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刚刚有跳下来时踩到狗屎运的成分在,但原主修为毕竟还在那里,宋秋辞本人虽不会什么术法,但奈何本身底子好,再差也并非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普通的鬼怪之类她还是有资本不放在眼里的,要不是真的有点本领,她也不可能把生意做得这么成功。

    她从踏进孙府起就察觉到有股阴冷黏腻的气息一直缠绕在周围,但顾翩的表现却像是丝毫未察觉到什么。她本以为是自己多心,但没走几步就看到大咧咧摆在地上的墓碑碎片。

    宋秋辞留意了一下,又绕着宅子四处转转看了看,除了这个偏院,其他几个院子也有不少墓碑和残页的符纸,七零八落地散在各处,看起来好不阴森。

    宋秋辞心底犯了怵,这宅子的主人像是丝毫不避讳这些东西,试问又有哪个正常人家能容忍家里摆这种东西的,他们不怕这些阴森的墓碑反而怕一个普普通通的瓷瓶?宋秋辞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本着关爱徒弟的想法还是跟着他们去了偏宅。

    她本想在暗处躲着,但不成想顾翩还是发现了她。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这里都够阴险的。”宋秋辞咋舌,她装神弄鬼了这么多次,这次怕是要真的见鬼了。

    “师父可是怕了?”顾翩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扇了起来,习习凉风抚过宋秋辞面颊,扇子扇过的风夹带着一股幽香,激地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宋秋辞瞥了他一眼,随即夺过他手里的扇子狠狠拍在他后脑勺上。

    “一个大男人每天熏什么香,别愣着了,快干活。”

    宋秋辞“啪”得一掌很是清脆,直接把顾翩打了个傻眼。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呆愣地看着宋秋辞,半晌才带着委屈的语气轻声喊了一声师父。

    “师父……”

    “你若再这样顽劣,下次这种事情就交给春烟了。”她嘴上虽这么说着,但经过顾翩刚刚那么一闹,宋秋辞的紧张感少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刚刚那种阴冷潮湿感莫名少了许多,甚至连空气都清新了些。

    “我才没有惹事……”

    “这瓷瓶你可看出有什么问题?”

    宋秋辞打断他的话慢慢走到瓷瓶旁仔细看着。

    瓷瓶的外表看着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说到不同之处也就只有花纹别致些,小巧的瓶身上绘着的竟是蓝色的竹子,虽小巧别致,但看着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来。宋秋辞盯着瓷瓶看了半刻钟,连花纹样式都记住了,还是没有看出有什么其他蹊跷的地方来。

    肉眼看不出来,宋秋辞忍不住又上手捏了捏。

    “这瓶子也没什么奇怪的啊?”宋秋辞喃喃道,顾翩也跟着凑了过来蹲到她身边摸了摸瓶子。

    “看出什么了吗?”宋秋辞见他看得仔细忍不住问道。

    “这瓶子质量挺好的。”顾翩给出评价。

    “……”她就不该对顾翩有什么指望。

    “这个宅子有点奇怪。”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宋秋辞感觉房间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很多,刚刚散去的阴凉气息又重新盘旋在她周围,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不少。

    “先出去。”宋秋辞越想越不对劲,这地方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再加上这古怪的气氛,宋秋辞觉得心里毛毛的。

    她虽然爱看鬼片,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在鬼片现场看直播,抓鬼什么的哪有保命要紧。

    “怎么——”

    宋秋辞拉着顾翩拔腿就跑,顾翩话还没说完宋秋辞就感觉自己右手一空,再回头看过去时旁边已空无一人。

    “顾翩?翩翩?徒弟?啊啊啊啊啊你人呢!”

    宋秋辞吓得顾不上形象开始鬼哭狼嚎,回应她的却只有周围的寂静。

    “我靠!人呢?”

    宋秋辞叱咤江湖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顾不得她的“宝贝”徒弟了,左右看了看立马撒丫子就跑。

    “师父救我啊——”

    宋秋辞刚摸到门就听到身后传来顾翩充满怨念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睁眼周围是一片白茫茫,宋秋辞揉了揉疑似被痛击的后脑勺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

    她依稀记得晕倒前听到了顾翩的声音,按常理来说他们应该倒在一起才对,但她看遍了四周也没发现顾翩的半点身影。

    “你大爷的,给我干哪儿来了?”

    宋秋辞转了半天还是没绕出这个奇怪的地方,回忆了半天法诀最后掐诀放出一只灵蝶探路,那灵蝶还没飞多远就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翅膀扑棱了两下就直挺挺地落了下来。

    宋秋辞原地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她顺着灵蝶的路线慢慢走,右手伸在前面像盲人的拐杖一样探路,没走几步右手就被虚空中的什么东西顶住,她推了推,面前仿佛多了一面看不到的隐形墙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用力捶了捶,除手疼了点外没有其他任何收获。

    “师父?”

