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理论上的正式开学日，重头戏在于公布摸底考成绩和排名。大课间时，公告栏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聚在那里看前一百名的榜单。
十二和十三班是尖子班，两个班占掉了接近八十个名额，其中牧如初以绝对的优势横扫了五科单科第一和九科总分第一，岑知悦自己则排在第七十五，班级第一。
岑知悦早读时就被班主任叫到走廊上单独谈话，肯定完他的成绩便是让他继续努力，别分神去其他地方。
他没跟着其他人去看公告，坐在座位上对着自己的成绩条写写算算。如果他想要在高二跟牧如初分到一个班，那么他至少得保证此后每次月考的理科排名都在前50，尖子二班则需要是前100。
唉，好难。岑知悦长叹一口气，便掏出教辅书开始写题。
英语课，老师林盼松着重表扬了岑知悦，他144的分在年级并列第三，第一则是牧如初的149。
老师在讲错题，岑知悦自己在做练习，做入神了被同桌王明轩用手肘一推，抬头就发现老师站在桌子面前，点他起来讲题目。
这道阅读题刚好也是自己做错的，岑知悦假意清清嗓以拖延时间来看题，“选项A在文中没有提到，排除；B里面程度词不符合，扩大了范围，排除；D选项里的词虽然是常见的，但这个词组表达的意思不符合文章，排除。所以最后选C。”
英语老师：“那如果不用排除法呢？”
岑知悦：“如果知道选项里词组的意思就可以直接选，跟文章内容是同一个意思。”
老师示意他坐下，继续讲试卷，岑知悦送了口气。被抓包还是略刺激。
课后老师把他喊上讲台，收走了他的卷子又提醒他以后上课别走神。
同桌王明轩：“卷子借我看看。”
岑知悦：“被老师收走了。”
王明轩：“拿去干什么？”
岑知悦摇摇头，表明自己不清楚。同桌沮丧地趴在桌上，岑知悦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成绩，也不方便问。
“没事的，军训完考的成绩不是真实水平，月考才算第一次，会好的。”
同桌只是长长地“嗯”一声，闷闷地回了句谢谢。
正式开学后上课节奏比八月军训时快多了，每天都有一个科目的限时练习或是小测。岑知悦有时写题写懵就趴在桌上，把牧如初的小卡藏在桌洞偷偷看。
这次岑知悦除了英语限时练习，还带回来两张双面印的英语作文范例，摘取自摸底考中作文高分的同学。
虽然没有标名字，但岑知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牧如初字迹，全篇完全没有涂改。他还发现一篇疑似自己的作文，看几眼后放弃了思考。
不重要，他想。岑知悦留了张多余的作文范例，准备带回家“收藏”起来。
今天晚自习岑知悦留得很晚，连保安都来教学楼里吹哨了，他才停下马上快整理完的数学错题，匆忙收拾东西并锁好门离开。
校园里人不多，零零星星，地面有点湿，应该是刚浇过花。花坛周围有一段延展出来的部分，比地面的台阶略高，但也被学生们划为台阶，有时候赶路会从上面绕着走。
岑知悦看到一个人走在这较高的台阶上，时不时晃一下，但也不张开手保持平衡，就硬走在上面。
男生吗？认不出，岑知悦想。突然，他见那个人摇晃得剧烈，眼看着就要摔下来，几大跨步跑过去，一把扶住了对方。
是个女生，“不好意思”。岑知悦认出是牧如初后，立马打磕巴，“对，对不起。”
岑知悦见牧如初站稳后，连忙松开手，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站在上面的牧如初比岑知悦略高，“为什么要对不起？不是应该是我谢谢你吗？”
“女生，呃，肢体接触，很突然。”说完岑知悦人显得很安详，被自己蠢到升天。
牧如初没憋住笑，“别紧张，谢谢你。”
天使，我看到了天使，岑知悦心想。
岑知悦：“谢谢你，不是，不谢不谢。”
“走吧。”牧如初没有从高阶梯上下来，岑知悦略微和她拉开一点距离，走在旁边。
等牧如初从高阶梯上安全下来后，岑知悦才开口，“今天有什么事吗 ？”
牧如初：“嗯？没有啊。”
她头上别了两个星星发夹，一个深蓝一个浅蓝。“为什么这么问？”
岑知悦：“啊，没有，对不起。”
牧如初：“怎么又对不起了？”
岑知悦：“问你的个人日程，会不会有些冒犯。”
牧如初摇摇头，“没关系。”
岑知悦：“回去要很久吗？”
