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这边格外冷清，不像镇西镇北镇东那样热闹，这边甚至连红灯笼都没挂，对联也没贴，一点过年的痕迹也没有，甚至还泛着阴森的气息，诡异得吓人。
云疏跑到陈禁家外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愣在原地，原以为这血腥味会刺激她的神经使她兴奋异常，然而这次并没有。
她愈发害怕，一步步上台阶，速度提了上来直冲上去推开大门，门刚打开，院里的血腥味和肮脏不堪的场面让她屏住呼吸，大脑一片空白，也忘记了害怕。
院子的灯还开着，地上的斧头碎成了两半，院里能摔的东西都摔坏了，还有刀，血滩一片染红了整个院子，一看就是撕打过的痕迹.......
云疏手止不住的颤抖，袋子掉在了地上，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快速冲到二楼陈禁的房间。
“陈禁！”她推开门，没人，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还是没见着人。
谢绥他们追上来看见院子里这副场景都吓了一跳。
“操！”谢绥低骂一声。
“啊！”扶月胆子小，被这场面吓坏了，苗纺还算淡定，伸手搂住扶月安慰。
只是血腥味实在重，味重让他们犯恶心快吐了，扶月害怕不敢进去，谢绥让苗纺在外面陪着她。
云疏又跑去尚满房间找人，开门发现还是没人。
谢绥打电话给陈禁，结果他妈的显示关机。
操！
云疏冲下楼想要出去找人，谢绥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干嘛去？”
“放开！”云疏转头看他，谢绥被她这模样吓到了，眼睛猩红含着泪，脸色也惨白，眼神冷漠疏离。
“你冷静点！”谢绥这会联系不上陈禁，但是他要是不拉住云疏，等陈禁回来指不定又会发什么疯。
“滚开！”云疏用力甩开谢绥往外跑去，她径直忽略外边的苗纺和扶月下台阶，漫无目的地找人，她拿着手机给陈禁打电话，可是对面是关机状态。
谢绥也冲出来了，他看见云疏站在外边不停打电话的样子跟疯了有什么区别，他再转头看向旁边的苗纺和苗纺怀里的扶月，皱了皱眉，“你们俩先回去，我看着她。”
“能行吗？”苗纺担心，但她更担心云疏那状态，看起来真的很不好。
“应该没事。”谢绥说得没把握。
苗纺见状，扶月在她怀里小声抽泣，她走不开没法和谢绥一起帮忙看住云疏，只好先把扶月送回家再说。
“扶月，我先送你回家。”苗纺轻轻拍了一下扶月的肩膀，她正拉着扶月要走，可扶月从她怀里探出头来，声颤着说：“我，我和你们一起。”
“你能行吗？”苗纺见她脸上布满泪痕，实在是不太放心她这状态和他们一起。
“别逞能，你害怕的话就快和苗纺回家。”谢绥理解她们女生见着那场面肯定吓死了，他刚刚也被吓到了。
“没，没事。”扶月摇头。
“那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我送你回去。”苗纺安慰道。
谢绥有点意外苗纺居然不害怕，但是顾不上多想，云疏已经跑不见了，他得替陈禁把他媳妇看住。
“去那边找。”
云疏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想了一遍，她迷茫，无助站在原地，看了一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陈禁，脑子里全是血，是陈禁受伤的画面，是尚满受伤的画面......
陈禁，陈禁，陈禁.......
