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溪云很短促的笑了一声,无措的转过身去,商虞站着没说话,过了好几分钟,贾溪云才又转过身来,声音发颤,全然没了刚刚的嬉笑,她试探开口:“恩含?”

    商虞摘掉口罩,阳光很好,好到商虞觉得热,像回到夏天一样。

    过了这么多年,商虞第一次以商恩含这个名字站在熟人前,商虞看着贾溪云并不平静的伸手摸她的头,这是记忆里的动作,商虞笑了笑,贾溪云还跟没回过神一样,甚至带着她去办公室的路上都时不时转头看看商虞。

    “太不真实了。”贾溪云笑得局促:“我以为,哎,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恩含,来,喝茶。”

    贾溪云将水放在商虞面前的桌上,随坐在她的对面,“长这么大了,真漂亮,我们小恩含,从小就是美人胚子,现在当演员啦,也好,也好。”

    商虞弯眉笑笑,贾溪云长长呼出一口气,目光慈祥的落在商虞身上,“好,好……”

    “溪云教练,怪我,现在才来看您。”

    “说什么话呢,这孩子!”贾溪云听到这话不舒服的摆摆手,语气着急起来:“不来是对的,你就不该来,当初,是叶沁竹做了亏心事,你说你那时候那么小,你懂啥?现在你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你不该再淌浑水,知道吗恩含。”

    商虞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率真的说道:“溪云教练,假如我真的是为当初一事而来呢?”

    贾溪云不好说什么,“那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商虞伸出胳膊,握住贾溪云的手,“溪云教练,那时候小,但现在不是了,我长大了。”

    她说话的口气很坦荡,贾溪云倒希望她自私些,言间怜爱的覆上商虞的手:“我知道你,也好,咱不能让坏人做了恶事还逍遥自在,但恩含啊,我就是觉得,这件事,让谁来查,谁来验都行,你说你十二岁那年经历了这么件事,时间好不容易过去十年,算把伤痛抚平的差不多了,又重新回过去走一遭,你……”

    “溪云教练。”商虞笑了笑,“这十年并没有让一切都消散,有些事情我不弄个明白,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以后都只能这么过了。”

    贾溪云:“你这孩子……”

    “我知道叶沁竹是受了贿赂,但具体是受了谁的呢?”贾溪云渐渐皱起眉来:“事情闹出过人命,还是两条,被压的太厉害了,其中一位是。”

    贾溪云不忍把话说出,商虞却很自然的接上她的话:“其中有一位是我父亲,那么另一位,我查过,好像是春恩孤儿院的一位老师。”

    贾溪云点点头,“是的没错,但再多的,倒真让人觉察不来。”

    “说明有人一直在隐瞒,有人一直在压着。”

    “话是这么说,但这人,会不会是叶沁竹?”

    商虞摇摇头:“她没这么大权力,况且当初我无法参加比赛后,她还跟局外人一样安慰我,估计有些事她也是不知道的。”

    “对了。”商虞再度看向贾溪云,“我回国不久见过叶沁竹,她还拉着我唠家常,我估计她都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她以为我只是退了赛,再无其他。”

    贾溪云喝了口水,“叶沁竹现在虽不担任要紧职务,可教练梯队里也并没有把她踢出去。”

    “我今天就是想弄清楚这么一件事,溪云教练,为什么叶沁竹还能继续待在省队,真的不奇怪吗?那么大的事,除非她背景够硬,可要是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又撤销了她的所有职位?这不明摆着让她受尽嘲讽,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还有,她们整那一出,到底什么意思?”

    贾溪云眉间蹙了蹙,“恩含,你怀疑过谁。”

    商虞:“我没有怀疑过,因为事情太奇怪了,压根都不知道去怀疑谁。”

    贾溪云拍拍她的手,墙上的指针指向六点,她对商虞说:“晚训要开始了,我得过去一趟,你呢,和我一起去看看?”

    商虞站起身,歉意道:“不了溪云教练,改天我就不这么仓促了,一定登门拜访。”

    贾溪云点点头:“好孩子,都会好起来的。”

    商虞回以一个笑容,尽量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疲倦。

    而某件巴塞罗那餐厅内,骆知雁百无聊赖,她对面坐着个男人,一副霸总装扮,西装,翘着腿,开口倒是彬彬有礼:“您是骆先生的千金?”

    骆知雁端起咖啡,小声嘀咕,这不废话吗。

    对面来人没听清,“啊?您刚刚说什么?”

    “没有啊,我是说,今天天气挺好,天气挺好……”

    骆知雁微笑着给自己找补,实在没想到出国在即,父亲还能把本以为会蒙混过去的相亲重新抬上桌来,骆知雁想躲又躲不掉,只能跟着应付。

    陈苏言竟然真的转过头去看了眼窗外,一本正经答复骆知雁:“嗯,是很不错,骆小姐喜欢晴天。”

    这番说辞让骆知雁认真看了眼面前的霸总。

    二十八岁,比自己大五岁,但怎么觉得呆头呆脑,要不是骆知雁曾经在陈氏集团新品研发会上见过他,都要以为是冒名顶替了。

    “咳咳。”骆知雁清清喉咙,长话短说:“我呢,就是为了应付我爸,咱们就当出来吃了个饭,其他的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顿了顿,骆知雁似乎也觉得有些荒诞,她又说:“你呢,去追你的爱情,我呢,马上也要出国了,咱俩压根不是一路人。”

    这才对味。

    骆知雁低头喝了口咖啡,静静等着对面的人甩出一句,正合我意。

    但意外来了,咖啡的醇香甚至都能把骆知雁呛一下,对面男人闻言抬头看她,语气平淡:“我没有什么爱情,我是说,你出国我也可以等你。”

    哪来的二愣子总裁?

