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还在平稳行驶，黑暗中，手机屏幕光照亮每个人的脸。
突然，罗雨菲倒吸了口气，沉默地把眼前图片看了五秒钟，吐出沉稳的两个字：“我操。”
她唰地一下坐直了。
许灵瞥她眼。
罗雨菲脸色变了又变，想了想，还是将手机递给许灵。
夜色深沉，船体晃动，她的眼下意识落在屏幕上，那是一个熟悉的头像。
许灵抬眸，两人相视一眼。
罗雨菲咳了咳，随口道：“谢清松的朋友圈，看右下角......”
许灵脸上怔色划过，指尖轻点，放大屏幕。
半小时前，谢清松发了条朋友圈——
一张巨大的巴菲兔照片，配文「事慢慢如愿。」
粉色巴菲兔占据屏幕所有。
右下角有女人的闪钻指甲。
谢清松很少发朋友圈，更别提发照片。
他怎么会发这种照片？
她是谁？
许灵的目光从迷茫到清醒，继而陷入更深的疑惑。
瞬间，她的脸色沉下来，盯着屏幕好一会没挪开。随后她将手机递给罗雨菲，别过头看河岸。
刚才还笑眯眯的人，此刻面沉如罗刹。
罗雨菲小心翼翼接过手机，打量许灵反应。
所有人都知道谢清松喜欢许灵，那......江悦又是怎么回事？
罗雨菲又匆匆点进江悦朋友圈。
「超爱（爱心）」出现在眼前。
罗雨菲凌乱了。
所以。
现在谢清松是和宜城音乐学院著名“公交车”扯到一块了？
那......许灵呢？
罗雨菲向许灵投来同情的眼神。
与此同时，许灵如坠冰窟。
她紧紧掐着虎口，也许是太激动，让她的身体轻微抖起来。
罗雨菲试探地问：“你和谢清松怎么了？”
谢清松喜欢许灵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谢清松出身音乐世家，长相帅气，专业拔尖，孤傲地气场让他在军训一炮而红，被学院女生评为“宜音男神”。
而许灵家境更是了不得，母亲陈艳芳是本校声乐教授，父亲是我国某财富排榜前五十企业家。
更重要的是，她长得特别漂亮。
开学时，一条着细高跟的腿从黑色劳斯莱斯车门露出，她穿了条黑色吊带缎面长裙，阳光下，肌肤白如凝脂玉，身段美得惊人。
她的出现，立马吸引了门口来往学生及家长。
这两人传出绯闻，也是情理之中。
谢清松追许灵也近一年了，听说许灵还没答应。
许灵没说话，在沉默的片刻，睫毛轻颤，脸色愈发难看。
很快，谢清松这条朋友圈爆了。
好多共同好友都在评论谢清松怎么和江悦发一样的朋友圈，问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后面同学传来声音：“咦？谢清松怎么和江悦发一样的朋友圈？”
窃窃私语声传到许灵耳里，她脑瓜子嗡嗡，只觉得寒意刺骨。
有人忽然反应过来许灵在前面，赶紧压声：“不是吧？江悦啊？”
罗雨菲气不过，直接问许灵：“声歌系江悦你认识吧？”
许灵没有眨眼。
她安静地坐在座位，双目无神到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想什么。
但如果仔细看，会察觉她的手指正在裤子上不停抠弄着。
罗雨菲见状不对，赶紧把手机递过去，给她看江悦微信。
她觑着许灵表情震惊道：“不是吧？你不知道这事？”
评论底下已经有其他系共同好友陆续评论：
小提琴罗敏之：【恭喜悦悦找到男朋友啦。】
江悦回复小提琴罗敏之：【嘻嘻～么么宝宝～】
爵士钢琴王思妙：【谢清松怎么跟你在一起了？他不是喜欢音乐学许灵吗......】
江悦回复爵士钢琴王思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啦，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只是今天官宣而已。（爱你表情）】
爵士钢琴王思妙回复江悦：【啊？不是吧......】
许灵接过，入目就是江悦的底下那些评论。
心脏猛地刺痛一下，火气迅速窜起，她近乎自虐划过图片，看到她和谢清松的合照——
照片里谢清松站在舞台中央，江悦扶着三脚架钢琴身着华丽红色演出服，崇拜且爱慕地看向他。
许灵狠狠捏紧手机，额角青筋直跳，仿佛有千万只烧得滚烫的火炭来回烤烧许灵的胸腔，怒火随时随地要喷薄而出。
第一次见江悦是在Mandy生日那晚。
许灵到的时候，酒吧热闹喧嚣，灯影奢靡，包厢里坐了十来人，全是富二代。