河，对，河！
云疏脑子里闪现上次陈禁跳进河里的画面，心越发跳得猛快，手也抖，她咬破了唇角，强忍着不要胡思乱想，但是还是不行，她控制不住，每次只要联系不上陈禁她就害怕，这次更甚，家里为什么会有那些血，陈禁跟人打架了吗？他是不是受伤了？尚满，还有尚满，小满是不是也受伤了？
她越想越害怕，直接往河边跑去。
谢绥追上来的时候看见云疏猛地冲向河边，该不会要跳河吧？
操！
他猛追上去想要把人给拽回来，云疏跑得也快，没几下就冲到河边了，她低头看向湍急的河流，看不清下面是不是有人在，她又掏出手机照亮找，嘴里一遍一遍喊着陈禁的名字。
谢绥跑过来看着她这疯样立马上前拽着云疏往后扯，他想让她冷静一点，陈禁死没死还不知道呢。
“云疏，冷静点。”谢绥看着完全失了神的云疏，试图挽回她的一丝理智。
云疏红着眼推开谢绥，提高音量嘶吼：“我冷静不了！”
“你这个样子陈禁看见了会难受的！”谢绥声音比她更大。
苗纺和扶月赶了过来，她们都心疼云疏，云疏这个样子她们是第一次看见，像是碎掉了的瓷娃娃，也像吊着一口气的将死之人。
“你走开！”云疏不管他，继续朝河边找人。
谢绥不知道为什么云疏会跑来这找陈禁，陈禁他妈想死也不可能跳河死吧，他妈的烦透了，这个年过得真他妈糟心。
他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拽住云疏，这回死活不撒手，管她恨不恨他，总比她做傻事强，他还得给陈禁交代呢，省得后面找他算账。
“放手！”云疏吼完见甩不掉谢绥的手开始用脚踹他，谢绥忍着疼也都一并受着。
“我不走，我走了没法给陈禁交代。”
“我他妈让你放手！”云疏破天荒地骂了脏话。
谢绥懒得计较，她现在处于不理智的状态，他没必要和一个不理智的人计较，“我不放。”
苗纺见状赶紧上前试图拉住他们，沉着冷静道：“你们别激动，我们去医院找找，他们如果受伤了肯定会去医院的。”
谢绥觉得也有可能，他抓住云疏转头对苗纺说：“我们去医院。”
“嗯。”苗纺点头。
云疏低头咬了谢绥，谢绥吃痛一声，他还是没撒手任由她咬，这个时候他哪敢撒手。
云疏或许是累了，她松了口，豆大的眼泪啪嗒往下掉，谢绥感觉到手上一热，是云疏在哭，他想要安慰的话不知道怎么说，联系不上陈禁，他也急，也真怕，苗纺和扶月听见了云疏轻轻的啜泣声，她们也不知道从何安慰。
他们四人在这站了好久，云疏强忍着情绪慢慢平复，她红着眼看向谢绥，声哑也颤，“他会不会......”会不会死了，后面几个字云疏没能说出口，她说不出口。
“不会。”谢绥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可是陈禁，没这么容易死掉。”谢绥死都不相信陈禁会死，他也不可能死，他不会忍心云疏一个人的。
“云疏，你别担心，陈禁肯定会没事的。”苗纺只好说点她也没把握的话，谁能知道陈禁有没有事呢。
“云疏，别害怕。”扶月虽然也害怕，但是她还是想给云疏安慰。
“我们去医院找，找不到我们报警，让警察帮忙一起找。”谢绥轻轻拍了拍云疏的肩膀，让她宽心。
“嗯。”云疏缓和下来后谢绥拉着她往镇北走，苗纺拉着扶月。
三人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讨论。
那些人离他们不远，说话声不小。
云疏条件反射地停下脚，她总觉得他们说的人是陈禁，她转身往他们那边过去，谢绥被带着过去，苗纺和扶月跟上去。
镇民还在讨论。
“听说了吗？刚刚警察都来了。”
“真的假的，听说死人了。”
“真杀人了，这大过年的，太晦气了。”
“有人看见报警了，警察都把人带走了。”
“死了谁啊？”
“一个男的和一个孩子好像是，那个人说得支支吾吾的。
“孩子？你说的是那边那家那个孩子？”
“嗯，听说抱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插着刀呢。”
“谁这么残忍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
一句接一句的讨论声传来，云疏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慢半拍，她僵直身体站在那些人面前，哽咽着开口：“谁死了？”
那些人看见他们四个，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其中一个女的看着云疏觉得眼熟，她道：“你不是和那个杀人犯走得近的吗？”
云疏猛地抬眼看向女人，她的眼神冷淡到极致，女人被她吓到，准备拉着旁边的人走，谢绥给拦住了，“你们刚刚说谁死了？”
“就，就......就陈家那个.......”女人被谢绥那狠厉的模样也吓到了，说话结巴，大气不敢喘。
