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这一个小插曲。

    剩下的教室里四方有人,喧闹依旧。

    陆林了朝着底下晃了一眼,在靠窗处倒数三排瞧见一抹熟悉的黑色之后,抬脚便踏上了讲台的台阶。

    临到窗边。

    纯黑色的帆布书包被人挂在书桌旁的挂钩上,靠墙边放了几张简单的速写纸,应该是为了防止风把纸吹跑,最上层还细心压了一块被人切的奇形怪状的橡皮,桌角摆着两个最简单的塑料笔筒,陆林了经过时随手捞了几只,大多都只是一些很常见的速写工具。

    周政安的父亲是一位在学校任教的美术老师,所以从小到大,周政安就一直被她父亲的艺术才华熏陶。

    她的美术功底也确实很不错,高一的时候,陆林了就见过对方偶尔拿着她随身携带的速写小本,安静的坐在校园里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在无限感受中,创造,探索。

    早先让对方帮忙占的座位。

    周政安的后面一张桌上,被对方细心放了一张水彩纸,陆林了拿起来看了眼,是张八开的针管笔手绘。

    教室里没人开灯,陆林了伸手掀了一把前面的窗帘,顿时眼前敞亮一片。

    高中两年没换过教室,这位置后方的窗帘从高一下起就再也没见人能拉到头过,中间总卡一段距离,似乎是顶上的滑轮出了问题。

    陆林了仰头提着帘子轻轻向前扯了下,滑轮硬生生卡在中间,之后再用力也拽不动。

    现在还好,已经立秋,太阳就算才炙人应该也晒不了什么,就是午睡可能容易透光,有时间可以让老班去向领导打个申请,给这班换个窗帘。

    陆林了把包扔上桌,脚顺势一勾拉开椅子,坐了上去,取下挂在脖颈的耳机,薄荷绿色的眼镜盒被“哐当”一下丢在桌沿。

    刚想把作业带上讲台。

    廊窗外就传来程振洋熟练认错的动静。

    “哎姐,真错了姐,你先把手撒开,我感觉我快不能呼吸了,我下次一定,我跟你们打游戏中途再也不调灵敏度了成吗?”

    “还跑男厕所吗?”

    陆淼睨他,心想,管你调不调灵敏度,报的不是这个仇。

    他讪讪一笑,抵死不认:“谁跑男厕所了,那不是你刚才说我适合搞线下吗?我这不得先试试水,免得一去就吃玉米粒吗?”

    这话假的,陆淼斜斜觑他一眼,丝毫不买账:“哦,搞线下你就往厕所跑,怎么,厕所是你家B点啊,你怎么不趁机再下个包?”

    “陆三水你说话能不能捂着点说?”

    大概觉得这人简直太不文明了,程振洋冷不防感觉自己身形突然变得高大,上升的高度都能够让自己在对方面前站了起来。

    “我让你去厕所带包纸也有错?”

    根本没领会到程振洋的意思,陆淼一时还在思考,男生身上是不是一般都不揣纸的:“你别不认,你刚就是怕我揍你,才跑男厕所的,怎么,那儿比较香?”

    话一落地。

    隔壁班的陈久冬正好拿着几把扫帚从走廊路过,那双原本因开学变得死寂的眼神,在粗略扫过程振洋身形的一瞬间有了神。

    他歪过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抢先一步接了话,一口咬定道:“香,这哪儿不香,程狗光是路过闻着味儿都觉得香,待会儿我正好要路过食堂,要不给你顺路捎两双筷子?”

