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满月网吧一连推出了几个新活动。
先是在一楼圈了一块区域，放了几台旧电脑，专门给未成年学生查资料用，系统让张凡做了处理，由主机统一控制着，只能上网查资料。二楼则打通了几个包房，做了影音室，用低于上网费一半的价格，专门面向于一些低需求用户。
起初争议也不小。试营业一周后，营业额小幅度下滑，但总体客流量却在呈上升趋势。
程月蛮的热情非但不减，反倒狠狠心，把隔壁那家快倒闭的服装店也盘了下来，扩大店面改成了棋牌室。
月满的生意越发红火，才短短一周，影音室和青少年服务区便初现雏形，不少人慕名而来。
熟悉后话匣子也打开了，有次一群人在一起看《蜗居》，几个女人一边讨论海藻可怜，一面又骂她活该。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听说了吗？一中有个老师搞不正当关系呢。”
“你说那个吧？”一个在公交车上当售票员的家长挤挤眼，“……年龄不小，头有点秃的那个？有次还上了我们车，我瞅着他和他闺女怎么越看越别扭，结果下车了，我才听人说那是人家的小情人。”
“噗嗤”一声，哄笑一片。
有人主动给正在播放的电视剧按下了暂停，集中注意力听八卦，现实可比电视剧有趣多了。
“嗨呀，人家宋思明出轨，哐哐几百万的砸，这位出去约会还带人家做公交车。”
“咋了？看不起我们公交车？”
“看得起看得起，我也天天坐，但约会也太抠门了。”
“可能算来算去，那小三实在不值那点钞票。”有人慢悠悠地说出了电视剧里的台词。
几个看热闹的立刻哄堂大笑。
最角落的女人面色苍白，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把自己埋在角落。
程蝶自然没错过这一幕，她抿抿唇，仔细回忆着在老王办公桌上看到的照片，确定就是这个人后，才快速闪现到了程月蛮身边。
程月蛮正在给几个新员工做培训，看到凭空出现的人，快速收了尾，让几个店员出去工作，才缓缓开口，“怎么了？”
“看到王老师的妻子了，”程蝶顿了顿，有点犹豫，“我看她的反应，应该还不知道。”
程月蛮看出了她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半分，“担心她？”
“嗯，对她来说可能是噩耗。”
“但也是好消息，”程月蛮随手整理着桌子上的排班表，“一个女人被她深爱的男人骗得团团转，所有人都知道，就她蒙在鼓里，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不过刚说完，她又笑了，慢吞吞补充下一句：
“但更可悲的是，她明明知道，却要假装不知道。”
“那现在……”
“现在就看她打算怎么做了，我们什么忙都帮不上。”
“那你的宣传是说——”程蝶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这几天她可没少忙，一边帮程月蛮规划网吧分区，一边时不时去盯着几个初中生查资料。
几个新人虽说是程月蛮亲自培训的，但气候还不够。在背后统筹的还是她。
空了还得跟着王韬，好在运气不错，没两天就抓到了现行。
月满的生意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相关部门过来几次走访，前两天，就连当地电视台也来凑热闹出了个几分钟采访。
程蝶熬夜给她撰稿，整合了未来领导们的话术，用词极其官方。但最后面对镜头，程月蛮还是用了自己的语言，尽管有点害羞。
“我也是当妈的，也希望我家孩子能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我家别的没有，就电脑多，于是想出了这个办法，能帮点是点，至少孩子们查了资料学个打字也有地方。家长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来，只要拿上身份证就能免费使用三十分钟。”
程蝶提心吊胆地跟在程月蛮身后，担心这女人会当着镜头说出老王那点破事。万一被人报复……
结果程月蛮并没有，她反倒更困惑了。
“不说吗？”采访结束后，她悄悄问。
程月蛮则轻蔑一笑，“有机会当然优先给我的店做宣传啊，生意人哪能目光短浅。”
程蝶无奈叹气，只能任命地继续当个工具。
……
正思索着，影音室那几个散场了。