轰——
云疏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坍塌，最后那点希望也没了，谢绥感觉到云疏的身体在失重，他手用力扶着云疏企图让她站好。
不仅是云疏慌了，谢绥也慌了，连着苗纺和扶月也慌了。
谢绥正要问个清楚，不知道云疏哪来的大力，她一把推开谢绥往镇北的医院跑去，警察局也在那边。
谢绥被推得差点摔在地上，站稳后和苗纺她们也追了上去。
身后的那些女人吓得赶紧回自家。
他们狂奔到镇北医院，一进大厅，云疏就胡乱抓着走来走去忙碌的护士，医生询问情况。
“有没有一个男生和小孩来过医院，大概这么高。”云疏着急得比划的手在颤抖，抬也难抬，落更难落。
护士看她这样，她被云疏这副这样吓了一跳。
“你们得去问一下其他工作人员，我刚来值班。”这个护士不知道。
云疏冲到护士站，逮着人就问：“帮我查一下是不是有个叫陈禁的男生来过医院？”
谢绥他们追了进来，他也跑到护士站面前着急开口：“麻烦查快一点。”
护士见他们找人，在电脑上输入陈禁这个人的名字，很快，电脑界面弹出今天来医院的病人信息。
护士没有看见有陈禁这个人的信息，她抬头对他们摇头。
云疏急了，“你再好好看看。”
护士又接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
“真没有。”护士说。
云疏彻底绝望了，她找不到陈禁，找不到尚满了。
走廊上很冷清，今天是过年，医院的病人不多，值班的护士医生也都不算忙，整个医院冷得要命。
倏地——
走廊尽头传来医生和护士的声音。
“通知他家人了吗？”医生问。
“他只有那个哥哥，但是他那个哥哥现在在警局。”
“马上通知吧，总要把孩子带回家。”
“知道了。”
谢绥走过去拦住朝他们这边过来的医生和护士，“你们说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你是？”医生看着谢绥疑惑问。
“我想确认一下那是不是我弟弟，我们在找他。”
“是这样啊，那个孩子叫尚满，人现在在......”医生话还没说完云疏就走过来抓住医生的手臂，脸上燃起一丝希望，“他在哪？”
医生面露难色，随即叹了口气，“孩子现在在太平间。”
轰——
周遭的冷空气瞬间凝固，云疏的手滑落垂在裤腿，人也跌倒在地，谢绥也踉跄撑着墙面，苗纺和扶月哭出了声，整个走廊死寂沉沉，医生交代两句就忙去了。
云疏眼眶湿润泛红，模糊了视线，眼泪掉在地上晕开，哭也忍着哭，喉咙像被万千根针刺，卡在里面，叫她说不出话，就好像突突冒着血腥沫，叫她难受，心脏更难受，被一刀一刀剜着疼，指节凸起泛白，指甲陷入掌心的□□里，慢慢渗出血来。
外边突然下起了雨，阴雨绵绵再到磅礴大雨，下个没完了。
医院里。
云疏哭死了。
谢绥也哭死了。
苗纺和扶月也哭死了。
太平间外。
云疏不敢进去，谢绥他们也不敢进去。
最后是谢绥先进去的，云疏接着第二个进，苗纺拉着扶月进去走在最后。
太平间里就是个死亡之地，连空气都溢着死亡的味道，床上躺着的人身上盖着白布，睡得很熟，醒不过来。
谢绥不敢揭开白布去看是谁，他害怕见着的脸是尚满，他不愿意相信这上面躺着的人会是尚满。
比谢绥快的是云疏，她走过来颤抖着手慢慢揭开白布，苗纺和扶月不敢看别开脸，谢绥没躲，白布揭开那一刹那，云疏再也支撑不住了，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谢绥也哭了。
苗纺转头看向躺着的人，是尚满。
她也哭了。
他们都哭了，比刚刚在走路哭得更惨，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声哑窒息。
云疏抱着尚满趴在他身上哭，可尚满的身体是冰的，没有一点温度，脸也是冰的，手也是冰的，哪里都是冰的.........
明明前段时间还好好的........
“漂亮姐姐。”
“我叫尚满，高尚的尚，圆满的满。”
“云疏姐姐，你以后经常来找我玩好不好？”
“云疏姐姐。”
“云疏姐姐，我想吃甜甜圈。”
“云疏姐姐，我给你买了苹果，你要记得吃。”
“.................................”
“云疏姐姐，你多来看看我和哥哥吧。”
“我喜欢你的，云疏姐姐。”
“云疏姐姐会永远和我跟哥哥在一起吗？”
“我想带哥哥去很漂亮的地方，不要呆在这了，这的人都很坏，他们都欺负我和哥哥。”
“云疏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吧。”
“我想和云疏姐姐还有哥哥永远在一起。”
“云疏姐姐，再见。”
“云疏姐姐。”
“.........................”