    陈久冬这人是一直都跟程振洋从高一军训不对付到现在的,但也没到随便说几句话两人就争得脖子挂青筋那种程度,顶多算不打不相识,关系不差,甚至临到高二,俩人再一同进了校队后,多了点共同话题,关系上还隐隐有了化干戈为玉帛趋势。

    于是还未见其人,只听其声,程振洋便立刻分辨出接话的人是谁。

    “嘿,你小子……”

    程振洋咬牙挤出几个字,现在就很想跟往常一样,朝对方脸中央来上那么一拳。

    谁知程振洋刚往前挺直了腰板,陈久冬又不傻,当即就揣上手里的两把扫帚溜进了本班教室。

    眼看着人就这么跑了,程振洋这性格哪儿有认怂的余地,心气儿一上来,跨开步子就准备上前追,谁知猛地一下,脖颈处突然传来一股窒息感。

    人被迫一回头,发现陆淼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程振洋立马如芒刺背。

    感觉这人好像比那家伙更威胁生命啊。

    后领顿时被对方揪在手里,程振洋稍稍朝后仰着,下颌线的轮廓锋利明显:“姐,你好歹注意下影响,怎么都是个在光荣榜上循环露脸的人物,那家喻户晓的,咱在这走廊上拉拉扯扯,别人看着多不好啊是吧?”

    陆淼冷笑一声,立马把头一抬。

    边儿上刚还琢磨着看戏的人瞬间眼里都有了事儿,一来一往,走廊上倒还真没剩下几个人。

    程振洋暗骂人没骨气,一转眼嘴上却好话连篇,那张鲜明生动的脸此刻很有忽悠人的劲儿:“姐,我书包里顺来包我爸的荷花,你松手我立马就去给你拿。”

    陆淼睨了对方一眼,似乎在考虑,几秒后便把手一松,转身靠去护栏不浅不淡的跟人讲:“顺便把陆林了也叫出来,让她跟我去楼上。”

    “得嘞。”

    陆林了刚把书从包里拿出,程振洋便从前门处跨了进来,视线刚跟人对上,程振洋当即就扯着嗓子喊:“陆林了,咱三水姐叫你出去!”

    那喊话的气势就跟给道上大哥积极跑腿的小弟一样。

    教室里的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

    回想起来也就高一开学那段时间撞见陆淼在班里时还会有些拘谨,毕竟陆淼是高一个年级的学姐,但过后她来的次数多了,大多数人也就习惯了。

    再稀奇的猪在面前跑过了,那也就不稀奇了。

    想到这里,陆林了至今都还记得,当初陆淼知道自己也在江岸一中之后的架势。

    她才分完班,而陆淼正进行着开学考,俩人压根就没机会碰上面。

    谁知陆淼一得到消息,考完试就立马跑下楼来找她,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被分在哪个班,于是目的盲目却又清晰,直接简单粗暴地从高一的最后一个班挨个往前问。

    当时高一十二个班都还是新生,谁也不认识谁,为难陆淼还能锲而不舍的问到第一个班。

    此事过去之后,陆林了每次经过高一楼层,哪儿哪儿都是自己的名字,就跟放猴子在外巡回演出一样,再加上军训那段时间就已经有人将她的训练时的抓拍,挂在校贴上,名字与照片一结合,别人想不知道她都难。

    好在她给人的感觉太过冷淡,也没人愿意热脸一直去贴人冷屁股,发酵的时间长了大家也就淡忘了。

    程振洋这会儿已经出去了一趟,回来见对方一言不发的在走神,没忍住朝人眼前一挥手:“叫你,想什么呢?”

    “政安人呢?”陆林了问。

    程振洋回头看了眼空位,拧眉像是想了想,才解释说:“这不是周叔带学生去集训,生怕哪个不长眼的跟高一时那样不知死活的往跟前撞,隔三差五让政安给他打一通电话,今天可是开学,回归集体生活的关键时期,你觉得周老师能错过这个机会?”

    看见她手上还攥着作业,程振洋连想也没想就一把接过:“准备交作业啊,正好,我化学剩点儿没写完,一会儿再帮你交上去啊,陆淼还在外面等着,出去吧。”

    正提到她,陆淼穿透廊窗的声音变得闷沉。

    “来挺早啊乔辛年。”

    听人叫完,乔辛年顿了一下,只回个嗯倒是显得没礼貌,才低沉又单调的打个招呼:“嗯,早,陆淼姐。”

    “黑眼圈那么重,是不是昨晚上又让程振洋那小子,拉着你熬夜打游戏去了?”

