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哥哥:
展信佳。
我喜欢你的妹妹。我们举行婚礼，在草原上。来吗，你？”
“砰——”
萧策安砸碎了手里的瓷盏。
手边放着的，一封是庭州郡守发来的秘信，一封是突厥六王子阿史那隼霄发来的婚礼告知书。
喷薄的怒火在胸口灼烧，满殿的宫人都跪着，匆匆而来的宗将军一看这架势，啪一声跪地，迅速地搜刮自个儿犯下了什么错。
萧策安晲去一眼，元宝明了这是要密谈，遣了宫人鱼贯而出。
宗将军刚从老命暂保的庆幸中回过神，一道惊雷就在耳边炸起。
“三个月内，攻打突厥。”
宗将军眼前一黑！
……
阿史那隼霄带着杨柳在草原上驰骋。
杨柳脑袋都晕了，周围景色一闪而过，几乎要分辨不清。
阿史那隼霄笑笑:“不要看了，闭眼。”
这么快的速度，几乎看不清四周的境况。等他带杨柳回营帐，纵然看起来像与之前无异，杨柳还是敏锐地察觉出，拔寨了。
在阿史那隼霄看来，小锦鲤方位感确实不错，但在草原上还是不够用。
对于婚事，他势在必得。
只要他们有了孩子，再杀了中原皇帝，他们的孩子就能凭借义亲的关系即位。他是皇帝哥哥的义弟，是孩子的父亲，兄终弟及，或是废子自立，又有何不可呢？
杨柳已经明白了阿史那隼霄的打算，不禁觉得可笑。
萧氏虽人丁单薄，但也不是只有萧策安这一脉，顶多亲缘远些。况且义亲登基，怎么可能会得到承认？必然是乱臣贼子了。
“小锦鲤，你在中原可真是委屈了。”
这样的人，在中原偏偏做男儿打扮，真真是明珠蒙尘，中原皇帝也太有眼无珠。
杨柳不理他，阿史那隼霄也不气恼，笑眯眯道:“一到王庭，我们就成婚，如何？”
杨柳问:“如何成婚？青庐礼吗？”
“自然，”阿史那隼霄骄傲，“我的青庐礼，会是草原上最盛大的。”
杨柳哼了一声:“粗俗。”
小锦鲤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引人注目，阿史那隼霄问:“你想如何？”
杨柳道:“首先，你不能暴露我的身份。我还要着男装。”
“不行。”
他更想看小锦鲤的本真之色。
杨柳道:“听说你们兄终弟及、父死子继，若是你的其他兄弟也喜欢我，那怎么办？我可没法保证我只喜欢你。”
“怕什么，”阿史那隼霄十分笃定，“只要我们一回去就行青庐礼，他们来一个我砍一个。”
“急色，”杨柳摇摇头，“你难道不该按照中原的规矩，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吗？”
被小锦鲤这么促狭地看着，本是鄙夷中原礼节的阿史那隼霄忽地来了些意气。
小锦鲤实在是个好明白的人，心里有什么话都摆在了脸上和眼睛里。
阿史那隼霄摘下毡帽，戴在杨柳头上，扶了扶歪斜的帽沿，“非是我不乐意，只是三书六礼总是要多费些时间，若是误了我的大事，可要如何是好？”
杨柳颇有些惊奇:“你流程走得快些，半年应当是能走完的。还是你觉得，我们婚后不能很快就有一个孩子，这半年竟就耽误了你的大事？”
阿史那隼霄不甘示弱:“那就如此。只是我去哪里向你父母亲提亲？”
杨柳仔细想了想:“去我父亲战败的地方吧。”
阿史那隼霄垂下眼:“是该如此。”
扎寨时，杨柳沿着溪畔行走，俯身去看清澈见底的溪流。