场内-射灯闪烁，女人身材火辣，紧致包臀连衣裙将她曲线衬得很性感，她软绵绵地瘫在男人身上，手指勾着男人的耳朵，在这光怪陆离的灯影下，许灵听到Mandy在身后问：
“够骚吧？听说她也是你们学校的，认识吗？”
许灵摇摇头，接着就听到Mandy讥嘲地笑了笑，说她好像叫江悦，在富二代堆里打转，是个捞的。
之后许灵在家里见过几次江悦，她是陈艳芳的学生，有时候会来家里上专业小课。一来二去，不说她俩很熟，但怎么说，许灵和江悦也是见面会打招呼的关系。
许灵没有江悦微信，如果不是罗雨菲给她看江悦朋友圈，许灵怎么也不会猜到谢清松朋友圈的女主人公是江悦。
是因为她没主动吗？
许灵此刻迷茫起来，她没经历过这种背刺的事，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地在她脑中爆炸，像被毫无防备地扔下颗炸弹，眼前恍惚，心脏被人猛地压下去再极致地反弹，冗杂凌乱的思绪像搅在一起的麻线。
她吞咽，迷茫，看着罗雨菲，烦躁，
一种凉意从许灵的心脏弥漫开来，许灵手不稳，手机险些掉水里，罗雨菲吓了一跳，赶紧制止许灵企图点开手机的行动。
“诶，你先别急，下船后咱们再说啊。”
许灵眼里怒火燃烧，她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很少与人急眼，但此刻快控制不住自己，险些骂出国粹。
谢清松喜欢她这事，人尽皆知。
许灵本来准备采风回去就答应他了，可她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个男人的喜欢才这么几分热度。
并且，他早就有女朋友了！！！
如果江悦说得是真的，那么她就是小三。
如果江悦说的不是真的，那么她就是小丑，被谢清松当傻子玩弄的小丑。
许灵试图让自己冷静，可想到那个人是江悦，她胸口那股火气便怎么也压制不住。
刚开始，学校莫名传出指挥系谢清松喜欢她，要不是因为这个流言，许灵也不会注意到他。
之后，在几次共同的公共基础课，他们熟络起来。
讲实话，谢清松长得不错，专业也好，陈艳芳和他妈妈是同事兼好友，得知这事也有意撮合他俩。
许灵没谈过恋爱，对谢清松的态度也处于观察阶段，一年过去，要说她对谢清松是什么感觉？
肯定是有好感的。
为什么一直没答应谈恋爱？
是她不敢。
真正的爱与飘浮的好感是如此不同，如果她真的将谢清松当成男朋友，那么她一定会很认真对待这场关系。但她不敢保证谢清松会像她期待那样，始终如一。
上次来蠡县也是因为谢清松在这里开演奏会。
按许灵的性子，怎么说都不会为了个男人飞这么远。
然而，那段时间的谢清松异常粘人，和她撒娇说想她来，讲真的，许灵挺吃这套，便脑子一热，买了机票过来。
许灵倏忽想到那晚，当她准备拿着花走进后台时，她看到了江悦。
当晚，谢清松白衫黑裤，肩宽长腿站在那，一派禁欲的正人君子模样。
而江悦站在谢清松身旁，裙子低胸深不见底，玫瑰色嘴唇，金头发，蕾丝包臀裙，十厘米高跟鞋，火辣惹眼。
她大方明媚冲他笑，然后笑嘻嘻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些什么，谢清松垂眸看她，意味不明。
许灵眼里只看得到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
江悦的名声并不好，男朋友换得勤，宜城音乐学院几乎所有学生都知道，还有人叫她“公交车”。
所以当许灵看到时，她什么也没说，就静静站在门口，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谢清松像是被吓一大跳，看到许灵后，脸上神色慌张，眼神闪躲，很快又恢复如常。
许灵其实看到了他的惊慌，但当时并没联想到他和江悦会有什么，只是以为江悦又在勾引男人罢了。
她还记得谢清松着急地解释，卑微地俯身贴在许灵耳边，生怕她生气似的喃喃：“我和她不熟，灵灵，你别生气。”
当时许灵说什么来着？
哦，她说——
“我干嘛生气？”
天灵盖都在冒烟，许灵问船夫：“叔叔，还有多久上岸？”
她要打电话质问谢清松。
船夫摇头，表示听不懂她说的话。
许灵扭头冲少年喊：“小弟弟，还有多久到？”
乌南皱了皱眉，像是不满她的这般称呼，但他还是礼貌地回：“一分钟。”
他的声音清朗磁性，但因为语气太过小心翼翼，令人觉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有些局促。
