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迈丘。
以狄回家后在资料中翻找，总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终于在砂金给她的那份资料中看到了一段记录。
迈丘，以前就职于星际和平公司，前几年来了哈兹勃开发矿产，曾经隶属的部门就是战略投资部，而现在，他的同事则是哈兹勃矿产资源局的副首长，当时和拉莉一起用过晚餐的，尼斯。
以狄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像在燃烧，她总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了，并且在越来越近。
尼斯，和星际和平公司有关，并且是柏顿星人，这人一定是关键。
于是她又拨通了拉帝奥的通讯，语气激动。
“教授，你是不是在柏顿有比较熟的人，能不能帮忙查一下，尼斯这个人？”
拉帝奥的语气有些疑惑。
“没有，我没有去过柏顿，为什么这么说？”
“啊？”以狄的话卡壳，“那那次……就是，我在柏顿打官司的那次，胜诉是因为副院长忽然进来让那个法官公平公正……不是因为你吗？”
拉帝奥轻笑
“以狄，那次恐怕是砂金帮了你，柏顿的副司法署长是他的朋友，两人有多年的交情了。”
以狄说话结巴起来。
“噢噢这样……”
原来是砂金帮她赢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官司。但这次的事情她仍然没有找砂金，她固然感谢她，但感谢和原谅不是一回事，并不代表他帮了她，那他的欺骗和谎言就可以一笔勾销，她大不了就再遇到一次蜂群，再冒险一次，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探究精神，不怕时间往后拖一小会儿。
拉帝奥十分认可她这种精神。
“下次我会和你一起，碰到蜂群的时候，两个人的观察能力总比一个人会强。”
以狄答应下来，又想起另一件事，有关她在蜂群中听到的，实体感官投放。
拉帝奥顿住，随后说：“这是星系中刚开始研发的新科技，也是由星际和平公司投资，主要研发地点在庇尔波因特，功能是通过共感，改变双方所在位置的区域自然环境，让一方能实时感受到另一方所在地的气候或环境。”
以狄消化了几秒钟，幡然醒悟。
“所以他们用这种方式，让我体会到地震，狂风和蜂群，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姐姐所在的位置，也有剧烈的地震，无法抵挡的狂风和那群黑蜂。”
线索似乎越来越明朗，现在他们剩下的只需要找到同时有这三样东西的地方就可以了，这么顺利的吗。
为了获取更多线索，以狄决定经常和拉帝奥碰碰面，最好遇到蜂群的时候两人也能在一块，她相信凭拉帝奥的水平，能获得的信息一定比她会更多。
最简单的方式当然就是常见面，她跟拉帝奥单独吃饭难免紧张，毕竟在她心里拉帝奥还是她的导师，即使毕业了，身份上还有堵不可逾越的墙。
拉帝奥将菜单递给侍应生，又看向以狄，有些无奈地抱起手臂。
“已经第四天了，还会紧张吗？”
以狄拼命点头。
“毕竟你是导师，是我人生道路的指明灯，是——”
“住嘴。”拉帝奥递了一记眼刀，以狄立刻闭嘴。
“计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整理了之前你碰到地震和蜂群的频率，目前这种技术使用起来并不容易，每次使用都要遵循规则，根据我的推测，地震的下次出现，很大概率就是今晚。”
他不提的时候，等地震出现已经成了以狄的一件日常，但他一提起来，以狄反而紧张了，饭都吃得鬼鬼祟祟的，桌子晃一下都要猛地抬头看拉帝奥一眼，搞得拉帝奥也无可奈何。
“不要草木皆兵，以狄。”
一顿饭吃得无惊无险，但该来的插曲也总是要来的。
“我挑的餐馆不可能差，这次是你求我帮忙，不要问东问西。”
这道声音有些嚣张，声线熟悉极了，以狄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印象中那道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进来，是青雀。
