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欸你说，我也开个打印店怎么样？上次去对面给小蝶复印张试卷都一块钱呢。自家备个也方便，还能发展副业，反正咱们这多的是会电脑的人。”
程月蛮的几句话，瞬间把程蝶从风花雪月中拉了回来。
她颇为无奈地扫了程月蛮一眼，努力把话说得委婉，“你这会就想这事？”
“赚钱不是正事？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是行……”程蝶深吸一口气，模仿着程月蛮习惯的说教口气，“但是你得做好准备，打印店不只是帮人打印复印那么简单，还要……”
“我知道啊，这不是还有你吗？”程月蛮无比自然的开口。
程蝶的心狠狠一跳，被堵得再说不出否定的理由。
程月蛮是个行动派，两天后，一个小型打印店在网吧侧门开业了。
付岚升在中间帮了大忙，又是联系在另一个城市开厂子的战友用友情价买机器，又是帮忙装修走水电。
开业晚上，程月蛮张罗着要请客吃饭。
起初张凡建议吃新疆菜，但距离太远，晚上夜班不方便，赵梦妮又建议吃火锅，但程月蛮付岚升又都不太能吃辣，最后还是付岚升一手包揽，“去我那吧，我做几个新疆菜，也上个小香锅，再给大家做几个新菜……”
这下顾及了所有人的口味，程月蛮还没发话，店员们就已经庆祝了起来。
临到开饭，程月蛮才反应过来，嗔怪道：“欸？不是我请你吃饭？”
付岚升停下手中的活，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都一样，你请我请，反正重点都是吃饭。”
张凡刚巧听到了，吹了个口哨，“呦，不对吧付哥，重点是在你和我们老板吧？”
张凡声音不大，帮忙盛饭的程月蛮只听到了老板两个字，疑惑地回头问怎么了。
付岚升尴尬摆摆手，却在程月蛮进了包间后，慎重地把张凡拉到了后厨。
“有些玩笑不要随便开，程老板是女人，说多了对名声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张凡挠挠头，“我就看付老板不是外人嘛。”
“那也不行，”那男人却格外坚持，“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大男人被开开玩笑没什么，但程老板一个女人家……玩笑被开多了，大伙就当真了。”
张凡的表情也凝重起了。他在老家的姐姐，不就是被村里的无赖败坏了名声，才不情愿的嫁了过去。他气得婚礼当天就动了手，好在人没事，姐姐给他求情，才避免了牢狱之灾，但学是没机会再上了，就这么跑了出来。
付哥和老板都是好人，他也希望两人能走到一块，玩笑属实是无心之举。
张凡连连保证，末了又好好奇的问付岚升怎么看。
“这完全是男人之间的对话，付哥，我很认真。”
程蝶也很在意。
上次聚餐她对付岚升印象不错，但也仅仅困惑两人后来为什么没走到一起。
现在已经发展到感慨两人都没有勇气。
“她很好，也很不容易，我尊敬她，也想照顾她。她看起来挺强势一个人，但我看到过她一个人下夜班挤出笑给你们买早饭，出了门又一个人唉声叹气。你们店里有问题，她从来不对你们发火，总是自己想办法，能解决就解决。”
“他们都说她和朱砂关系不好，可我知道，朱砂前段开了个小吃摊，她还连着订了几天帮衬生意。”
“那个人总是做得比说得多，只听她说话，有时还会生气。”
“可没办法啊，她就一个人，在想在这条街混下去，不强势点就得被别人欺。”
“我想照顾她，就这么简单。”
“这话你也别告诉谁，传出去麻烦。我知道她没那种心思，没关系，反正我就这样一个人，凑合凑合也能过去，能帮点是一点吧，这样就挺好，大家都不孤单。”
程蝶听得鼻子发酸。她努力调整好情绪才返回包间。
赵梦妮几个已经玩起了游戏，程月蛮盯着他们，看她过来，还低声抱怨“去哪了，怎么这会儿才过来？”
“去刺探情报了。”程蝶挨着程月蛮坐下，一偏头，刚好看到程月蛮那张还未染上岁月痕迹的脸。
程月蛮也才三十出头，细算年龄，大概是刚成年就生下了她。因为年龄相差不多，再加上程月蛮会打扮，待程蝶将近三十时，乍一看，两人就像姐妹。
