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立春·花季】
那天还没到下自习课的点，班上就闹得沸沸扬扬。
新闻组长双掌作喇叭状：“诶诶，你听说了吗，高二三班的宋莳鸣回来上课了！”
一女同学：“都要期中考了，他肯定得回来啦。”
某男生：“期中考算什么，人家去年只在学校待了几个月，一高的联合模拟考还考到了市级第五，常青藤C9不都是想去就去任他挑。”
学习委员哐哐摇头：“天赋选手比不过比不过，不过他应该会去电影学院吧……”
眯着眼打盹的谭笑笑没有加入八卦，她换了只手撑脸，继续打盹。
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就是有某些怪物在阻碍人类的均衡发展。
直到在讲台上批作业的英语老师抬起头来扫视一圈，下面叽叽呱呱的声音才小了些。
明伦国际学校的初中部和高中部就隔着一个室外网球场，两边的学生都可以自由活动，上午的最后一道铃一响，班里不少女生成群结伴的相约往高中部那边溜去。
上节课间和班花约了午饭的同桌惨遭被放鸽子，他将课桌上的书往抽屉里一塞，站起来也往外走。
有男生幸灾乐祸地在后面喊：“林深，她们去看宋莳鸣，你跟着去看啥。”
林深赌气道：“我也去打球，不行吗？”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谭笑笑慢吞吞地收拾着桌面，又被路过教室进来视察的班主任叫住，让她去艺体综合楼的办公室将新下发的美术报纸带回来。
--
艺体综合楼就在篮球场边上，一走进去就能听见那边的喧闹。
领报纸的办公室没人，老师估计是去食堂了，谭笑笑正等的无聊，便又听见下方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她从凳子上起来，一步做两步地挪了过去。
二楼窗户边正好能看见篮球场上的一切，一览无遗，视野很好。
篮球场边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一群来看打球的女生包围着。
篮球场上的少年目若朗星，容貌俊朗，手肘随意地撑在栏杆上半靠着身子，一头干净清爽的碎发，以及比同龄男生高出了一大截的身高。
谭笑笑突然就想到了刚才上课偷看小说里描写的鹤立鸡群。
午阳下倾撒的午阳似乎全笼在那只仙鹤骄傲的头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普渡众生的佛光。
不过他眼神上挑，浑身上下都写着爷很矜贵，很不耐，拒绝接近。女生们纷纷自觉地与他隔开距离，唯独他旁边的那个绑着黑色发带还扎着小狼尾的男孩子敢。
他手正搭在宋莳鸣的肩上，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谭笑笑脖子那里挎着小巧迷人的微单相机，一到午间没事就喜欢乱晃乱拍，这会开机放大镜头咔嚓咔擦拍了个尽兴，然后蹲在墙边开始一帧一帧的欣赏。
“秦逍这厮也长的好好看呀，为什么他不去演戏呢。”
谭笑笑嘟囔着，手指情不自禁又往左移去。
露出发丝，露出只有五分之一都完美的脸，露出……咦，咦？咦！宋莳鸣为什么在照片里看她。
“小贼！”
背后传来一声怒喝，吓得谭笑笑脚腕和小腿一抽筋，一歪趴倒在地上。
两双脚带着一只篮球走来，球在自己脸上一颠一颠，秦逍笑的又邪又贱：“哟，这谁呀，咱学校啥时候溜进了偷拍狗仔。”
谭笑笑：“……”
人性凉薄下伸过来温暖的一只手，将自己搀扶起来，谭笑笑起身感激地朝温柔的宋家哥哥看去，随后竟听他道：“倒也不必三拜九叩的来迎我。”
谭笑笑：“……”
是不是起来时还得告一声谢主隆恩？
