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驰,曲慕清终于在亥时之前赶到了曲府。

    樱桃接到消息后就一直等在侧门,现在看到挂着品轩牌子的车架驶过来,她赶紧迎上去。

    看到曲慕清和白玉修一道下车,樱桃提了一天的心总算落到实处,她搀扶住曲慕清的胳膊:“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白玉修望着在门口说悄悄话的两人笑了笑:“清儿,你早点休息,记住我在马车上跟你说的话。”

    曲慕清郑重点头,随后目送白玉修离开。

    “小姐,宿公子已经走了。”樱桃伸手在曲慕清眼前晃了晃。

    曲慕清拍开樱桃的手,与她一同进门。

    “小姐,三公子在等你。”

    “嗯。”

    马车上白玉修已经给她说了他们的计划,她也想和三哥好好谈谈。思及下午她的表现,曲慕清又问,“除此之外,府上可有出事?”

    “何止是出事,那是出大事。”樱桃压低嗓音,带着曲慕清在黑暗中穿梭,“小姐你往品轩冲的事,现在全淮京都知道了,大家都在传你和品轩的小厮暗通款曲。老太爷和老爷气得不行,最后还是三公子和他们闭门聊了半个时辰,他们才消气。”

    在街道疾奔时,曲慕清就想过后果,对这种事也有心理准备。

    “我娘呢?”曲慕清可以不在意别人的态度,但曲夫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夫人倒没什么反应,该吃吃该喝喝,反倒还安抚起了老爷。”樱桃对于曲夫人的行为颇为不解。

    说话间,两人便走到了曲慕深的院子门口。

    整个院子唯独曲慕深的书房还点着一盏灯,曲慕清让樱桃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去书房和哥哥谈心。

    曲慕深此时还不睡,不光是为了妹妹,还为了曲家能在白玉修的计划中全身而退。

    他展开探子刚送过来的纸条,一目十行地把纸条上的内容记下来。

    “哥哥?”门外响起曲慕清的声音。

    曲慕深连忙将纸条收起,走到门边,拉开门。

    “可算回来了?”曲慕深一边让出半个身位让妹妹进门,一边调侃,“我还以为恋情撞破,你不敢面对家人,自个躲到外面逍遥去了。”

    曲慕深的态度说明一切,既然他能若无其事地调侃她,就表明计划没有阻碍。

    思及这件事背后的含义,曲慕清鼻子一酸,扑到曲慕深身边撒娇:“我前世一定吃斋念佛,才能和你们做家人。”

    曲慕深拍开扑在自己身上的妹妹:“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多大的人了,没点礼数。”

    “嘻嘻。”

    “好了,说正事。”曲慕深收起笑容,“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事,今天下午白家还派人来打听是不是真的。话说,白家那小子瞒天过海的本领比你好上不止一点,都这样了,白家还不知道你看上的人就是他。”

    曲慕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白家惯来看不上他,又怎么会抽调人手监视他。”

    “先不说这个,回程路上白玉修有跟你说,秦王为什么帮他吗?”

    化州太远,曲慕深根本来不及调查白玉修的平生经历,只能通过京城白家了解一点。

    据他所知,除了上次瑞王的赏花宴,白玉修和秦王就没有任何交集,一个常年在化州的小子,到底是怎么跟秦王搭上的。

    曲慕清有些纠结,马车上白玉修对她说的那些话虽然没说可不可以告诉别人,但她下意识还是认为要替他保守秘密。

    曲慕清出生时,正是曲家在淮京扎根的关键时期,两个小孩三天能见父母一面,就算不错了。说句曲慕清是曲慕深带大的都不为过,她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根本瞒不住他。

    “看你难为的样子。”曲慕深在心中感叹儿大不中留,带着委屈和愤懑讥讽道,“难道白玉修是秦王的儿子?”

    然而曲慕清的反应并不如他所料,她杏眼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

    曲慕深把准备好的反驳硬生生憋了回去,惊讶之色不比曲慕清小,他慢吞吞地问:“咳,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回想起当时白玉修对秦王的态度,曲慕深狠狠拍了一下自己额头,他当时怎么没察觉。

    “哥哥,这个秘密可不能乱传。”曲慕清知道曲慕深不是到处讲闲话的人,但她还是忍不住嘱咐道。

    “你哥不傻。”曲慕深睨了曲慕清一眼,“过几天和我一起去安州,给皇后娘娘培育的花卉需要你亲自看着。”

    “可这边……”

    “这边不需要你操心。”

    事情发展这一步,关于曲慕清的流言越来越多,他不想让曲慕清承受各类不友好的目光,就算自家人的也不行。

    支开妹妹,也算是曲慕深的一点私心。今晚找她,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

    胳膊拗不过大腿,曲慕清最终还是去了安州。

    离开前,曲慕清想见白玉修一面,可他忙得连品轩都回不了。

    车夫一直在催,曲慕清只得作罢。

    回到安州,曲慕清也开始忙起来了。皇后娘娘的大寿可不能懈怠,选取的每一株花都得确保它的健康。是以,曲慕清一天全在花圃。

    当然,她也时刻关注着淮京发生的事。

    据说她走后,曲家宣布将与品轩一同为皇后娘娘献上大寿花卉。

    计划落空,白家气急败坏,联合淮京几家商铺暗暗给曲家使绊子。同时传出来的还有白家大公子和白家决裂的消息。

    听闻白家大公子在一场宴会上当众为白老爷的原配打抱不平,指责白老爷苛待远在化州的他们,认为白老爷杀妻宠妾,在白夫人还未离世前就欲抬现在的夫人为妻。

    白文在在达官贵人面前丢了脸,回到白府就嚷嚷着让白玉修滚回化州,而白玉修则提出要与白家切割,离开白府。

    曲家背着白家另谋他人,白玉修的卧底身份也被品轩发现,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反正扳倒品轩这件事,瑞王早帮他在宫中铺好了路。白文在思来想去,觉得这个雷也没必要再埋在白家了,早脱手早好。等到事发他还能跟瑞王狡辩一句,这孩子是许泽兰保下的,白家不知情。毕竟瑞王也不能去问一个死人。

    有了决断,白文在当天就给族人传了信,让他们把白玉修从族谱除名,从今往后白家再无白玉修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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