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组，去清泉附近的县衙借兵，借不到兵就借武器，借不到武器就借粮食。但是无论如何，在今夜酉时前必须回城，到时候全城戒严，城门关死。”
……
一条条命令发布下去，转瞬间县衙就空空荡荡，不剩几人了。
魏寒塘怔怔看着，此时才忽的回过神。
“你将人都派出去了，这县衙谁来守？清泉谁来守？”
魏陶姜神色泠然：“周提督派来的驻军有三百六十五人，都配有甲胄和弓箭。平日里支使不动他们，今日不用到何时再用？”
“这群家伙不是总说他们是提督大人派来守城的，其他事情与他们无关吗？好，如今这城便交给他们来守，若有差池，我看他们如何交代？”
一炷香的功夫后，还在城北宅子中抱着娇妻睡懒觉的鲍荇也得到了消息。
他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好，便一脸震惊地从床上滚了下来，一把揪住面前报信的小兵：“你说什么？喜匪打到清泉来了？！”
鲍荇是周语意留在清泉的驻军首领，他一向善于钻营，将自己的亲妹妹送给周提督做了妾，才换来在清泉驻守这个轻松活儿。
清泉富庶，县令又是个泥巴一样的性子。
他在这儿驻守六年，不知从魏家手中捞了多少油水。
平日里守城就是个由头，西北地广人稀，来来往往的都只有附近的村民。鲍荇便让下属趁机每人收一文钱的进城费，每天总能有个二三百文的进账。
这钱按理说是要上交给县衙的，可是魏寒塘哪有那个胆子从他手里要钱？
鲍荇便慷他人之慨，让手下的小兵们将这钱分了，如此一来皆大欢喜，大家都觉得跟着鲍统领过得便是神仙日子。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正儿八经地要守城了，面对的再不是那些满脸讨好的泥腿子，而是会提刀砍人的喜匪！
即便平日里拿人钱财，可是到此时此刻，鲍荇和手下没有一个人愿意替百姓们消灾。
“鲍统领，如今喜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攻进清泉城了。咱们要不要跑，赶紧回去找提督大人？”
鲍荇没好气地扇了他一巴掌：“跑？你脑袋不想要了？”
他再惜命，也知道弃城而走乃是死罪。
别说他的妹妹只是周提督的一个妾，就算他是周提督的亲爹，敢在这时候丢下清泉跑路，回头也没人保得住他。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有了主意：“去请魏知县，就说值此危难之际，本统领要与他共商守城大计。”
来报信的小兵没明白：“鲍统领，咱们真守啊？”
“猪脑子！”鲍荇直接一脚踹过去，“到时候便说是咱们兄弟毕竟不是本地人，不熟悉，还得让县衙的兄弟们打个头。县衙中不是有四十多名衙役吗，到时候让他们顶在前面，要是能打得过，功劳还是要归咱们守城军。要是打不过，他们四十多个人一死，咱们正好说难以匹敌，为了全城百姓考虑，还请魏知县决断。”
“哼，到那个时候，他魏寒塘手下的人都死绝了，除了逃他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弃城而走的罪名，便也轮不到咱们来背了。”
“鲍统领高明！”
那小兵赶紧拍了马屁，一溜烟去县衙叫人了。
……
“爹爹，记住了。如今的县衙就是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去下面的乡镇上支援了。若是鲍荇让您拿主意，您务必要表明与全城百姓同生死的决心，决不能有片刻犹疑，让那姓鲍的抓住机会。”
魏寒塘腿肚子都在哆嗦：“若是那鲍荇不肯守城呢？”
魏陶姜微微一笑：“他不敢。鲍荇那般阴险的人，怎么肯自己去担弃百姓于不顾的罪名？他便是想要先逼着您开口，他再假装为难，趁势逃走。只要您誓死要和清泉共存亡，他鲍荇是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可若是他守城不尽心呢？”
“爹爹放心，您按照我说的 ，提出要在守城军中看一看。这种时候鲍荇不好不应，只要您拖住他们，我便将守城军的家属都接到县衙来，绝不给他们偷偷将人送走的机会。”
守城军来清泉已有六年时间，不少人的家眷都一并跟了过来，更有好些就在本地成家立业的。
鲍荇若是想逃，必要先设法将他和手下的家眷送出城去。
可是魏陶姜就是要断了他这条路，让他们非守不可。
父女俩刚商议结束，果不其然守城军中就有人来唤魏寒塘了。