秦逍去淋浴间换衣服去了，他出了一身汗直喊自己臭死。
秦逍离开后，谭笑笑好奇地问宋莳鸣：“你怎么中途请假回学校了。”
她知道宋莳鸣每回请假至少都要在剧组待上三个月，尤其是这次片约，时间只可能多不可能少，但他只去了一个月。
宋莳鸣这时已经比她高出不少，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她，他沉默了几秒，见谭笑笑没放弃依旧等着自己回答，才淡淡开口说：“没演出想要的那种感觉。”
宋莳鸣顿了顿，似乎微微叹息：“虽然他们说已经可以了，但我心里清楚还是不够。”
说完，他漆黑的眼底微闪了一下。宋莳鸣也没想自己竟到了能同小孩子吐露的地步，看来是真的如导演所说，思虑过多，扰了心神。
谭笑笑歪了歪头，思考一番：“那个角色人物，和你本人很不一样吗。”
宋莳鸣这次没回答，他眉头蹙着，突然有些烦闷。
谭笑笑便追问道：“演学生吗？现代剧还是古代剧？校园题材？家庭生活？”
宋莳鸣敷衍地“嗯”了声。
谭笑笑一下子就笑了：“我就知道！”
她去拉宋莳鸣的手，将他往办公室外面带。
“去哪儿，等会他出来找不到我们了。”宋莳鸣被她强行拉着，面色有些不耐，倒没有甩开她的手。
谭笑笑缄口保持神秘，拉着他穿过走廊，到了最内侧的安全通道，开始往上层爬。
她带宋莳鸣去了四楼的音乐阶梯教室，那里午休时间一般空置着，没有人会在。
宋莳鸣看着音乐大教室被锁住的双开门：“门锁了。”
谭笑笑摸摸裤兜：“我有钥匙。”
她是班上的文艺委员，音乐老师很放心的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谭笑笑轻车熟路的就开了门。
“……公器私用。”
“嘻嘻。”
阶梯教室最上面一圈是高高的窗沿，向外的视角很开阔，可以俯瞰整个校园。
“来这做什么。”
“当然是找灵感。”
谭笑笑单手握着相机拍了拍窗沿，抬了抬下巴，装模作样命令道：“来，上去。”
宋莳鸣无可奈何地将长腿一靠，敷衍地往窗沿上坐去，那双优越的大长腿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好看极了。
谭笑笑捣鼓半天。
宋莳鸣：“你干嘛呢？”
沉迷美色的谭笑笑：“我……我忘记点开始了。”
宋莳鸣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撑着手准备跳下来，谭笑笑一把按住他，求道：“重新来重新来，最后一次嘛。”
高中生没兴致陪小朋友玩游戏，他像拎小狗狗一样朝她后脖子衣服上拎去，要将她拎开。
谭笑笑的脖子没骨气地一缩，宋莳鸣错手牵起了她颈上的相机皮带。于是她脖子一提，被勒的翻了个白眼。
呵，宋莳鸣哂笑一声，这下更像了。
谭笑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她突然往外一指。“诶？你看那边！”
宋莳鸣以为她声东击西，只是将带子往下放了放，不过还是配合顺着谭笑笑的目光朝外看去。
北校门附近放垃圾桶的墙边有三个男生，一个大点的高个男生穿着明伦高中部的蓝白校服，一个穿着和谭笑笑一样的初中部校服。
身型最矮小的一看就是个小孩子，穿的是明伦小学部的红白校服，他整个人被抵在墙边，被另外两人挡住，看不清脸。
边都打不着的小初高？谭笑笑奇怪道：“这三个人干嘛呢？”
“有点眼熟。”宋莳鸣抬了抬眼，确认了片刻，说：“那个高个子好像是我们班的。”
他在学校待的时间少，高二文理又刚刚分班，对同学都仅仅停留在面熟这一阶段。
“哦呵。”谭笑笑也觉得有点眼熟了，她说：“不止是你班上的，还有我班上的。”
但林深不是去打球了吗。
她这会已经爬到窗沿上，八卦的放大相机镜头开始观察围墙处。