“看到了第几集？”程月蛮笑着和人打招呼。那段时间蜗居电视剧爆火，但附近的都是生意人，白天没空看，晚上重播就看不到了，大伙便约着一起过来看，程月蛮还托人买了几个大屏，虽然没有影院的效果，但在零几年，也能拿出去凑合。
“看到了原配找小三要钱，”说话的大嗓门女人程月蛮喊她周姐，是附近做服装生意的，聚在这的人有多半都是她喊来了的，“你是不知道那个小三有多不要脸。”
“那个男的才不是个东西吧？”有人插话。
“也对，”周姐捋捋头发，又到程月蛮旁边问，“月蛮你今晚怎么没上去。”
“开会呢。”程月蛮给人递瓜子，笑着赔罪，“等下次，下次一起看。”
“在你这就是方便，不然还得去租碟片。”售票女人说完，瞥了眼周围，用刻意压低但又足够所有人听到的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刚我们还说呢，一中有个男老师出轨，周姐说好好查查，万一是我们孩子的老师呢。”
周姐脾气急，一开嗓声音就收不住，拍着桌子给几个小姐妹保证，“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个王八蛋不教我们孩子，但他只要是在职老师，就不能放过！要是让那种腌臜玩意教书育人，孩子们迟早就带坏。”
“周姐悠着点，别气坏了身体。”程月蛮赶忙给人倒了杯水。
周姐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杯，“月蛮你有本事，姐几个不如你，给孩子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清理个垃圾还是绰绰有余，我和小梅商量着明天去学校认认人，小梅说见过……”
小梅就是那个在公交车上卖车票的妈妈，立刻分享了更多情报，“我记得他长啥样，开学送我娃时见过他，肯定是一中的老师，跑不了。”
程月蛮忍住笑，脸上却挂着担心，小声附和去学校闹是不是不太好。
“就去学校认认人，然后把这丢人的事告诉他老婆，告诉他领导，再不济闹到教育局，说什么也要让这东西……”
“不用了。”站在末尾的刘铭终于开口了。
短短几分钟，她看上去却憔悴了不少。
女人吸吸鼻子，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打开，夹层是一家三口紧紧拥抱的照片。
“是找他吧？”
先是在一楼圈了一块区域，放了几台旧电脑，专门给未成年学生查资料用，系统让张凡做了处理，由主机统一控制着，只能上网查资料。二楼则打通了几个包房，做了影音室，用低于上网费一半的价格，专门面向于一些低需求用户。
起初争议也不小。试营业一周后，营业额小幅度下滑，但总体客流量却在呈上升趋势。
程月蛮的热情非但不减，反倒狠狠心，把隔壁那家快倒闭的服装店也盘了下来，扩大店面改成了棋牌室。
月满的生意越发红火，才短短一周，影音室和青少年服务区便初现雏形，不少人慕名而来。
熟悉后话匣子也打开了，有次一群人在一起看《蜗居》，几个女人一边讨论海藻可怜，一面又骂她活该。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听说了吗？一中有个老师搞不正当关系呢。”
“你说那个吧？”一个在公交车上当售票员的家长挤挤眼，“……年龄不小，头有点秃的那个？有次还上了我们车，我瞅着他和他闺女怎么越看越别扭，结果下车了，我才听人说那是人家的小情人。”
“噗嗤”一声，哄笑一片。
有人主动给正在播放的电视剧按下了暂停，集中注意力听八卦，现实可比电视剧有趣多了。
“嗨呀，人家宋思明出轨，哐哐几百万的砸，这位出去约会还带人家做公交车。”
“咋了？看不起我们公交车？”
“看得起看得起，我也天天坐，但约会也太抠门了。”
“可能算来算去，那小三实在不值那点钞票。”有人慢悠悠地说出了电视剧里的台词。
几个看热闹的立刻哄堂大笑。
最角落的女人面色苍白，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把自己埋在角落。
程蝶自然没错过这一幕，她抿抿唇，仔细回忆着在老王办公桌上看到的照片，确定就是这个人后，才快速闪现到了程月蛮身边。
程月蛮正在给几个新员工做培训，看到凭空出现的人，快速收了尾，让几个店员出去工作，才缓缓开口，“怎么了？”
“看到王老师的妻子了，”程蝶顿了顿，有点犹豫，“我看她的反应，应该还不知道。”
程月蛮看出了她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半分，“担心她？”
“嗯，对她来说可能是噩耗。”