“魏知县，我们鲍统领说值此存亡之际，还请您过府一叙，共同商议守城大计。”
魏寒塘接触到女儿鼓励的目光，忍着发颤的心挺起胸膛，满脸淡然道：“那是自然，在下已恭候多时。”
看着魏寒塘与魏陶姜从容的脸色，那小兵心头忽然掠过一阵不安。
……
锁州。
谢喻等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三日的辰时赶到了锁州的地界。
驻守此处的督军杨铁志早得了消息，在路边恭候着。
谢喻见到他便松了口气，也不准备进城了：“杨督军，陛下的安危便交给你了，我这就回西北大营去了。”
他对着云青畴单膝跪下：“臣这一走，再见陛下又不知要多少年日。还望陛下处处珍重，福寿绵长。”
云青畴其实也有些鼻子发酸，面上却依旧一派轻松模样：“难得你也会拽这两句文了。好了，速速归去吧，西北离不开你。”
待谢喻起身后，云青畴没忍住，还是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莫忘了我们当日匡扶天下的决心，路还远着呢，你也要珍重自身。”
谢喻眼眶微红：“臣领旨。”
他最后走到杨铁志身边，状若无意地扫了柏家两兄弟一眼，话却是对着杨铁志说的：“杨督军，一定要确保陛下身边干干净净的。”
杨铁志曾与谢喻有过一年的同袍之谊，两人早就默契相通。
他余光看过那陌生的二人，轻轻点头：“将军放心。”
谢喻得了这句回复，便彻底放了心。他翻身上马，干脆利落地疾行而去。
跟在他身后的谢家军足足一百多人，一举一动却是整齐划一，军纪严整可见一斑。
“国之栋梁。”
柏寄怀看着那烟尘中远去的背影，轻轻赞了一句。
云青畴听见这一句，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寄怀好眼光，谢将军实乃我舆国的柱石。他不倒，便没人能犯我西北边境。”
柏寄怀颔首，却不再言语。
……
谢喻一路疾驰，心中的不安却愈来愈盛。
从锁州回清泉，即便他一路不吃不喝，也得五六日的功夫。
不知如今清泉的状况如何了？
他在奉孝寨翻出了一本名册，细细看去令人惊心。
织里山和奉孝寨的匪患少说有千余人，可是被谢家军斩杀和俘虏的，尚不足六百人，那剩下的余孽，又逃去了何处？
虽说是走之前将韩世昌和弓箭手都留了下来，可是万一呢……
谢喻眉目一厉：“这一路不修整了，大家带好干粮，饿了先应付几口。经过西幕驿的时候直接换马走人，等回到清泉，大家再敞开了吃，都算我账上。”
下属们齐齐应了一声，一个个催马急走。
马蹄声碎。
相隔老远的清泉城外，这马蹄声却催得人胆寒。
自魏寒塘从守城大营离去，鲍荇的脸色便阴得能滴出水来。
尤其是当他得知自己和手下的家眷都被偷偷接进了清泉县衙，更是暴怒之下将报信的小兵踹得吐了血。
他自然是不甘心受人辖制的，立刻便带着人冲去了魏家要人。
迎接他的却不是魏寒塘，而是他的大女儿魏陶姜。
“鲍统领不必着急，我们自然是会将你们的家眷奉为上宾，不会有丝毫亏待。”
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面对他们这些手拿大刀、甲胄加身的兵爷，脸上却不见丝毫畏惧。
不待鲍荇再说，魏陶姜便微笑着开口：“我知鲍统领是铁血男儿，定然是要护得清泉无碍。我等心中感念，早已经写好了为统领请功的万民书，一应详情皆是写得清清楚楚，如今衙役们已经带着万民书出发，想来不出两日，这万民书就能递到曲巡抚的案头，请他老人家代为呈上。”
鲍荇心中一沉，不由得正视起面前这笑语嫣然的小姑娘。
好深的心机。
万民书是个幌子，那写得“清清楚楚”的详情才是她的真实目的吧。
更何况她聪明得很，绕开了周语意这个提督，却是将信送去了曲梁这个巡抚的手中。
舆国的规矩是提督掌军，巡抚掌政。
他二人虽同为西北十几州的最高长官，可别苗头已经别了很久。谁都想把对方搞下去，然后自己安生做这西北的土皇帝。
先前的魏家明明与周提督颇为交好，可是如今却将信送上了曲巡抚的案头。无论是投诚之意还是告状之情，曲梁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两尊大神要斗法，自然是牺牲他鲍荇这种小虾米。
鲍荇钻营多年，这些念头在脑中转过一遍，神色就缓缓舒展了。
“魏姑娘客气，保家卫国本就是我等的职责。还请放心，我等此次前来，不过是想告知魏姑娘一声，武官的家眷没那么娇气，尽管指派她们去做些活计，无需客气。”