    不等对方回应,陆淼一个人就率先把话给说完了:“不用解释,程振洋那小子的死人作息是改不了了——诶对了,你今晚上有空没?”

    对方冷淡的嗓音:“有。”

    陆淼:“去吃串吗?”

    “可以。”乔辛年沉声回应。

    见对方的注意力已经从自己身上移开,在这站着许是还有其他事,与人知会一声就先进了教室。

    提起陆淼,陆林了霎时才想起来对方让她带的东西,手伸进抽屉找了下,从包里带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程振洋站在一边翻看着陆林了的作业,脑子里思考,看能不能随机撕几张不起眼还不会被任课老师发现的,好不容易选出一本,视线一抬,正好撞见陆林了从底下拿出个黑色袋子。

    “呃这个,我就把你的测验本拿走了啊。”人一下变得有点紧张,转身就朝刚到教室的乔辛年奔去:“小乔同志!”

    陆林了才在书包里找到跟易拉罐配套的吸管,听见程振洋的话不轻不重的朝人看了一眼,正疑惑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走了还知道给人请安,等人再低头一看,表情才瞬间明了。

    她的表情有点意味深长:“这孩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里面就只是瓶罐装可乐啊。

    行政楼。

    接近四楼的楼梯,两道参差不齐的脚步声紧紧绕着空阔无人的楼道。

    其中一人身姿高挑,如瀑的微卷长发在背后晃动,眼前带着墨镜。

    而另一人。

    少年的身形相对单薄,却并不孱弱,依然瞧着有一米八上的高度,他单肩挎着一个黑色书包,里面套了件白色体恤,同色系的休闲衬衫时不时由风吹起,黑色的直筒牛仔衬得腿笔直修长。

    一仰头,不知名的光折向墙壁。

    是一副黑色的半框眼镜。

    此时日头正盛,炙热的朝阳穿透教学楼楼道里的玻璃。

    他低着头,底下的脚步不紧不慢。

    “当当——”

    “请进——” 校长室里传来厚重的嗓音。

    半掩的门被推开。

    “哎哟,是徐小姐吧?”见来人,杨寻文很快便从转椅上站起身来,面向徐倾异常和气的问候。

    徐倾将提前摘下的墨镜随手放进了包里。

    她微收下巴:“杨校长。”

    后一步随着徐倾跨入门的徐昭,也跟着她礼貌的叫了一声:“杨校长好。”

    杨寻文倒是显得热情:“诶,这就是小徐同学吧?”

    “来来来,快请坐。”

    他稍微移动了位置,手指不动声色触碰了某一键盘,电脑上的屏幕骤然转换。

    没等杨寻文亲自过来,徐倾先一步拒绝:“不了杨校长,我就来看看手续办好了没有。”

    “高二的转校手续虽然是有些繁琐,不过好在小徐同学的成绩优异啊,那绝对不能耽误,速度肯定得快。”

    杨寻文笑呵呵的说起了场面话。

    江岸一中在外地其实还算不得什么太好的高校,与之齐名甚至名气更远的大有校在,但由于它在江城扎根的时间得太早,师资方面的占比以断层的趋势垄断本地其他学校的资源,再加上周边优越的环境和学校给予学生的良好待遇,在本地人心里已经是最好的学校,所以其每年招生的指标线基本上都稳在重高往上。

    但学校近几年的升学率比以往有所滞停甚至还有下降的趋势,杨寻文作为刚上任不久的新校长,迫切的想要录取从外省调转过来的优生,甚至以“奖学金”的噱头,来提高自己学校的升学率。

    但效果甚微。

    直到一个月前有人佚名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说是想转一个人来一中。

    称对方是个拿过省奖的贫困生。

    省奖。

    还是个贫困生。

    杨寻文一听,当场兴奋地差点没把大腿给拍肿了,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简直就是为江岸一中量身定制的学生啊!

