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以狄又硬和拉帝奥等了一个周，还是没等来蜂群。
她坐在拉帝奥的办公室里抱着笔记本，导师当前，她连打会游戏都不敢，生怕拉帝奥看见。
虽然拉帝奥已经不是她导师了，但她碰见拉帝奥心情仍然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她偷偷默默用笔记本静音看了会星际间最近火爆的剧目，又怕自己嘴角的笑太明显被拉帝奥发现，只看了几分钟就关了。
“怕什么？”
以狄猛地抬头。
“啊？”
拉帝奥手仍翻动着书页，目光并不在她身上，但句句意有所指。
“你现在不是我的学生，可以大胆一些。”
以狄抿唇，“噢”了声，但还是没敢打开刚关掉的剧，朝拉帝奥尴尬一笑：“没什么，我就是等得有点无聊。”
“马上，就不无聊了。”
拉帝奥确实比以狄敏锐，观察到了房间中细微的移动变化，他说完没多久，以狄特意放在地面上观测地面震动的水瓶就倒了下去，以狄哗啦一下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一阵声响。
“来了！”
“小心！”
以狄和拉帝奥异口同声，随后对视一眼，往彼此那里靠近几步。
蜂群果然很快从天空中撕开一道裂缝围了过来，它们是冲以狄来的，以狄要保证自己和拉帝奥靠得十分接近，才能确保蜂群也会将拉帝奥围进去，以便他从内部观察，于是以狄又往拉帝奥那边挤了下，甚至再往后一步就要倒进拉帝奥胸膛里，她硬是稳住自己的身体。
蜂群围了上来，绕着两人的周边不停转动，旋转着靠近，靠近，以狄浑身紧绷起来，倒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背后的拉帝奥明显贴得更近了，不仅蜂群绕过来，体温也环了上来。
她努力保持不动，睁眼看着面前的蜂群，终于在一片漆黑中窥到了另一个空间的画面。
和上次一样的乳白色建筑物，只不过这次是在外面。
巨大的圆顶向下延申构建成的房屋，建材是十分古朴的白石材料，刷了层乳胶质地的白漆，但在风沙侵蚀下十分斑驳，露出里面风化受损的石块，整个建筑没有开窗，从远处看像密不透风的蛋壳。
以狄小声说：“我上次看到的是这个建筑的里面，里面有柱子支撑，”以狄忽然吸了口气，“你看那个人，我上次看到的就是那个人！”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男人，还是尼斯，但这次他穿的不再是西装，而是一打眼看上去就格外庄重的礼服，他脸上的微笑又加深几分，偏头问旁边的人：“他快到了吗？”
画面转眼间消失，以狄看到尼斯的微笑就觉得浑身难受，蜂群一散去，她忽地脱力，不小心跌进拉帝奥的手臂里，拉帝奥为了防止她摔倒，将她一托，以狄站稳后立刻跳出来。
“不好意思，教授。”
拉帝奥仿佛无事发生，眼眸无波而又平静，冷静分析着刚刚看到的建筑物。
“建筑物露出的石块风华非常严重，建筑物脚下有大量沙尘累积，建筑物不设计窗户应该也是为了最大程度防止风沙进入，还可以达到保密的效果，这个建筑物应该坐落于人迹罕至，甚至政府都疏于管理的地方。”
他在手环上搜出几篇资料，展现在以狄面前，手划了几下，指着一张图片。
“建筑物从设计上很像丁朗原住民的风格，刚刚那个人说话的口音有很浓的哈兹勃味道，我推测这个地方应该就在哈兹勃上。”
“就在哈兹勃？！”以狄惊呼，“为什么？我是说，这个人的确是哈兹勃当地人，并且是目前哈兹勃矿业资源局的局长，但——但我姐姐一直以来都为哈兹勃的矿业勘探作出重要的贡献，还曾经获得过所在星系的和平探索奖章，我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受惠于她姐姐研究的人反而要把她姐姐控制起来。
“一旦事情涉及到利益牵扯，就很难厘清，走吧，我猜那个地方对我们来说，不算陌生了。”拉帝奥转身，语气坚定地：“丁朗。”
以狄跟在他后面，脑瓜子还在不停地转。
“丁朗确实有风沙，但我没有在丁朗见过那种建筑物……”
“丁朗的原住民喜欢和自己的族群过野放的群居生活，无法适应哈兹勃发展后的社会，于是在丁朗边缘以外落地生根，那里风沙肆虐，外人很少涉足。”
以狄点头，这确实是个很秘密的地方。上次她和拉帝奥教授去末尔兰丁朗的时候就对丁朗地域边缘外的地区有所耳闻。
拉帝奥订了机票，以狄的手环一震，屏幕亮起，是砂金发来的消息。
“环丁朗沙漠，西侧，2.3公里。”
几秒钟后，那边又发来一条。
“不要一个人来。”
这条之后，再也没有新的消息。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尼斯放下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看着对面沙发里坐着的砂金，气得眉头紧皱。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对她情深意重，宁愿自己来这儿冒险，你就没想过，这是我们的地盘，不是你的？”