身侧的阿史那隼霄倒映在水中，英挺俊朗，在她旁边像一座山一样。许是发觉她在看他，阿史那隼霄冲水中笑了笑，深邃的棕色眼瞳里盛满了笑意。
杨柳倒不在意什么露水情缘，若是中意，享受一番也无妨。只是阿史那隼霄到底不甚合她心意，又是突厥人，是王族阿史那部与骁勇善战的车鼻施部共同孕育的后代，日后势必要与大雍决一死战。
何等草木之心，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孩儿也率铁骑践踏自己的故土呢？杨柳偶尔真觉得，阿史那隼霄着实天真可笑，天性中又带着理所当然的冷酷。
哄他一哄罢了，还没萧策安难哄呢。
阿史那隼霄掬起一捧水，掌心一尾摆着尾巴的漂亮小鱼，招呼杨柳来看。
鱼儿漂亮的鳞片泛着水光，也映着日光，露在空气里，摆尾也有些吃力了。
“放了吧，”杨柳道，“我看够了。”
阿史那隼霄问:“你说，皇帝哥哥会同意我们的亲事吗？”
“关他什么事？”杨柳不高兴了，“我爹娘不在，自然一切都由我做主，你只管去灵前祭告即可。”
阿史那隼霄仔细打量杨柳的神色，见那张令他心神萦绕的脸上是切切实实的不乐意，安心地笑了:“那你说，皇帝哥哥会来找你吗？”
在翰赤金打探给他的情报里，中原皇帝和杨巍的独子过从甚密，曾轰轰烈烈地传过一段断袖的传言。
彼时他尚且嘲笑过中原皇帝，可遇见了小锦鲤，又得知了小锦鲤的秘密，那份高高在上的嘲笑就又成了翻倍的心酸嫉妒。
杨柳怅然:“不会。”
阿史那隼霄的手陡然落在杨柳双肩上，咬牙切齿:“他负了你？”
杨柳一时哭笑不得:“没有。只是换了我，我是不会来的。”
她也不希望他来。
她在这里，最差不过一死。而生死的界限，又是如此飘渺模糊。只要刀够快，剑够利，酒够毒，就没什么可怕的。
展信佳。
我喜欢你的妹妹。我们举行婚礼，在草原上。来吗，你？”
“砰——”
萧策安砸碎了手里的瓷盏。
手边放着的，一封是庭州郡守发来的秘信，一封是突厥六王子阿史那隼霄发来的婚礼告知书。
喷薄的怒火在胸口灼烧，满殿的宫人都跪着，匆匆而来的宗将军一看这架势，啪一声跪地，迅速地搜刮自个儿犯下了什么错。
萧策安晲去一眼，元宝明了这是要密谈，遣了宫人鱼贯而出。
宗将军刚从老命暂保的庆幸中回过神，一道惊雷就在耳边炸起。
“三个月内，攻打突厥。”
宗将军眼前一黑！
……
阿史那隼霄带着杨柳在草原上驰骋。
杨柳脑袋都晕了，周围景色一闪而过，几乎要分辨不清。
阿史那隼霄笑笑:“不要看了，闭眼。”
这么快的速度，几乎看不清四周的境况。等他带杨柳回营帐，纵然看起来像与之前无异，杨柳还是敏锐地察觉出，拔寨了。
在阿史那隼霄看来，小锦鲤方位感确实不错，但在草原上还是不够用。
对于婚事，他势在必得。
只要他们有了孩子，再杀了中原皇帝，他们的孩子就能凭借义亲的关系即位。他是皇帝哥哥的义弟，是孩子的父亲，兄终弟及，或是废子自立，又有何不可呢？
杨柳已经明白了阿史那隼霄的打算，不禁觉得可笑。
萧氏虽人丁单薄，但也不是只有萧策安这一脉，顶多亲缘远些。况且义亲登基，怎么可能会得到承认？必然是乱臣贼子了。
“小锦鲤，你在中原可真是委屈了。”
这样的人，在中原偏偏做男儿打扮，真真是明珠蒙尘，中原皇帝也太有眼无珠。
杨柳不理他，阿史那隼霄也不气恼，笑眯眯道:“一到王庭，我们就成婚，如何？”
杨柳问:“如何成婚？青庐礼吗？”
“自然，”阿史那隼霄骄傲，“我的青庐礼，会是草原上最盛大的。”
