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还真是手把手，比以狄想象中的手把手还要手把手。
砂金没有让她玩他刚刚的玩法，而是让荷官换了个骰子玩法。
砂金靠在以狄的椅子后面，俯身几乎快跟她贴上去，左手扶在她的椅子扶手上，右手——覆盖着她的手背，温度透过皮肤传递给她，同时带着她的手握着骰盅快速摇晃，象牙质地的圆筒里发出骰子清脆的碰撞声。
以狄的手被他带着握住骰盅拿起来，银灰色的骰子被头顶上的灯光照耀，发出流光溢彩。
以狄看不懂这是好还是不好，只听到对面的荷官拍拍手。
“恭喜你，这位小姐。”
“我赢了？”以狄还有些懵。
“当然。”砂金站直了身子，以狄同时觉得背后的温度忽然抽离，反而有些凉。
“这是最后一轮，以狄，感谢你给我们今晚收了个好尾。”
以狄直到走出高额赌注区，还是觉得脚下飘忽忽的，像在踩棉花，回神好一会才问：“我是怎么赢的？”
砂金边走边给她讲解，但她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只听懂了一句“你的点数大”，于是假装自己明白了，胡乱点头，恰好看到他讲解时挥舞起的右手。
就是这只手，刚刚握住她的手背教她玩骰子，时间再往前推，这双手握成拳头疯狂地战栗。
她觉得自己其实不该问的，但她此时嘴比脑子快了一步。
“砂金，你刚刚为什么手一直在抖？你一直在赢，也会害怕吗？”
这应该是个有些私密的问题，是他在赌桌上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一面，以狄做了他不回答的准备。
他呵笑。
“以狄，你觉得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会害怕什么？”
以狄思索片刻。
“生命？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好歹还有命一条。”
砂金笑出了声，以狄分辨不出这是认可还是讥讽。
“失去所有东西的时候，命反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以狄又想了想，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砂金却没说，眼光一转。
“抱歉，碰到位熟人，在这等我。”
以狄再看他时，只剩下一个背影了。他的对面也款款走过来一个穿香槟色西装的男人，两人在握手，寒暄，那个人的口型似乎在说“好久不见”。
正当她想看看那人是谁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从她手边递过来，她转过头，是个发型新潮，穿条纹衬衣的男人。
“小姐，您是和砂金先生一起的吧？他上次来的时候在这落了东西，我们一直给他留着，可算等到他回来了。”
“上次？”以狄皱眉，“他以前来过？”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小姐，你不知道吗？”
男人摊手，打量了一下以狄，她神态还带着学生气，穿着打扮都和砂金的风格大不相同，全身上下没有一分一毫浮夸或是张扬的气息，他一时看不出这人到底和砂金是什么关系。
“先生从没带别人来过这里，小姐还是第一个，原谅我的肆意猜测，您是他的……女朋友？”
“啊——这个，”以狄留了点私心，悄悄瞥了眼离他们有段距离的砂金，小声说：：“目前还不是。”
加了个“还”字，那男人拖长音“噢”了声，表示懂了，再加上这是他第一次见砂金和女性同出同进，想必身份确实不一般，于是一五一十地对她讲：
“先生以前过过苦日子的，小姐现在看他光鲜亮丽，以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时候多了去了，但我倒是没见过，我见他的时候，他已经靠‘柏顿小赌王’的名号在这儿被人供起来了，他当时每把都是豪赌，但我听说，他赌第一把的时候，身上连两个硬币都没有。”
以狄倒吸口气，脑子都没过就说：“怎么敢的？！”
“所以才是小赌王，从一无所有到应有尽有，你以为白叫的！”男人神神秘秘地挡住嘴，“他赌第一把的时候你不知道多少人在旁边凑热闹，也不乏好心人劝他算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什么？”以狄同样挡住嘴问他。
“他说，我一无所有，烂命一条，我拿不出钱下注，所以拿命。”
以狄想到了砂金刚刚说的话，于是再次压低了声音：
“他拿命赌都不怕，那你有没有发现他手——”
“嘀咕什么呢？”
砂金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过来，吓得以狄一个哆嗦，往后蹦了一步，扯扯脸皮一笑。
“没什么，聊天呢，欸，你跟你朋友说完了？”
她看砂金眼神瞄到自己手上，两手一伸。
“他说你以前来过，有东西忘这儿了，给。”
砂金看了眼盒子，那盒子是刚刚娱乐场的人为了还给砂金特意现给他包装了一下，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他盯着盒子的时候，以狄想他可能已经忘了里面是什么了，干脆打开看看，重要的带走，不重要的扔掉不就好了，结果砂金直接挪开目光转身。
“扔了吧，我们走。”
那男人还在背后喊了声“砂金先生”，他毫不留念，没有回头，以狄干脆拍拍他的手臂，小声说：“这样，你寄到这个地址。”
她飞快给了他一串地址，是两人来柏顿的路上提前订好的酒店。
不管里面是什么，毕竟是砂金以前留下的东西，应该好歹是段回忆。
男人点头，她于是跟上砂金快步走了。
砂金的反应却越让以狄好奇，跟他聊天的男人是谁，盒子里的东西又是什么，这是砂金第一次走得那么快，甚至不回头等等她，是因为聊天，还是盒子让他回忆起了什么。
她倒是没多想，只是忽然福至心灵地转过了头，忽然想看看刚刚砂金和那位朋友聊天的地方，却发现那个西装男还站在那，面上带着标准到可怖的微笑，直直目送他们两个离开。