魏陶姜笑眯眯：“鲍统领言重了。知您贵人事忙，陶姜也不敢多留您，等喜匪剿灭，我再为统领摆庆功酒。”
……
一条条命令发布下去，转瞬间县衙就空空荡荡，不剩几人了。
魏寒塘怔怔看着，此时才忽的回过神。
“你将人都派出去了，这县衙谁来守？清泉谁来守？”
魏陶姜神色泠然：“周提督派来的驻军有三百六十五人，都配有甲胄和弓箭。平日里支使不动他们，今日不用到何时再用？”
“这群家伙不是总说他们是提督大人派来守城的，其他事情与他们无关吗？好，如今这城便交给他们来守，若有差池，我看他们如何交代？”
一炷香的功夫后，还在城北宅子中抱着娇妻睡懒觉的鲍荇也得到了消息。
他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好，便一脸震惊地从床上滚了下来，一把揪住面前报信的小兵：“你说什么？喜匪打到清泉来了？！”
鲍荇是周语意留在清泉的驻军首领，他一向善于钻营，将自己的亲妹妹送给周提督做了妾，才换来在清泉驻守这个轻松活儿。
清泉富庶，县令又是个泥巴一样的性子。
他在这儿驻守六年，不知从魏家手中捞了多少油水。
平日里守城就是个由头，西北地广人稀，来来往往的都只有附近的村民。鲍荇便让下属趁机每人收一文钱的进城费，每天总能有个二三百文的进账。
这钱按理说是要上交给县衙的，可是魏寒塘哪有那个胆子从他手里要钱？
鲍荇便慷他人之慨，让手下的小兵们将这钱分了，如此一来皆大欢喜，大家都觉得跟着鲍统领过得便是神仙日子。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正儿八经地要守城了，面对的再不是那些满脸讨好的泥腿子，而是会提刀砍人的喜匪！
即便平日里拿人钱财，可是到此时此刻，鲍荇和手下没有一个人愿意替百姓们消灾。
“鲍统领，如今喜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攻进清泉城了。咱们要不要跑，赶紧回去找提督大人？”
鲍荇没好气地扇了他一巴掌：“跑？你脑袋不想要了？”
他再惜命，也知道弃城而走乃是死罪。
别说他的妹妹只是周提督的一个妾，就算他是周提督的亲爹，敢在这时候丢下清泉跑路，回头也没人保得住他。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有了主意：“去请魏知县，就说值此危难之际，本统领要与他共商守城大计。”
来报信的小兵没明白：“鲍统领，咱们真守啊？”
“猪脑子！”鲍荇直接一脚踹过去，“到时候便说是咱们兄弟毕竟不是本地人，不熟悉，还得让县衙的兄弟们打个头。县衙中不是有四十多名衙役吗，到时候让他们顶在前面，要是能打得过，功劳还是要归咱们守城军。要是打不过，他们四十多个人一死，咱们正好说难以匹敌，为了全城百姓考虑，还请魏知县决断。”
“哼，到那个时候，他魏寒塘手下的人都死绝了，除了逃他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弃城而走的罪名，便也轮不到咱们来背了。”
“鲍统领高明！”
那小兵赶紧拍了马屁，一溜烟去县衙叫人了。
……
“爹爹，记住了。如今的县衙就是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去下面的乡镇上支援了。若是鲍荇让您拿主意，您务必要表明与全城百姓同生死的决心，决不能有片刻犹疑，让那姓鲍的抓住机会。”
魏寒塘腿肚子都在哆嗦：“若是那鲍荇不肯守城呢？”
魏陶姜微微一笑：“他不敢。鲍荇那般阴险的人，怎么肯自己去担弃百姓于不顾的罪名？他便是想要先逼着您开口，他再假装为难，趁势逃走。只要您誓死要和清泉共存亡，他鲍荇是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可若是他守城不尽心呢？”
“爹爹放心，您按照我说的 ，提出要在守城军中看一看。这种时候鲍荇不好不应，只要您拖住他们，我便将守城军的家属都接到县衙来，绝不给他们偷偷将人送走的机会。”
守城军来清泉已有六年时间，不少人的家眷都一并跟了过来，更有好些就在本地成家立业的。
鲍荇若是想逃，必要先设法将他和手下的家眷送出城去。
可是魏陶姜就是要断了他这条路，让他们非守不可。
父女俩刚商议结束，果不其然守城军中就有人来唤魏寒塘了。
“魏知县，我们鲍统领说值此存亡之际，还请您过府一叙，共同商议守城大计。”
魏寒塘接触到女儿鼓励的目光，忍着发颤的心挺起胸膛，满脸淡然道：“那是自然，在下已恭候多时。”