牧如初：“还好，走路加地铁一共二十分钟。”
岑知悦：“我送你去地铁站吗？挺晚了。”
牧如初：“没关系，你怎么回去？”
岑知悦：“骑电动车，大概十五分钟？”
“那拜拜？”牧如初在转去停车区的岔路口停下，看向岑知悦。
岑知悦慢慢往里面走，控制自己不频频往后转头，预估着时间，转头一看，牧如初已经消失在视野范围中了。
回到家时岑知悦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和父母打招呼，却还是被母亲秦安和察觉了。
母亲：“有什么好消息跟我们分享吗？看你这么高兴。”
父亲：“这次摸底考得不错，再接再厉。”
“嗯嗯，好，谢谢。”岑知悦应付着父母，窜进房间，“我等会儿就去洗漱。”
房间门一关，岑知悦跪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被子里。
脑子里一帧帧回放着和牧如初相处的片段，脸烧得通红，直到被闷得彻底喘不过气，岑知悦才抬起头。
他仔细洗干净手，小心翼翼地裁下牧如初的英语范文，把它放进收纳册，那本装有牧如初照片和小卡的收纳册。
□□聊天框没有新的动静，但看着和牧如初简单的对话，岑知悦还是止不住傻笑。
好好学习，高二分班一定要跟她同班。
第二天一早来到学校的时候，同桌王明轩正趴在桌子上休息，岑知悦只在班主任进门时把他戳醒。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讲卷子，岑知悦也被迫受到了不少关注。后桌李文浩来借“参考” 时，偶尔他也会外借，但每次都得做好被流传一通的准备。
一次课间，岑知悦看牧如初在二楼栏杆处，双手试图在栏杆上撑起自己，看起来有翻出去的风险，但她自己在双脚离地后又很快踩回地面，似乎只是心血来潮。
两周以来，岑知悦都没有在老师办公室或是放学后碰到过牧如初，但还是能听到些关于她的讨论。班上有好奇的男生去看过她，回来面色兴奋地说了个“确实”。
岑知悦从不参与这类的讨论，尤其是关于牧如初的。他听过的某些传闻，只恨不得把那些人嘴巴缝上，脑子挖出来让压路机多压几条褶皱，再把他们阉了。
周五晚上，听着英语泛听在摸鱼的岑知悦看到音乐社招新群多了好些条艾特全体成员的消息，才反应过来明天周六下午有社团招新，所谓“百团大战”。
群成员中没有显示牧如初上线，学姐李觅晴比较活跃，带了个前缀“社长/鼓手”。
明天下午需要搬乐器到现场，愿意的人可以提前去社团帮忙，其他便是些水群混脸熟的消息。
这次周六下午第二节课本来是自习，被班主任占用来默写古诗词，本来岑知悦想提前五分钟溜走，只好作罢。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响，班主任又开口了，“我希望大家后面一节课还是呆在教室里自习，虽然答应了大家自由活动，没有强制要求你们必须呆在教室。什么社团活动课间去逛一逛就可以了，不要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应付着，敷衍完就往外走。岑知悦问过同桌王明轩，他不去，便自己一个人加快脚步往体育馆方向走。
体育馆外基本摆好了摊位，岑知悦扫了眼发现模拟联合国和动漫社，还没进体育馆，就听到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推开门，岑知悦在人群里一边找牧如初，一边往音乐社的摊位走。兴许是乐器要接电，所以安排在了室内和体育部一起。
李觅晴看到岑知悦，站起身往他手里塞了份报名表，“学弟先填表啊，要是有什么想唱的歌可以直接用这个手机点。”
“音乐社招新，欢迎高一的学妹学弟们来报名啊，不会乐器也可以，社团每周六下午提供零基础吉他教学，来了不吃亏来了不上当。不报名的同学也可以来唱唱歌，给体育部送BGM！”
学姐热情地招呼着，有几位同级生在一起帮忙发表格登记信息，岑知悦暂退到一旁，还是拿出了笔填信息。
第三节上课铃响，牧如初依然没有来，岑知悦记起尖子班每周六下午有额外的小测，悄悄地叹了口气。
交完表格，又跟体育部的人简单打了会儿羽毛球，岑知悦正想离开，却被学姐李觅晴喊住，“学弟方不方便留下来帮忙，刚好放我们吉他手去弹弹琴。”
岑知悦看向被铁网保护着的时钟，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一转头，发现牧如初正推门入馆。
