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肥硕的苍蝇在玻璃上撞来撞去发出噪音,晗姐开窗轰它出去,我看到外面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面包车。

    不顾晗姐关切的话语,我起身冲下楼,发现老板、司机不知所踪,唯有鱼缸里的金鱼瞪着鼓鼓的眼睛与我对视。柜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个男士钱夹,里面有些零钱,还有一张身份证——姓名叫张渺,照片里正是小哥的脸。

    晗姐走过来,察觉到我的异样,问:“这不是叔叔阿姨和医院策划的情景刺激疗法吗?”

    我舌根有点麻,看到面包车侧面写着“精神卫生中心”几个红色印刷体大字,耳边幻听派出所里的电话声,觉得一阵眩晕,直到副驾下来一个人——是我爸。视野开始泛白,这个人是我爸,但我爸绝不是这个人!

    我回望晗姐,希望我们俩最后能默契一次,她愣了一秒,迎上来人,叫道“叔叔。”趁此时机我夺门而出,“我爸”伸手抓我,被晗姐拦住,之后或许车上下来很多人追我,或许“我爸”推开晗姐也追了上来,我完全不敢回头看,拼命往前跑。我不敢想他们是什么人,更不敢想象他们会怎么对晗姐,求生的本能下我几乎不知疲倦,喉咙在冷风刺激下隐隐涌起血腥味。

    在某个巷口,我被人拽了进去,那个人力量非常大,能将高速奔跑的我稳稳揽在他身前,我抬头,眼前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似乎在我脖子上捏了一下,我立刻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眼前还是那个墨镜男,也就是老板口中收到小哥口信的人。他见我醒来,递过来一只橘子,问:“吃吗?”

    我仿佛中了当头一棒,仔细回忆后确定了他的另一重身份,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声音和晗姐就是我的精神支柱。人快要碎掉的时候真的哭不出来,我说:“你不是说我是精神病吗?”

    “拼多多还说你是最幸运的人呢,你信了吗?”他缩回手,掰下几瓣橘子丢进嘴里。

    “但我信你了!”我声音又哑又抖。

    “可是没有一直信,不是吗?”他坐直身子,以审视的姿态对我说:“本来你可以听我的做个普通人,但你把一切都搞砸了,从你说出张起灵三个字开始,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环视四周,这里像是某处民居的卧室,我坐起来靠在床头,在脑海里试图捋清楚我的经历:如果我听了墨镜男,也就是网上那位句号先生的话,把梦中的一切忘掉,现在我应该还是一个清澈愚蠢大学生。与他不同的是,还有一些人,或者说是一股势力,精心策划了我这场格尔木之旅,他们似乎手眼通天,欺骗了我的家人和晗姐,安排我去到疗养院,最后甚至假扮成我爸,想强行带走我。

    我倒吸一口气,问:“我家人和晗姐,他们没事吧?”我不敢想那群无法无天的人找不到我,会对他们做什么。

    “现在没事,以后会不会有事,要看你的配合程度了。”

    “我配合,我什么都配合!不就是保守秘密吗,我保证梦里的事情不告诉任何人,你实在不放心就做个什么手术让我失忆好了,你们这种高人肯定能办到吧!”

    我猜测,墨镜男和另一股势力,都发现我在被黑毛蛇咬伤之后,接收到了吴邪的记忆(现在想来,这些记忆中信息量巨大,包含好几座传奇古墓的秘密,一旦通过我了解到个中详情,不仅可能得到价值连城的宝物,还可能探寻到有关长生不老的隐秘),墨镜男选择了隐藏,想要让我归于平凡,而另一方却在试图操纵我去追寻和揭露那些秘密。

    墨镜男摇摇手指,说:“你梦里知道了什么不重要,你能梦到,这件事本身才重要,你明白吗?”

    “完全不明白!”我预设的处境被他推翻了,顿时不安起来。

    他轻轻叹气,声音柔和了一些:“咬伤你的黑毛蛇,蛇毒可以用来传递信息。我们猜测这是一种人蛇之间的费洛蒙机制,其运作需要特定的人参与,这种特定的人往往都被剧毒的东西碰过,却没死,反而还能读取费洛蒙中的信息,比如说,通过做梦。黑毛蛇生命周期很长,只存在于古墓和古遗迹中,有人世代都在收集它所携带的信息。”

    “但他们缺少能够读取费洛蒙的人!”我抢答道。

    “聪明。”墨镜男笑了,“而你恰好就是这种人。所以如果你落到他们手中,大概会过上和黑毛蛇作伴的日子。”

    “你、吴邪、小哥算一边,你们和他们是敌对的阵营对吗?”

    他略微沉吟,回答说:“从这个层面上讲,是的。”

    我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他们到底是谁?是吴邪三叔所说的‘它’吗?”

    “嘘,”他将手指竖在唇上示意我噤声,“从现在起你要学着有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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