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济看林羽儿慢条斯理地吃橘子，她起身将孩子拉到她身边坐下，“近日功课可还好，夫子讲的可明白？”
“嗯，能听懂。”她顿了顿，尽量故作平常语气，“我原先有一处不是很懂，夫子说舅舅的学问是最好的，我前两日去前院找舅舅问过，已经弄明白了。”
她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姑娘，这一段话刻意让自己不要显得刻意。
吴济只呆了一瞬，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拿起一瓣橘子吃起来。
林赫却斥道，“谁是你的舅舅？”
他突然发怒，林羽儿却只低头不语。
“你叫刘山舅舅他应你了？”
林羽儿抖了一下，依然不开口。
吴济手里的橘子吃完了，伸手把林赫新剥好的一个抢来，继续吃。
林赫看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实在无奈，怒火散了一些。
“你过来，”他叫林羽儿。
林羽儿却一动不动。
“叫不动你是不是？”
林羽儿眼中已经含了泪，咬着嘴唇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就这样低着头起身往林赫身边走。
林赫一下子起身，快步拉了她一下，表情更加难看。
林羽儿站稳后才发现自己险些蹭到炭火，被父亲猛地一拽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林赫将她拉到身前，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称呼不能乱叫，这些夫子也是讲过的吧，以后要注意。”
林赫看她这样心里也难受。
林羽儿轻轻抬头，“可是，”她终究底气不足，“可是上次娘娘也这么说，说舅舅中了状元，又袭了子爵，说刘家...刘家现在也...”
她支支吾吾，显然自己也明白是有些不妥的。
林赫转头看吴济眼中露出戏谑，知道妻子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为尊者讳，我们确实不能直接说娘娘不对，但你不能学娘娘那样说话。咱们家和刘家是通家之好，你应该唤刘山叔父，你嫡亲的舅舅是镜侯，你可明白？”林赫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教导林羽儿。
林羽儿再也控制不住哭声，眼泪簌簌流下，她抬起头，“父亲，姨娘她毕竟是我亲娘。”
吴济在低头剥橘子，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你记住，你只有一个母亲，”他指着吴济，“你母亲将你抚养长大，悉心教导，你竟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实在不该！”
林羽儿突然哭叫，“为何娘娘能说我不能说，姨娘本来就是我和弟弟的亲娘，母亲待我们再好也不是我们亲娘。”
吴济剥橘子的手抖了一下，拽下一块橘子皮。
她将碎皮放在桌边，继续剥着手里还没剥完的部分。
林赫脑袋都大了，怒声呵斥，“你若连这基本的纲常都不明白，我会让夫子给你讲。再胡乱称呼，为父便会请出家法好好教教你。”
林羽儿吓得面色发白，却不肯走，只一味哭。
林赫烦躁，“去请郡主来。”
吴济身边的张嬷嬷应了是便快步出去了。
张嬷嬷到林玥儿的新恬院时，林玥儿正在看皇帝差人送来的字帖。
她和母亲回来得匆忙，竟是把这事忘了，外祖父便差人送了来。
宫里直接送东西到林玥儿这里是常事，府里早已见怪不怪，也没有按御赐之物的规格迎接，只让公公留下东西，就让人送他回宫了。
“郡主，公爷唤您去梧桐苑。”
林玥儿奇怪，一会儿就用膳了，这会儿叫她做什么。
看张嬷嬷紧急的模样也不好耽搁，林玥儿赶紧起身和嬷嬷去了。
路上林玥儿询问张嬷嬷，张嬷嬷却含糊其辞，只说去了便知。
到了院门口，张嬷嬷有些不放心，轻声提醒了一句，“郡主小心些，公爷发了好大的火。”
不用张嬷嬷提醒，里面已经有林赫的怒喝声传出来。
“不许哭，我会让娘娘从宫里请个嬷嬷教你规矩，回去禁足一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出门。”在吴济面前发生这种事，林赫是真的挺难堪，但大人的事有大人的解决方法，小孩子不该掺和进来。
林玥儿理了理衣衫，慢慢走进去。
一眼就看到满含怒意的父亲，和眼睛红肿的二妹妹。
还有，嗯？看戏的母亲......