许灵撩眼，说了两声谢谢，又回了头。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映入视野的是一层层千户苗寨。
天上繁星点点，月光清辉洒在错落有致的吊脚楼上，黑暗中，苗寨的轮廓随着船越来越近，越发清晰，被微弱灯火勾勒得若隐若现，有群人等在那里，远远眺望河面。
岸边是青石板路，反而比蠡县上船地点讲究许多。
随着即将上岸，许灵听到后面的老师们开始鼓掌，很是激动：“同学们！咱们到了！今天辛苦大家了，下船后，等寨长分配住宿，早点休息，群里准时看消息，明早集合。”
许灵的船最先靠岸。
罗雨菲见她大步跳下，扯了扯冲锋衣拉链，一双纤长的腿大步经过岸边等待她们的寨民，在一众目光下，她点开谢清松电话。
滴滴几声，那边接了。
许灵咽了咽口水，心里快速组织语言，就听到谢清松问：
“什么事？”
？？？
许灵不可思议的拿开手机，看了眼备注，发现没打错。
谢清松这是装都不想装了，许灵深吸口气，说：
“解释一下。”
电话那头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通过频率传来。
“解释什么？”他甚至都懒得解释。
许灵气急败坏：“你和江悦这事不应该和我解释？”
谢清松嗯了声，坦然承认：“确实是在一起了。”
很难形容的感觉。
许灵感觉自己一口鲜血卡在嗓子眼里，她甚至能感知到那股血腥味。这是被气到极致才会产生的生理反应，许灵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远处少年在夜色下缓步而来，许灵面色僵硬，咬牙切齿，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失态。
“......所以、你是脚踏两条船？”
谢清松轻笑：“灵灵，脚踏两条船指的是男女朋友关系出轨，我和你”他顿了顿，“算吗？”
许灵眼泪轰然落下。
她试图将哽咽吞下去，电话那头也开始沉默。
许灵将电话拿远了些，左手擦拭断了线的泪水，几秒后，她的声音冷硬，丝毫听不出哽意：“好，你就告诉我，你和江悦是不是很早就在一起了？”
谢清松没吭声。
许灵接着问：“我看到她朋友圈评论了，谢清松，你挺牛，既然早就和她在一起，当初为什么要追我？你闲的？”
谢清松静静听她说完，按下打火机，垂着眼，那簇微弱的火苗反复飘动：“今天在一起，之前没联系。”
他的话像刀子似的捅进她的心脏：“许灵，你问我为什么，那好，我也想问问你，你究竟在高贵什么？”
许灵不可置信，反驳：“我高贵什么了？”
“你难道不喜欢我？”
许灵愣了愣，随即磕巴解释：“也就有......点好感吧。”
谢清松冷笑，纠正她：“你喜欢我，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因为你享受被人宠着，捧着的感觉。许灵，我也是一个有基本生理需求的男人，小学生似的你追我赶，有意思吗？”
“我知道你对待第一次恋爱慎重点，我也以为能等到你说同意的那天，只是——”他气息发紧，“算了，这方面，江悦比你体贴。”
许灵像是被定住，血管里的血液猛地炸开，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所以、他是因为男人的需求才这样做？
许灵白眼都要出来，曾以为他和其他男人不同，说来说去，都是这么肤浅的理由。
刚刚还难过的心瞬间抚平，与之替代的是即将战斗的劲头。
许灵冷笑讽刺：“原来是这样，谢清松，你真不是个东西。”
谢清松：“说完没有？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哔——的一声，他挂断了电话。
许灵气到胸痛。
她握紧拳头，狠狠掐着自己。
罗雨菲见她打完电话，担忧地靠近，贴了贴她，安慰道：“别气了灵灵。”
突然，罗雨菲倒吸了口气，沉默地把眼前图片看了五秒钟，吐出沉稳的两个字：“我操。”
她唰地一下坐直了。
许灵瞥她眼。
罗雨菲脸色变了又变，想了想，还是将手机递给许灵。
夜色深沉，船体晃动，她的眼下意识落在屏幕上，那是一个熟悉的头像。
许灵抬眸，两人相视一眼。
罗雨菲咳了咳，随口道：“谢清松的朋友圈，看右下角......”
