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爆炸声响，茅屋上沉积的雪纷纷垮落，犹如冰川震裂。
高阳沉浸在自己的神识中，见两名妇人和壮汉分别倒了下去，瞬间炸成了一摊血浆。
血在地上流淌，漫延到他的脚下，浸染上他的鞋，他脑子里传来一阵绞痛，仿若站在一片血海之上，腿一软，不自觉向后退去，差点摔倒。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眼珠印上了红晕，地上的血仿若变成了猛兽，追着他来，他一步抬起，快速换脚又退一步，不让那血追上，他急切地喘息着，直到一个劲儿撞在了身后的墙上，额头碰上冰冷的石墙，他才清醒过来。
事实上他的脚下什么都没有，怨灵不过是异魂，怎么可能化为血浆呢？
不过是他的心还困在三百年前那场血狱中罢了！
他回过神来，目光回到老者身上，见老者的身体仍在继续膨胀，胸口挺出一人有余的宽度，笨拙地向着阿唤移动。他呼出一口黑气，将浓浊的白雾浸染。
“青鱼索命！”阿唤凌空一喊，发出一招，原本在扇子波纹间跳动的小鱼猛然跃出，变成结队的鱼群在空中吐着泡泡，向老者涌去。
老者身重如象，将鱼群尽数吞掉，身体再次撑大。
“你等怨灵手下人命不少，今日即便是孤魂也留你不得！”阿唤的声音落下，转身收招。
老者的嘶吼在喉咙发不出，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晴不定，他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血肉一边在不断垮塌融化，一边又在急剧膨胀，像两股势力较劲，最终在融化中爆炸。
一声巨响破空而出，是巨响，也是寂灭！
这一轰隆之声后，一个童音传来，声音是那般清澈，又带着无言的哀绝。
“红盖头，白幡绸，吃饭要把残命留，残命留，吃肉肉，烤着吃，晒着吃……”
两名孩提继续唱着，声音愈加轻柔。对于孩子而言，仇恨或许可以模仿，但悲伤却不用。
“你们过来吧！”阿唤喊二人道，像招呼，又像命令。
两名孩童如今手中没了血心，或许是不知往哪里放，在薄裤衩上拉了拉，听了阿唤的话似有些害怕。
“你们虽是无辜，却也害了人命，留是留不得了，且为你们洗净今生罪恶，待来日安然上路吧！”
阿唤两指一划，一道水灵符悬空张开，变成一张天网，将两名孩童罩住。
虽说这一结果也是高阳所想，但他还指望着留下两名孩童询问些线索呢？正欲阻止便听阿唤又道：
“各人罪孽各人担，洗净你们罪孽的方法，却是需要你们自己去完成的，知道了吗？”阿唤将水灵符召回，拿在手中。
水灵符飘了飘，好似已听懂她之言。高阳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眼中闪动着亮光。
阿唤行事自有她法，何须他言，以前是，现在亦然，他们之间从来不用多说什么！
高阳这样说服自己，却又不禁生出怀疑，那他曾经所做之事，阿唤会谅解吗？
他不敢想！幸好现在有盖头罩着，阿唤看不见他的表情，否则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千百次预想不及一眼凝望！
“还愣着干吗？莫不是想留下来吃肉！”不知何时，阿唤来到他的身边，听这语气，她好像是在发火。
三百年一遇，他怎么又踢在铁板上了！高阳恼恨，快步跟上阿唤的脚步，郑重其事道：“含章再次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含章～”阿唤停了停，语中竟透着一丝不屑，“含章未曜！但，人不如其名！”
“嗯？”高阳好奇，“难道含章惹得姑娘不快了？”
“没见你韬光养晦，送死倒是挺积极的。”
意识到先前为试探阿唤身份而做出的莽撞之举，高阳略带歉意地回道：“方才给姑娘添麻烦了！韬光养晦，含章今后谨记！”
阿唤无话，自顾自往前，看着她的背影，高阳心中千回百转，“阿唤”两个字在嘴边，却喊不出。
走了一段，他知道自己本不该说话的，可终是没忍住心中的悸动，轻轻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来日含章必登门拜谢。”
阿唤转身看了他一眼，反诘问道：“你这问题好生狡猾！是既想知道本姑娘大名，又想知道住处？”
“含章绝无冒犯姑娘之意。”高阳一时哑然，有些委屈，“只不过受人之恩，定是要报的。”
“待日后需要你报时，再说！”