看着魏寒塘与魏陶姜从容的脸色，那小兵心头忽然掠过一阵不安。
……
锁州。
谢喻等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三日的辰时赶到了锁州的地界。
驻守此处的督军杨铁志早得了消息，在路边恭候着。
谢喻见到他便松了口气，也不准备进城了：“杨督军，陛下的安危便交给你了，我这就回西北大营去了。”
他对着云青畴单膝跪下：“臣这一走，再见陛下又不知要多少年日。还望陛下处处珍重，福寿绵长。”
云青畴其实也有些鼻子发酸，面上却依旧一派轻松模样：“难得你也会拽这两句文了。好了，速速归去吧，西北离不开你。”
待谢喻起身后，云青畴没忍住，还是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莫忘了我们当日匡扶天下的决心，路还远着呢，你也要珍重自身。”
谢喻眼眶微红：“臣领旨。”
他最后走到杨铁志身边，状若无意地扫了柏家两兄弟一眼，话却是对着杨铁志说的：“杨督军，一定要确保陛下身边干干净净的。”
杨铁志曾与谢喻有过一年的同袍之谊，两人早就默契相通。
他余光看过那陌生的二人，轻轻点头：“将军放心。”
谢喻得了这句回复，便彻底放了心。他翻身上马，干脆利落地疾行而去。
跟在他身后的谢家军足足一百多人，一举一动却是整齐划一，军纪严整可见一斑。
“国之栋梁。”
柏寄怀看着那烟尘中远去的背影，轻轻赞了一句。
云青畴听见这一句，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寄怀好眼光，谢将军实乃我舆国的柱石。他不倒，便没人能犯我西北边境。”
柏寄怀颔首，却不再言语。
……
谢喻一路疾驰，心中的不安却愈来愈盛。
从锁州回清泉，即便他一路不吃不喝，也得五六日的功夫。
不知如今清泉的状况如何了？
他在奉孝寨翻出了一本名册，细细看去令人惊心。
织里山和奉孝寨的匪患少说有千余人，可是被谢家军斩杀和俘虏的，尚不足六百人，那剩下的余孽，又逃去了何处？
虽说是走之前将韩世昌和弓箭手都留了下来，可是万一呢……
谢喻眉目一厉：“这一路不修整了，大家带好干粮，饿了先应付几口。经过西幕驿的时候直接换马走人，等回到清泉，大家再敞开了吃，都算我账上。”
下属们齐齐应了一声，一个个催马急走。
马蹄声碎。
相隔老远的清泉城外，这马蹄声却催得人胆寒。
自魏寒塘从守城大营离去，鲍荇的脸色便阴得能滴出水来。
尤其是当他得知自己和手下的家眷都被偷偷接进了清泉县衙，更是暴怒之下将报信的小兵踹得吐了血。
他自然是不甘心受人辖制的，立刻便带着人冲去了魏家要人。
迎接他的却不是魏寒塘，而是他的大女儿魏陶姜。
“鲍统领不必着急，我们自然是会将你们的家眷奉为上宾，不会有丝毫亏待。”
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面对他们这些手拿大刀、甲胄加身的兵爷，脸上却不见丝毫畏惧。
不待鲍荇再说，魏陶姜便微笑着开口：“我知鲍统领是铁血男儿，定然是要护得清泉无碍。我等心中感念，早已经写好了为统领请功的万民书，一应详情皆是写得清清楚楚，如今衙役们已经带着万民书出发，想来不出两日，这万民书就能递到曲巡抚的案头，请他老人家代为呈上。”
鲍荇心中一沉，不由得正视起面前这笑语嫣然的小姑娘。
好深的心机。
万民书是个幌子，那写得“清清楚楚”的详情才是她的真实目的吧。
更何况她聪明得很，绕开了周语意这个提督，却是将信送去了曲梁这个巡抚的手中。
舆国的规矩是提督掌军，巡抚掌政。
他二人虽同为西北十几州的最高长官，可别苗头已经别了很久。谁都想把对方搞下去，然后自己安生做这西北的土皇帝。
先前的魏家明明与周提督颇为交好，可是如今却将信送上了曲巡抚的案头。无论是投诚之意还是告状之情，曲梁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两尊大神要斗法，自然是牺牲他鲍荇这种小虾米。
鲍荇钻营多年，这些念头在脑中转过一遍，神色就缓缓舒展了。
“魏姑娘客气，保家卫国本就是我等的职责。还请放心，我等此次前来，不过是想告知魏姑娘一声，武官的家眷没那么娇气，尽管指派她们去做些活计，无需客气。”
魏陶姜笑眯眯：“鲍统领言重了。知您贵人事忙，陶姜也不敢多留您，等喜匪剿灭，我再为统领摆庆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