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是你？”顾尘拂看了看四方的高墙，“你从哪儿进的？竟没惊动我顾府守卫？”
乞丐嗤了一声：“怎么可能，你府上的都是好手，只不过一招调虎离山罢了。我也不能逗留太久，只和你聊几句。”
“顾尘拂洗耳恭听。”
那乞丐左手叠上右肩，微微欠身：谢你今晚在云水阁帮了伊娜尔她们。伊娜尔对你所行之礼，是我突师的拜神礼。在她心中，你已与神明无异。”
“那你呢？”顾尘拂看不清乞丐深藏的面貌，“请问阁下，伊娜尔是你什么人？你今夜冒险来见我又是为什么？”
他笑了笑：“顾姑娘不必多想，伊娜尔确实是突师人，但也仅仅是突师流浪于金陵的舞者，不是什么细作间谍。我所谢的，是姑娘今晚仗义援手我突师人，我针对的只是这件事，不管今晚你帮的是伊娜尔还是其他随便谁。”
那人缓了缓，像是在回忆：“那几位也算是京中权贵，云水阁的老板不敢管、其他王孙贵胄不敢管，偏偏你管了。一番话讲来层次分明，骂人也骂得掷地有声。最重要的是，或许你会成为北辰乃至南域诸国第一女官。”
“承阁下吉言，可你此来究竟为何？”
树梢惊动，顾府四周守卫将归。
“我说了，你就是想得太多。我来见你，就不能单纯是想见你吗？我手下挡不住你府上的暗卫太久，顾女官，我们后会有期吧！”
说完便翻墙离去。
顾尘拂看他身法，想起记忆里东宫的人像图，再联系他今夜言谈间的语言习惯来判断：此人在突师，绝对是贵族之属，且绝非边缘，应为核心掌权之人。
正要回自己院里，顾尘拂发现顾澜书房的蜡烛还没熄。想到今夜发生种种，不免有些心虚遂转了路，叩门三声：“阿爹，女儿能进来吗？”
“进来。”
顾澜位在中枢，虽为次辅却与首辅邓荣分庭抗礼，门生故旧遍布朝堂。多少人多少世家起起落落，顾澜却能以一介白衣登天子之堂至今恩宠不减，大权在握。
顾澜坐在太师椅里撩起眼皮看着顾尘拂两手空空进来，不出所料懒得看她,慢悠悠问：“我们家姑娘回来了？带回来多为宅的糕点呢？我怎么没看着？”
顾尘拂神色一僵，她是真忘了… …
忘都忘了，顾尘拂破罐破摔蹭到顾澜身边，蹲下来伏在父亲膝上：“我真不是有意忘记的，阿爹，女儿今夜貌似做了件出格的事儿，心里很乱，咱俩能聊聊吗？”
顾澜放下内阁的行文，看向已经许久没有以这样的姿势面对他的女儿。
很稀罕。
“说来听听。”
顾尘拂闭上眼：“今夜在云水阁，我将文怀那一干龌龊渣滓损了个狗血淋头。还与他们立下赌约，以此次内推夺魁为限，赢了不提，若输了不仅自己面上无光，恐怕还要带累整个家族蒙羞。”
顾澜听着，慢慢抚着女儿的头：“却是为何？”
“为了几个突师舞姬、为了女儿自己心中不平、为了顾家将来、为了… …生而为女争一口气！”
顾尘拂抬起头，眼里有泪光点点，衬着烛火仿若一片燎原烈焰：“不可以吗？”
“阿爹，难道我做错了？”
顾澜看着顾尘拂，看着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无权无势也无门路，不平自己的才华就此埋没。他也曾意气，也曾孤注一掷，不是没想过会输，可最后他还是赢了。作为赢家，得来如今的一切，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纵然守得辛苦，但永不后悔。
如今，他的女儿问了与他当年相似的问题。当初无人答他，现在他可以答阿拂：“没错。”
“阿爹问你，今晚之事你可痛快？”
“直抒胸臆，自然痛快。”
“现在开心吗？”
“开心，虽然有后怕但绝不后悔！”