    据对方所说,这个学生以前居于一个不起眼的小乡镇,还能在全国中学生数学奥赛中取得省一等奖,因此甚至上了某个知名电视台的播报,之后的发展空间可谓相当大,若是能好好培养起来,未来不可估量。

    杨寻文越听越激动,一连练了好几个晚上的微笑唇。

    所以此消息一经放出,就有好些个学校的招生办挤破头皮硬是塞钱都要给他打电话,想要让他把这个学生介绍过去,最后再给他点中间费。

    杨寻文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下来。

    他转头就把人给拉黑了,一把年纪了还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回去睡觉自己把枕头垫高点。

    思路断在这里。

    杨寻文此时的语气亲切极了:“稍等一下啊,我看看信息录好了没有。”

    徐倾笑着说:“麻烦了。”

    “哎呀,这些都是小问题。”杨寻文眯着眼,较为肥硕的手移动着鼠标滑动着:“诶,差不多了。”

    “小徐同学的情况我也跟一班的班主任早就交涉过了,她一定会注意的,明天开始就可以正式上课了。”

    “多谢杨校长了。”徐倾支起笑脸。

    “没有没有,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嘛。”

    杨寻文端着笑意横生的脸只看着眼前的徐昭,眼睛里的热情就藏不住:“小徐同学以后可要继续认真努力啊,我非常看好你!”

    徐昭礼貌颔首:“谢谢杨校长,我会的。”

    “那我们就先不打扰您了。”徐倾已经走到了门边。

    杨寻文托着凸起的啤酒肚,弯腰坐在转椅上,并不打算挽留:“好好好,慢走啊。”

    话音刚落,门就再次被关上。

    刚还体态大方的徐倾,双肩立马就垮了下来,神色上有些倦怠。

    看样子,这几天没少操劳。

    她频繁用手扇着小风,面向着徐昭:“你的转学手续现在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剩下的半天要不跟我到公司去?”

    徐昭回答得很快:“不用了,我想先在学校熟悉一下。”

    “那就看你吧。”徐倾倒没怎么强求。

    “嗯,那我就先去找一下教室。”

    “用我跟你一起去吗?”她总归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用了。”话出口的一瞬间,徐昭顿了顿,又继续笑着礼貌地添了句:“谢谢。”

    认识了有两三个月,明显感觉对方好像依然不太适应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徐倾也不再坚持。

    她说:“那好吧。”

    正当徐昭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徐倾又忽然叫住了他。

    “诶——”

    等徐昭看过来,她面上犹豫了下,才开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想来这个学校呢?”

    当初徐泊信担心对方会舍不得以前生活了十几年的旧地,不愿答应来到江城,就准备让她帮忙去跟人打太极,做一下思想工作,顺带还特意叮嘱尽量多跟徐昭打感情牌,多谈谈心,毕竟人年纪不大,至少比照顾他那老太太懂的变通,所以就是哪怕徐昭提出了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他都可以适当满足。

    从始至终就连徐倾这个局外人都以为,徐昭不会同意这个对他来说几乎无关紧要的决定,毕竟是徐泊信放弃他们母子在先,徐昭没理由会答应。

    事实也确实如此。

    听完徐倾单方面的建议后,徐昭一直都保持着置身之外的态度,甚至在两人沟通期间,对方还有心情去帮隔壁院子的小孩够一下卡在柿子树枝桠上的羽毛球。

    就此。

    徐倾一度肯定之前自己的猜想。

    许是对徐昭这孩子有些血缘上的关心和心里的愧疚,她在临走时给对方写了一张自己在江城的住址和联系电话,表示如果对方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她很乐意帮忙。

    起初对方递过纸条的神情很平静,就像拿一张逾期的报纸,但看完后的一瞬间,徐倾忽然发现,对方身上那种置之度外的态度莫名有些转变。

    对峙当前,双方默契沉默半响后。

    徐昭捏紧那张纸条,礼貌地向她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要求。

    “我可以带我奶奶一起吗?”