回忆历历在目，可尚满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的小太阳走了，扔下他们就走了。
哭到缺氧，哭到晕厥，哭到大脑停止思考，云疏终于受不住了。
——小鱼离开水里，死掉了。
云疏跑到陈禁家外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愣在原地，原以为这血腥味会刺激她的神经使她兴奋异常，然而这次并没有。
她愈发害怕，一步步上台阶，速度提了上来直冲上去推开大门，门刚打开，院里的血腥味和肮脏不堪的场面让她屏住呼吸，大脑一片空白，也忘记了害怕。
院子的灯还开着，地上的斧头碎成了两半，院里能摔的东西都摔坏了，还有刀，血滩一片染红了整个院子，一看就是撕打过的痕迹.......
云疏手止不住的颤抖，袋子掉在了地上，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快速冲到二楼陈禁的房间。
“陈禁！”她推开门，没人，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还是没见着人。
谢绥他们追上来看见院子里这副场景都吓了一跳。
“操！”谢绥低骂一声。
“啊！”扶月胆子小，被这场面吓坏了，苗纺还算淡定，伸手搂住扶月安慰。
只是血腥味实在重，味重让他们犯恶心快吐了，扶月害怕不敢进去，谢绥让苗纺在外面陪着她。
云疏又跑去尚满房间找人，开门发现还是没人。
谢绥打电话给陈禁，结果他妈的显示关机。
操！
云疏冲下楼想要出去找人，谢绥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干嘛去？”
“放开！”云疏转头看他，谢绥被她这模样吓到了，眼睛猩红含着泪，脸色也惨白，眼神冷漠疏离。
“你冷静点！”谢绥这会联系不上陈禁，但是他要是不拉住云疏，等陈禁回来指不定又会发什么疯。
“滚开！”云疏用力甩开谢绥往外跑去，她径直忽略外边的苗纺和扶月下台阶，漫无目的地找人，她拿着手机给陈禁打电话，可是对面是关机状态。
谢绥也冲出来了，他看见云疏站在外边不停打电话的样子跟疯了有什么区别，他再转头看向旁边的苗纺和苗纺怀里的扶月，皱了皱眉，“你们俩先回去，我看着她。”
“能行吗？”苗纺担心，但她更担心云疏那状态，看起来真的很不好。
“应该没事。”谢绥说得没把握。
苗纺见状，扶月在她怀里小声抽泣，她走不开没法和谢绥一起帮忙看住云疏，只好先把扶月送回家再说。
“扶月，我先送你回家。”苗纺轻轻拍了一下扶月的肩膀，她正拉着扶月要走，可扶月从她怀里探出头来，声颤着说：“我，我和你们一起。”
“你能行吗？”苗纺见她脸上布满泪痕，实在是不太放心她这状态和他们一起。
“别逞能，你害怕的话就快和苗纺回家。”谢绥理解她们女生见着那场面肯定吓死了，他刚刚也被吓到了。
“没，没事。”扶月摇头。
“那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我送你回去。”苗纺安慰道。
谢绥有点意外苗纺居然不害怕，但是顾不上多想，云疏已经跑不见了，他得替陈禁把他媳妇看住。
“去那边找。”
云疏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想了一遍，她迷茫，无助站在原地，看了一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陈禁，脑子里全是血，是陈禁受伤的画面，是尚满受伤的画面......
陈禁，陈禁，陈禁.......