岑知悦：“谢谢学姐，我挺方便的。”
十二和十三班是尖子班，两个班占掉了接近八十个名额，其中牧如初以绝对的优势横扫了五科单科第一和九科总分第一，岑知悦自己则排在第七十五，班级第一。
岑知悦早读时就被班主任叫到走廊上单独谈话，肯定完他的成绩便是让他继续努力，别分神去其他地方。
他没跟着其他人去看公告，坐在座位上对着自己的成绩条写写算算。如果他想要在高二跟牧如初分到一个班，那么他至少得保证此后每次月考的理科排名都在前50，尖子二班则需要是前100。
唉，好难。岑知悦长叹一口气，便掏出教辅书开始写题。
英语课，老师林盼松着重表扬了岑知悦，他144的分在年级并列第三，第一则是牧如初的149。
老师在讲错题，岑知悦自己在做练习，做入神了被同桌王明轩用手肘一推，抬头就发现老师站在桌子面前，点他起来讲题目。
这道阅读题刚好也是自己做错的，岑知悦假意清清嗓以拖延时间来看题，“选项A在文中没有提到，排除；B里面程度词不符合，扩大了范围，排除；D选项里的词虽然是常见的，但这个词组表达的意思不符合文章，排除。所以最后选C。”
英语老师：“那如果不用排除法呢？”
岑知悦：“如果知道选项里词组的意思就可以直接选，跟文章内容是同一个意思。”
老师示意他坐下，继续讲试卷，岑知悦送了口气。被抓包还是略刺激。
课后老师把他喊上讲台，收走了他的卷子又提醒他以后上课别走神。
同桌王明轩：“卷子借我看看。”
岑知悦：“被老师收走了。”
王明轩：“拿去干什么？”
岑知悦摇摇头，表明自己不清楚。同桌沮丧地趴在桌上，岑知悦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成绩，也不方便问。
“没事的，军训完考的成绩不是真实水平，月考才算第一次，会好的。”
同桌只是长长地“嗯”一声，闷闷地回了句谢谢。
正式开学后上课节奏比八月军训时快多了，每天都有一个科目的限时练习或是小测。岑知悦有时写题写懵就趴在桌上，把牧如初的小卡藏在桌洞偷偷看。
这次岑知悦除了英语限时练习，还带回来两张双面印的英语作文范例，摘取自摸底考中作文高分的同学。
虽然没有标名字，但岑知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牧如初字迹，全篇完全没有涂改。他还发现一篇疑似自己的作文，看几眼后放弃了思考。
不重要，他想。岑知悦留了张多余的作文范例，准备带回家“收藏”起来。
今天晚自习岑知悦留得很晚，连保安都来教学楼里吹哨了，他才停下马上快整理完的数学错题，匆忙收拾东西并锁好门离开。
校园里人不多，零零星星，地面有点湿，应该是刚浇过花。花坛周围有一段延展出来的部分，比地面的台阶略高，但也被学生们划为台阶，有时候赶路会从上面绕着走。
岑知悦看到一个人走在这较高的台阶上，时不时晃一下，但也不张开手保持平衡，就硬走在上面。
男生吗？认不出，岑知悦想。突然，他见那个人摇晃得剧烈，眼看着就要摔下来，几大跨步跑过去，一把扶住了对方。
是个女生，“不好意思”。岑知悦认出是牧如初后，立马打磕巴，“对，对不起。”
岑知悦见牧如初站稳后，连忙松开手，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站在上面的牧如初比岑知悦略高，“为什么要对不起？不是应该是我谢谢你吗？”
“女生，呃，肢体接触，很突然。”说完岑知悦人显得很安详，被自己蠢到升天。
牧如初没憋住笑，“别紧张，谢谢你。”
天使，我看到了天使，岑知悦心想。
岑知悦：“谢谢你，不是，不谢不谢。”
“走吧。”牧如初没有从高阶梯上下来，岑知悦略微和她拉开一点距离，走在旁边。
等牧如初从高阶梯上安全下来后，岑知悦才开口，“今天有什么事吗 ？”
牧如初：“嗯？没有啊。”
她头上别了两个星星发夹，一个深蓝一个浅蓝。“为什么这么问？”
岑知悦：“啊，没有，对不起。”
牧如初：“怎么又对不起了？”
岑知悦：“问你的个人日程，会不会有些冒犯。”
牧如初摇摇头，“没关系。”
岑知悦：“回去要很久吗？”
牧如初：“还好，走路加地铁一共二十分钟。”
岑知悦：“我送你去地铁站吗？挺晚了。”
牧如初：“没关系，你怎么回去？”
岑知悦：“骑电动车，大概十五分钟？”
“那拜拜？”牧如初在转去停车区的岔路口停下，看向岑知悦。