林赫看林玥儿进来，“送你妹妹回她院子。”争吵无益，只能雪上加霜。
林玥儿很想留下听听是什么事，她的八卦之心正在燃烧，但又怕战火烧到她身上。
她努力缩小存在感，应了是便上前牵住林羽儿的手。
“不要，我不去，我要回国公府，去姨娘和祖母那里。”她用力甩开林玥儿的手，竟要往外跑。
林赫一把抓住林羽儿的胳膊，扭头确认了林玥儿刚刚没有摔倒，才盯着林羽儿，“不管你听谁说了什么，都不要胡闹。你这样胡来，只能伤到你自己。”
他转身，似是故意放低姿态，言语恭敬，“殿下，我先带她去母亲那里，让她在母亲那里禁足。”
不理会林羽儿似是惊讶又有些难堪的表情，“你既想去，我便送你去。”说完就拉着她出去了。
吴济始终一言未发。
林玥儿看着她爹就那样拉着林羽儿往外走去，喃喃，“二妹妹的脸还未干，会被冷风吹坏的。”
吴济看了看外面将黑的天色，对张嬷嬷道：“去，拿些润脸的香膏给二姑娘送去。”
张嬷嬷走后，吴济还和林玥儿抱怨，“你爹这个人说风就是雨，一点也不细心，冻坏了孩子还不是他心疼。”
林玥儿有些接受无能，她只听一句话也基本猜到了是哪方面的事，“母亲，您没事吧？”
吴济抬眼看她，“坐。”
吴济招呼她坐在刚刚林赫坐的位置，把手中的半个橘子掰开，递给林玥儿一块。
“你怎么看？”
林玥儿能怎么看，她确实姓林，但她被封郡主并不是因为他爹的赫赫战功以及国公的爵位，而是因为她娘是陛下最宠爱的和慧公主。
若她母亲并非公主，她不可能有爵位。
“当初外祖父被逼无奈，不得不给姨娘诰命。这件事现在确实很麻烦。”林越儿对家里的事也是思考过的。
“女儿不知外祖父为何如此疼爱母亲，以至于爱屋及乌宠爱女儿。”她观察着母亲的神色。
吴济是何等人，自然不会让一个小孩子看出自己的想法。
“外面那些攻讦也是因为母亲不是外祖父亲女以及镜国已经亡国，不然刘家功劳再大，诸位大人也不敢公然逼着皇帝给驸马的妾室册封诰命。”吴济听到这句话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林玥儿说的确实不错，大臣们对陛下待一位亡国公主如此亲厚非常不满，纵然是和亲公主的血脉也不至于此。
这个不满一直并不隐晦，只是表达方式有些委婉。
看母亲示意她继续说，林玥儿斟酌语言，“陛下在，应无恙。陛下百年后，若大舅舅顺利登基，应该也不会有事。”
目前看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刘氏也是个可怜人，”吴济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方才林羽儿那般言语，吴济竟没有生气，至少林玥儿看不出来。
林玥儿不知道长辈当年的事，“我以为母亲会很忌讳姨娘。”
吴济没有解释，反而问了一句，“我和你父亲商量后，不想让你嫁入皇家，你觉得李探如何？”
林玥儿对于母亲转移话题的速度有些跟不上，“如何又到女儿身上了？”
“李探将来若纳妾，届时你不和离便只能被迫接受。”
原来是这个，“李大哥说他若娶我，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吴济奇怪地看向她，“你们关系已经这般亲密？”不是说没有心上人吗？
林玥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今年李家祖母寿辰时李大哥和我说的。”
“你答应了？”不会吧？她女儿这么好骗？
“我只说要母亲父亲做主，其他并未应允。”
怪不得前几日李阁老找林赫提亲。
“看来你是愿意的。”吴济和林赫都觉得这门亲事不错，李阁老御前的分量远不是林赫这些年轻一辈能比的。
更何况李探的母亲已经过身，家里弟弟妹妹尚且年幼，祖母年迈，家里人际关系非常简单。