许灵脸上怔色划过，指尖轻点，放大屏幕。
半小时前，谢清松发了条朋友圈——
一张巨大的巴菲兔照片，配文「事慢慢如愿。」
粉色巴菲兔占据屏幕所有。
右下角有女人的闪钻指甲。
谢清松很少发朋友圈，更别提发照片。
他怎么会发这种照片？
她是谁？
许灵的目光从迷茫到清醒，继而陷入更深的疑惑。
瞬间，她的脸色沉下来，盯着屏幕好一会没挪开。随后她将手机递给罗雨菲，别过头看河岸。
刚才还笑眯眯的人，此刻面沉如罗刹。
罗雨菲小心翼翼接过手机，打量许灵反应。
所有人都知道谢清松喜欢许灵，那......江悦又是怎么回事？
罗雨菲又匆匆点进江悦朋友圈。
「超爱（爱心）」出现在眼前。
罗雨菲凌乱了。
所以。
现在谢清松是和宜城音乐学院著名“公交车”扯到一块了？
那......许灵呢？
罗雨菲向许灵投来同情的眼神。
与此同时，许灵如坠冰窟。
她紧紧掐着虎口，也许是太激动，让她的身体轻微抖起来。
罗雨菲试探地问：“你和谢清松怎么了？”
谢清松喜欢许灵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谢清松出身音乐世家，长相帅气，专业拔尖，孤傲地气场让他在军训一炮而红，被学院女生评为“宜音男神”。
而许灵家境更是了不得，母亲陈艳芳是本校声乐教授，父亲是我国某财富排榜前五十企业家。
更重要的是，她长得特别漂亮。
开学时，一条着细高跟的腿从黑色劳斯莱斯车门露出，她穿了条黑色吊带缎面长裙，阳光下，肌肤白如凝脂玉，身段美得惊人。
她的出现，立马吸引了门口来往学生及家长。
这两人传出绯闻，也是情理之中。
谢清松追许灵也近一年了，听说许灵还没答应。
许灵没说话，在沉默的片刻，睫毛轻颤，脸色愈发难看。
很快，谢清松这条朋友圈爆了。
好多共同好友都在评论谢清松怎么和江悦发一样的朋友圈，问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后面同学传来声音：“咦？谢清松怎么和江悦发一样的朋友圈？”
窃窃私语声传到许灵耳里，她脑瓜子嗡嗡，只觉得寒意刺骨。
有人忽然反应过来许灵在前面，赶紧压声：“不是吧？江悦啊？”
罗雨菲气不过，直接问许灵：“声歌系江悦你认识吧？”
许灵没有眨眼。
她安静地坐在座位，双目无神到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想什么。
但如果仔细看，会察觉她的手指正在裤子上不停抠弄着。
罗雨菲见状不对，赶紧把手机递过去，给她看江悦微信。
她觑着许灵表情震惊道：“不是吧？你不知道这事？”
评论底下已经有其他系共同好友陆续评论：
小提琴罗敏之：【恭喜悦悦找到男朋友啦。】
江悦回复小提琴罗敏之：【嘻嘻～么么宝宝～】
爵士钢琴王思妙：【谢清松怎么跟你在一起了？他不是喜欢音乐学许灵吗......】
江悦回复爵士钢琴王思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啦，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只是今天官宣而已。（爱你表情）】
爵士钢琴王思妙回复江悦：【啊？不是吧......】
许灵接过，入目就是江悦的底下那些评论。
心脏猛地刺痛一下，火气迅速窜起，她近乎自虐划过图片，看到她和谢清松的合照——
照片里谢清松站在舞台中央，江悦扶着三脚架钢琴身着华丽红色演出服，崇拜且爱慕地看向他。
许灵狠狠捏紧手机，额角青筋直跳，仿佛有千万只烧得滚烫的火炭来回烤烧许灵的胸腔，怒火随时随地要喷薄而出。
第一次见江悦是在Mandy生日那晚。
许灵到的时候，酒吧热闹喧嚣，灯影奢靡，包厢里坐了十来人，全是富二代。
场内-射灯闪烁，女人身材火辣，紧致包臀连衣裙将她曲线衬得很性感，她软绵绵地瘫在男人身上，手指勾着男人的耳朵，在这光怪陆离的灯影下，许灵听到Mandy在身后问：
“够骚吧？听说她也是你们学校的，认识吗？”
许灵摇摇头，接着就听到Mandy讥嘲地笑了笑，说她好像叫江悦，在富二代堆里打转，是个捞的。
