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月过去,李渺辞已仔细拿捏住了车臣河全营上下,众将士原本就信服她的更加五体投地,原本心下不屑怀有种种质疑的也在校场上沙盘前被治的服服帖帖,霍廉勤说的没错,李渺辞就是百年难见的将星。

    枫停看着在靶场上众星拱月般的李渺辞,心下不免感慨,这么好的苗子,可惜了是个女孩儿。

    一旁靶场上的李渺辞却是与萧策犟上了,两人你来我往,发发红心,周边起哄的骁骑们也是把气氛烘托的很到位。

    只见萧策偏头对李渺辞一笑,取出腰间匕首就从裙袍上割下一长条红布,向周围人展示后堪堪勒住双目,然后张弓抽箭搭弦一气呵成。

    只是三箭并发,齐齐命中靶心,力道之大直接将靶心击穿。

    就在众人被其技艺秀了一脸时,李渺辞也利落割下一块布条,盲住双眼,笑道:“取九石弓来,架六十丈靶。”

    骤然把比赛距离拉长四倍,李渺辞是会搞事情的,众将士立马啧啧称奇,有的弓兵已经自卑了,这李中军看着纤细,实则力大无穷甚至能拉九石弓了。

    萧策乍一听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但转念想到李渺辞抡着重枪来去自如甚至还能空手接白刃,内力与体魄修炼到极致,女人怎么挽不得九石弓?

    只见李渺辞接过沉甸甸的鹿角大弓,自如潇洒地拉了个满月,呼呼的北风吹起她鬓边的残发,锁子甲紧紧勾着李渺辞腰身,萧策只是静静看着,与李渺辞争强好胜的目光相比他的底色是一层未曾察觉的温柔。

    直到沈玉重重一拍他肩膀,“中了,中了!”顺着众人目光看去,九石弓蕴藏内力破风而去直直折倒了靶子,力道之大可见一斑。

    萧策淡淡凝望着李渺辞,直到李渺辞取下布条一脸打趣看向他,他眉目一转,笑道:“将军神威,末将甘拜下风。”

    王进在一旁狗腿子的帮李渺辞捶背捏肩,“将军第一,将军第一!”萧策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

    李渺辞只是又问:“这就服了?不再跟一筹?”

    萧策只是摇摇头,“将军风姿末将不及一二,就不献丑了。”

    李渺辞看出他有意藏拙,这个萧策做什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任她如何挑衅,一派端的信手拈来从不展示全部实力,李渺辞顿感无趣的紧。

    尽不了兴,没意思。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晚饭后策士们主帐开会,沈玉继续主持训练。”

    沈玉略微弓身接过李渺辞的沉弓,恭敬点点头。

    “将军就走了吗?咱还没看够呢!”将士们起哄道,李渺辞笑着摆摆手,“日后机会多着,本将军叫你们心服口服。”

    王进跟在李渺辞身后补充道,“我们将军那是智勇双全,诸武精通哦!”

    李渺辞一拍王进脑袋,“龟哥,走了。”

    靶场上萧策与沈玉比肩而立,萧策看出李渺辞在得到他回答后情绪明显不高,他喜欢看李渺辞肆意张扬的笑,怎么输给她反倒有些不高兴了?他心甘情愿输给李渺辞。

    沈玉只是远远看着靶场远方,似乎对将士们的准数很关注。萧策开口问,“诸武精通,沈副将领教过几分?”

    沈玉:“不清楚,我也就比萧兄弟先认识将军一个月。萧兄弟专心场上。”

    萧策无奈一笑,“沈副将说的是。”手上微微摩挲着那一红布条,质感算不上很好。

    ——————上京,东宫

    宣政殿后殿李御与一众太傅正细细论道。

    执笔落墨,是一方端正严肃的正楷,书法太傅连连点头称是,他素来严格,但李御一直是他挂在嘴边夸的学生,无关权势,全是欣慰。

    诗词歌赋,操着一手好琴和一篇篇华赋的李御,称一句才华横溢从不为过,文学老师时常感慨太子殿下许多诗赋不能面世,实在是文坛一大损失。

    讲经辩义,李御学富五车,侃侃而谈,儒释大家偶有点评,昏昏欲睡的繁文缛节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要说出花来。

    论政行策,李御在一众朝堂肱骨元老前不卑不亢,往往一切即中,角度务实,有着远超少年的眼界与气度。

    总之,太傅们对未来国君那是信心满满,一看到李御就像看到了大夏熠熠生辉的未来。

    因此尽管李御尚且十三有余,未到上朝议事之年,朝堂上太子一党已初见端倪,李鉴道见状对北地的疑心也因此愈发严重,每每看到李御优秀卓越的模样,李鉴道心下便一阵烦躁。

    这日,李御陪侍着谢太傅出府,当朝户部尚书谢青,算是太子一派的中流砥柱,也是老将军的昔日好友。

    “听说公主病了?”谢青关切开口,他也算是看着霍皇后长大的,对李渺辞和李御二位小辈都是素来关心的。

    “牢老师挂心了,只是回京路上颠簸了,阿姐本就身子不好,最近冷暖无常,不慎受凉风寒,不是什么大毛病,老师也要多多注意防寒。”李御缓缓答道。

    谢青闻言点点头,“叫下头人用心点,你也别总是一头扎在政务上,找时间带公主去京都好好玩玩,操心的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老骨头做吧。”

    刚到外院处,纵使枯败仍有一番精致的花园里迎面跑出两人,正是方才二人口中养病的“公主”。

    胡梨看清面前一派慈祥的老者和一旁明显一愣的李御,瞬间端出一副端庄的样子,一旁的丫鬟也瞬间开始帮胡梨整理裙摆。

    谢青和善地看了看胡梨,“老臣见过公主。”

    胡梨观察到谢青由李御亲自搀扶,想必自己也当十分尊敬,便笑道:“大人快快免礼。”

    李御假意训斥丫鬟:“怎么办事的?外面寒风凌冽,又受寒了怎么办。”

    看到胡梨不知道扔哪的狐裘,他迅速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细细环住胡梨,少年人尚未发育完全,身量堪堪与胡梨一般,披风倒是合适的紧。

    胡梨与丫鬟离去后,谢青叹道:“公主与皇后娘娘十分肖似呢,正是爱玩的年纪,你啊也别嫌麻烦,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无欲无求,小孩子而已多出去玩玩。”

    谢青显然对李御掩人耳目避人口舌的手段了如指掌,一语道破。

    李御只是淡淡笑笑,未曾作答。

    待谢青走后,李御回身远远眺望着北方绵延大山,从天禧裹挟寒霜而来的风中氤氲些许冷意,“郭凭忠,让殷梅筹划着给天禧送些保暖器物去,钱从剑南支划,月末要到。”

    “殿下一番苦心,奴才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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