“那便是了，”顾澜将顾尘拂扶起，“你想做的，放手去做。顾家不是百年世家，没那么多顾及要守。阿爹一生风霜雨雪，都只为了你能活得快意些。”
顾尘拂在云水阁里锋芒毕露，利得像一把刀，如今却流泪了。
“我自己知道，我给您惹了麻烦。”
顾澜笑着，将泪拭去：“阿爹都这个岁数了，还怕你惹麻烦？只怕不能给你多善后几回才是真。告诉你，趁我还有这个精力，要惹祸，趁早啊。”
“噗嗤，哈哈哈。”顾尘拂又哭又笑，自己都能想象现在脸上表情该有多滑稽。
“阿拂啊，阿爹就盼着你余生多欢笑。放手去做吧，阿爹会在你身后守着护着。”
算上前世，这是顾尘拂活到现在觉得最快乐的一天。因为她终于说出自己心里最大的秘密，本以为会受到四面八方的质疑和不理解，却意外收获了最大的肯定和支持。
不过… …
“您没有一点惊讶，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夜云水阁里发生了什么。”
顾澜今夜似是心情很好，一直挂着笑，现在更是笑得高深莫测：“大庭广众下，在京都金陵，消息只有传得快和传得更快的区别。想要在这里立足，就要学会永远快人一步。”
这就是北辰朝堂之上重臣中的重臣，顾澜。
顾尘拂第一次生出了，还好他是自己的阿爹这样的庆幸。
“阿爹早些休息吧，明天想必是狂风暴雨。”
“你也是。”
北辰宫中，太子东宫。
“就这些？仔细回忆不能遗漏。”楚渊身前跪着一人，便是今夜云水阁里围观者之一。
亦是楚渊安插在顾尘拂身边的暗卫之一，是保护，也是监视。
“回殿下，这就是全部了。文家世子和其余几位世家子弟都灰头土脸的，尘拂小姐倒是看着脸色很好。还有那位和尘拂小姐一道用晚膳的，是个生脸，但看着两人聊得融洽不知是何来历。”
楚渊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声音低沉：“分出人手查，明日我要见回报。”
“是。”
阿拂，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开罪世家？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是谁？
今夜，有人好眠，有人无眠。第一缕阳光洒入金陵城，昨夜云水阁中事已传遍大街小巷。商人、摊贩、为官的、春闱或内推待考的，无论世家的男子闺阁的女儿都在议论纷纷，顾尘拂继才满金陵后，以一种前无古人或许也后无来者的方式再次名扬京都。
即便向来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也不能免俗。
看似一片平静，群臣却神色各异。北辰近来平顺得很，皇帝陛下骤然闻听新鲜事便来了精神，朝会上观察颇有乐趣。
顾澜八风不动，底儿都不露瞧不出情绪；
文国公想必是连夜教训了儿子，眼底乌青的黑眼圈，胸口呼哧呼哧，大概是气还没消；
其他几个涉及其中的官员，一眼便能看出昨夜没怎么休息好；
太子是仿佛不干己事，一派淡然。
“朕听闻顾相家的阿拂不让须眉，昨夜在云水阁震动京都？”
楚明恪为帝几十载，向来威严，却也难掩这话里的笑意。
顾澜拜下：“小女骄纵，不知深浅，请陛下恕罪。”
“无妨。”楚明恪高居帝座，一言九鼎：“顾尘拂少享才名，从来循规蹈矩。如今有此惊人之举，朕拭目以待！”
这便是有了明旨，再无人可退。
文国公闭目面有愠色，顾澜无波无澜一如往昔。
楚渊，心中长叹。
散朝，楚渊回东宫。迎面见楚嫣向自己跑来。
