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君回谢家,把水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派人快马想要将谢老爷叫回来。

    不过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谢灵君已经先进门了。

    “大姑娘回来了,老爷不在家。”水夫人迎出来假装客气道。

    对于谢灵君这个继女,水夫人从曾经有过的一瞬间的憧憬,到现在拦路石的厌恶,相看两生厌。

    如同她对于谢家。

    相信谢灵君也有同感,所以水夫人不认为谢灵君回来有什么好事。

    不过这一次,真的出乎意料,谢灵君一向高傲不见人的脸上浮起一丝冷意,说的却是,“我来给母亲送礼。”

    说罢将凌绝递过来的文书,一样不落的递过去。

    水夫人狐疑的接过去,待打开看清里面是什么,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怎么会?布局了十几年,她明明已经藏得这样缜密,水磨一样的功夫,为什么还会被查出来?

    不过很快,水夫人立刻便明白了其中关窍,能这么快就查出来的,无法是借了凌绝的势罢了。

    士农工商,谢府不过是徒剩虚名,水家也是只得钱财,如何抵得过当权者的调查。

    想明白了这一层的水夫人,最后悔的是自己当初还是贪图虚名,怕被人说继母心狠,答应了凌府的求亲。

    凌府虽然不是勋贵人家,凌家也是一团浑水,但抵不住凌绝本人争气,让谢灵君抓住了机会。

    不过片刻惊慌失措,历练多年,水夫人自认也不是当年一无所知的少女,很快镇静下来。

    “你想要做什么?”

    谢灵君没有将事情公诸于众,而是找到自己,那必然有其目的。

    想到了自己之前种种的谋划,她倒没有关系,做人填房,本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事发之后更差一点也无所谓了。

    可惜她的一双儿女,正是关键时候。

    想到这里,水夫人又希望谢灵君只是为针对自己而来,“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呀?”谢灵君坐下来,挥挥手,将带来的丫鬟护卫挥退出去。

    谢府的下人也随之退下。

    而随着下人们退下,水夫人的脸色也慢慢变好了一点。

    很明显,谢灵君这是想要谈的态度。

    “我有两个要求。”看着面露忐忑的水夫人,谢灵君缓缓开口,“第一个,听闻母亲这几年一直在准备灵意的嫁妆。水家豪富,料来同样的准备同等的嫁妆也不是难事。”

    “不可能!”水夫人心下一惊,继而又是一喜,最后是无边的鄙视。

    原来竟是为钱,竟是为钱。水夫人曾经对世家的憧憬再次成为一个笑话。

    为了钱,那就好谈了。本是富商之女,讨价还价是水夫人的本能。

    不过是几个仆人,如何敢提一副嫁妆。水夫人心中顿生厌恶。

    没有准备过的人,不知道准备一份嫁妆何其废功夫。

    水夫人从谢灵意三五岁便慢慢开始留意:

    珍贵的宝石是需要慢慢积累的,即使是水家豪富,为了陪嫁里各种抢手的红宝绿宝,水夫人也是低下头托娘家留意了许久;

    各式家具是寻到好木头好匠人慢慢打起来的,比如水夫人准备给谢灵意陪嫁的那架酸枝香木漆朱围子床,寻了五年的好木头,然后一遍一遍的熏香涂漆晾干熏香涂漆晾干,足足做了三年,才做好一张自带助眠熏香和红漆清亮的围子床;

    还有最关键的良田庄子,那基本是靠抢,水夫人从自己当年的嫁妆里面腾出一半,又用这些年的收益拼拼凑凑,这才慢慢的将陪嫁的良田庄子选好。

    这样嫁妆,只因几个仆人,谢灵君轻飘飘的说想要便要了,水夫人只觉得荒谬和可笑。

    “嫁妆不可能,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不过是漫天要嫁就地还钱,谢灵君倒也不恼,慢悠悠道,“母亲何必急着拒绝,嫁妆有嫁,名誉无价。想想灵意和承业,一个花期将至,一个有心科举,若是出了什么事。

    “钱到位,木嬷嬷一家你如何处置,我再不管。”

    懒得管,不想管,扔过去。

    水夫人牙龈咬紧,挤出来的回复,“那是你亲娘给你留的仆人,是伺候你大的教养嬷嬷。”

    母亲留下的忠仆变成叛主的奴才,被这样的嬷嬷教养大,总会有部分愚昧无知的世人怀疑谢灵君的心性。

    水夫人三母子的名誉不好,谢灵君母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水夫人不相信谢灵君不在意。

    谢灵微微一摊手,“我无所谓。我娘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一个死人何必在意言说。再说,谁会再三刻薄一个死人。”

    谢灵君意味不明的看着水夫人,恍惚在说,除了跟王夫人过不去的水夫人,还有谁会这样想。

    “至于我自己,我嫁人了。当然,凌老爷若是休了我,我也不介意回谢府跟大家一起作伴。”

    看,只有自己都不在乎了,旁人根本无法攻击你。

    正如所料,水夫人也只能咬紧牙关,终究低下头,“好。”。

    谢灵君一生已经定了,但她的灵意和承业,还有美好的未来。

    穿鞋的怕光脚的。

    不过,水夫人还是气不过,一种奇异的痛快化身最尖锐的刺刀刺出,“不过是一个母亲为女儿准备的心意,想不到还入了大姑娘的眼。也是,姐姐去得早,想不到留下的嫁妆不合你意,也不甚奇怪。”

    “哦,母亲说得对,好歹是灵意妹妹的嫁妆,给我折成银票和黄金吧。”

    虽然折成银票肯定会有些损耗,但是目前对谢灵君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一是她没有人去接手管理这些田地店铺,若是留着以前的人,那不知多少水夫人的探子,还不如折成银票和黄金隐秘而方便,

    二是她现在还在凌府尽力维持原来的不通俗务的人设,如何管理这些田庄铺子。

    不管中间遇到任何的岔道任何诱惑,谢灵君坚持自己坐等和离的目标不动摇。

    如同一时的高薪如何抵得上公务员编制。

    那可是凌绝大人和离费的财务自由,还有朝廷大佬前妻的荫萌庇护。

    “好。”水夫人想了想,答应了。

    现银可以想想办法,但是嫁妆真的要再准备就很仓促了,难以找到合适的。

    “母亲,你不会欺负我不通俗务吧?”所以不要在账目上耍太多的花枪。

    “我将灵意的嫁妆单子抄一份给你。”本来女子的嫁妆单子,是不让轻易露人的。

    但是水夫人有一种诡异的残忍和快乐:你不是想要吗,给你看看,可惜你没有啊。

    谢灵君没有接收到水夫人的暗示,为什么要露出任何的不悦让对手显得愉悦。

    “第二件事。”谢灵君将自己受伤的手腕翻来覆去的看,半晌才说到,“我要先看看我以前的贴身大丫鬟,丁香百合。”

    只是奇怪,水夫人的脸色有点诡异。

    “怎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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