过我。”二狗继续补充道，毒蛇突然借力朝镜辞安的方向弹去，张开了血盆大口。
镜辞安侧身躲开了毒蛇的猛扑，那条蛇啪嗒一声砸在了满是尘土的石阶上，身后传来凄厉的惊吓声。
“啊！”何月泱刚从屋内出来，就被门口突如其来的红斑蛇吓得摔倒在地。
那蛇像是有自己的思维般，恹恹地朝何月泱吐了下信子，转身游走到荒草丛中消失不见。
系统的画外音开始提示剧情。
【请宿主跟紧毒蛇，前往目的地寻找特定信物：鞭子。】
鞭子？！羡枝心中一惊，是二狗阿娘用来打他爹的。
难道追溯镜可以追溯到关于二狗阿娘的信息？
“快追那条蛇！”少女对镜辞安喊道，朝荒草堆里跑去。
“卫衍你留下来看好二狗和何月泱。”
低头查看毒蛇踪迹的镜辞安瞬间会意到了少女的意思，拨开蔓延的荒草，迅速向痕迹延伸的前方走去。
“诶，怎么把我留这了？何月泱咋办！”卫衍欲哭无泪，指了指昏迷在地的何月泱，刚刚她直接被毒蛇吓晕过去了。
“拖回去！都待在屋子里别出来！”少女着急追毒蛇，匆忙回头说道。
这座宅子里什么地方都不安全，还是让他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为好。
更何况还有个随时可能暴走的二狗阿娘。
游走在荒草丛里的毒蛇意识到了身后人的脚步声，突然蛇身开始剧烈扭动。
猩红的蛇皮逐层逐层剥落，红色的斑纹在干枯的蛇皮上显得触目惊心，在剥落的皮下竟再度钻出了两条一模一样的红斑蛇。
这蛇竟然还会分化？羡枝心底纳罕，看着面前两条游走的毒蛇分往了左右不同的方向。
一条游向了宅院背后的房屋，一条游向了紧挨宅院的荒山中。
“我们分头走。”少女撇过头对镜辞安说道。
羡枝判断鞭子应该还在宅院里，于是毫不犹豫跟随右边的红斑蛇走去。
“你...”镜辞安迟疑了刹那，他对少女略有不放心。
但眼前的毒蛇游走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无奈之下，少年还是紧跟毒蛇，朝左边走去。
往后院深处游去的那条红斑蛇“嗖”的一声钻进了其中一间老屋子的门缝里。
门外的木窗咯吱咯吱作响，不断抖落下厚厚的灰尘，阴冷的气息像条蛰伏的毒蛇，在潮湿的空气当中蔓延。
门“嘭”地一声朝羡枝打开，里面俨然一派阴森黑暗的气象。
凭借外界微弱的光亮，羡枝在屋中摸索寻找二狗阿娘的鞭子，空气中有股木头发霉的味道，混合铺天盖地的灰尘，羡枝几度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咳咳，怎么回事，我的呼吸越来越弱了。”羡枝一度认为是灰尘的缘故。
随着在里面待得时间越久，即使是简单的呼吸也开始力不从心。
这间屋子有问题，羡枝必须尽快完成系统任务。
突然在黑暗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羡枝觉得脚边有东西穿过，触感冰凉。
低头发现那条红斑蛇正幽幽地盯着她，下一秒就张口朝她扑来，
“啊！”羡枝惊声尖叫的瞬间被地上的大木箱绊倒，里面装的东西哐啷倒在了地上，鞭子也随之倾倒而出。
追溯镜在羡枝触碰到鞭子的一刹里，炸出好几道耀眼的白光，照亮了屋子所有的角落，迅速将少女卷入到了镜中的记忆识海当中。
等羡枝睁开眼，她就看到了二狗阿娘那张熟悉的脸。
女人冰冷冷地抚摸着手中的鞭子，时而露出扭曲的微笑，又时而抚摸缠绕在自己肩膀上的殷红色毒蛇。
而女人脚下匍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那是二狗阿爹。
二狗爹身上遍布触目惊心的伤痕，腐烂的肉散发着阵阵恶臭，四周还要蛇鼠毒虫争先恐后啃食，男人的四肢明显瘫痪萎缩，正在痛苦地挣扎呻吟。
“这是？！”羡枝瞳孔一震，“这是二狗阿娘的记忆？！”
【宿主，你需要在追溯镜中迅速获得线索，以便后续寻找追溯镜碎片。】
女人的凤鞋在男人的手上碾了又碾，二狗爹只能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瘦成皮包骨的胳膊想要拉住女人的衣袖，不出所料地扑了个空，额头重重磕到了地上，流出暗红的鲜血。
男人使劲抬头，扭曲痉挛的面孔上是两只空荡荡的眼眶，他被女人剜去了双眼，脸上的血水混合着泥土灰尘，肮脏不堪。
羡枝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得全身发麻，用双手努力捂住嘴巴。
但依旧有恶臭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让少女干呕不止。
“怎会如此？”羡枝没有想到二狗爹的处境如此之惨，女人对他的虐待几乎是到了惨无人道的地步。
女人狂笑不止，地上的男人越痛苦，她就越高兴。
女人松开了踩住男人的脚，微微弯下腰，抓起了二狗爹仅剩不多的头发，眼里带着愤怒和杀意，在男人耳畔边低语道。
“张承啊张承，怎么样？现在的滋味好受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
说罢，女人狠狠踹了一脚无力反抗的男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和鲜血，再度拿起了搁置在一边的鞭子……
一下，两下，不，远远不够。
无数声鞭响和男人的哀嚎响彻院子，张承被打得几近失血休克，他咬着牙气若游丝地喊着女人的名字。
“柳……柳……静姝……你……”
“我怎么了？”女人打红了眼，手里鞭子的力度只增不减。
“想咒我不得好死是吗？好，我等着呢。”
羡枝的眼前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白雾，是追溯镜的回溯要结束了，她要被强制退出识海了。
而此时的镜辞安，追着另一条红斑蛇到了院子后方的假山处。
那条蛇想溜进假山当中，朝少年恶狠狠吐着信子，被镜辞安立刻用剑压住了七寸。
红斑蛇剧烈地扭动身躯，突然蛇身上的红斑印记不断加深，冒出熊熊的火花燃烧起来。
“蛊蛇？”镜辞安蹙眉，迅速松开了红斑蛇。
多年前镜辞安曾在镜族王宫里见过这类生物，只有会巫蛊祭祀之术的人才懂蛊虫制作之术。
此地怎会有蛊蛇？
红斑蛇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化为灰烬，燃烧殆尽的火星之下形成了几个诡异的大字：好久不见。
少年迅速意识到蛊蛇并非这座宅院女人所造，或许她是借了蛊虫之力，真正操纵这些蛊的是来这座宅院的送蛊之人。
究竟是谁在对自己说好久不见？
镜辞安的脑海里浮现出多年前镜王后宫中的一位娘娘，曾得过盛宠并为镜王诞下一子，明明只有那个女人才会巫蛊之术......
少年的身影在暮色中沉了下去，这座宅院不仅仅只有追溯镜碎片这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