张口训斥：“还有没有规矩，宫里跑什么？”楚嫣撇撇嘴，“阿兄，你这样子可是不讨人喜欢的，小心阿拂讨厌你！”
楚渊脸色又沉了，还没说话就听楚嫣叽叽喳喳：“我刚才到处见宫人嘀咕说阿拂把那个文怀骂人不带脏字儿的损了一通，不仅下了老大的面子而且立了内推之约，谁要是输了就难在京都立足！”
“皇兄，阿拂若是赢了，便是我北辰第一个女官了！以阿拂的学识，我就不信会输给文怀那帮废物。”
楚渊知道楚嫣对内推知之甚少，内推不仅仅是世家间的比较，更是与春闱士子的交锋。况且昨夜云水阁之论，不仅打了文家的脸，更是对世家特权、对男女之论的直接挑战。
楚渊担忧顾尘拂日后处境，更担忧其他：以顾尘拂之才，若真的入仕，会是一股新的力量。顾澜在朝中本就根深叶茂，顾尘拂有所依仗日后羽翼更丰，顾氏有此二人，在朝中便更加不可撼动！
且既深入朝局，将来又如何能入东宫为妃？阿拂言辞中轻视权贵蛀国饱食终日，又藐视传统的男女之论，与他结交世家的举措更是完全背道而驰！
可父皇已有明旨，再想阻止此事已是不能。除非能让阿拂内推失败，彻底绝了她此种念头，也永绝一切后患！
任凭外头如何，顾尘拂于昨夜迈出志向抱负的第一步便不去想退路，前路漫漫她跑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回头。
顾澜散了朝便带回了皇帝的旨意和内推历年的试题记档。
“你自小通诗文，但为官可不是纸上的文章。虽然在我身边也算耳濡目染，但还是差得远。”
将内推历年的试题记档摆在桌面上，敲了敲：“阿拂，想压人一头，很容易，你昨夜在云水阁中已经做到。可想永生永世压住他们，就要耐得住寂寞。”
“为父希望，你心中不平不要变成一阵风，说出口便散了。”
顾尘拂站起身：“女儿谨记。”
同时间，江衍院里有人忽然现身。
“江公子，我家相爷有请。”
乞丐嗤了一声：“怎么可能，你府上的都是好手，只不过一招调虎离山罢了。我也不能逗留太久，只和你聊几句。”
“顾尘拂洗耳恭听。”
那乞丐左手叠上右肩，微微欠身：谢你今晚在云水阁帮了伊娜尔她们。伊娜尔对你所行之礼，是我突师的拜神礼。在她心中，你已与神明无异。”
“那你呢？”顾尘拂看不清乞丐深藏的面貌，“请问阁下，伊娜尔是你什么人？你今夜冒险来见我又是为什么？”
他笑了笑：“顾姑娘不必多想，伊娜尔确实是突师人，但也仅仅是突师流浪于金陵的舞者，不是什么细作间谍。我所谢的，是姑娘今晚仗义援手我突师人，我针对的只是这件事，不管今晚你帮的是伊娜尔还是其他随便谁。”
那人缓了缓，像是在回忆：“那几位也算是京中权贵，云水阁的老板不敢管、其他王孙贵胄不敢管，偏偏你管了。一番话讲来层次分明，骂人也骂得掷地有声。最重要的是，或许你会成为北辰乃至南域诸国第一女官。”
“承阁下吉言，可你此来究竟为何？”
树梢惊动，顾府四周守卫将归。
“我说了，你就是想得太多。我来见你，就不能单纯是想见你吗？我手下挡不住你府上的暗卫太久，顾女官，我们后会有期吧！”
说完便翻墙离去。
顾尘拂看他身法，想起记忆里东宫的人像图，再联系他今夜言谈间的语言习惯来判断：此人在突师，绝对是贵族之属，且绝非边缘，应为核心掌权之人。
正要回自己院里，顾尘拂发现顾澜书房的蜡烛还没熄。想到今夜发生种种，不免有些心虚遂转了路，叩门三声：“阿爹，女儿能进来吗？”
“进来。”
顾澜位在中枢，虽为次辅却与首辅邓荣分庭抗礼，门生故旧遍布朝堂。多少人多少世家起起落落，顾澜却能以一介白衣登天子之堂至今恩宠不减，大权在握。