程月蛮总是得意仰着脸，骄傲是自己保养好，程蝶总是烦得翻白眼。
“你不是才三十吗？”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那怎么了？”程月蛮夹了块黄瓜皮蛋，也没吃，先放在了面前的小蝶子里。
张凡终于回来了，一身烟味，落座后，恭敬冲程月蛮敬酒，把程月蛮看得莫名其妙的。
最后还是赵梦妮打圆场，“我就知道，早上程姐的饭是被你小子给独占了！”
众人笑成了一团，张凡也尴尬抓脸，唯独程蝶笑不出一点。
她酝酿了几个来回，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小蝶今年都十二岁了，你还年轻，就没想过发展发展？”
推杯换盏的动作停下了，程月蛮脸上的笑也凝固了。
“吱呀”一声。
包房门开了，付岚升端着水果拼盘，进了房间。
“久等了程老板。”
程月蛮没回答。
程蝶也没有催促，她的视线平静的在两人之间辗转，最后还是沉默着起身离开了房间。
她在程月蛮眼底看到了很熟悉的情绪。
那扑面而来的悲伤，像一只巨大的手，死死抓住她的后颈，把她压向冰冷的海水。
正直饭点，整条街上都散着热热闹闹的烟火气。
她自由穿梭在其中，最后寻了个静谧的角落坐下。
隔了十八年，这座城市的天空，还没有被霓虹和高楼遮蔽，黯淡的天缀着几颗星星，玄月被阴云遮蔽，实在不是个好天气。
明明是毫不相称的景，可她却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李清照那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又记起大学时给同学做攻略，提到当地特色餐厅时，同学吐槽，“小西楼听起来好诡异，红楼梦似的。”那时还觉得是同学没品位。
后来得知付叔叔就是小西楼的老板，又默默改口，“是诡异，还没品位。”
可时间流转，阴差阳错的十八年，让她的思绪翻转了遍。
这会竟成了庆幸，成了感概。
原来当年真的没想错，真的是程月蛮。
程月蛮的几句话，瞬间把程蝶从风花雪月中拉了回来。
她颇为无奈地扫了程月蛮一眼，努力把话说得委婉，“你这会就想这事？”
“赚钱不是正事？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是行……”程蝶深吸一口气，模仿着程月蛮习惯的说教口气，“但是你得做好准备，打印店不只是帮人打印复印那么简单，还要……”
“我知道啊，这不是还有你吗？”程月蛮无比自然的开口。
程蝶的心狠狠一跳，被堵得再说不出否定的理由。
程月蛮是个行动派，两天后，一个小型打印店在网吧侧门开业了。
付岚升在中间帮了大忙，又是联系在另一个城市开厂子的战友用友情价买机器，又是帮忙装修走水电。
开业晚上，程月蛮张罗着要请客吃饭。
起初张凡建议吃新疆菜，但距离太远，晚上夜班不方便，赵梦妮又建议吃火锅，但程月蛮付岚升又都不太能吃辣，最后还是付岚升一手包揽，“去我那吧，我做几个新疆菜，也上个小香锅，再给大家做几个新菜……”
这下顾及了所有人的口味，程月蛮还没发话，店员们就已经庆祝了起来。
临到开饭，程月蛮才反应过来，嗔怪道：“欸？不是我请你吃饭？”
付岚升停下手中的活，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都一样，你请我请，反正重点都是吃饭。”
张凡刚巧听到了，吹了个口哨，“呦，不对吧付哥，重点是在你和我们老板吧？”
张凡声音不大，帮忙盛饭的程月蛮只听到了老板两个字，疑惑地回头问怎么了。
付岚升尴尬摆摆手，却在程月蛮进了包间后，慎重地把张凡拉到了后厨。
“有些玩笑不要随便开，程老板是女人，说多了对名声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张凡挠挠头，“我就看付老板不是外人嘛。”