而她的背后跟着的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不属于这家小餐馆的气质，以狄就更熟悉了，她跟那人不小心对视，然后迅速挪开目光，心里不禁嘀咕——砂金改去骗青雀了？
她挪开目光后，砂金又顺着她看到了她对面的拉帝奥，眼神瞬时锋利下去，而拉帝奥只是专注于手环上的资料，并未注意到他，砂金的眼神单方面地在以狄和拉帝奥之间流转几下，最后没好气地坐到青雀的对面。
“随便点，我买单，但我有条件。”
青雀坐在木漆椅子上晃着腿，翻着菜单：“放心，我说到做到。不就是赢吗？上次输给你只是意外，别人不可能赢我。”
他们的桌子离以狄有些远，以狄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这顿饭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她又夹了几筷子，对拉帝奥说：“我吃饱了，出去透透气。”
她提前出了餐馆，在街边随便走了两圈，该说这蜂群来得真是时候吗，她一整天都跟拉帝奥在一块，现在她就单独出来透透气，偏偏就这个时候来了。
她深呼吸，吸气，吐气，等着蜂群整个把自己围绕起来，吵得她头疼，这点疼还不够，她已经熟练了，得再吵一些，吵到她头昏脑胀，耳朵承受不住——对，时候到了。
蜂群离她太近了，她上次就是因为这个，没敢睁开眼，怕被扎瞎了。但她这次却忽然想到，既然这个投放技术可以让她看到蜂群，感受到地震，那她听到有人说话的时候如果睁开眼，是不是能看到那个人是谁？
于是她这次小心翼翼的，非常缓慢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万事开头难，她发现睁眼也并没有被伤害到，于是索性睁开眼睛，果然——
她看到一个残破的建筑物，乳白色圆顶，后侧是两个长柱支撑，没有窗户，也没有看到任何向外换气的装置，里面的物件也统统都是乳白色，一张长桌旁站了一个长脸男人，戴着方框眼睛，眼睛里透着一股凶狠，看着气质不像活人，反而像机械，浑身上下写着“没有人性”四个字。
她听到一个声音说：“尼斯，准备好了。”
尼斯稍微歪了歪头，回了声好，然后露出了一个计算机精妙计算过一样的完美微笑。
以狄打了个寒战，险些尖叫出声，就是这个标准的微笑让她终于想起尼斯究竟是谁，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了。
柏顿娱乐场的那个香槟色西装，和砂金聊天的那个男人。
画面消失，蜂群也消失了，看来如果她以前不攻击蜂群，蜂群也会自己消失，就像拉帝奥教授说的，这个技术还在初步阶段，非常有限，不仅频率有限，维持的时间也有限。
让她白白斥巨资买了电蚊拍。
算了，先吃点甜的改善一下心情，她转身打算去买点点心，却撞进一个人怀里，她甚至不用抬头，连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她都已经很熟悉了。
她后退两步，没说话，砂金已经没了几天前败犬一样的苦楚，恢复了他那副耀眼的模样，夕阳恰好斜着打下来到他脸上，整个人像镀了金光，他抬手拨了拨碎发。
“我还有很多利用价值，拉帝奥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
以狄差点听笑了，她其实没那么不喜欢砂金，相反，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变心了，但她越发意识到砂金和她身处两个世界，直到现在砂金都不理解她。
“你以为我是你吗？交朋友只看有没有利用价值？拉帝奥是我的教授，亦师亦友，他严厉，但帮我是真心的。”
她现在想通了，“我们其实不是朋友，只是交易关系。噢，对，差点忘了，这种关系在你那就叫朋友。”
她说话夹枪带棒，砂金只得苦笑。
以狄却忽然转了话题。
“那天在柏顿的娱乐场离，那个穿香槟色西装的男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如果我说，他让我把你骗过去，用来交换一个我需要的重要信息，我拒绝了，你会信吗？”
“为什么？那个信息还不够重要？”
“是没有你重要。”
以狄怔了下。
“上一句拒绝了我信，”她笑了，“这句，我不太信。”