杨柳哼了一声:“粗俗。”
小锦鲤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引人注目，阿史那隼霄问:“你想如何？”
杨柳道:“首先，你不能暴露我的身份。我还要着男装。”
“不行。”
他更想看小锦鲤的本真之色。
杨柳道:“听说你们兄终弟及、父死子继，若是你的其他兄弟也喜欢我，那怎么办？我可没法保证我只喜欢你。”
“怕什么，”阿史那隼霄十分笃定，“只要我们一回去就行青庐礼，他们来一个我砍一个。”
“急色，”杨柳摇摇头，“你难道不该按照中原的规矩，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吗？”
被小锦鲤这么促狭地看着，本是鄙夷中原礼节的阿史那隼霄忽地来了些意气。
小锦鲤实在是个好明白的人，心里有什么话都摆在了脸上和眼睛里。
阿史那隼霄摘下毡帽，戴在杨柳头上，扶了扶歪斜的帽沿，“非是我不乐意，只是三书六礼总是要多费些时间，若是误了我的大事，可要如何是好？”
杨柳颇有些惊奇:“你流程走得快些，半年应当是能走完的。还是你觉得，我们婚后不能很快就有一个孩子，这半年竟就耽误了你的大事？”
阿史那隼霄不甘示弱:“那就如此。只是我去哪里向你父母亲提亲？”
杨柳仔细想了想:“去我父亲战败的地方吧。”
阿史那隼霄垂下眼:“是该如此。”
扎寨时，杨柳沿着溪畔行走，俯身去看清澈见底的溪流。
身侧的阿史那隼霄倒映在水中，英挺俊朗，在她旁边像一座山一样。许是发觉她在看他，阿史那隼霄冲水中笑了笑，深邃的棕色眼瞳里盛满了笑意。
杨柳倒不在意什么露水情缘，若是中意，享受一番也无妨。只是阿史那隼霄到底不甚合她心意，又是突厥人，是王族阿史那部与骁勇善战的车鼻施部共同孕育的后代，日后势必要与大雍决一死战。
何等草木之心，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孩儿也率铁骑践踏自己的故土呢？杨柳偶尔真觉得，阿史那隼霄着实天真可笑，天性中又带着理所当然的冷酷。
哄他一哄罢了，还没萧策安难哄呢。
阿史那隼霄掬起一捧水，掌心一尾摆着尾巴的漂亮小鱼，招呼杨柳来看。
鱼儿漂亮的鳞片泛着水光，也映着日光，露在空气里，摆尾也有些吃力了。
“放了吧，”杨柳道，“我看够了。”
阿史那隼霄问:“你说，皇帝哥哥会同意我们的亲事吗？”
“关他什么事？”杨柳不高兴了，“我爹娘不在，自然一切都由我做主，你只管去灵前祭告即可。”
阿史那隼霄仔细打量杨柳的神色，见那张令他心神萦绕的脸上是切切实实的不乐意，安心地笑了:“那你说，皇帝哥哥会来找你吗？”
在翰赤金打探给他的情报里，中原皇帝和杨巍的独子过从甚密，曾轰轰烈烈地传过一段断袖的传言。
彼时他尚且嘲笑过中原皇帝，可遇见了小锦鲤，又得知了小锦鲤的秘密，那份高高在上的嘲笑就又成了翻倍的心酸嫉妒。
杨柳怅然:“不会。”
阿史那隼霄的手陡然落在杨柳双肩上，咬牙切齿:“他负了你？”
杨柳一时哭笑不得:“没有。只是换了我，我是不会来的。”
她也不希望他来。
她在这里，最差不过一死。而生死的界限，又是如此飘渺模糊。只要刀够快，剑够利，酒够毒，就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