以狄背后发凉，加快脚步。
砂金没有让她玩他刚刚的玩法，而是让荷官换了个骰子玩法。
砂金靠在以狄的椅子后面，俯身几乎快跟她贴上去，左手扶在她的椅子扶手上，右手——覆盖着她的手背，温度透过皮肤传递给她，同时带着她的手握着骰盅快速摇晃，象牙质地的圆筒里发出骰子清脆的碰撞声。
以狄的手被他带着握住骰盅拿起来，银灰色的骰子被头顶上的灯光照耀，发出流光溢彩。
以狄看不懂这是好还是不好，只听到对面的荷官拍拍手。
“恭喜你，这位小姐。”
“我赢了？”以狄还有些懵。
“当然。”砂金站直了身子，以狄同时觉得背后的温度忽然抽离，反而有些凉。
“这是最后一轮，以狄，感谢你给我们今晚收了个好尾。”
以狄直到走出高额赌注区，还是觉得脚下飘忽忽的，像在踩棉花，回神好一会才问：“我是怎么赢的？”
砂金边走边给她讲解，但她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只听懂了一句“你的点数大”，于是假装自己明白了，胡乱点头，恰好看到他讲解时挥舞起的右手。
就是这只手，刚刚握住她的手背教她玩骰子，时间再往前推，这双手握成拳头疯狂地战栗。
她觉得自己其实不该问的，但她此时嘴比脑子快了一步。
“砂金，你刚刚为什么手一直在抖？你一直在赢，也会害怕吗？”
这应该是个有些私密的问题，是他在赌桌上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一面，以狄做了他不回答的准备。
他呵笑。
“以狄，你觉得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会害怕什么？”
以狄思索片刻。
“生命？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好歹还有命一条。”
砂金笑出了声，以狄分辨不出这是认可还是讥讽。
“失去所有东西的时候，命反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以狄又想了想，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砂金却没说，眼光一转。
“抱歉，碰到位熟人，在这等我。”
以狄再看他时，只剩下一个背影了。他的对面也款款走过来一个穿香槟色西装的男人，两人在握手，寒暄，那个人的口型似乎在说“好久不见”。
正当她想看看那人是谁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从她手边递过来，她转过头，是个发型新潮，穿条纹衬衣的男人。
“小姐，您是和砂金先生一起的吧？他上次来的时候在这落了东西，我们一直给他留着，可算等到他回来了。”
“上次？”以狄皱眉，“他以前来过？”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小姐，你不知道吗？”
男人摊手，打量了一下以狄，她神态还带着学生气，穿着打扮都和砂金的风格大不相同，全身上下没有一分一毫浮夸或是张扬的气息，他一时看不出这人到底和砂金是什么关系。
“先生从没带别人来过这里，小姐还是第一个，原谅我的肆意猜测，您是他的……女朋友？”
“啊——这个，”以狄留了点私心，悄悄瞥了眼离他们有段距离的砂金，小声说：：“目前还不是。”
加了个“还”字，那男人拖长音“噢”了声，表示懂了，再加上这是他第一次见砂金和女性同出同进，想必身份确实不一般，于是一五一十地对她讲：
“先生以前过过苦日子的，小姐现在看他光鲜亮丽，以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时候多了去了，但我倒是没见过，我见他的时候，他已经靠‘柏顿小赌王’的名号在这儿被人供起来了，他当时每把都是豪赌，但我听说，他赌第一把的时候，身上连两个硬币都没有。”
以狄倒吸口气，脑子都没过就说：“怎么敢的？！”
“所以才是小赌王，从一无所有到应有尽有，你以为白叫的！”男人神神秘秘地挡住嘴，“他赌第一把的时候你不知道多少人在旁边凑热闹，也不乏好心人劝他算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什么？”以狄同样挡住嘴问他。
“他说，我一无所有，烂命一条，我拿不出钱下注，所以拿命。”
以狄想到了砂金刚刚说的话，于是再次压低了声音：
“他拿命赌都不怕，那你有没有发现他手——”
“嘀咕什么呢？”
砂金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过来，吓得以狄一个哆嗦，往后蹦了一步，扯扯脸皮一笑。
“没什么，聊天呢，欸，你跟你朋友说完了？”
她看砂金眼神瞄到自己手上，两手一伸。
“他说你以前来过，有东西忘这儿了，给。”
砂金看了眼盒子，那盒子是刚刚娱乐场的人为了还给砂金特意现给他包装了一下，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他盯着盒子的时候，以狄想他可能已经忘了里面是什么了，干脆打开看看，重要的带走，不重要的扔掉不就好了，结果砂金直接挪开目光转身。
“扔了吧，我们走。”
那男人还在背后喊了声“砂金先生”，他毫不留念，没有回头，以狄干脆拍拍他的手臂，小声说：“这样，你寄到这个地址。”
她飞快给了他一串地址，是两人来柏顿的路上提前订好的酒店。
不管里面是什么，毕竟是砂金以前留下的东西，应该好歹是段回忆。
男人点头，她于是跟上砂金快步走了。
砂金的反应却越让以狄好奇，跟他聊天的男人是谁，盒子里的东西又是什么，这是砂金第一次走得那么快，甚至不回头等等她，是因为聊天，还是盒子让他回忆起了什么。
她倒是没多想，只是忽然福至心灵地转过了头，忽然想看看刚刚砂金和那位朋友聊天的地方，却发现那个西装男还站在那，面上带着标准到可怖的微笑，直直目送他们两个离开。
以狄背后发凉，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