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会儿眼,叶如意被宫人唤醒。

    “陛下,该早朝了。”

    到底是不情不愿地起身,叶如意暗道一句"皇上当成社畜"。就这么被人簇拥着上了大殿。

    如今即将春闱,主考官的人选成了难题。

    叶如意怕肖钱水平不行,厚着脸皮道:“如此盛事,吾也想下场做考官。”

    大臣徐启之不干了:“陛下主持殿选就够了,查阅试卷繁杂,能可劳动陛下?”

    “吾不怕麻烦......”

    话未说尽,徐启之立马带着大臣们乌泱泱地跪了一片:“请圣上三思。”

    叶如意听得头疼。

    叹了一声,也只好放弃此举。心道:如此只能让肖钱自己努力了。

    反倒是萧无痕进言:“陛下,臣有一个合适人选。”

    叶如意一个激灵,她虽然当皇帝的日子不久,但是她好歹看过许多电视剧。

    春闱是主考大臣收拢门生的机会。萧无痕这是要放自己人,壮大势力啊!

    可一来萧无痕气势已成,二来叶如意实在手里没人。

    只好退一步,心中思量道:春闱主考非同一般,萧无痕举荐的只会是自己的心腹。倒不如先看看是谁,日后也好做提防。

    于是,叶如意笑意吟吟道:“不知爱卿要举荐谁?”

    “扬州总兵张浅。”

    让一个带兵的主持科考,岂不是笑话?但是满堂竟没有一句反对的声音。

    叶如意脸色一黑登时明白,萧无痕打的主意,是要来一出“指鹿为马”啊!

    她心里又急又怒,但是却不好发火,反而笑道:“那就依爱卿所言 。”

    气呼呼地下了朝,叶如意哼哧哼哧地来到肖钱的寝宫,将此事说与肖钱听。

    “竟是他!”

    “你认得?”

    叶如意挑眉,看肖钱点头的态度,事情怕远非自己所想。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的敌人不是萧无痕,乃是萧铮!”

    见叶如意不解,他敞开说道:“张浅这人,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民间,声望都是极高。他原是成化年间的状元。后来前朝起义,他又被派去领兵。结果三个月就鸣金还朝,大胜而归。关键是......他为人清正,又独具慧眼。”

    “我看萧无痕举荐此人,完全是在帮你。”

    这倒是意外之喜。叶如意反复琢磨,不解道:“他为何要帮我?”

    ......肖钱不想解释,这完全是个情感白痴。

    到底是性命攸关,肖钱提起另一事:“且不说萧无痕,我查到萧铮那边似有动作。”

    “怎么说?”

    “裳如烟之前反动失败,如今可是在招兵买马,意图重新攻入皇城!”

    !!!

    叶如意大腿一拍:“我把她给忘了!”

    肖钱翻了一个白眼,好气哦。

    七日光景如同纵匹快马,一瞬而过。眼见很快来到科考那天,肖钱带着叶如意无尽的期望翩翩入场。

    经过三天非人的折磨,肖钱满面欢喜的出了考场。

    叶如意见了也是一喜,这状态,不拿个榜眼说不过去啊!

    “你就放心好了,这次必中!”

    肖钱又拍拍他的胸脯,叶如意也欢欢喜喜地直点头。

    到了放榜那日,肖钱左顾右看,上看下看,就是没有他的名字。

    回到宫里,在叶如意面前瘪了。

    叶如意桌子拍得砰砰响:“你怎么给我保证的!”

    肖钱一缩脑袋,眼看叶如意的巴掌上头,惊叫道:“别别别,还是有桩好事的!”

    “快说!”

    肖钱戚戚然:“我看见李深中榜了。”

    李深?叶如意皱眉:“这是何人?”

    “他就是李臣奇的孙子,那位白鹿洞书院的大才子。”

    “你不是说李家不可重用吗?”

    “那你能支使动谁?”

    叶如意沉默了。其实作为皇帝,裳如意定是有心腹的。但她现在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谁是自己人。

    那些个心腹,保不齐还以为圣上冷落了他们。

    就在叶如意愁眉不展之际,严公公欢喜道:“陛下,李深公子来看您了。”

    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叶如意福至心灵,一拍大腿:“快传!”

    只见李深翩翩至此,他看见肖钱略微惊讶。片刻便笑道:“陛下想为肖家翻案?”

    做官,做大官,做能臣,都得有极为灵敏的政治意识。

    而凭李深刚刚那句“翻案”,就可窥见一斑。

    这人,摆明的,是裳如意的心腹。

    “正是。”叶如意点头:“爱卿有什么好的办法?”

    “禀陛下,臣依君所言,下场科考。到时殿试之际,还请圣上赐予臣大理寺的官位。”

    这是要主理肖家一案!