    就在宋秋辞犹豫要不要把剑掏出来时,前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顾翩?”宋秋辞试探性地问出声。

    回应她的依旧是无尽的沉寂。

    “啧,烦死了。”

    再热情的人都受不了冷暴力,更何况是宋秋辞这种本来就没有什么耐心的人。

    她右手翻转,一柄乌黑的长剑凭空而现,剑身泛着暗红色的光泽,细看还有暗纹流淌,似是刚沾上鲜血,主人还未拭去那脏污的血液。剑柄刻着一个模糊的“伤”字,坠着的流苏随风而起。

    顾翩被这边的动静引过来时就看到宋秋辞身着白衣挺立于阵法中央,右手握着一把长剑挥手一斩,四周的白色开始慢慢消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再次回到了偏院的房间之中。

    “这个宅子有问题,我们被骗了。”

    还没等顾翩问出自己的疑惑,宋秋辞就直接推开门跑了出去。

    宋秋辞闭着双眼用神识感应着春烟的位置,四周的灵气很弱,春烟身上有她放的灵符,按理来说应该跑不出太远才对,但她却丝毫感应不到春烟的位置。

    “师父,你慢点……”顾翩跟在她身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扶着一旁的石头问宋秋辞干嘛突然跑那么快。

    “我们被喂小鬼了。”宋秋辞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暗红色的纸,从边缘露出的黄色痕迹可以看出这纸张是被血染成这种颜色的。

    “什么喂鬼?”顾翩不明所以地发问道。

    “有些有钱人会搞些阴间东西供奉,鬼出钱、他们出命,这就叫养鬼。”宋秋辞对这种东西也是一知半解,干脆用流传最通俗的说法给顾翩解释。“有钱人得了钱就不想出自己的命了,所以他们会找其他人做替死鬼。我们就是那个替死鬼。”

    “找道士来喂鬼?”

    “小鬼胃口大了,普通人不能满足它们了,自然要找点有嚼劲的吃才行。”宋秋辞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现场有零人回应她。

    “呵呵呵,道长可真爱说笑呢。”

    一道似是夹着嗓子的低沉女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宋秋辞右手握住剑柄伸手把顾翩揽在身后,警惕地看向周围。

    “我可不爱吃肉。”

    声音越来越近,随着一阵风起,一道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窜出,最终汇成一团聚在半空中,一张女人的脸从黑雾中挤出,宋秋辞看着那涂的煞白的脸、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睛和突兀的红嘴唇,莫名想到了千与千寻中的无脸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

    宋秋辞的笑似是惹怒了那东西,随着它一声暴喝,地上的石头飞起组成了一个石墩子向两人砸来,宋秋辞抓着顾翩左跳右跳躲过了石墩子攻击,有几个没躲成的直接用伤魂砍碎了又丢了回去。

    “你你你!你竟然还敢躲?”那黑雾的双眼瞪得圆不溜秋,宋秋辞都害怕它的眼珠被它直接给瞪出来。

    “你不丢石头我就不躲了。”宋秋辞才不听它的鬼话,继续带着顾翩躲闪。

    顾翩被她拉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挣扎着把别在腰间的玉笛塞到宋秋辞手里省得一会儿颠簸给摔碎了。

    “你不躲我就不丢石头了。”那东西双眼滴溜溜转了一圈,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这家伙智商有点低啊。”宋秋辞小声和顾翩咬耳朵。

    “我……”顾翩刚想开口,就被宋秋辞用手堵住了嘴。

    “你先别说话,我怕你吐我身上,我刚买的衣服,很贵的。”

    顾翩没料到宋秋辞会直接捂住自己的脸,身体不自在地僵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常年习武,宋秋辞的手不似其他女子般纤纤玉指,略带薄茧的手指细长干燥,又带着一丝她独有的檀香。宋秋辞总说他用香太重八百米外都能闻到他在哪里,却不知自己身上才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幽香,都不需要刻意去闻,只要靠近便会知道是她来了。

    “你一动不动的,被死啦?”

    宋秋辞一开口就打断了顾翩在脑海里营造的气氛,把他水灵灵地又唤了回来。

    “没死。”顾翩闷声回答。

    “没死那就干点事,总是让老板在前线跑像话吗?”

    宋秋辞说着,把顾翩刚刚塞进她手里的玉笛又塞了回去,拍拍他的肩膀把他直接推到了前面。

    “少年,该你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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