    骆知雁急了:“这就是个相亲,相亲你懂吗?不用负责的那种。”

    陈苏言眸子深邃的看她一眼,随后说道:“好。”

    “好?”

    骆知雁皱皱眉:“好什么?”

    陈苏言:“你不是要出国?那就去吧。”

    骆知雁想着也行,那就先这样。

    虽然她知道这场相亲可能最终还是逃不掉,骆天河想借此打通国外市场,但等最后实在应付不过去了再说吧,她现在出国事业为先,如果陈苏言真的那么厉害,她倒不介意互相利用。

    她低头抿了口咖啡,丝毫不知对面男人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情绪。

    商虞回到公寓时收到了乐十弦的消息:“要吃什么?”

    她动动手指:“咖喱。”

    “你来我家做吧。”

    这东西还是刚出锅时的最好吃。

    商虞把两条信息都发了过去,她发现乐十弦很会做饭,吃了那么一两次居然狠狠抓住了自己的胃。

    那边没再回消息,商虞回家洗了个澡后门铃就响了,她开门,是乐十弦。

    商虞拿毛巾擦着头发,见他来了侧过身让他进来,自己跑到客厅看漫画,厨房留给乐十弦让他大展身手。

    乐十弦做好后端上桌,屋子里弥漫着一阵诡异的低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商虞咬了一口咖喱,好鲜。

    “好吃吗?”

    乐十弦没急着动筷,一手撑着下巴懒懒看她。

    “好吃。”

    乐十弦低低笑了一声,商虞:“你笑什么?”

    “没有,你想吃什么以后我都给你做。”

    “转行了,要当厨师?”

    “没。”乐十弦低头慢悠悠的盛了一勺咖喱,“只给你做。”

    “哦。”商虞喝了口水,站起身的时候乐十弦忽然松开勺子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你没点其他要说的?”

    商虞斜睨他一眼,“松手。”

    乐十弦却没有,“我嘴巴疼,那天你咬的。”

    商虞顽劣一笑,转过身去。

    乐十弦五官很利,这样柔软的眼神在他身上第一次看见,不过意外的让人心中发痒,商虞:“你这样的眼神对多少人展露过?”

    乐十弦松松一笑,颇有些无辜:“我只认真看过你。”

    商虞勾勾唇。

    乐十弦吻技其实很烂的,那天吻她跟刚学写字的小学生似的,基本都是她在引导,但乐十弦很快就学会了。

    商虞低头看了眼他嘴上的结痂,“等等给你拿药。”

    说完收起脸上倦怠的神情,乐十弦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腕,“我要。”

    “要什么?”商虞明知故问。

    屋里开了灯,一丝一毫神情都清清楚楚,商虞玩心大起,眼中幽深的炙热乐十弦不可能看错,他眯眯眼:“我那天刚学会怎么吻你,你不想试试吗?”

    商虞没说话,挣开他,可乐十弦动作很快的再次将她擒住。

    商虞面朝着乐十弦,而他一只手轻柔的箍着商虞的两只手腕将其背在女人身后,乐十弦站起身,眸中的委屈也懒得藏了:“你这样不行。”

    商虞笑了一声,两人四目相对间升腾起欲望的隐隐绰绰,商虞踮起脚尖吻上乐十弦的唇,乐十弦今天动作很温柔,但这只是开始,他会先让商虞愉悦和舒服。

    商虞两手背在自己身后,手腕上还能感受到乐十弦手掌的温度,而男人空出的一只则拦上她的脖颈。

    商虞觉得很诧异,这样很直接的反映出内心情绪的波动,她诧异于自己的身体反应。

    她第一次有种莫名的晦涩难隐,但不得不承认,乐十弦每一个拙劣求软,却又肆意掠夺的轻狂,温顺的扫过商虞每一寸内心的渴望。

    商虞不排斥。

    她接受。

    呼吸逐渐变得深了起来,乐十弦的唇开始往下,小小的一片温热很速度的遍布在商虞脖颈,可他却在这时候停下了,并且松开了商虞的手腕,他动作很轻,但商虞皮肤白,红痕在手腕上依旧明显。

    乐十弦偏过头去,他似乎在窥探,却又不敢,商虞心中的火苗弱了弱,她不爽的一脚踹开他:“不做就滚。”

    乐十弦勾唇轻蔑一笑,随即压下身体,彼此相贴,他问:“我是你的什么。”

    但还没等女人回答,他的唇就再次贴了下去。

    他不敢听她的回答。

    因为她肯定又会说你是我的狗。

    商虞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谁管这些,她一手勾上乐十弦的脖子,舔了舔那天在他唇上留下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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