    叶如意大喜,又与李深说了许多。李深的见解,让叶肖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是高手啊。

    见肖钱在此,李肖两家是世交,倒也不可能无视。

    “肖贤弟身陷囫囵之际,愚兄没有能力救你。现在身带官职,必然给肖府一个清白。”

    有李莲儿前车之鉴,李深的话也让二人直打鼓。

    而李深又言:“薛姑娘一直待字闺中,可日日盼着你。”

    薛鸳?肖钱一惊:“她......”

    “是不是很惊讶?”李深笑:“当初就数她最看不惯你。”

    肖钱点头,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

    叶如意嗅到巨大的八卦,立时积极起来:“此事爱卿可得好好说说。”

    李深拱手,这才缓缓道:“当年我们几个一同长大,薛鸳妹妹经常和肖弟吵架。二人互相看不顺眼,还曾立誓老死不相往来。可难得的是,这些年肖弟身陷囫囵,都是她在接济。但是巨大的开销,也令薛鸳如今颇有几分入不敷出。”

    怪不得老鸨不让肖钱接客,这是有金主捧啊!

    肖钱一时五味杂陈,垂头不语。

    李深话毕,拱手退去。

    叶如意见肖钱不好受,叹了声:“不如我赏她百金?”

    闻言肖钱却摇头,目光如灼:“我要娶她。”

    这边李深从延禧宫出去,一个照面碰到萧无痕。二人看了相互一笑。

    “大师兄。”

    “小师弟。”

    原来,李深竟是萧无痕的师兄!

    他们两人关系一直好,萧无痕便邀他去宸宫小叙。

    进了宸宫,李深面色一变。

    他向来云淡风轻,面上从不看得出情绪。

    今日却这般。

    萧无痕见了,一时心里难堪:“我给师门丢脸了。”

    李深只是摇头,拍了拍萧无痕的肩膀宽慰他。

    萧无痕面上就像一个正常的师弟,其实心里有自己的计较。

    他是故意带李深来到宸宫。即使他辱了师门,但在李深这里仍然会一笑而过。

    李深,萧无痕,是济慈两大弟子。

    而济慈誓要光复前朝。培养他们两个,也是这般目的。

    那时他就察觉李深对大周朝奇怪态度,直到他侍寝过后,才堪堪琢磨出味。

    果然,他喜欢裳如意。

    今日这般试探,事儿算是板上钉钉了。

    他不会允许有人夺了裳如意,连李深都不能!

    “师兄从哪里来?”

    “延禧宫,”李深笑:“我还见肖钱公子也在那处,就是不知他如今是何等官职?”

    “师兄不知道?”萧无痕“讶异”:“他如今侍奉陛下,住在延禧宫也方便。”

    李深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到了句别,仓皇而走。

    扶在一处假山上,李深揪住胸口,疼得直喘气。

    他原以为来得及的!只是半个月的观景,哪里就这般......这般急不可耐?

    他闷声哭了出来,心痛难抑。

    “李公子这是怎么了?”

    见有人,李深匆忙擦了把泪。抬眼一看,拱手道:“见过萧将军。”

    萧铮点头,笑道:“李公子是有何难处吗?”

    原来的李深也是爱笑的,彰显出他的从容。但是如今怎么也笑不出,心里似刀刮的一样,一阵阵的疼。

    但是他不会向个不熟悉的人坦露伤口,只是牵强几句。

    目送李深走远,萧铮脸色沉了下来。

    李深是裳如意的心腹,如今又高中。看来肖家的案子,最有可能落到李深的手上。

    他故意与李深交好,以便行事。

    马车内,李深闭目沉思。他手掌被掐的泛紫,身子轻微的颤抖。

    为什么是他们?自己全心全意地对裳如意,为她鞍前马后,不顾一切。可她呢?一声不做的,纳了两个男宠。

    置他于何地?

    自己的真心,全然被践踏!

    这时马车停下,车夫回首道:“少爷,有人拦马车。”

    李深睁眼,掀开帘子去看。

    竟是肖钱。

    一处小摊子,二人就着毛豆喝酒。几分醉意后,肖钱幽幽道:“不曾想,最后竟是薛鸳真心待我。”

    李深冷哼一声:“可你不也去做了陛下的男宠?”

    他是要羞辱肖钱,却见肖钱摇头:“陛下只是心慈,留我一个落脚处,也便于肖家翻案。”

    “你们......”

    “清清白白。”

    李深手里的酒杯晃荡一声,一种喜悦冲到脑门。

    肖钱看在眼里,唏嘘道,果然让他猜中。

    意识到李深喜欢裳如意后。他赶忙前来安抚。反正他也没说假话。

    只见肖钱一叹:“陛下不知在等什么人......”

    话未说尽,也足以让李深臆想翩翩。

    难不成,陛下也喜欢着自己?

    见李深满面潮红,肖钱暗自道:我是实话实说,你自己想偏了,日后可不能怪我。

    就这样,肖钱七窍玲珑,使得李深重回己方阵营。

    大功一件啊!

    二人都是满面笑容,也不吃菜,干瞪着。

    看得人心里发毛。

    摊主吓得双手合十,连连道“南无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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