“哈，朋友，我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地盘，生在世上人如蝼蚁，我的信条从来就是向前走罢了。不过我才该问你，有这么秘密的基地，还有政府坐镇，何必要大费周章等她自己找过来？”
“我无所谓告诉你，砂金，反正她也很快就会找来了，五分钟前，边界线上的监控已经拍到她和她的教授离开内丁朗，但此时此刻我们还有时间，我没想到竟然有你都想不通的事情。”
砂金耸耸肩膀，将头向后靠进沙发里。
“我只有猜测，朋友，但不能保证那就是定论。她的姐姐一向为哈兹勃的矿业发展做出贡献，却被政府联手藏在这里，我猜是因为她掌握了你们想要的信息，却提防你们不愿意说出来。”
尼斯笑：“和以前的你一样聪明，请继续吧。”
“你们用以狄威胁她，但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将以狄掳走——”砂金抬起眼皮，眼眸闪过一丝光芒，“哈，既然是威胁，当然要将人逼到穷途末路才能让她开口，如果你们主动去找了以狄，就说明你们黔驴技穷，但如果是以狄历经千辛万苦找到这里，那就代表她无路可退。”
尼斯那张脸上的标准笑容第一次被打破，他露出了更加夸张的笑，拍着手掌哈哈大笑。
“砂金啊砂金，你的脑子还真是灵活，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砂金摇摇头，金发随着他的动作一同摇晃着。
“重要的事情总是水落石出地会晚一些，比如你口中的兜圈子，我也是前几天才明白，”他勾唇，叹了口气，语气遗憾，表情却全然没有憾恨之色，“哈兹勃政府亲自将拉莉关起来，又用投射技术给以狄线索，另一面，你们的人又用项目跟我交换，让我从以狄身上调查地震的真相，朋友——”
砂金冷笑，再抬眸时漂亮的瞳孔里像淬冰。
“多好的一场戏，怎么样，我这把枪你们用着还顺手吗？”
尼斯仍然笑着鼓掌，站起身来，脸色却一变。
“把他关起来！”
砂金早有预料，但并未反抗，任由手臂被人桎梏住，眼眸直勾勾看着尼斯。
“朋友，跟我玩最后一把吧，老规矩，赌我的命。”
尼斯摇头。
“砂金，你还有什么可跟我赌的？末尔兰的项目是你自己放弃的，你以为你还有得选吗？”
砂金的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没有回答。
“乱用枪的下场可不好，”砂金紧绷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小心，走火。”
她坐在拉帝奥的办公室里抱着笔记本，导师当前，她连打会游戏都不敢，生怕拉帝奥看见。
虽然拉帝奥已经不是她导师了，但她碰见拉帝奥心情仍然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她偷偷默默用笔记本静音看了会星际间最近火爆的剧目，又怕自己嘴角的笑太明显被拉帝奥发现，只看了几分钟就关了。
“怕什么？”
以狄猛地抬头。
“啊？”
拉帝奥手仍翻动着书页，目光并不在她身上，但句句意有所指。
“你现在不是我的学生，可以大胆一些。”
以狄抿唇，“噢”了声，但还是没敢打开刚关掉的剧，朝拉帝奥尴尬一笑：“没什么，我就是等得有点无聊。”
“马上，就不无聊了。”
拉帝奥确实比以狄敏锐，观察到了房间中细微的移动变化，他说完没多久，以狄特意放在地面上观测地面震动的水瓶就倒了下去，以狄哗啦一下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一阵声响。
“来了！”
“小心！”
以狄和拉帝奥异口同声，随后对视一眼，往彼此那里靠近几步。
蜂群果然很快从天空中撕开一道裂缝围了过来，它们是冲以狄来的，以狄要保证自己和拉帝奥靠得十分接近，才能确保蜂群也会将拉帝奥围进去，以便他从内部观察，于是以狄又往拉帝奥那边挤了下，甚至再往后一步就要倒进拉帝奥胸膛里，她硬是稳住自己的身体。
蜂群围了上来，绕着两人的周边不停转动，旋转着靠近，靠近，以狄浑身紧绷起来，倒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背后的拉帝奥明显贴得更近了，不仅蜂群绕过来，体温也环了上来。
她努力保持不动，睁眼看着面前的蜂群，终于在一片漆黑中窥到了另一个空间的画面。
和上次一样的乳白色建筑物，只不过这次是在外面。
巨大的圆顶向下延申构建成的房屋，建材是十分古朴的白石材料，刷了层乳胶质地的白漆，但在风沙侵蚀下十分斑驳，露出里面风化受损的石块，整个建筑没有开窗，从远处看像密不透风的蛋壳。
以狄小声说：“我上次看到的是这个建筑的里面，里面有柱子支撑，”以狄忽然吸了口气，“你看那个人，我上次看到的就是那个人！”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男人，还是尼斯，但这次他穿的不再是西装，而是一打眼看上去就格外庄重的礼服，他脸上的微笑又加深几分，偏头问旁边的人：“他快到了吗？”