河，对，河！
云疏脑子里闪现上次陈禁跳进河里的画面，心越发跳得猛快，手也抖，她咬破了唇角，强忍着不要胡思乱想，但是还是不行，她控制不住，每次只要联系不上陈禁她就害怕，这次更甚，家里为什么会有那些血，陈禁跟人打架了吗？他是不是受伤了？尚满，还有尚满，小满是不是也受伤了？
她越想越害怕，直接往河边跑去。
谢绥追上来的时候看见云疏猛地冲向河边，该不会要跳河吧？
操！
他猛追上去想要把人给拽回来，云疏跑得也快，没几下就冲到河边了，她低头看向湍急的河流，看不清下面是不是有人在，她又掏出手机照亮找，嘴里一遍一遍喊着陈禁的名字。
谢绥跑过来看着她这疯样立马上前拽着云疏往后扯，他想让她冷静一点，陈禁死没死还不知道呢。
“云疏，冷静点。”谢绥看着完全失了神的云疏，试图挽回她的一丝理智。
云疏红着眼推开谢绥，提高音量嘶吼：“我冷静不了！”
“你这个样子陈禁看见了会难受的！”谢绥声音比她更大。
苗纺和扶月赶了过来，她们都心疼云疏，云疏这个样子她们是第一次看见，像是碎掉了的瓷娃娃，也像吊着一口气的将死之人。
“你走开！”云疏不管他，继续朝河边找人。
谢绥不知道为什么云疏会跑来这找陈禁，陈禁他妈想死也不可能跳河死吧，他妈的烦透了，这个年过得真他妈糟心。
他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拽住云疏，这回死活不撒手，管她恨不恨他，总比她做傻事强，他还得给陈禁交代呢，省得后面找他算账。
“放手！”云疏吼完见甩不掉谢绥的手开始用脚踹他，谢绥忍着疼也都一并受着。
“我不走，我走了没法给陈禁交代。”
“我他妈让你放手！”云疏破天荒地骂了脏话。
谢绥懒得计较，她现在处于不理智的状态，他没必要和一个不理智的人计较，“我不放。”
苗纺见状赶紧上前试图拉住他们，沉着冷静道：“你们别激动，我们去医院找找，他们如果受伤了肯定会去医院的。”
谢绥觉得也有可能，他抓住云疏转头对苗纺说：“我们去医院。”
“嗯。”苗纺点头。
云疏低头咬了谢绥，谢绥吃痛一声，他还是没撒手任由她咬，这个时候他哪敢撒手。
云疏或许是累了，她松了口，豆大的眼泪啪嗒往下掉，谢绥感觉到手上一热，是云疏在哭，他想要安慰的话不知道怎么说，联系不上陈禁，他也急，也真怕，苗纺和扶月听见了云疏轻轻的啜泣声，她们也不知道从何安慰。
他们四人在这站了好久，云疏强忍着情绪慢慢平复，她红着眼看向谢绥，声哑也颤，“他会不会......”会不会死了，后面几个字云疏没能说出口，她说不出口。
“不会。”谢绥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可是陈禁，没这么容易死掉。”谢绥死都不相信陈禁会死，他也不可能死，他不会忍心云疏一个人的。
“云疏，你别担心，陈禁肯定会没事的。”苗纺只好说点她也没把握的话，谁能知道陈禁有没有事呢。
“云疏，别害怕。”扶月虽然也害怕，但是她还是想给云疏安慰。
“我们去医院找，找不到我们报警，让警察帮忙一起找。”谢绥轻轻拍了拍云疏的肩膀，让她宽心。
“嗯。”云疏缓和下来后谢绥拉着她往镇北走，苗纺拉着扶月。
三人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讨论。
那些人离他们不远，说话声不小。
云疏条件反射地停下脚，她总觉得他们说的人是陈禁，她转身往他们那边过去，谢绥被带着过去，苗纺和扶月跟上去。
镇民还在讨论。
“听说了吗？刚刚警察都来了。”
“真的假的，听说死人了。”
“真杀人了，这大过年的，太晦气了。”
“有人看见报警了，警察都把人带走了。”
“死了谁啊？”
“一个男的和一个孩子好像是，那个人说得支支吾吾的。
“孩子？你说的是那边那家那个孩子？”
“嗯，听说抱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插着刀呢。”
“谁这么残忍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
一句接一句的讨论声传来，云疏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慢半拍，她僵直身体站在那些人面前，哽咽着开口：“谁死了？”
那些人看见他们四个，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其中一个女的看着云疏觉得眼熟，她道：“你不是和那个杀人犯走得近的吗？”
云疏猛地抬眼看向女人，她的眼神冷淡到极致，女人被她吓到，准备拉着旁边的人走，谢绥给拦住了，“你们刚刚说谁死了？”
“就，就......就陈家那个.......”女人被谢绥那狠厉的模样也吓到了，说话结巴，大气不敢喘。
轰——
云疏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坍塌，最后那点希望也没了，谢绥感觉到云疏的身体在失重，他手用力扶着云疏企图让她站好。