之后许灵在家里见过几次江悦，她是陈艳芳的学生，有时候会来家里上专业小课。一来二去，不说她俩很熟，但怎么说，许灵和江悦也是见面会打招呼的关系。
许灵没有江悦微信，如果不是罗雨菲给她看江悦朋友圈，许灵怎么也不会猜到谢清松朋友圈的女主人公是江悦。
是因为她没主动吗？
许灵此刻迷茫起来，她没经历过这种背刺的事，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地在她脑中爆炸，像被毫无防备地扔下颗炸弹，眼前恍惚，心脏被人猛地压下去再极致地反弹，冗杂凌乱的思绪像搅在一起的麻线。
她吞咽，迷茫，看着罗雨菲，烦躁，
一种凉意从许灵的心脏弥漫开来，许灵手不稳，手机险些掉水里，罗雨菲吓了一跳，赶紧制止许灵企图点开手机的行动。
“诶，你先别急，下船后咱们再说啊。”
许灵眼里怒火燃烧，她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很少与人急眼，但此刻快控制不住自己，险些骂出国粹。
谢清松喜欢她这事，人尽皆知。
许灵本来准备采风回去就答应他了，可她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个男人的喜欢才这么几分热度。
并且，他早就有女朋友了！！！
如果江悦说得是真的，那么她就是小三。
如果江悦说的不是真的，那么她就是小丑，被谢清松当傻子玩弄的小丑。
许灵试图让自己冷静，可想到那个人是江悦，她胸口那股火气便怎么也压制不住。
刚开始，学校莫名传出指挥系谢清松喜欢她，要不是因为这个流言，许灵也不会注意到他。
之后，在几次共同的公共基础课，他们熟络起来。
讲实话，谢清松长得不错，专业也好，陈艳芳和他妈妈是同事兼好友，得知这事也有意撮合他俩。
许灵没谈过恋爱，对谢清松的态度也处于观察阶段，一年过去，要说她对谢清松是什么感觉？
肯定是有好感的。
为什么一直没答应谈恋爱？
是她不敢。
真正的爱与飘浮的好感是如此不同，如果她真的将谢清松当成男朋友，那么她一定会很认真对待这场关系。但她不敢保证谢清松会像她期待那样，始终如一。
上次来蠡县也是因为谢清松在这里开演奏会。
按许灵的性子，怎么说都不会为了个男人飞这么远。
然而，那段时间的谢清松异常粘人，和她撒娇说想她来，讲真的，许灵挺吃这套，便脑子一热，买了机票过来。
许灵倏忽想到那晚，当她准备拿着花走进后台时，她看到了江悦。
当晚，谢清松白衫黑裤，肩宽长腿站在那，一派禁欲的正人君子模样。
而江悦站在谢清松身旁，裙子低胸深不见底，玫瑰色嘴唇，金头发，蕾丝包臀裙，十厘米高跟鞋，火辣惹眼。
她大方明媚冲他笑，然后笑嘻嘻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些什么，谢清松垂眸看她，意味不明。
许灵眼里只看得到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
江悦的名声并不好，男朋友换得勤，宜城音乐学院几乎所有学生都知道，还有人叫她“公交车”。
所以当许灵看到时，她什么也没说，就静静站在门口，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谢清松像是被吓一大跳，看到许灵后，脸上神色慌张，眼神闪躲，很快又恢复如常。
许灵其实看到了他的惊慌，但当时并没联想到他和江悦会有什么，只是以为江悦又在勾引男人罢了。
她还记得谢清松着急地解释，卑微地俯身贴在许灵耳边，生怕她生气似的喃喃：“我和她不熟，灵灵，你别生气。”
当时许灵说什么来着？
哦，她说——
“我干嘛生气？”
天灵盖都在冒烟，许灵问船夫：“叔叔，还有多久上岸？”
她要打电话质问谢清松。
船夫摇头，表示听不懂她说的话。
许灵扭头冲少年喊：“小弟弟，还有多久到？”
乌南皱了皱眉，像是不满她的这般称呼，但他还是礼貌地回：“一分钟。”
他的声音清朗磁性，但因为语气太过小心翼翼，令人觉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有些局促。