“说不好，女儿不知道，但李大哥应该是真心的，有您和父亲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林玥儿还是小了些，不能很清楚这些事。
吴济一向干练，公主府是她的地盘，刘氏的事从来影响不到这边，林老夫人也很少过问公主府的事，林羽儿他们几个弟弟妹妹小些，便是时常走动的亲戚的府邸也都很简单干净。
林玥儿在这方面确实不大灵光。
看林玥儿露出懵懂的神情，吴济把话题拉回来，说的详细了一些，“羽儿大约是听人说了些什么，刘氏当年和你父亲是指腹为婚，母亲和你父亲的婚事是阴差阳错。刘家原就有爵位，如今你阿山叔父重新撑起门户，不管是刘氏还是其他人有些心思也正常。”
“母亲不难过吗？”林玥儿知道母亲很厉害，从来不用她担心，她以前很少直接关心母亲的情绪，只是这样陈述这些事，母亲不难过吗？
吴济笑笑，“嫡庶之争若不计较，便会让人得寸进尺，若太计较反而落了下乘。”
“这是母亲对我的教导吗？”告诉她以后应该如何找平衡点？
林玥儿不是圣人，相反她觉得母亲活得有些超然物外，她听着觉得飘飘的，心里痒痒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不是。”吴济的话沉稳有力。
“是女子被困于后宅进退维谷的无力。”
林玥儿听不懂。
林玥儿带着一团浆糊的脑子回了自己院子。
对于林玥儿这样的贵女，这一生的轨迹几乎自出生就定好了，她以后过得好或不好，不是单纯丈夫纳侧能左右的。
毕竟陛下的荣宠是真，东宫的亲厚是真，林赫的赫赫战功也是真，只要这三样不同时失去，林玥儿的一生注定是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她嫁给皇孙还是嫁给臣子区别并不大。
至于子孙后代，儿孙自有儿孙福，林玥儿的分量其实并没有那么重。
“嗯，能听懂。”她顿了顿，尽量故作平常语气，“我原先有一处不是很懂，夫子说舅舅的学问是最好的，我前两日去前院找舅舅问过，已经弄明白了。”
她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姑娘，这一段话刻意让自己不要显得刻意。
吴济只呆了一瞬，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拿起一瓣橘子吃起来。
林赫却斥道，“谁是你的舅舅？”
他突然发怒，林羽儿却只低头不语。
“你叫刘山舅舅他应你了？”
林羽儿抖了一下，依然不开口。
吴济手里的橘子吃完了，伸手把林赫新剥好的一个抢来，继续吃。
林赫看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实在无奈，怒火散了一些。
“你过来，”他叫林羽儿。
林羽儿却一动不动。
“叫不动你是不是？”
林羽儿眼中已经含了泪，咬着嘴唇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就这样低着头起身往林赫身边走。
林赫一下子起身，快步拉了她一下，表情更加难看。
林羽儿站稳后才发现自己险些蹭到炭火，被父亲猛地一拽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林赫将她拉到身前，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称呼不能乱叫，这些夫子也是讲过的吧，以后要注意。”
林赫看她这样心里也难受。
林羽儿轻轻抬头，“可是，”她终究底气不足，“可是上次娘娘也这么说，说舅舅中了状元，又袭了子爵，说刘家...刘家现在也...”
