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合时宜响起,傅境熠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张佳丽三字,摁掉,嘴角抽了抽,拿起教授给的资料,低头翻看,声音清冷道:“抬起头来,我看值不值得。”
没等她做什么,他自问自答道:“嗯,有点姿色,但我今晚没空。”
他将资料甩给她,说:“改完采访稿,大卫总演讲的PPT添加这几块的数据,通宵吧。”
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
清晨,邱映在一阵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中睁开眼,手机听筒传来傅境熠理直气壮的命令:“下来。”
邱映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说好六点半启程呢?提前1个小时出发,都不带商量的!
邱映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来到楼下,天边开始泛白,路灯还亮着,教授早已坐在车上,跟傅境熠聊得不亦乐乎。
昨晚忙了个通宵,只睡了半个小时,邱映整张脸又黄又暗沉,脸色差点像要行将枯木,而同样忙到凌晨四点的傅境熠,不知哪里找了身衣服,换上后,一脸神清气爽,肤质细滑白嫩,邱映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车子没有直接上高速,而是绕到山峦边上的茶馆,傅境熠把教授请进去喝早茶。
三盅八件,小火炉上的绣菊瓷壶扑通扑通地冒着水蒸气,傅境熠骨节分明的手熟练地挽起茶壶,滚烫的山泉水如注倾泻,溅起阵阵馥郁的茶香。
教授给他夹了两块煎黄的萝卜糕,说:“你们几个从小就喜欢吃这家的早点,寒暑假都往我家这边钻,我说暑假作业没做完不准来,许知新爸妈说许知新一页都没写,不让他来,可欣怕你也没做完,偷偷拿给你抄。”
傅境熠笑了笑,教授继续说:“不但错误答案抄了,就连写答案的位置也完美模仿了,她字大,你字小,她写两行,你也跟着写两行,一下子就被我发现了。”
傅境熠喝了口茶,说:“没有事能逃过您的火眼金睛。今天时间紧,吃得匆忙,回头我把许知新喊出来,再找您聚一聚。”
教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起身上洗手间去。
邱映这才知道傅境熠是南城人,听他俩对话,傅境熠似乎也住在这一带,那他昨晚是回家睡了吗?怪不得有衣服换。
这教授跟他好像关系不浅,但如果是老熟人,说几句哪有不帮忙的,然而傅境熠昨天在车上大费周章地卖师生情,迟迟不入主题,看起来好像不太熟。
邱映看着教授离去的身影兀自思量,一回头,跟傅境熠对上眼,大眼看小眼的,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其实昨晚小误会之后,彼此能坐下来公事公办,按理说应该翻篇了,但是现在太阳爬出来,亮堂堂的,昨晚的疙瘩就藏不住了。
邱映咽了咽喉,移过视线,若无其事地喝茶。
傅境熠状似无意地说:“不多吃点儿?等会儿可能要挨饿。”
邱映僵硬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客气了,饱了。”
再次上路就是一直走高速,邱映原想打个瞌睡,却老是被前面两人的谈话声干扰,瞌睡虫全被驱散,换来的是一身疲惫,从头到脚都是虚软的,脑袋像被针刺似的,五脏六腑颠倒起伏,连视线里的东西都晃晃荡荡。
她终于忍不住,叫傅境熠停车,冲到草丛堆里吐得肝肠寸断。
她早点没吃多少,这下子全给吐出来,胃里还在翻江倒海,又是一阵抽搐,感觉胃酸都给抖出来了。
从前坐多少趟旅游大巴都不曾发生的晕车,奇迹地发生在她身上。她纳闷着,怀疑那酒楼的早点是不是不卫生。
这时,一只手递来纸巾。
邱映愣了几秒,拿过来擦嘴,胸膛还在因为刚才的剧烈呕吐而起伏不停,眼下是酸味浓郁的呕吐物,实在不太雅观。
傅境熠站在旁边,拧开矿泉水的盖子给她,说:“坚持一下,回头给你放两天假。”
邱映眉头一挑,等反应过来,傅境熠转身就走,她忙跟上去,忍着喉咙顶的火辣,问:“能不能把两天假换成加两分?”
傅境熠眼神转过来,说:“几个臭钱也稀罕?你的抗腐败精神去哪儿了?”