    “她不能没有我。”

    直到现在徐倾也未曾想明白是为何。

    徐昭来到江城的前一天,徐泊信的小儿子忽然生病住院,徐泊信也是打心底里疼他这个小儿子,在医院从早照顾到晚,愣是忙到忘了当时还睡在火车上连夜赶到江城的徐昭,就连当晚临时的住所都是徐倾接到徐昭的电话才面对面帮忙打点好的。

    原本她把他们安排住进了一个很高档的小区。

    徐昭表现的一直都很平静,眼里一心只有奶奶走累了没,每走过一段路他就会示意,能不能短暂的歇一会儿。

    但自从徐昭发现这不是徐泊信的吩咐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带着他的奶奶独自在老小区里重新租了一个二室一厅。

    徐倾当时还问过他:“为什么不愿意住在那样的房子里,这里不好吗?”

    只听对方温和的说:“确实很好,只可惜那不是我的东西。”

    从那时候起,徐倾对徐昭这个人突然有了新的看法。

    如果没有之前徐柏信的事,其实徐倾作为他血缘关系上的妹妹,暗里应该多少对徐昭有所亏欠,不管是出于好意,她也经常有意无意的试探对方有没有一些需要她帮忙的事或是请求。

    可惜徐昭从始至终都很坚持。

    初到江城,徐昭在不熟悉当地规划的情况下找到了他的第一份工作,多半是在某个告示栏张贴的小广告上看见的,是在一个木炭厂,赫赫炎炎的夏日,没有空调的炭厂除去午饭都还有十二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他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

    直到某一天,徐泊信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大儿子,且需要在开学前申请转入当地的学校,就在那之后,徐倾接到了来自徐昭的第一个电话。

    他的声线依旧很稳:“您可以帮我个忙吗?”

    徐倾自然很乐意:“你说。”

    “我可以自己选择学校吗?”徐昭沉默了一下:“我想转进江城最好的高中。”

    当时徐倾只顾着高兴,对方终于有一件事需要麻烦自己了,也未曾想到去询问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直到现在,她才有机会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盯着对方的眼睛,徐倾一直就觉得徐昭是个性格很有分寸,待人很温和的人,他似乎从来没有野心,对于什么都可以轻易妥协,也不在乎他如今的做法会对未来的自己造成什么困扰。

    所以,徐倾很期待他的回应。

    “为什么这么坚持想要进入这个学校呢?”

    “因为我想知道1183.7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徐昭在这时抬眼。

    说这话时,对方浑身上下表现得都格外坦然随性,话接的快语气也不重,乍一听就好像随口一说,落进徐倾眼里那眉目间似乎还隐藏着不可忽视的坚忍。

    她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个回答,却觉得对方的这个理由不像是随口敷衍自己的,所以她暗自记下对方所说的那个数字之后,决定过后有时间再查一查。

    徐昭没有错过徐倾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他笑了笑,又温和跟人解释了句:“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

    “因为江岸一中最好啊。”

    在江城,江岸一中确实算是不错的学校。

    直到徐昭整个人消失在四楼的转角,徐倾才收回目光,对于他最后的解释,毫无疑问的,很难让人能说出反驳他的理由来。

    依然是走廊。

    外面刮起微躁的热风,她外衣下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机,亮起的屏幕停留在聊天框的页面,随即立马闪了两下,熄黑了屏。

    徐倾不禁抬手握了握手臂。

    四周静下无人,徐倾踩了高跟鞋之后的身形,硬是在这里显得有些单薄,细细思索对方刚开口的那句话。

    她面容紧绷,最后也只能无力的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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