他心钝痛。
以狄回家后在资料中翻找，总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终于在砂金给她的那份资料中看到了一段记录。
迈丘，以前就职于星际和平公司，前几年来了哈兹勃开发矿产，曾经隶属的部门就是战略投资部，而现在，他的同事则是哈兹勃矿产资源局的副首长，当时和拉莉一起用过晚餐的，尼斯。
以狄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像在燃烧，她总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了，并且在越来越近。
尼斯，和星际和平公司有关，并且是柏顿星人，这人一定是关键。
于是她又拨通了拉帝奥的通讯，语气激动。
“教授，你是不是在柏顿有比较熟的人，能不能帮忙查一下，尼斯这个人？”
拉帝奥的语气有些疑惑。
“没有，我没有去过柏顿，为什么这么说？”
“啊？”以狄的话卡壳，“那那次……就是，我在柏顿打官司的那次，胜诉是因为副院长忽然进来让那个法官公平公正……不是因为你吗？”
拉帝奥轻笑
“以狄，那次恐怕是砂金帮了你，柏顿的副司法署长是他的朋友，两人有多年的交情了。”
以狄说话结巴起来。
“噢噢这样……”
原来是砂金帮她赢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官司。但这次的事情她仍然没有找砂金，她固然感谢她，但感谢和原谅不是一回事，并不代表他帮了她，那他的欺骗和谎言就可以一笔勾销，她大不了就再遇到一次蜂群，再冒险一次，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探究精神，不怕时间往后拖一小会儿。
拉帝奥十分认可她这种精神。
“下次我会和你一起，碰到蜂群的时候，两个人的观察能力总比一个人会强。”
以狄答应下来，又想起另一件事，有关她在蜂群中听到的，实体感官投放。
拉帝奥顿住，随后说：“这是星系中刚开始研发的新科技，也是由星际和平公司投资，主要研发地点在庇尔波因特，功能是通过共感，改变双方所在位置的区域自然环境，让一方能实时感受到另一方所在地的气候或环境。”
以狄消化了几秒钟，幡然醒悟。
“所以他们用这种方式，让我体会到地震，狂风和蜂群，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姐姐所在的位置，也有剧烈的地震，无法抵挡的狂风和那群黑蜂。”
线索似乎越来越明朗，现在他们剩下的只需要找到同时有这三样东西的地方就可以了，这么顺利的吗。
为了获取更多线索，以狄决定经常和拉帝奥碰碰面，最好遇到蜂群的时候两人也能在一块，她相信凭拉帝奥的水平，能获得的信息一定比她会更多。
最简单的方式当然就是常见面，她跟拉帝奥单独吃饭难免紧张，毕竟在她心里拉帝奥还是她的导师，即使毕业了，身份上还有堵不可逾越的墙。
拉帝奥将菜单递给侍应生，又看向以狄，有些无奈地抱起手臂。
“已经第四天了，还会紧张吗？”
以狄拼命点头。
“毕竟你是导师，是我人生道路的指明灯，是——”
“住嘴。”拉帝奥递了一记眼刀，以狄立刻闭嘴。
“计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整理了之前你碰到地震和蜂群的频率，目前这种技术使用起来并不容易，每次使用都要遵循规则，根据我的推测，地震的下次出现，很大概率就是今晚。”
他不提的时候，等地震出现已经成了以狄的一件日常，但他一提起来，以狄反而紧张了，饭都吃得鬼鬼祟祟的，桌子晃一下都要猛地抬头看拉帝奥一眼，搞得拉帝奥也无可奈何。
“不要草木皆兵，以狄。”
一顿饭吃得无惊无险，但该来的插曲也总是要来的。
“我挑的餐馆不可能差，这次是你求我帮忙，不要问东问西。”
这道声音有些嚣张，声线熟悉极了，以狄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印象中那道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进来，是青雀。
而她的背后跟着的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不属于这家小餐馆的气质，以狄就更熟悉了，她跟那人不小心对视，然后迅速挪开目光，心里不禁嘀咕——砂金改去骗青雀了？