林深此时嘴里正骂骂咧咧着什么，边骂边冲年纪小的肩膀往后推，和他平常对待同学的明朗形象截然不同。小男孩似乎都快被他推搡哭了，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是啥，校园霸凌？！”谭笑笑女侠心爆棚，忿忿不平放下相机就往楼下跑，不忘招呼宋莳鸣跟上。
宋莳鸣没动，望着外头皱了皱眉，过了两秒才跳下窗台。
谭笑笑刚拐过弯，就看见那小男孩红着眼睛鼓着气，跟个猴儿一样，灵敏地一蹬腿窜上墙头，朝外一跃就跳了下去，没了人影。
“林深，你怎么还欺负人家小学生。”谭笑笑双手叉腰，厉声质问。
刚才闷声冲出教室的同桌原来不是去找看校草的班花，是过来上演校霸戏码来了。
同时突然出现还带着相机的女孩吓了林深一跳，在目击者看来就是做贼心虚，谭笑笑眯眼戒备，紧盯着另一个“犯罪分子”。
他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粗狂的脸，下巴还有剃了有黑色颗粒的胡渣，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谭笑笑一瞬间正义感爆棚，要是平常她也不敢和一个块头这么大的凶狠男生对刚，但现在，她身后可是有宋莳鸣这个大魔头护体啊！
她害怕啥！
她义气爆棚的抬指指向高中生：“林深你说，是不是他逼你的？”
高年级男生皱了皱眉，看向林深：“这人是你认识的？怎么还爱管闲事。”
身后有人说道：“这也不是管闲事。”
“犯罪分子”视线直接越过她看去，惊愕地愣住了：“宋莳鸣，你怎么在这？”
宋莳鸣闲庭信步地走过来，明明是同一件校服却穿出了不一样感觉，就像是官老爷路遇不平随手断案的例行询问。
“林耀，你刚在做什么？”
林耀？谭笑笑记得林深他哥就叫林耀。这两兄弟居然合起伙来一起欺负小学生！
林耀看起来似乎有点怕宋莳鸣，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嘴里支支吾吾道：“是我家亲戚，刚就说了几句重话，没动手。”
谭笑笑气鼓鼓：“好像不止是重话吧，我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是你们要打他，要他交保护费他才跑的。”
一旁的林深不可思议的张大嘴，不禁插言打断：“保护费？我林深缺那点钱？！”
见重点越来越偏，一旁的宋莳鸣又出声转回正题：“那小孩是哪个班上的，跑出学校可能会出事，得先跟他班主任说下。”
“不能跟老师说。”林深这下着急了，“学校肯定要通知家里人，不能被爷爷知道的。”
那看来是很近的亲戚了。
“要是真出了事怎么办。”谭笑笑反问道：“而且等午休过后那小孩没回来，老师还是会发现的。”
林深奇奇怪怪的，他哥林耀的神情也实在是可疑，嘴里还嘀嘀咕咕：“发现就发现呗，只是出个校门又不会死，没长眼睛吗不会看路啊……”
“你说什么……”谭笑笑急得上前一步，宋莳鸣伸手扯住她，转身去对林耀二人说：“不跟班主任说也行，我们先分头去找。”
男生感激地对宋莳鸣说：“谢谢你了，宋哥。”
宋莳鸣拉着谭笑笑的手腕就往外面走，谭笑笑一步三回头，见那个林耀还面色不善的望着墙头方向，谭笑笑对宋莳鸣也带上了些不满。
居然帮坏人，宋莳鸣坏蛋！
宋莳鸣不去看谭笑笑的脸，都知道这小姑娘鼓着眼睛在瞪他。
“眼见为虚。”宋莳鸣说：“帮忙找人。”
谭笑笑依稀记得，是宋莳鸣这个一直来去自如的特别学生跟校门保安说了些什么，就带她出了学校。
最后，他们在隔条街的玩具商店找到了鼻涕直流的小孩。
……
那天还没到下自习课的点，班上就闹得沸沸扬扬。
新闻组长双掌作喇叭状：“诶诶，你听说了吗，高二三班的宋莳鸣回来上课了！”