许灵撩眼，说了两声谢谢，又回了头。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映入视野的是一层层千户苗寨。
天上繁星点点，月光清辉洒在错落有致的吊脚楼上，黑暗中，苗寨的轮廓随着船越来越近，越发清晰，被微弱灯火勾勒得若隐若现，有群人等在那里，远远眺望河面。
岸边是青石板路，反而比蠡县上船地点讲究许多。
随着即将上岸，许灵听到后面的老师们开始鼓掌，很是激动：“同学们！咱们到了！今天辛苦大家了，下船后，等寨长分配住宿，早点休息，群里准时看消息，明早集合。”
许灵的船最先靠岸。
罗雨菲见她大步跳下，扯了扯冲锋衣拉链，一双纤长的腿大步经过岸边等待她们的寨民，在一众目光下，她点开谢清松电话。
滴滴几声，那边接了。
许灵咽了咽口水，心里快速组织语言，就听到谢清松问：
“什么事？”
？？？
许灵不可思议的拿开手机，看了眼备注，发现没打错。
谢清松这是装都不想装了，许灵深吸口气，说：
“解释一下。”
电话那头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通过频率传来。
“解释什么？”他甚至都懒得解释。
许灵气急败坏：“你和江悦这事不应该和我解释？”
谢清松嗯了声，坦然承认：“确实是在一起了。”
很难形容的感觉。
许灵感觉自己一口鲜血卡在嗓子眼里，她甚至能感知到那股血腥味。这是被气到极致才会产生的生理反应，许灵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远处少年在夜色下缓步而来，许灵面色僵硬，咬牙切齿，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失态。
“......所以、你是脚踏两条船？”
谢清松轻笑：“灵灵，脚踏两条船指的是男女朋友关系出轨，我和你”他顿了顿，“算吗？”
许灵眼泪轰然落下。
她试图将哽咽吞下去，电话那头也开始沉默。
许灵将电话拿远了些，左手擦拭断了线的泪水，几秒后，她的声音冷硬，丝毫听不出哽意：“好，你就告诉我，你和江悦是不是很早就在一起了？”
谢清松没吭声。
许灵接着问：“我看到她朋友圈评论了，谢清松，你挺牛，既然早就和她在一起，当初为什么要追我？你闲的？”
谢清松静静听她说完，按下打火机，垂着眼，那簇微弱的火苗反复飘动：“今天在一起，之前没联系。”
他的话像刀子似的捅进她的心脏：“许灵，你问我为什么，那好，我也想问问你，你究竟在高贵什么？”
许灵不可置信，反驳：“我高贵什么了？”
“你难道不喜欢我？”
许灵愣了愣，随即磕巴解释：“也就有......点好感吧。”
谢清松冷笑，纠正她：“你喜欢我，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因为你享受被人宠着，捧着的感觉。许灵，我也是一个有基本生理需求的男人，小学生似的你追我赶，有意思吗？”
“我知道你对待第一次恋爱慎重点，我也以为能等到你说同意的那天，只是——”他气息发紧，“算了，这方面，江悦比你体贴。”
许灵像是被定住，血管里的血液猛地炸开，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所以、他是因为男人的需求才这样做？
许灵白眼都要出来，曾以为他和其他男人不同，说来说去，都是这么肤浅的理由。
刚刚还难过的心瞬间抚平，与之替代的是即将战斗的劲头。
许灵冷笑讽刺：“原来是这样，谢清松，你真不是个东西。”
谢清松：“说完没有？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哔——的一声，他挂断了电话。
许灵气到胸痛。
她握紧拳头，狠狠掐着自己。
罗雨菲见她打完电话，担忧地靠近，贴了贴她，安慰道：“别气了灵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