她挪开目光后，砂金又顺着她看到了她对面的拉帝奥，眼神瞬时锋利下去，而拉帝奥只是专注于手环上的资料，并未注意到他，砂金的眼神单方面地在以狄和拉帝奥之间流转几下，最后没好气地坐到青雀的对面。
“随便点，我买单，但我有条件。”
青雀坐在木漆椅子上晃着腿，翻着菜单：“放心，我说到做到。不就是赢吗？上次输给你只是意外，别人不可能赢我。”
他们的桌子离以狄有些远，以狄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这顿饭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她又夹了几筷子，对拉帝奥说：“我吃饱了，出去透透气。”
她提前出了餐馆，在街边随便走了两圈，该说这蜂群来得真是时候吗，她一整天都跟拉帝奥在一块，现在她就单独出来透透气，偏偏就这个时候来了。
她深呼吸，吸气，吐气，等着蜂群整个把自己围绕起来，吵得她头疼，这点疼还不够，她已经熟练了，得再吵一些，吵到她头昏脑胀，耳朵承受不住——对，时候到了。
蜂群离她太近了，她上次就是因为这个，没敢睁开眼，怕被扎瞎了。但她这次却忽然想到，既然这个投放技术可以让她看到蜂群，感受到地震，那她听到有人说话的时候如果睁开眼，是不是能看到那个人是谁？
于是她这次小心翼翼的，非常缓慢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万事开头难，她发现睁眼也并没有被伤害到，于是索性睁开眼睛，果然——
她看到一个残破的建筑物，乳白色圆顶，后侧是两个长柱支撑，没有窗户，也没有看到任何向外换气的装置，里面的物件也统统都是乳白色，一张长桌旁站了一个长脸男人，戴着方框眼睛，眼睛里透着一股凶狠，看着气质不像活人，反而像机械，浑身上下写着“没有人性”四个字。
她听到一个声音说：“尼斯，准备好了。”
尼斯稍微歪了歪头，回了声好，然后露出了一个计算机精妙计算过一样的完美微笑。
以狄打了个寒战，险些尖叫出声，就是这个标准的微笑让她终于想起尼斯究竟是谁，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了。
柏顿娱乐场的那个香槟色西装，和砂金聊天的那个男人。
画面消失，蜂群也消失了，看来如果她以前不攻击蜂群，蜂群也会自己消失，就像拉帝奥教授说的，这个技术还在初步阶段，非常有限，不仅频率有限，维持的时间也有限。
让她白白斥巨资买了电蚊拍。
算了，先吃点甜的改善一下心情，她转身打算去买点点心，却撞进一个人怀里，她甚至不用抬头，连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她都已经很熟悉了。
她后退两步，没说话，砂金已经没了几天前败犬一样的苦楚，恢复了他那副耀眼的模样，夕阳恰好斜着打下来到他脸上，整个人像镀了金光，他抬手拨了拨碎发。
“我还有很多利用价值，拉帝奥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
以狄差点听笑了，她其实没那么不喜欢砂金，相反，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变心了，但她越发意识到砂金和她身处两个世界，直到现在砂金都不理解她。
“你以为我是你吗？交朋友只看有没有利用价值？拉帝奥是我的教授，亦师亦友，他严厉，但帮我是真心的。”
她现在想通了，“我们其实不是朋友，只是交易关系。噢，对，差点忘了，这种关系在你那就叫朋友。”
她说话夹枪带棒，砂金只得苦笑。
以狄却忽然转了话题。
“那天在柏顿的娱乐场离，那个穿香槟色西装的男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如果我说，他让我把你骗过去，用来交换一个我需要的重要信息，我拒绝了，你会信吗？”
“为什么？那个信息还不够重要？”
“是没有你重要。”
以狄怔了下。
“上一句拒绝了我信，”她笑了，“这句，我不太信。”
他心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