邱映红着脸辩驳:“我昨晚只睡了半个小时,你看看我给你发文件的时间,这是冒着猝死的高风险劳动换来的!”
傅境熠说:“加班找你老板要加班费。”
邱映气得跳脚,突然明白为什么岳横打死都不回来了。
邱映越想越气愤,继续上诉:“如果觉得不妥,换1分也行。”
“1分都不能换。”他斩钉截铁地说,那一脸拒绝的正义凛然,比抗战片被敌人审讯而拒不屈服的演员还演得入木三分。
邱映从内而外地鄙视他,自暴自弃地说:“张佳丽给你加班,你给她什么?”
他停下步伐,扭过头来看她,眸色森冷,嗓音沉下去:“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邱映不服气地抿了抿唇,说:“先管好体制内的腐败吧。”
傅境熠没再说话,快步往车子走去,一上车,看着教授,心花怒放地笑着,还谈起谠风谠廉建设。
“您说得是,近些年反腐败做得很好,我们在大卫总的带领下也开展了不少反腐倡廉的活动,慢慢发现现在的谠建载体实用性不高……”
“我们抓住谠校和基层互动不畅的痛点……目前在全国许多地方上线了,最近在街道和学校推广试用……”
这模样哪里还像前几分钟前那个剥削乙方还赖账的甲方混子。
老板说得对,傅境熠能爬到这个位置,是有手段的,这不,在说人话和说鬼话之间切换自如嘛。
到达阳光城后,傅境熠将教授送去展览中心,把人交给张佳丽,便去给大卫总陪皇伴驾,邱映回酒店换了身衣服,也迅速赶往展馆帮忙。
今天是开幕头天,逛展的人还算多,展区人手安排得井井有条,闵闵和惠婷接待询问的客户,阳光城分公司的美女们站在陈列柜旁,笑容满面地介绍产品,张佳丽伺候教授,与电视台的记者商量机位怎么摆,拍摄什么产品,用什么角度……
每个人都在忙,倒显得她有点多余,傻愣地站着。
入口处,市长被一群人簇拥而来,各大媒体扛着镜头怼拍。惠婷让所有工作人员站在前面列好队欢迎,邱映找了个角落挤进去,不动声色地打量这群人。
市长后头错开一个身位是大卫总。大卫那矮胖个在人群中不显眼,稍走慢点都会被埋没掉,倒是他旁边的傅境熠长身长腿,鹤立鸡群,西服裹身,颜值出挑,笑容浅淡,气质凛然,很难让人不注意。
邱映一眼扫过去,就看到傅境熠,傅境熠恰好视线转过来,把她招来拎电脑和公文包,随后做了个后退的手势。邱映像个小跟班,跟在人群右后方尾随。
巡展完毕,市长上台讲话,再被众人热闹欢送,大卫从裤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携着阳光城分公司的高层领导往展览中心楼上的高级酒店走去。
一行人进入包间里,在二十几人的大圆桌入座。
大卫坐在主位上,招呼道:“大家不用拘谨,都是一家人,才10点多不上不下的,就当是个轻轻松松的小小茶话会,我下午还有论坛演讲,就不上酒了。”
傅境熠坐在他旁边,阳光城分公司高层全挤在另一侧。
包房旁边有个茶水房,服务员在备酒菜,邱映挨在红木椅上,百无聊赖地听里头人吃饭闲聊。
本来聊得挺和睦的,一声砸茶杯的重响,大卫突然骂起来:“怎么搞的?我他妈没跟你说X项目不能拖吗,老子去年就跟你们讲,今年你们啥都不做,给我把X项目搞下来!”
“你们是不是猪脑子,X项目几个亿放着不干,去搞两三百万的蝇头小利,搞多少个才有几个亿呀?这不浪费时间吗?今年KPI还能不能完成了?考核还要不要过了?升职还要不要升了?”
“你们资源这么多,谁来谁淘金,搞成这样的烂摊子?省公司太体恤你们了,去年你们KPI差两点多,我偷偷把省公司的挪给你们,帮你们挡枪,今年可没这支歌儿唱咯,集团要改革,人人自危,我都自顾不暇呢!你们有没有为我考虑,就这样来报答我?”