“意思是，姑娘与在下还有机会再见的。”
阿唤“哼”了一声，鄙夷道：“多虑了！”
虽然被阿唤怼住，但没有人知道，此时高阳心中有多痛快。那双炽热中带着不屑的眼神，仿佛又出现在了高阳眼前。
他忍不住又道：“姑娘可以不在意，含章不能不心诚。难道姑娘不打算将含章头上的红盖头取下？”
“不错！”阿唤甩出两个字，摇着扇子继续往前。
“这是为何？”高阳快步追上，阿唤竟连话也不回。
红绸之下，高阳苦笑。自从他与阿唤重逢以来，竟是每一句话都吃了“闭门羹”。
“那～我这般，如何出去？”高阳吞吞吐吐道，说完，他感到手腕处有一股凉意，见一根水化的红绸缠了上来。
“跟着便是。”阿唤轻道。
“哦！”高阳应声，嘴角已悄然扬了起来。
天色渐沉，水绸微微发亮，为高阳照亮了脚下之路，也点燃了心中之光。
“高阳，你打仗，我便给你打头！”阿唤的声音还在耳畔，伊人倩影犹在，好似一切都未改变。
然而一层红绸相隔，水中月仍是天上月。
如此近，又那般远。
半晌后，迷雾渐开。高阳试着吹动头上的红绸，见其已可随风飘动。他想一把扯下，手举起来，却又放了下去。
无数个想见面的念头在他心中徘徊闪过，他走过的每一步，迈出的无不是忐忑不安的步子。
她还恨他吗？高阳想着竟自摇了摇头，她该忘了他才是。
不，无论她记不记得，她现今定是认不出他来的。
这样的问题，他问了自己无数遍！
一阵风动，红绸忽地飘起，他的眼前敞亮，心却咯噔一跳，手明明已经将那红绸拉住，仍是让它从指尖溜掉了。
他故意的，只为了这一眼。
终于……
他睁开了眼睛，看向前方，模糊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不对，是眼花了吗？为什么有九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高阳看清这一幕时，一个退身向后倒去，差点惊叫出声。
眼前的哪是阿唤，分明就是蠪姪，还是以水化形的！九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样瞪着他。
原来，从头到尾牵着他的都是这只九头怪。一气之下，他用手一下下戳过那怪物的头，水珠哐嚓散开，沾湿了他的衣摆。
哎！又被阿唤耍了一次……
“是坊主！”“坊主！”高阳正苦恼时，一声声呼喊从树林的尽头传来，小六带着一群人跑来。
小瞎子在他身边转着圈，边检查他有没有伤着，边道：“这位兄长，你知道吗？这世间总有一个人在等着你，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你是盖着红盖头还是绿盖头，总有一个人等着你。”
高阳“哦”了一声，心下放松：“还好等我的人不是冥王！”
“对，是我小黑！”小瞎子也放下心来。
高阳回头，眼睛在林中寻去，看见红绸的刹那露出一个笑容。
“坊主，这红盖头是怎么回事？”小六指着高阳捡起来的红绸道。
高阳认真地将它折好，放入怀中：“没什么，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掉下个红盖头，正巧搭在坊主头上，这会不会如小雪姐姐所言，坊主今日有喜事。”小瞎子调笑道。
高阳不想他们多问，立马岔开话题：“大家都还好吧？”
“坊主，我等一切无恙！”众人争先恐后答道。
“那你们便不用上去了，酒放在此处，上面之人自会下来取。大家尽早离开。”
小瞎子露出关切之色：“坊主，那你呢？”
“你们先走，我去收账。”高阳不想让众人担心，随意找了个理由。
“小六哥，你带大伙儿先走，我拉辆车帮咱们坊主收账。这可是百年碧玉春，值得上这一座山的。”
大嗓门闻言，嘴噘起老高，羡慕地捶胸。
“坊主，反正我不走。”小瞎子再次恳求道。
高阳无奈，转身向小六示意，小六颔首，转身欲行的刹那，被眼前的一番景象震住了。
在那雾气飘散的前方，一座偌大的建筑赧然出现。这是一座用红木搭成的府宅，傲立于“大相岭”之巅。高耸入云，白雪红墙，尤为耀眼。可谓山在云中，云在楼中，楼在崖中，层层怀抱，完全拟合天地造化，巧夺天工亦不足以形容。
震惊之后，小六带着一行人回程。余下高阳几人往前上到台阶，站在府宅门下。此大门不宽，并没有挂族名牌匾，门尤为厚重结实。
跨入大门，纵观整个府宅，偌大的门庭映入眼帘。婚宴的礼宾皆安排于此，近千人分门别派，坐于一庭。
门庭之上，数十步台阶处搭起了一座小高台，以海棠花点缀四周，灿若花海。
又经百余台阶，拾级而上，才是巫常氏家族的正堂。那里挂着一个金丝楠雕成的牌匾，上书“无怀阁”。