一女同学：“都要期中考了，他肯定得回来啦。”
某男生：“期中考算什么，人家去年只在学校待了几个月，一高的联合模拟考还考到了市级第五，常青藤C9不都是想去就去任他挑。”
学习委员哐哐摇头：“天赋选手比不过比不过，不过他应该会去电影学院吧……”
眯着眼打盹的谭笑笑没有加入八卦，她换了只手撑脸，继续打盹。
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就是有某些怪物在阻碍人类的均衡发展。
直到在讲台上批作业的英语老师抬起头来扫视一圈，下面叽叽呱呱的声音才小了些。
明伦国际学校的初中部和高中部就隔着一个室外网球场，两边的学生都可以自由活动，上午的最后一道铃一响，班里不少女生成群结伴的相约往高中部那边溜去。
上节课间和班花约了午饭的同桌惨遭被放鸽子，他将课桌上的书往抽屉里一塞，站起来也往外走。
有男生幸灾乐祸地在后面喊：“林深，她们去看宋莳鸣，你跟着去看啥。”
林深赌气道：“我也去打球，不行吗？”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谭笑笑慢吞吞地收拾着桌面，又被路过教室进来视察的班主任叫住，让她去艺体综合楼的办公室将新下发的美术报纸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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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体综合楼就在篮球场边上，一走进去就能听见那边的喧闹。
领报纸的办公室没人，老师估计是去食堂了，谭笑笑正等的无聊，便又听见下方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她从凳子上起来，一步做两步地挪了过去。
二楼窗户边正好能看见篮球场上的一切，一览无遗，视野很好。
篮球场边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一群来看打球的女生包围着。
篮球场上的少年目若朗星，容貌俊朗，手肘随意地撑在栏杆上半靠着身子，一头干净清爽的碎发，以及比同龄男生高出了一大截的身高。
谭笑笑突然就想到了刚才上课偷看小说里描写的鹤立鸡群。
午阳下倾撒的午阳似乎全笼在那只仙鹤骄傲的头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普渡众生的佛光。
不过他眼神上挑，浑身上下都写着爷很矜贵，很不耐，拒绝接近。女生们纷纷自觉地与他隔开距离，唯独他旁边的那个绑着黑色发带还扎着小狼尾的男孩子敢。
他手正搭在宋莳鸣的肩上，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谭笑笑脖子那里挎着小巧迷人的微单相机，一到午间没事就喜欢乱晃乱拍，这会开机放大镜头咔嚓咔擦拍了个尽兴，然后蹲在墙边开始一帧一帧的欣赏。
“秦逍这厮也长的好好看呀，为什么他不去演戏呢。”
谭笑笑嘟囔着，手指情不自禁又往左移去。
露出发丝，露出只有五分之一都完美的脸，露出……咦，咦？咦！宋莳鸣为什么在照片里看她。
“小贼！”
背后传来一声怒喝，吓得谭笑笑脚腕和小腿一抽筋，一歪趴倒在地上。
两双脚带着一只篮球走来，球在自己脸上一颠一颠，秦逍笑的又邪又贱：“哟，这谁呀，咱学校啥时候溜进了偷拍狗仔。”
谭笑笑：“……”
人性凉薄下伸过来温暖的一只手，将自己搀扶起来，谭笑笑起身感激地朝温柔的宋家哥哥看去，随后竟听他道：“倒也不必三拜九叩的来迎我。”
谭笑笑：“……”