阳光城分公司一高层说:“魏总,这是我们的疏忽。现在距离年底还有五个月,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抓紧推进X项目。”
大卫说:“能完成多少?能结算多少?你给我预估一下,我算算账,我的KPI早把这项目算在里头,你们掉链子,我还得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匀过来,不然我顶上乌纱不保!”
阳光城分公司高层支支吾吾地商量着,说了个数,大卫啐了一口,骂道:“就这点儿?距离年底还有3个月,你们都不干事了吗?我们那个年代,一周搞定一条半的村,半年搞定一个镇,还被领导骂不上进呢!到底多少,你们给个努力到最大限度的数。”
邱映觉得,这哪里是茶话会,大卫是在摸排KPI完成程度。底下人不做事,他就拿鞭子鞭策,让他们报数就是逼他们口头军令状,要是完不成,这群人估计不好过。
她听得有点倦乏,困意再次袭来,眼皮直直往下坠,倏尔看见傅境熠走出包房,好像在找什么,邱映连忙提起电脑和文件走去。
他握着手机,像在等谁的电话,见她过来,左手接过电脑,伤口估计被牵拉了一下,差点没捧住,抬腿缓了缓,右手打开邮箱,蹙眉看了会儿,压低声音对她说:“盯着这个邮箱,她发资料过来,你把里面的数据,第一时间发到社交软件上给我。”
邱映接过电脑,给他递纸巾,他左手伤口处贴的止血贴周边沁出了血。
傅境熠没有接,一时想起什么,弯起指节,在她脑袋上方,假意轻敲了下,脸色冷下来,抬头听了两句里头大卫说的话,又安排道:“调取市场部这月及今年以来的销售数据和政企线条今年以来的营收数据,发我手机,迅速。”
邱映点头,找顶替她驻点的同事远程操控,把数据发给傅境熠。
没过多久,大卫收拾完阳光城分公司,便问其他分公司高层:“你们这阵子业务怎么样?”
好几位领导霎时哑口无言,绕着圈子,就是没答上来,只有傅境熠端着严肃认真的表情对答如流。
大卫心情总算好起来,看着他说:“我看你们KPI能多承担两个点。”
没等她做什么,他自问自答道:“嗯,有点姿色,但我今晚没空。”
他将资料甩给她,说:“改完采访稿,大卫总演讲的PPT添加这几块的数据,通宵吧。”
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
清晨,邱映在一阵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中睁开眼,手机听筒传来傅境熠理直气壮的命令:“下来。”
邱映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说好六点半启程呢?提前1个小时出发,都不带商量的!
邱映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来到楼下,天边开始泛白,路灯还亮着,教授早已坐在车上,跟傅境熠聊得不亦乐乎。
昨晚忙了个通宵,只睡了半个小时,邱映整张脸又黄又暗沉,脸色差点像要行将枯木,而同样忙到凌晨四点的傅境熠,不知哪里找了身衣服,换上后,一脸神清气爽,肤质细滑白嫩,邱映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车子没有直接上高速,而是绕到山峦边上的茶馆,傅境熠把教授请进去喝早茶。
三盅八件,小火炉上的绣菊瓷壶扑通扑通地冒着水蒸气,傅境熠骨节分明的手熟练地挽起茶壶,滚烫的山泉水如注倾泻,溅起阵阵馥郁的茶香。
教授给他夹了两块煎黄的萝卜糕,说:“你们几个从小就喜欢吃这家的早点,寒暑假都往我家这边钻,我说暑假作业没做完不准来,许知新爸妈说许知新一页都没写,不让他来,可欣怕你也没做完,偷偷拿给你抄。”
傅境熠笑了笑,教授继续说:“不但错误答案抄了,就连写答案的位置也完美模仿了,她字大,你字小,她写两行,你也跟着写两行,一下子就被我发现了。”