不仅是云疏慌了，谢绥也慌了，连着苗纺和扶月也慌了。
谢绥正要问个清楚，不知道云疏哪来的大力，她一把推开谢绥往镇北的医院跑去，警察局也在那边。
谢绥被推得差点摔在地上，站稳后和苗纺她们也追了上去。
身后的那些女人吓得赶紧回自家。
他们狂奔到镇北医院，一进大厅，云疏就胡乱抓着走来走去忙碌的护士，医生询问情况。
“有没有一个男生和小孩来过医院，大概这么高。”云疏着急得比划的手在颤抖，抬也难抬，落更难落。
护士看她这样，她被云疏这副这样吓了一跳。
“你们得去问一下其他工作人员，我刚来值班。”这个护士不知道。
云疏冲到护士站，逮着人就问：“帮我查一下是不是有个叫陈禁的男生来过医院？”
谢绥他们追了进来，他也跑到护士站面前着急开口：“麻烦查快一点。”
护士见他们找人，在电脑上输入陈禁这个人的名字，很快，电脑界面弹出今天来医院的病人信息。
护士没有看见有陈禁这个人的信息，她抬头对他们摇头。
云疏急了，“你再好好看看。”
护士又接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
“真没有。”护士说。
云疏彻底绝望了，她找不到陈禁，找不到尚满了。
走廊上很冷清，今天是过年，医院的病人不多，值班的护士医生也都不算忙，整个医院冷得要命。
倏地——
走廊尽头传来医生和护士的声音。
“通知他家人了吗？”医生问。
“他只有那个哥哥，但是他那个哥哥现在在警局。”
“马上通知吧，总要把孩子带回家。”
“知道了。”
谢绥走过去拦住朝他们这边过来的医生和护士，“你们说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你是？”医生看着谢绥疑惑问。
“我想确认一下那是不是我弟弟，我们在找他。”
“是这样啊，那个孩子叫尚满，人现在在......”医生话还没说完云疏就走过来抓住医生的手臂，脸上燃起一丝希望，“他在哪？”
医生面露难色，随即叹了口气，“孩子现在在太平间。”
轰——
周遭的冷空气瞬间凝固，云疏的手滑落垂在裤腿，人也跌倒在地，谢绥也踉跄撑着墙面，苗纺和扶月哭出了声，整个走廊死寂沉沉，医生交代两句就忙去了。
云疏眼眶湿润泛红，模糊了视线，眼泪掉在地上晕开，哭也忍着哭，喉咙像被万千根针刺，卡在里面，叫她说不出话，就好像突突冒着血腥沫，叫她难受，心脏更难受，被一刀一刀剜着疼，指节凸起泛白，指甲陷入掌心的□□里，慢慢渗出血来。
外边突然下起了雨，阴雨绵绵再到磅礴大雨，下个没完了。
医院里。
云疏哭死了。
谢绥也哭死了。
苗纺和扶月也哭死了。
太平间外。
云疏不敢进去，谢绥他们也不敢进去。
最后是谢绥先进去的，云疏接着第二个进，苗纺拉着扶月进去走在最后。
太平间里就是个死亡之地，连空气都溢着死亡的味道，床上躺着的人身上盖着白布，睡得很熟，醒不过来。
谢绥不敢揭开白布去看是谁，他害怕见着的脸是尚满，他不愿意相信这上面躺着的人会是尚满。
比谢绥快的是云疏，她走过来颤抖着手慢慢揭开白布，苗纺和扶月不敢看别开脸，谢绥没躲，白布揭开那一刹那，云疏再也支撑不住了，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谢绥也哭了。
苗纺转头看向躺着的人，是尚满。
她也哭了。
他们都哭了，比刚刚在走路哭得更惨，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声哑窒息。
云疏抱着尚满趴在他身上哭，可尚满的身体是冰的，没有一点温度，脸也是冰的，手也是冰的，哪里都是冰的.........
明明前段时间还好好的........
“漂亮姐姐。”
“我叫尚满，高尚的尚，圆满的满。”
“云疏姐姐，你以后经常来找我玩好不好？”
“云疏姐姐。”
“云疏姐姐，我想吃甜甜圈。”
“云疏姐姐，我给你买了苹果，你要记得吃。”
“.................................”
“云疏姐姐，你多来看看我和哥哥吧。”
“我喜欢你的，云疏姐姐。”
“云疏姐姐会永远和我跟哥哥在一起吗？”
“我想带哥哥去很漂亮的地方，不要呆在这了，这的人都很坏，他们都欺负我和哥哥。”
“云疏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吧。”
“我想和云疏姐姐还有哥哥永远在一起。”
“云疏姐姐，再见。”
“云疏姐姐。”
“.........................”
回忆历历在目，可尚满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的小太阳走了，扔下他们就走了。
哭到缺氧，哭到晕厥，哭到大脑停止思考，云疏终于受不住了。
——小鱼离开水里，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