顾澜坐在太师椅里撩起眼皮看着顾尘拂两手空空进来，不出所料懒得看她,慢悠悠问：“我们家姑娘回来了？带回来多为宅的糕点呢？我怎么没看着？”
顾尘拂神色一僵，她是真忘了… …
忘都忘了，顾尘拂破罐破摔蹭到顾澜身边，蹲下来伏在父亲膝上：“我真不是有意忘记的，阿爹，女儿今夜貌似做了件出格的事儿，心里很乱，咱俩能聊聊吗？”
顾澜放下内阁的行文，看向已经许久没有以这样的姿势面对他的女儿。
很稀罕。
“说来听听。”
顾尘拂闭上眼：“今夜在云水阁，我将文怀那一干龌龊渣滓损了个狗血淋头。还与他们立下赌约，以此次内推夺魁为限，赢了不提，若输了不仅自己面上无光，恐怕还要带累整个家族蒙羞。”
顾澜听着，慢慢抚着女儿的头：“却是为何？”
“为了几个突师舞姬、为了女儿自己心中不平、为了顾家将来、为了… …生而为女争一口气！”
顾尘拂抬起头，眼里有泪光点点，衬着烛火仿若一片燎原烈焰：“不可以吗？”
“阿爹，难道我做错了？”
顾澜看着顾尘拂，看着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无权无势也无门路，不平自己的才华就此埋没。他也曾意气，也曾孤注一掷，不是没想过会输，可最后他还是赢了。作为赢家，得来如今的一切，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纵然守得辛苦，但永不后悔。
如今，他的女儿问了与他当年相似的问题。当初无人答他，现在他可以答阿拂：“没错。”
“阿爹问你，今晚之事你可痛快？”
“直抒胸臆，自然痛快。”
“现在开心吗？”
“开心，虽然有后怕但绝不后悔！”
“那便是了，”顾澜将顾尘拂扶起，“你想做的，放手去做。顾家不是百年世家，没那么多顾及要守。阿爹一生风霜雨雪，都只为了你能活得快意些。”
顾尘拂在云水阁里锋芒毕露，利得像一把刀，如今却流泪了。
“我自己知道，我给您惹了麻烦。”
顾澜笑着，将泪拭去：“阿爹都这个岁数了，还怕你惹麻烦？只怕不能给你多善后几回才是真。告诉你，趁我还有这个精力，要惹祸，趁早啊。”
“噗嗤，哈哈哈。”顾尘拂又哭又笑，自己都能想象现在脸上表情该有多滑稽。
“阿拂啊，阿爹就盼着你余生多欢笑。放手去做吧，阿爹会在你身后守着护着。”
算上前世，这是顾尘拂活到现在觉得最快乐的一天。因为她终于说出自己心里最大的秘密，本以为会受到四面八方的质疑和不理解，却意外收获了最大的肯定和支持。
不过… …
“您没有一点惊讶，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夜云水阁里发生了什么。”
顾澜今夜似是心情很好，一直挂着笑，现在更是笑得高深莫测：“大庭广众下，在京都金陵，消息只有传得快和传得更快的区别。想要在这里立足，就要学会永远快人一步。”
这就是北辰朝堂之上重臣中的重臣，顾澜。
顾尘拂第一次生出了，还好他是自己的阿爹这样的庆幸。
“阿爹早些休息吧，明天想必是狂风暴雨。”
“你也是。”
北辰宫中，太子东宫。
“就这些？仔细回忆不能遗漏。”楚渊身前跪着一人，便是今夜云水阁里围观者之一。
亦是楚渊安插在顾尘拂身边的暗卫之一，是保护，也是监视。
“回殿下，这就是全部了。文家世子和其余几位世家子弟都灰头土脸的，尘拂小姐倒是看着脸色很好。还有那位和尘拂小姐一道用晚膳的，是个生脸，但看着两人聊得融洽不知是何来历。”
楚渊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声音低沉：“分出人手查，明日我要见回报。”