傅境熠喝了口茶,说:“没有事能逃过您的火眼金睛。今天时间紧,吃得匆忙,回头我把许知新喊出来,再找您聚一聚。”
教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起身上洗手间去。
邱映这才知道傅境熠是南城人,听他俩对话,傅境熠似乎也住在这一带,那他昨晚是回家睡了吗?怪不得有衣服换。
这教授跟他好像关系不浅,但如果是老熟人,说几句哪有不帮忙的,然而傅境熠昨天在车上大费周章地卖师生情,迟迟不入主题,看起来好像不太熟。
邱映看着教授离去的身影兀自思量,一回头,跟傅境熠对上眼,大眼看小眼的,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其实昨晚小误会之后,彼此能坐下来公事公办,按理说应该翻篇了,但是现在太阳爬出来,亮堂堂的,昨晚的疙瘩就藏不住了。
邱映咽了咽喉,移过视线,若无其事地喝茶。
傅境熠状似无意地说:“不多吃点儿?等会儿可能要挨饿。”
邱映僵硬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客气了,饱了。”
再次上路就是一直走高速,邱映原想打个瞌睡,却老是被前面两人的谈话声干扰,瞌睡虫全被驱散,换来的是一身疲惫,从头到脚都是虚软的,脑袋像被针刺似的,五脏六腑颠倒起伏,连视线里的东西都晃晃荡荡。
她终于忍不住,叫傅境熠停车,冲到草丛堆里吐得肝肠寸断。
她早点没吃多少,这下子全给吐出来,胃里还在翻江倒海,又是一阵抽搐,感觉胃酸都给抖出来了。
从前坐多少趟旅游大巴都不曾发生的晕车,奇迹地发生在她身上。她纳闷着,怀疑那酒楼的早点是不是不卫生。
这时,一只手递来纸巾。
邱映愣了几秒,拿过来擦嘴,胸膛还在因为刚才的剧烈呕吐而起伏不停,眼下是酸味浓郁的呕吐物,实在不太雅观。
傅境熠站在旁边,拧开矿泉水的盖子给她,说:“坚持一下,回头给你放两天假。”
邱映眉头一挑,等反应过来,傅境熠转身就走,她忙跟上去,忍着喉咙顶的火辣,问:“能不能把两天假换成加两分?”
傅境熠眼神转过来,说:“几个臭钱也稀罕?你的抗腐败精神去哪儿了?”
邱映红着脸辩驳:“我昨晚只睡了半个小时,你看看我给你发文件的时间,这是冒着猝死的高风险劳动换来的!”
傅境熠说:“加班找你老板要加班费。”
邱映气得跳脚,突然明白为什么岳横打死都不回来了。
邱映越想越气愤,继续上诉:“如果觉得不妥,换1分也行。”
“1分都不能换。”他斩钉截铁地说,那一脸拒绝的正义凛然,比抗战片被敌人审讯而拒不屈服的演员还演得入木三分。
邱映从内而外地鄙视他,自暴自弃地说:“张佳丽给你加班,你给她什么?”
他停下步伐,扭过头来看她,眸色森冷,嗓音沉下去:“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邱映不服气地抿了抿唇,说:“先管好体制内的腐败吧。”
傅境熠没再说话,快步往车子走去,一上车,看着教授,心花怒放地笑着,还谈起谠风谠廉建设。
“您说得是,近些年反腐败做得很好,我们在大卫总的带领下也开展了不少反腐倡廉的活动,慢慢发现现在的谠建载体实用性不高……”
“我们抓住谠校和基层互动不畅的痛点……目前在全国许多地方上线了,最近在街道和学校推广试用……”
这模样哪里还像前几分钟前那个剥削乙方还赖账的甲方混子。
老板说得对,傅境熠能爬到这个位置,是有手段的,这不,在说人话和说鬼话之间切换自如嘛。
到达阳光城后,傅境熠将教授送去展览中心,把人交给张佳丽,便去给大卫总陪皇伴驾,邱映回酒店换了身衣服,也迅速赶往展馆帮忙。
今天是开幕头天,逛展的人还算多,展区人手安排得井井有条,闵闵和惠婷接待询问的客户,阳光城分公司的美女们站在陈列柜旁,笑容满面地介绍产品,张佳丽伺候教授,与电视台的记者商量机位怎么摆,拍摄什么产品,用什么角度……
每个人都在忙,倒显得她有点多余,傻愣地站着。