“但也是好消息，”程月蛮随手整理着桌子上的排班表，“一个女人被她深爱的男人骗得团团转，所有人都知道，就她蒙在鼓里，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不过刚说完，她又笑了，慢吞吞补充下一句：
“但更可悲的是，她明明知道，却要假装不知道。”
“那现在……”
“现在就看她打算怎么做了，我们什么忙都帮不上。”
“那你的宣传是说——”程蝶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这几天她可没少忙，一边帮程月蛮规划网吧分区，一边时不时去盯着几个初中生查资料。
几个新人虽说是程月蛮亲自培训的，但气候还不够。在背后统筹的还是她。
空了还得跟着王韬，好在运气不错，没两天就抓到了现行。
月满的生意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相关部门过来几次走访，前两天，就连当地电视台也来凑热闹出了个几分钟采访。
程蝶熬夜给她撰稿，整合了未来领导们的话术，用词极其官方。但最后面对镜头，程月蛮还是用了自己的语言，尽管有点害羞。
“我也是当妈的，也希望我家孩子能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我家别的没有，就电脑多，于是想出了这个办法，能帮点是点，至少孩子们查了资料学个打字也有地方。家长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来，只要拿上身份证就能免费使用三十分钟。”
程蝶提心吊胆地跟在程月蛮身后，担心这女人会当着镜头说出老王那点破事。万一被人报复……
结果程月蛮并没有，她反倒更困惑了。
“不说吗？”采访结束后，她悄悄问。
程月蛮则轻蔑一笑，“有机会当然优先给我的店做宣传啊，生意人哪能目光短浅。”
程蝶无奈叹气，只能任命地继续当个工具。
……
正思索着，影音室那几个散场了。
“看到了第几集？”程月蛮笑着和人打招呼。那段时间蜗居电视剧爆火，但附近的都是生意人，白天没空看，晚上重播就看不到了，大伙便约着一起过来看，程月蛮还托人买了几个大屏，虽然没有影院的效果，但在零几年，也能拿出去凑合。
“看到了原配找小三要钱，”说话的大嗓门女人程月蛮喊她周姐，是附近做服装生意的，聚在这的人有多半都是她喊来了的，“你是不知道那个小三有多不要脸。”
“那个男的才不是个东西吧？”有人插话。
“也对，”周姐捋捋头发，又到程月蛮旁边问，“月蛮你今晚怎么没上去。”
“开会呢。”程月蛮给人递瓜子，笑着赔罪，“等下次，下次一起看。”
“在你这就是方便，不然还得去租碟片。”售票女人说完，瞥了眼周围，用刻意压低但又足够所有人听到的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刚我们还说呢，一中有个男老师出轨，周姐说好好查查，万一是我们孩子的老师呢。”
周姐脾气急，一开嗓声音就收不住，拍着桌子给几个小姐妹保证，“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个王八蛋不教我们孩子，但他只要是在职老师，就不能放过！要是让那种腌臜玩意教书育人，孩子们迟早就带坏。”
“周姐悠着点，别气坏了身体。”程月蛮赶忙给人倒了杯水。
周姐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杯，“月蛮你有本事，姐几个不如你，给孩子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清理个垃圾还是绰绰有余，我和小梅商量着明天去学校认认人，小梅说见过……”
小梅就是那个在公交车上卖车票的妈妈，立刻分享了更多情报，“我记得他长啥样，开学送我娃时见过他，肯定是一中的老师，跑不了。”
程月蛮忍住笑，脸上却挂着担心，小声附和去学校闹是不是不太好。
“就去学校认认人，然后把这丢人的事告诉他老婆，告诉他领导，再不济闹到教育局，说什么也要让这东西……”
“不用了。”站在末尾的刘铭终于开口了。
短短几分钟，她看上去却憔悴了不少。
女人吸吸鼻子，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打开，夹层是一家三口紧紧拥抱的照片。
“是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