数十米联排的门窗大开着，周围挂着许多大红灯笼，烛光灿灿微微。红色和白色交错的帷幔挂于悬梁之上，氛围肃杀异常。
在高阳到此前，庭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原本第一排只摆了几张席位，上有座牌，安排的是大庭氏就座。
众人不解，却也没说什么。唯有方雷氏不满，他家大统领命人将第二排的桌子通通移到第一排后，他等一众人方才就座。
他们身后是葛天氏、列山氏、祝和氏等显赫神族，位置越往后，越是籍籍无名之辈。
众人全部就位，见吉时快到，却无主人出来招呼，性急的子弟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这巫常氏什么破玩意儿，敢耍我等，不是婚宴么，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歌舞奏乐都没有，比葬礼还萧条。”
“可不是，这主家人都去哪了？”
“这也不差，见不到主人，连礼钱都省了。”大嗓门暗喜道。
众人被这刺耳的一言惊动！
寻觅一番后，纷纷看向门口，投去鄙夷的目光。
“今天到场之人在九州内也算有头有脸，竟说出如此丢脸的话，小家子气。”
说话之人正是大统领，他盯着大嗓门，不怀好意地笑着。
高阳沉浸在自己的神识中，见两名妇人和壮汉分别倒了下去，瞬间炸成了一摊血浆。
血在地上流淌，漫延到他的脚下，浸染上他的鞋，他脑子里传来一阵绞痛，仿若站在一片血海之上，腿一软，不自觉向后退去，差点摔倒。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眼珠印上了红晕，地上的血仿若变成了猛兽，追着他来，他一步抬起，快速换脚又退一步，不让那血追上，他急切地喘息着，直到一个劲儿撞在了身后的墙上，额头碰上冰冷的石墙，他才清醒过来。
事实上他的脚下什么都没有，怨灵不过是异魂，怎么可能化为血浆呢？
不过是他的心还困在三百年前那场血狱中罢了！
他回过神来，目光回到老者身上，见老者的身体仍在继续膨胀，胸口挺出一人有余的宽度，笨拙地向着阿唤移动。他呼出一口黑气，将浓浊的白雾浸染。
“青鱼索命！”阿唤凌空一喊，发出一招，原本在扇子波纹间跳动的小鱼猛然跃出，变成结队的鱼群在空中吐着泡泡，向老者涌去。
老者身重如象，将鱼群尽数吞掉，身体再次撑大。
“你等怨灵手下人命不少，今日即便是孤魂也留你不得！”阿唤的声音落下，转身收招。
老者的嘶吼在喉咙发不出，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晴不定，他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血肉一边在不断垮塌融化，一边又在急剧膨胀，像两股势力较劲，最终在融化中爆炸。
一声巨响破空而出，是巨响，也是寂灭！
这一轰隆之声后，一个童音传来，声音是那般清澈，又带着无言的哀绝。
“红盖头，白幡绸，吃饭要把残命留，残命留，吃肉肉，烤着吃，晒着吃……”
两名孩提继续唱着，声音愈加轻柔。对于孩子而言，仇恨或许可以模仿，但悲伤却不用。
“你们过来吧！”阿唤喊二人道，像招呼，又像命令。
两名孩童如今手中没了血心，或许是不知往哪里放，在薄裤衩上拉了拉，听了阿唤的话似有些害怕。
“你们虽是无辜，却也害了人命，留是留不得了，且为你们洗净今生罪恶，待来日安然上路吧！”
阿唤两指一划，一道水灵符悬空张开，变成一张天网，将两名孩童罩住。
虽说这一结果也是高阳所想，但他还指望着留下两名孩童询问些线索呢？正欲阻止便听阿唤又道：
“各人罪孽各人担，洗净你们罪孽的方法，却是需要你们自己去完成的，知道了吗？”阿唤将水灵符召回，拿在手中。
水灵符飘了飘，好似已听懂她之言。高阳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眼中闪动着亮光。
阿唤行事自有她法，何须他言，以前是，现在亦然，他们之间从来不用多说什么！
高阳这样说服自己，却又不禁生出怀疑，那他曾经所做之事，阿唤会谅解吗？
他不敢想！幸好现在有盖头罩着，阿唤看不见他的表情，否则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千百次预想不及一眼凝望！
“还愣着干吗？莫不是想留下来吃肉！”不知何时，阿唤来到他的身边，听这语气，她好像是在发火。