她支支吾吾，显然自己也明白是有些不妥的。
林赫转头看吴济眼中露出戏谑，知道妻子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为尊者讳，我们确实不能直接说娘娘不对，但你不能学娘娘那样说话。咱们家和刘家是通家之好，你应该唤刘山叔父，你嫡亲的舅舅是镜侯，你可明白？”林赫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教导林羽儿。
林羽儿再也控制不住哭声，眼泪簌簌流下，她抬起头，“父亲，姨娘她毕竟是我亲娘。”
吴济在低头剥橘子，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你记住，你只有一个母亲，”他指着吴济，“你母亲将你抚养长大，悉心教导，你竟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实在不该！”
林羽儿突然哭叫，“为何娘娘能说我不能说，姨娘本来就是我和弟弟的亲娘，母亲待我们再好也不是我们亲娘。”
吴济剥橘子的手抖了一下，拽下一块橘子皮。
她将碎皮放在桌边，继续剥着手里还没剥完的部分。
林赫脑袋都大了，怒声呵斥，“你若连这基本的纲常都不明白，我会让夫子给你讲。再胡乱称呼，为父便会请出家法好好教教你。”
林羽儿吓得面色发白，却不肯走，只一味哭。
林赫烦躁，“去请郡主来。”
吴济身边的张嬷嬷应了是便快步出去了。
张嬷嬷到林玥儿的新恬院时，林玥儿正在看皇帝差人送来的字帖。
她和母亲回来得匆忙，竟是把这事忘了，外祖父便差人送了来。
宫里直接送东西到林玥儿这里是常事，府里早已见怪不怪，也没有按御赐之物的规格迎接，只让公公留下东西，就让人送他回宫了。
“郡主，公爷唤您去梧桐苑。”
林玥儿奇怪，一会儿就用膳了，这会儿叫她做什么。
看张嬷嬷紧急的模样也不好耽搁，林玥儿赶紧起身和嬷嬷去了。
路上林玥儿询问张嬷嬷，张嬷嬷却含糊其辞，只说去了便知。
到了院门口，张嬷嬷有些不放心，轻声提醒了一句，“郡主小心些，公爷发了好大的火。”
不用张嬷嬷提醒，里面已经有林赫的怒喝声传出来。
“不许哭，我会让娘娘从宫里请个嬷嬷教你规矩，回去禁足一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出门。”在吴济面前发生这种事，林赫是真的挺难堪，但大人的事有大人的解决方法，小孩子不该掺和进来。
林玥儿理了理衣衫，慢慢走进去。
一眼就看到满含怒意的父亲，和眼睛红肿的二妹妹。
还有，嗯？看戏的母亲......
林赫看林玥儿进来，“送你妹妹回她院子。”争吵无益，只能雪上加霜。
林玥儿很想留下听听是什么事，她的八卦之心正在燃烧，但又怕战火烧到她身上。
她努力缩小存在感，应了是便上前牵住林羽儿的手。
“不要，我不去，我要回国公府，去姨娘和祖母那里。”她用力甩开林玥儿的手，竟要往外跑。
林赫一把抓住林羽儿的胳膊，扭头确认了林玥儿刚刚没有摔倒，才盯着林羽儿，“不管你听谁说了什么，都不要胡闹。你这样胡来，只能伤到你自己。”
他转身，似是故意放低姿态，言语恭敬，“殿下，我先带她去母亲那里，让她在母亲那里禁足。”
不理会林羽儿似是惊讶又有些难堪的表情，“你既想去，我便送你去。”说完就拉着她出去了。
吴济始终一言未发。
林玥儿看着她爹就那样拉着林羽儿往外走去，喃喃，“二妹妹的脸还未干，会被冷风吹坏的。”
吴济看了看外面将黑的天色，对张嬷嬷道：“去，拿些润脸的香膏给二姑娘送去。”
张嬷嬷走后，吴济还和林玥儿抱怨，“你爹这个人说风就是雨，一点也不细心，冻坏了孩子还不是他心疼。”
林玥儿有些接受无能，她只听一句话也基本猜到了是哪方面的事，“母亲，您没事吧？”
吴济抬眼看她，“坐。”
吴济招呼她坐在刚刚林赫坐的位置，把手中的半个橘子掰开，递给林玥儿一块。
“你怎么看？”
林玥儿能怎么看，她确实姓林，但她被封郡主并不是因为他爹的赫赫战功以及国公的爵位，而是因为她娘是陛下最宠爱的和慧公主。
若她母亲并非公主，她不可能有爵位。
“当初外祖父被逼无奈，不得不给姨娘诰命。这件事现在确实很麻烦。”林越儿对家里的事也是思考过的。