岑知悦慢慢往里面走，控制自己不频频往后转头，预估着时间，转头一看，牧如初已经消失在视野范围中了。
回到家时岑知悦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和父母打招呼，却还是被母亲秦安和察觉了。
母亲：“有什么好消息跟我们分享吗？看你这么高兴。”
父亲：“这次摸底考得不错，再接再厉。”
“嗯嗯，好，谢谢。”岑知悦应付着父母，窜进房间，“我等会儿就去洗漱。”
房间门一关，岑知悦跪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被子里。
脑子里一帧帧回放着和牧如初相处的片段，脸烧得通红，直到被闷得彻底喘不过气，岑知悦才抬起头。
他仔细洗干净手，小心翼翼地裁下牧如初的英语范文，把它放进收纳册，那本装有牧如初照片和小卡的收纳册。
□□聊天框没有新的动静，但看着和牧如初简单的对话，岑知悦还是止不住傻笑。
好好学习，高二分班一定要跟她同班。
第二天一早来到学校的时候，同桌王明轩正趴在桌子上休息，岑知悦只在班主任进门时把他戳醒。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讲卷子，岑知悦也被迫受到了不少关注。后桌李文浩来借“参考” 时，偶尔他也会外借，但每次都得做好被流传一通的准备。
一次课间，岑知悦看牧如初在二楼栏杆处，双手试图在栏杆上撑起自己，看起来有翻出去的风险，但她自己在双脚离地后又很快踩回地面，似乎只是心血来潮。
两周以来，岑知悦都没有在老师办公室或是放学后碰到过牧如初，但还是能听到些关于她的讨论。班上有好奇的男生去看过她，回来面色兴奋地说了个“确实”。
岑知悦从不参与这类的讨论，尤其是关于牧如初的。他听过的某些传闻，只恨不得把那些人嘴巴缝上，脑子挖出来让压路机多压几条褶皱，再把他们阉了。
周五晚上，听着英语泛听在摸鱼的岑知悦看到音乐社招新群多了好些条艾特全体成员的消息，才反应过来明天周六下午有社团招新，所谓“百团大战”。
群成员中没有显示牧如初上线，学姐李觅晴比较活跃，带了个前缀“社长/鼓手”。
明天下午需要搬乐器到现场，愿意的人可以提前去社团帮忙，其他便是些水群混脸熟的消息。
这次周六下午第二节课本来是自习，被班主任占用来默写古诗词，本来岑知悦想提前五分钟溜走，只好作罢。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响，班主任又开口了，“我希望大家后面一节课还是呆在教室里自习，虽然答应了大家自由活动，没有强制要求你们必须呆在教室。什么社团活动课间去逛一逛就可以了，不要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应付着，敷衍完就往外走。岑知悦问过同桌王明轩，他不去，便自己一个人加快脚步往体育馆方向走。
体育馆外基本摆好了摊位，岑知悦扫了眼发现模拟联合国和动漫社，还没进体育馆，就听到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推开门，岑知悦在人群里一边找牧如初，一边往音乐社的摊位走。兴许是乐器要接电，所以安排在了室内和体育部一起。
李觅晴看到岑知悦，站起身往他手里塞了份报名表，“学弟先填表啊，要是有什么想唱的歌可以直接用这个手机点。”
“音乐社招新，欢迎高一的学妹学弟们来报名啊，不会乐器也可以，社团每周六下午提供零基础吉他教学，来了不吃亏来了不上当。不报名的同学也可以来唱唱歌，给体育部送BGM！”
学姐热情地招呼着，有几位同级生在一起帮忙发表格登记信息，岑知悦暂退到一旁，还是拿出了笔填信息。
第三节上课铃响，牧如初依然没有来，岑知悦记起尖子班每周六下午有额外的小测，悄悄地叹了口气。
交完表格，又跟体育部的人简单打了会儿羽毛球，岑知悦正想离开，却被学姐李觅晴喊住，“学弟方不方便留下来帮忙，刚好放我们吉他手去弹弹琴。”
岑知悦看向被铁网保护着的时钟，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一转头，发现牧如初正推门入馆。
岑知悦：“谢谢学姐，我挺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