三百年一遇，他怎么又踢在铁板上了！高阳恼恨，快步跟上阿唤的脚步，郑重其事道：“含章再次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含章～”阿唤停了停，语中竟透着一丝不屑，“含章未曜！但，人不如其名！”
“嗯？”高阳好奇，“难道含章惹得姑娘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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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唤无话，自顾自往前，看着她的背影，高阳心中千回百转，“阿唤”两个字在嘴边，却喊不出。
走了一段，他知道自己本不该说话的，可终是没忍住心中的悸动，轻轻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来日含章必登门拜谢。”
阿唤转身看了他一眼，反诘问道：“你这问题好生狡猾！是既想知道本姑娘大名，又想知道住处？”
“含章绝无冒犯姑娘之意。”高阳一时哑然，有些委屈，“只不过受人之恩，定是要报的。”
“待日后需要你报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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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唤“哼”了一声，鄙夷道：“多虑了！”
虽然被阿唤怼住，但没有人知道，此时高阳心中有多痛快。那双炽热中带着不屑的眼神，仿佛又出现在了高阳眼前。
他忍不住又道：“姑娘可以不在意，含章不能不心诚。难道姑娘不打算将含章头上的红盖头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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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之下，高阳苦笑。自从他与阿唤重逢以来，竟是每一句话都吃了“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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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便是。”阿唤轻道。
“哦！”高阳应声，嘴角已悄然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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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你打仗，我便给你打头！”阿唤的声音还在耳畔，伊人倩影犹在，好似一切都未改变。
然而一层红绸相隔，水中月仍是天上月。
如此近，又那般远。
半晌后，迷雾渐开。高阳试着吹动头上的红绸，见其已可随风飘动。他想一把扯下，手举起来，却又放了下去。
无数个想见面的念头在他心中徘徊闪过，他走过的每一步，迈出的无不是忐忑不安的步子。
她还恨他吗？高阳想着竟自摇了摇头，她该忘了他才是。
不，无论她记不记得，她现今定是认不出他来的。
这样的问题，他问了自己无数遍！
一阵风动，红绸忽地飘起，他的眼前敞亮，心却咯噔一跳，手明明已经将那红绸拉住，仍是让它从指尖溜掉了。
他故意的，只为了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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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了眼睛，看向前方，模糊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不对，是眼花了吗？为什么有九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高阳看清这一幕时，一个退身向后倒去，差点惊叫出声。