是不是起来时还得告一声谢主隆恩？
秦逍去淋浴间换衣服去了，他出了一身汗直喊自己臭死。
秦逍离开后，谭笑笑好奇地问宋莳鸣：“你怎么中途请假回学校了。”
她知道宋莳鸣每回请假至少都要在剧组待上三个月，尤其是这次片约，时间只可能多不可能少，但他只去了一个月。
宋莳鸣这时已经比她高出不少，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她，他沉默了几秒，见谭笑笑没放弃依旧等着自己回答，才淡淡开口说：“没演出想要的那种感觉。”
宋莳鸣顿了顿，似乎微微叹息：“虽然他们说已经可以了，但我心里清楚还是不够。”
说完，他漆黑的眼底微闪了一下。宋莳鸣也没想自己竟到了能同小孩子吐露的地步，看来是真的如导演所说，思虑过多，扰了心神。
谭笑笑歪了歪头，思考一番：“那个角色人物，和你本人很不一样吗。”
宋莳鸣这次没回答，他眉头蹙着，突然有些烦闷。
谭笑笑便追问道：“演学生吗？现代剧还是古代剧？校园题材？家庭生活？”
宋莳鸣敷衍地“嗯”了声。
谭笑笑一下子就笑了：“我就知道！”
她去拉宋莳鸣的手，将他往办公室外面带。
“去哪儿，等会他出来找不到我们了。”宋莳鸣被她强行拉着，面色有些不耐，倒没有甩开她的手。
谭笑笑缄口保持神秘，拉着他穿过走廊，到了最内侧的安全通道，开始往上层爬。
她带宋莳鸣去了四楼的音乐阶梯教室，那里午休时间一般空置着，没有人会在。
宋莳鸣看着音乐大教室被锁住的双开门：“门锁了。”
谭笑笑摸摸裤兜：“我有钥匙。”
她是班上的文艺委员，音乐老师很放心的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谭笑笑轻车熟路的就开了门。
“……公器私用。”
“嘻嘻。”
阶梯教室最上面一圈是高高的窗沿，向外的视角很开阔，可以俯瞰整个校园。
“来这做什么。”
“当然是找灵感。”
谭笑笑单手握着相机拍了拍窗沿，抬了抬下巴，装模作样命令道：“来，上去。”
宋莳鸣无可奈何地将长腿一靠，敷衍地往窗沿上坐去，那双优越的大长腿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好看极了。
谭笑笑捣鼓半天。
宋莳鸣：“你干嘛呢？”
沉迷美色的谭笑笑：“我……我忘记点开始了。”
宋莳鸣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撑着手准备跳下来，谭笑笑一把按住他，求道：“重新来重新来，最后一次嘛。”
高中生没兴致陪小朋友玩游戏，他像拎小狗狗一样朝她后脖子衣服上拎去，要将她拎开。
谭笑笑的脖子没骨气地一缩，宋莳鸣错手牵起了她颈上的相机皮带。于是她脖子一提，被勒的翻了个白眼。
呵，宋莳鸣哂笑一声，这下更像了。
谭笑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她突然往外一指。“诶？你看那边！”
宋莳鸣以为她声东击西，只是将带子往下放了放，不过还是配合顺着谭笑笑的目光朝外看去。
北校门附近放垃圾桶的墙边有三个男生，一个大点的高个男生穿着明伦高中部的蓝白校服，一个穿着和谭笑笑一样的初中部校服。
身型最矮小的一看就是个小孩子，穿的是明伦小学部的红白校服，他整个人被抵在墙边，被另外两人挡住，看不清脸。
边都打不着的小初高？谭笑笑奇怪道：“这三个人干嘛呢？”
“有点眼熟。”宋莳鸣抬了抬眼，确认了片刻，说：“那个高个子好像是我们班的。”
他在学校待的时间少，高二文理又刚刚分班，对同学都仅仅停留在面熟这一阶段。
“哦呵。”谭笑笑也觉得有点眼熟了，她说：“不止是你班上的，还有我班上的。”
但林深不是去打球了吗。