“那也不行，”那男人却格外坚持，“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大男人被开开玩笑没什么，但程老板一个女人家……玩笑被开多了，大伙就当真了。”
张凡的表情也凝重起了。他在老家的姐姐，不就是被村里的无赖败坏了名声，才不情愿的嫁了过去。他气得婚礼当天就动了手，好在人没事，姐姐给他求情，才避免了牢狱之灾，但学是没机会再上了，就这么跑了出来。
付哥和老板都是好人，他也希望两人能走到一块，玩笑属实是无心之举。
张凡连连保证，末了又好好奇的问付岚升怎么看。
“这完全是男人之间的对话，付哥，我很认真。”
程蝶也很在意。
上次聚餐她对付岚升印象不错，但也仅仅困惑两人后来为什么没走到一起。
现在已经发展到感慨两人都没有勇气。
“她很好，也很不容易，我尊敬她，也想照顾她。她看起来挺强势一个人，但我看到过她一个人下夜班挤出笑给你们买早饭，出了门又一个人唉声叹气。你们店里有问题，她从来不对你们发火，总是自己想办法，能解决就解决。”
“他们都说她和朱砂关系不好，可我知道，朱砂前段开了个小吃摊，她还连着订了几天帮衬生意。”
“那个人总是做得比说得多，只听她说话，有时还会生气。”
“可没办法啊，她就一个人，在想在这条街混下去，不强势点就得被别人欺。”
“我想照顾她，就这么简单。”
“这话你也别告诉谁，传出去麻烦。我知道她没那种心思，没关系，反正我就这样一个人，凑合凑合也能过去，能帮点是一点吧，这样就挺好，大家都不孤单。”
程蝶听得鼻子发酸。她努力调整好情绪才返回包间。
赵梦妮几个已经玩起了游戏，程月蛮盯着他们，看她过来，还低声抱怨“去哪了，怎么这会儿才过来？”
“去刺探情报了。”程蝶挨着程月蛮坐下，一偏头，刚好看到程月蛮那张还未染上岁月痕迹的脸。
程月蛮也才三十出头，细算年龄，大概是刚成年就生下了她。因为年龄相差不多，再加上程月蛮会打扮，待程蝶将近三十时，乍一看，两人就像姐妹。
程月蛮总是得意仰着脸，骄傲是自己保养好，程蝶总是烦得翻白眼。
“你不是才三十吗？”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那怎么了？”程月蛮夹了块黄瓜皮蛋，也没吃，先放在了面前的小蝶子里。
张凡终于回来了，一身烟味，落座后，恭敬冲程月蛮敬酒，把程月蛮看得莫名其妙的。
最后还是赵梦妮打圆场，“我就知道，早上程姐的饭是被你小子给独占了！”
众人笑成了一团，张凡也尴尬抓脸，唯独程蝶笑不出一点。
她酝酿了几个来回，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小蝶今年都十二岁了，你还年轻，就没想过发展发展？”
推杯换盏的动作停下了，程月蛮脸上的笑也凝固了。
“吱呀”一声。
包房门开了，付岚升端着水果拼盘，进了房间。
“久等了程老板。”
程月蛮没回答。
程蝶也没有催促，她的视线平静的在两人之间辗转，最后还是沉默着起身离开了房间。
她在程月蛮眼底看到了很熟悉的情绪。
那扑面而来的悲伤，像一只巨大的手，死死抓住她的后颈，把她压向冰冷的海水。
正直饭点，整条街上都散着热热闹闹的烟火气。
她自由穿梭在其中，最后寻了个静谧的角落坐下。
隔了十八年，这座城市的天空，还没有被霓虹和高楼遮蔽，黯淡的天缀着几颗星星，玄月被阴云遮蔽，实在不是个好天气。
明明是毫不相称的景，可她却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李清照那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又记起大学时给同学做攻略，提到当地特色餐厅时，同学吐槽，“小西楼听起来好诡异，红楼梦似的。”那时还觉得是同学没品位。
后来得知付叔叔就是小西楼的老板，又默默改口，“是诡异，还没品位。”
可时间流转，阴差阳错的十八年，让她的思绪翻转了遍。
这会竟成了庆幸，成了感概。
原来当年真的没想错，真的是程月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