眼前的哪是阿唤，分明就是蠪姪，还是以水化形的！九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样瞪着他。
原来，从头到尾牵着他的都是这只九头怪。一气之下，他用手一下下戳过那怪物的头，水珠哐嚓散开，沾湿了他的衣摆。
哎！又被阿唤耍了一次……
“是坊主！”“坊主！”高阳正苦恼时，一声声呼喊从树林的尽头传来，小六带着一群人跑来。
小瞎子在他身边转着圈，边检查他有没有伤着，边道：“这位兄长，你知道吗？这世间总有一个人在等着你，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你是盖着红盖头还是绿盖头，总有一个人等着你。”
高阳“哦”了一声，心下放松：“还好等我的人不是冥王！”
“对，是我小黑！”小瞎子也放下心来。
高阳回头，眼睛在林中寻去，看见红绸的刹那露出一个笑容。
“坊主，这红盖头是怎么回事？”小六指着高阳捡起来的红绸道。
高阳认真地将它折好，放入怀中：“没什么，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掉下个红盖头，正巧搭在坊主头上，这会不会如小雪姐姐所言，坊主今日有喜事。”小瞎子调笑道。
高阳不想他们多问，立马岔开话题：“大家都还好吧？”
“坊主，我等一切无恙！”众人争先恐后答道。
“那你们便不用上去了，酒放在此处，上面之人自会下来取。大家尽早离开。”
小瞎子露出关切之色：“坊主，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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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嗓门闻言，嘴噘起老高，羡慕地捶胸。
“坊主，反正我不走。”小瞎子再次恳求道。
高阳无奈，转身向小六示意，小六颔首，转身欲行的刹那，被眼前的一番景象震住了。
在那雾气飘散的前方，一座偌大的建筑赧然出现。这是一座用红木搭成的府宅，傲立于“大相岭”之巅。高耸入云，白雪红墙，尤为耀眼。可谓山在云中，云在楼中，楼在崖中，层层怀抱，完全拟合天地造化，巧夺天工亦不足以形容。
震惊之后，小六带着一行人回程。余下高阳几人往前上到台阶，站在府宅门下。此大门不宽，并没有挂族名牌匾，门尤为厚重结实。
跨入大门，纵观整个府宅，偌大的门庭映入眼帘。婚宴的礼宾皆安排于此，近千人分门别派，坐于一庭。
门庭之上，数十步台阶处搭起了一座小高台，以海棠花点缀四周，灿若花海。
又经百余台阶，拾级而上，才是巫常氏家族的正堂。那里挂着一个金丝楠雕成的牌匾，上书“无怀阁”。
数十米联排的门窗大开着，周围挂着许多大红灯笼，烛光灿灿微微。红色和白色交错的帷幔挂于悬梁之上，氛围肃杀异常。
在高阳到此前，庭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原本第一排只摆了几张席位，上有座牌，安排的是大庭氏就座。
众人不解，却也没说什么。唯有方雷氏不满，他家大统领命人将第二排的桌子通通移到第一排后，他等一众人方才就座。
他们身后是葛天氏、列山氏、祝和氏等显赫神族，位置越往后，越是籍籍无名之辈。
众人全部就位，见吉时快到，却无主人出来招呼，性急的子弟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这巫常氏什么破玩意儿，敢耍我等，不是婚宴么，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歌舞奏乐都没有，比葬礼还萧条。”
“可不是，这主家人都去哪了？”
“这也不差，见不到主人，连礼钱都省了。”大嗓门暗喜道。
众人被这刺耳的一言惊动！
寻觅一番后，纷纷看向门口，投去鄙夷的目光。
“今天到场之人在九州内也算有头有脸，竟说出如此丢脸的话，小家子气。”
说话之人正是大统领，他盯着大嗓门，不怀好意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