她这会已经爬到窗沿上，八卦的放大相机镜头开始观察围墙处。
林深此时嘴里正骂骂咧咧着什么，边骂边冲年纪小的肩膀往后推，和他平常对待同学的明朗形象截然不同。小男孩似乎都快被他推搡哭了，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是啥，校园霸凌？！”谭笑笑女侠心爆棚，忿忿不平放下相机就往楼下跑，不忘招呼宋莳鸣跟上。
宋莳鸣没动，望着外头皱了皱眉，过了两秒才跳下窗台。
谭笑笑刚拐过弯，就看见那小男孩红着眼睛鼓着气，跟个猴儿一样，灵敏地一蹬腿窜上墙头，朝外一跃就跳了下去，没了人影。
“林深，你怎么还欺负人家小学生。”谭笑笑双手叉腰，厉声质问。
刚才闷声冲出教室的同桌原来不是去找看校草的班花，是过来上演校霸戏码来了。
同时突然出现还带着相机的女孩吓了林深一跳，在目击者看来就是做贼心虚，谭笑笑眯眼戒备，紧盯着另一个“犯罪分子”。
他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粗狂的脸，下巴还有剃了有黑色颗粒的胡渣，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谭笑笑一瞬间正义感爆棚，要是平常她也不敢和一个块头这么大的凶狠男生对刚，但现在，她身后可是有宋莳鸣这个大魔头护体啊！
她害怕啥！
她义气爆棚的抬指指向高中生：“林深你说，是不是他逼你的？”
高年级男生皱了皱眉，看向林深：“这人是你认识的？怎么还爱管闲事。”
身后有人说道：“这也不是管闲事。”
“犯罪分子”视线直接越过她看去，惊愕地愣住了：“宋莳鸣，你怎么在这？”
宋莳鸣闲庭信步地走过来，明明是同一件校服却穿出了不一样感觉，就像是官老爷路遇不平随手断案的例行询问。
“林耀，你刚在做什么？”
林耀？谭笑笑记得林深他哥就叫林耀。这两兄弟居然合起伙来一起欺负小学生！
林耀看起来似乎有点怕宋莳鸣，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嘴里支支吾吾道：“是我家亲戚，刚就说了几句重话，没动手。”
谭笑笑气鼓鼓：“好像不止是重话吧，我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是你们要打他，要他交保护费他才跑的。”
一旁的林深不可思议的张大嘴，不禁插言打断：“保护费？我林深缺那点钱？！”
见重点越来越偏，一旁的宋莳鸣又出声转回正题：“那小孩是哪个班上的，跑出学校可能会出事，得先跟他班主任说下。”
“不能跟老师说。”林深这下着急了，“学校肯定要通知家里人，不能被爷爷知道的。”
那看来是很近的亲戚了。
“要是真出了事怎么办。”谭笑笑反问道：“而且等午休过后那小孩没回来，老师还是会发现的。”
林深奇奇怪怪的，他哥林耀的神情也实在是可疑，嘴里还嘀嘀咕咕：“发现就发现呗，只是出个校门又不会死，没长眼睛吗不会看路啊……”
“你说什么……”谭笑笑急得上前一步，宋莳鸣伸手扯住她，转身去对林耀二人说：“不跟班主任说也行，我们先分头去找。”
男生感激地对宋莳鸣说：“谢谢你了，宋哥。”
宋莳鸣拉着谭笑笑的手腕就往外面走，谭笑笑一步三回头，见那个林耀还面色不善的望着墙头方向，谭笑笑对宋莳鸣也带上了些不满。
居然帮坏人，宋莳鸣坏蛋！
宋莳鸣不去看谭笑笑的脸，都知道这小姑娘鼓着眼睛在瞪他。
“眼见为虚。”宋莳鸣说：“帮忙找人。”
谭笑笑依稀记得，是宋莳鸣这个一直来去自如的特别学生跟校门保安说了些什么，就带她出了学校。
最后，他们在隔条街的玩具商店找到了鼻涕直流的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