“是。”
阿拂，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开罪世家？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是谁？
今夜，有人好眠，有人无眠。第一缕阳光洒入金陵城，昨夜云水阁中事已传遍大街小巷。商人、摊贩、为官的、春闱或内推待考的，无论世家的男子闺阁的女儿都在议论纷纷，顾尘拂继才满金陵后，以一种前无古人或许也后无来者的方式再次名扬京都。
即便向来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也不能免俗。
看似一片平静，群臣却神色各异。北辰近来平顺得很，皇帝陛下骤然闻听新鲜事便来了精神，朝会上观察颇有乐趣。
顾澜八风不动，底儿都不露瞧不出情绪；
文国公想必是连夜教训了儿子，眼底乌青的黑眼圈，胸口呼哧呼哧，大概是气还没消；
其他几个涉及其中的官员，一眼便能看出昨夜没怎么休息好；
太子是仿佛不干己事，一派淡然。
“朕听闻顾相家的阿拂不让须眉，昨夜在云水阁震动京都？”
楚明恪为帝几十载，向来威严，却也难掩这话里的笑意。
顾澜拜下：“小女骄纵，不知深浅，请陛下恕罪。”
“无妨。”楚明恪高居帝座，一言九鼎：“顾尘拂少享才名，从来循规蹈矩。如今有此惊人之举，朕拭目以待！”
这便是有了明旨，再无人可退。
文国公闭目面有愠色，顾澜无波无澜一如往昔。
楚渊，心中长叹。
散朝，楚渊回东宫。迎面见楚嫣向自己跑来。
张口训斥：“还有没有规矩，宫里跑什么？”楚嫣撇撇嘴，“阿兄，你这样子可是不讨人喜欢的，小心阿拂讨厌你！”
楚渊脸色又沉了，还没说话就听楚嫣叽叽喳喳：“我刚才到处见宫人嘀咕说阿拂把那个文怀骂人不带脏字儿的损了一通，不仅下了老大的面子而且立了内推之约，谁要是输了就难在京都立足！”
“皇兄，阿拂若是赢了，便是我北辰第一个女官了！以阿拂的学识，我就不信会输给文怀那帮废物。”
楚渊知道楚嫣对内推知之甚少，内推不仅仅是世家间的比较，更是与春闱士子的交锋。况且昨夜云水阁之论，不仅打了文家的脸，更是对世家特权、对男女之论的直接挑战。
楚渊担忧顾尘拂日后处境，更担忧其他：以顾尘拂之才，若真的入仕，会是一股新的力量。顾澜在朝中本就根深叶茂，顾尘拂有所依仗日后羽翼更丰，顾氏有此二人，在朝中便更加不可撼动！
且既深入朝局，将来又如何能入东宫为妃？阿拂言辞中轻视权贵蛀国饱食终日，又藐视传统的男女之论，与他结交世家的举措更是完全背道而驰！
可父皇已有明旨，再想阻止此事已是不能。除非能让阿拂内推失败，彻底绝了她此种念头，也永绝一切后患！
任凭外头如何，顾尘拂于昨夜迈出志向抱负的第一步便不去想退路，前路漫漫她跑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回头。
顾澜散了朝便带回了皇帝的旨意和内推历年的试题记档。
“你自小通诗文，但为官可不是纸上的文章。虽然在我身边也算耳濡目染，但还是差得远。”
将内推历年的试题记档摆在桌面上，敲了敲：“阿拂，想压人一头，很容易，你昨夜在云水阁中已经做到。可想永生永世压住他们，就要耐得住寂寞。”
“为父希望，你心中不平不要变成一阵风，说出口便散了。”
顾尘拂站起身：“女儿谨记。”
同时间，江衍院里有人忽然现身。
“江公子，我家相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