“女儿不知外祖父为何如此疼爱母亲，以至于爱屋及乌宠爱女儿。”她观察着母亲的神色。
吴济是何等人，自然不会让一个小孩子看出自己的想法。
“外面那些攻讦也是因为母亲不是外祖父亲女以及镜国已经亡国，不然刘家功劳再大，诸位大人也不敢公然逼着皇帝给驸马的妾室册封诰命。”吴济听到这句话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林玥儿说的确实不错，大臣们对陛下待一位亡国公主如此亲厚非常不满，纵然是和亲公主的血脉也不至于此。
这个不满一直并不隐晦，只是表达方式有些委婉。
看母亲示意她继续说，林玥儿斟酌语言，“陛下在，应无恙。陛下百年后，若大舅舅顺利登基，应该也不会有事。”
目前看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刘氏也是个可怜人，”吴济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方才林羽儿那般言语，吴济竟没有生气，至少林玥儿看不出来。
林玥儿不知道长辈当年的事，“我以为母亲会很忌讳姨娘。”
吴济没有解释，反而问了一句，“我和你父亲商量后，不想让你嫁入皇家，你觉得李探如何？”
林玥儿对于母亲转移话题的速度有些跟不上，“如何又到女儿身上了？”
“李探将来若纳妾，届时你不和离便只能被迫接受。”
原来是这个，“李大哥说他若娶我，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吴济奇怪地看向她，“你们关系已经这般亲密？”不是说没有心上人吗？
林玥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今年李家祖母寿辰时李大哥和我说的。”
“你答应了？”不会吧？她女儿这么好骗？
“我只说要母亲父亲做主，其他并未应允。”
怪不得前几日李阁老找林赫提亲。
“看来你是愿意的。”吴济和林赫都觉得这门亲事不错，李阁老御前的分量远不是林赫这些年轻一辈能比的。
更何况李探的母亲已经过身，家里弟弟妹妹尚且年幼，祖母年迈，家里人际关系非常简单。
“说不好，女儿不知道，但李大哥应该是真心的，有您和父亲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林玥儿还是小了些，不能很清楚这些事。
吴济一向干练，公主府是她的地盘，刘氏的事从来影响不到这边，林老夫人也很少过问公主府的事，林羽儿他们几个弟弟妹妹小些，便是时常走动的亲戚的府邸也都很简单干净。
林玥儿在这方面确实不大灵光。
看林玥儿露出懵懂的神情，吴济把话题拉回来，说的详细了一些，“羽儿大约是听人说了些什么，刘氏当年和你父亲是指腹为婚，母亲和你父亲的婚事是阴差阳错。刘家原就有爵位，如今你阿山叔父重新撑起门户，不管是刘氏还是其他人有些心思也正常。”
“母亲不难过吗？”林玥儿知道母亲很厉害，从来不用她担心，她以前很少直接关心母亲的情绪，只是这样陈述这些事，母亲不难过吗？
吴济笑笑，“嫡庶之争若不计较，便会让人得寸进尺，若太计较反而落了下乘。”
“这是母亲对我的教导吗？”告诉她以后应该如何找平衡点？
林玥儿不是圣人，相反她觉得母亲活得有些超然物外，她听着觉得飘飘的，心里痒痒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不是。”吴济的话沉稳有力。
“是女子被困于后宅进退维谷的无力。”
林玥儿听不懂。
林玥儿带着一团浆糊的脑子回了自己院子。
对于林玥儿这样的贵女，这一生的轨迹几乎自出生就定好了，她以后过得好或不好，不是单纯丈夫纳侧能左右的。
毕竟陛下的荣宠是真，东宫的亲厚是真，林赫的赫赫战功也是真，只要这三样不同时失去，林玥儿的一生注定是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她嫁给皇孙还是嫁给臣子区别并不大。
至于子孙后代，儿孙自有儿孙福，林玥儿的分量其实并没有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