画面转眼间消失，以狄看到尼斯的微笑就觉得浑身难受，蜂群一散去，她忽地脱力，不小心跌进拉帝奥的手臂里，拉帝奥为了防止她摔倒，将她一托，以狄站稳后立刻跳出来。
“不好意思，教授。”
拉帝奥仿佛无事发生，眼眸无波而又平静，冷静分析着刚刚看到的建筑物。
“建筑物露出的石块风华非常严重，建筑物脚下有大量沙尘累积，建筑物不设计窗户应该也是为了最大程度防止风沙进入，还可以达到保密的效果，这个建筑物应该坐落于人迹罕至，甚至政府都疏于管理的地方。”
他在手环上搜出几篇资料，展现在以狄面前，手划了几下，指着一张图片。
“建筑物从设计上很像丁朗原住民的风格，刚刚那个人说话的口音有很浓的哈兹勃味道，我推测这个地方应该就在哈兹勃上。”
“就在哈兹勃？！”以狄惊呼，“为什么？我是说，这个人的确是哈兹勃当地人，并且是目前哈兹勃矿业资源局的局长，但——但我姐姐一直以来都为哈兹勃的矿业勘探作出重要的贡献，还曾经获得过所在星系的和平探索奖章，我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受惠于她姐姐研究的人反而要把她姐姐控制起来。
“一旦事情涉及到利益牵扯，就很难厘清，走吧，我猜那个地方对我们来说，不算陌生了。”拉帝奥转身，语气坚定地：“丁朗。”
以狄跟在他后面，脑瓜子还在不停地转。
“丁朗确实有风沙，但我没有在丁朗见过那种建筑物……”
“丁朗的原住民喜欢和自己的族群过野放的群居生活，无法适应哈兹勃发展后的社会，于是在丁朗边缘以外落地生根，那里风沙肆虐，外人很少涉足。”
以狄点头，这确实是个很秘密的地方。上次她和拉帝奥教授去末尔兰丁朗的时候就对丁朗地域边缘外的地区有所耳闻。
拉帝奥订了机票，以狄的手环一震，屏幕亮起，是砂金发来的消息。
“环丁朗沙漠，西侧，2.3公里。”
几秒钟后，那边又发来一条。
“不要一个人来。”
这条之后，再也没有新的消息。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尼斯放下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看着对面沙发里坐着的砂金，气得眉头紧皱。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对她情深意重，宁愿自己来这儿冒险，你就没想过，这是我们的地盘，不是你的？”
“哈，朋友，我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地盘，生在世上人如蝼蚁，我的信条从来就是向前走罢了。不过我才该问你，有这么秘密的基地，还有政府坐镇，何必要大费周章等她自己找过来？”
“我无所谓告诉你，砂金，反正她也很快就会找来了，五分钟前，边界线上的监控已经拍到她和她的教授离开内丁朗，但此时此刻我们还有时间，我没想到竟然有你都想不通的事情。”
砂金耸耸肩膀，将头向后靠进沙发里。
“我只有猜测，朋友，但不能保证那就是定论。她的姐姐一向为哈兹勃的矿业发展做出贡献，却被政府联手藏在这里，我猜是因为她掌握了你们想要的信息，却提防你们不愿意说出来。”
尼斯笑：“和以前的你一样聪明，请继续吧。”
“你们用以狄威胁她，但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将以狄掳走——”砂金抬起眼皮，眼眸闪过一丝光芒，“哈，既然是威胁，当然要将人逼到穷途末路才能让她开口，如果你们主动去找了以狄，就说明你们黔驴技穷，但如果是以狄历经千辛万苦找到这里，那就代表她无路可退。”
尼斯那张脸上的标准笑容第一次被打破，他露出了更加夸张的笑，拍着手掌哈哈大笑。
“砂金啊砂金，你的脑子还真是灵活，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砂金摇摇头，金发随着他的动作一同摇晃着。
“重要的事情总是水落石出地会晚一些，比如你口中的兜圈子，我也是前几天才明白，”他勾唇，叹了口气，语气遗憾，表情却全然没有憾恨之色，“哈兹勃政府亲自将拉莉关起来，又用投射技术给以狄线索，另一面，你们的人又用项目跟我交换，让我从以狄身上调查地震的真相，朋友——”
砂金冷笑，再抬眸时漂亮的瞳孔里像淬冰。
“多好的一场戏，怎么样，我这把枪你们用着还顺手吗？”
尼斯仍然笑着鼓掌，站起身来，脸色却一变。
“把他关起来！”
砂金早有预料，但并未反抗，任由手臂被人桎梏住，眼眸直勾勾看着尼斯。
“朋友，跟我玩最后一把吧，老规矩，赌我的命。”
尼斯摇头。
“砂金，你还有什么可跟我赌的？末尔兰的项目是你自己放弃的，你以为你还有得选吗？”
砂金的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没有回答。
“乱用枪的下场可不好，”砂金紧绷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小心，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