入口处,市长被一群人簇拥而来,各大媒体扛着镜头怼拍。惠婷让所有工作人员站在前面列好队欢迎,邱映找了个角落挤进去,不动声色地打量这群人。
市长后头错开一个身位是大卫总。大卫那矮胖个在人群中不显眼,稍走慢点都会被埋没掉,倒是他旁边的傅境熠长身长腿,鹤立鸡群,西服裹身,颜值出挑,笑容浅淡,气质凛然,很难让人不注意。
邱映一眼扫过去,就看到傅境熠,傅境熠恰好视线转过来,把她招来拎电脑和公文包,随后做了个后退的手势。邱映像个小跟班,跟在人群右后方尾随。
巡展完毕,市长上台讲话,再被众人热闹欢送,大卫从裤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携着阳光城分公司的高层领导往展览中心楼上的高级酒店走去。
一行人进入包间里,在二十几人的大圆桌入座。
大卫坐在主位上,招呼道:“大家不用拘谨,都是一家人,才10点多不上不下的,就当是个轻轻松松的小小茶话会,我下午还有论坛演讲,就不上酒了。”
傅境熠坐在他旁边,阳光城分公司高层全挤在另一侧。
包房旁边有个茶水房,服务员在备酒菜,邱映挨在红木椅上,百无聊赖地听里头人吃饭闲聊。
本来聊得挺和睦的,一声砸茶杯的重响,大卫突然骂起来:“怎么搞的?我他妈没跟你说X项目不能拖吗,老子去年就跟你们讲,今年你们啥都不做,给我把X项目搞下来!”
“你们是不是猪脑子,X项目几个亿放着不干,去搞两三百万的蝇头小利,搞多少个才有几个亿呀?这不浪费时间吗?今年KPI还能不能完成了?考核还要不要过了?升职还要不要升了?”
“你们资源这么多,谁来谁淘金,搞成这样的烂摊子?省公司太体恤你们了,去年你们KPI差两点多,我偷偷把省公司的挪给你们,帮你们挡枪,今年可没这支歌儿唱咯,集团要改革,人人自危,我都自顾不暇呢!你们有没有为我考虑,就这样来报答我?”
阳光城分公司一高层说:“魏总,这是我们的疏忽。现在距离年底还有五个月,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抓紧推进X项目。”
大卫说:“能完成多少?能结算多少?你给我预估一下,我算算账,我的KPI早把这项目算在里头,你们掉链子,我还得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匀过来,不然我顶上乌纱不保!”
阳光城分公司高层支支吾吾地商量着,说了个数,大卫啐了一口,骂道:“就这点儿?距离年底还有3个月,你们都不干事了吗?我们那个年代,一周搞定一条半的村,半年搞定一个镇,还被领导骂不上进呢!到底多少,你们给个努力到最大限度的数。”
邱映觉得,这哪里是茶话会,大卫是在摸排KPI完成程度。底下人不做事,他就拿鞭子鞭策,让他们报数就是逼他们口头军令状,要是完不成,这群人估计不好过。
她听得有点倦乏,困意再次袭来,眼皮直直往下坠,倏尔看见傅境熠走出包房,好像在找什么,邱映连忙提起电脑和文件走去。
他握着手机,像在等谁的电话,见她过来,左手接过电脑,伤口估计被牵拉了一下,差点没捧住,抬腿缓了缓,右手打开邮箱,蹙眉看了会儿,压低声音对她说:“盯着这个邮箱,她发资料过来,你把里面的数据,第一时间发到社交软件上给我。”
邱映接过电脑,给他递纸巾,他左手伤口处贴的止血贴周边沁出了血。
傅境熠没有接,一时想起什么,弯起指节,在她脑袋上方,假意轻敲了下,脸色冷下来,抬头听了两句里头大卫说的话,又安排道:“调取市场部这月及今年以来的销售数据和政企线条今年以来的营收数据,发我手机,迅速。”
邱映点头,找顶替她驻点的同事远程操控,把数据发给傅境熠。
没过多久,大卫收拾完阳光城分公司,便问其他分公司高层:“你们这阵子业务怎么样?”
好几位领导霎时哑口无言,绕着圈子,就是没答上来,只有傅境熠端着严肃认真的表情对答如流。
大卫心情总算好起来,看着他说:“我看你们KPI能多承担两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