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安静了多久,护士进来换药了。

    “37床,叫什么名字?”

    “蒋叁,”她回答道,“还有多少瓶呢?”

    护士看了眼药单:“下午就这一袋了,晚上还有一次雾化。这两天不要乱跑啊,你的肺功能太差了,一定要戒烟知道吗?”

    蒋叁仰头看天花板不说话。

    护士换完药,蒋叁坐了起来,闻到香味。

    臧凉见她动了动鼻子,坐直起来:“饿不饿?”

    蒋叁无语:“你既然有,那就直接给我,不要问。”

    臧凉更是无语,从袋子里拿出两根香肠:“你怎么态度这么嚣张?好歹是我把你从会场送过来的吧?”

    蒋叁接过香肠,一口咬掉一半:“那就谢谢你了,亲爱的臧凉同志。”

    臧凉新开了一瓶矿泉水,喝了口:“不用谢,蒋叁同学。”

    蒋叁两口吃完香肠,觉得肚子里终于有东西了,松了口气,又去看无所事事的臧凉,有些不自在了。

    “说实话,你到底什么时候走?你在这儿,我确实有点尴尬。”

    “你尴尬什么?”臧凉道,“孤身异地的,你总得需要人照顾吧,我本来就是放假,又不用上班。”

    “我为什么不能尴尬,”蒋叁道,“孤男寡女的,我你跟也不是很熟。你不是买了票吗?去CP玩啊——”

    “该玩的都玩过了,”臧凉道,“那你要谁照顾?你跟谁熟?”

    蒋叁不想跟他吵,心里只想胡当归怎么还不来。

    “我不需要人照顾,”她最终还是道,“我这是哮喘,不是半身不遂,雾化做完会好很多,明天就能走了。”

    “你错了,”臧凉道,“医生叫你住够三天,别老想着跑,我压了三千块钱呢。”

    蒋叁被他堵得气哄哄的。

    “我真讨厌你。”她说。

    臧凉抬了抬眉毛,没有说话。

    他突然发现跟蒋叁吵嘴还是挺好玩的。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当年程多多那伙人叫蒋叁吉祥物,因为她确实......从某种角度来说有种非人类的可爱。

    牙尖嘴利,张牙舞爪,有一定的攻击性,但是,又总会在适时的时候熄火,然后让你呼噜呼噜她的毛。

    “不巧,”臧凉道,“我倒是很喜欢你。”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脑子,自然在说出去的瞬间才感觉到舌头和嘴巴犯了大忌。

    两人同时僵住,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打情骂俏的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蒋叁心道这死人到底有没有点眼力见,自己是个没道德没底线的烂人,他臧凉还不清楚吗?继续在这里坐下去会发什么事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他如果对自己没兴趣就快点滚啊,一把年纪了还玩暧昧,有没有点道德责任感。

    越想于是越生气,真想跳起来把臧凉打一顿。

    臧凉也觉得两个人此刻有点越过红线了,但不知道怎么就是不想离开。或许是上次跟蒋叁在榕城不欢而散让他有些念念不忘,也或许是CP的重逢让他短暂重拾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喜悦。

    总而言之,他此刻就是不想就这么离开。

    仿佛只要离开了,就再没什么正当的理由回到她身边。

    于是就这么坐着,也不发一语。

    两人沉默着各自刷手机。

    一直到等这瓶吊完,护士把瓶收走,蒋叁见她真的没有拿走留置针的打算,不由得哀求:“姐姐,我明天还要上班——”

    “妹妹,”护士也油盐不进,“谁不是呢——”

    “我请假一天要扣三百块钱呢——”蒋叁撒娇。

    “我同情你,”护士非常真诚,“但我没有办法。”

    于是只得放弃挣扎。

    蒋叁躺在床上装死。

    “你回去吧,”她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那你就把我当空气,”臧凉说,“反正你也不是不会。”

    蒋叁想起上学那会儿,自己确实说过臧凉存在感稀薄,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记仇。

    她突然很想报复。

    “我想通了,”蒋叁道,“那你留着吧,留三天,谁走谁是狗。”

    臧凉已经适应了她的神神叨叨,无所谓道:“可以。”

    蒋叁坐起来,用被子披在身上,直勾勾盯着臧凉不放。

    “又怎么了,”臧凉眼皮也不抬,“好好躺着,要持续吸氧。”

    “小棒,”她说,“你到底是不是gay?”

    “这话你还要问几遍?”臧凉道,“从高中说到现在,你是还在怀疑吗?”

    “历史是个轮回,我仔细思索了一下,”蒋叁道,“你可能是在持续不断地探索性向,直到今天才幡然醒悟,不然什么正常智商的人类能够想出用形婚来糊弄家里的操作呢?只能是gay。”

    “是吗?”臧凉刷着微博道,“那你呢?是女同?”

    蒋叁摸着下巴道:“我是救世济民的菩萨。”

    “谢你了,菩萨,”臧凉道,“建议你这种救世济民的世下次少干。”

    “诶呀,”蒋叁突然吸气道,“突然胸口好疼,不知道是不是肺,你们有没有给我拍片——”

    臧凉终于放下了手机:“医生说叫你明天去拍,很疼吗?”

    “非常疼,”蒋叁大口喘气,“有种岔气的感觉,不行了,你扶我一下,我要去找医生——”

    臧凉也急了:“你找什么啊,我帮你按铃——”

    然后就往床头伸手,要帮她摁铃。

    蒋叁嘿嘿一声,反应极快,张开双臂拉着被子就像个蝙蝠一样,直接往前扑来,把臧凉整个脸包住,摁在被子里——

    “我老公怎么这么心系群众,我真是——”

    她的脖子被咬了一口,下半截话没再说出去。

    “你干嘛——”她在黑暗中尖叫。

    然后双手被摁住,沉重的呼吸于耳畔响起,两人此刻都双双栽倒在床上,被蒙在被子里,彼此鼻息近在咫尺。

    蒋叁这才发现自己绝对是玩过头了。

    臧凉的鼻尖是非常冷的,不知道是不是太高的缘故,缺少跟心脏血液的交流,此刻那种触感紧贴在耳畔,几乎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直接顺势滑到脸颊,非常危险的区域。

    蒋叁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能偏头。

    她很难不承认,自己真的想这么吻上去。

    臧凉的手压在她的腕上,整个身体都快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对自己说,投降吧,投降吧。

    别管那些东西了,就算只有这一次,真的足够了。

    于是屏住了呼吸,手指微张,就像虚握了什么东西。

    唇瓣却感受了柔软的压力,气息吞吐。

    是臧凉的气息。

    冰冷,凉气,柔软,顺着唇瓣划开,略微偏头,发丝擦过脸颊耳畔。

    他撬开了蒋叁的贝齿,舌尖即将伸进。

    蒋叁掀开了被子。

    “好险——”她说,“看吧,我就叫你快走——”

    臧凉的头发被弄得乱七八糟,一张脸只有耳朵涨红,面上还是有些不显,被倏然推开才是觉得莫名其妙:“你——”

    “你什么你,”蒋叁摁着自己眉心道,“就算要证明自己是直男,也不要这么言传身教吧,离我远点,不然我真的——”

    “你要怎样?”臧凉依旧在床上坐着,捉住了她往后缩的脚踝,“都这个地步了,你还想跑?”

    蒋叁有点遭不住这种步步紧逼,想要投降:“什么地步,大哥,我错了,请别,不要打破我的幻想——”

    “幻想?”臧凉不气反笑,“你对我有什么幻想?”

    “你是个正人君子的幻想,”蒋叁正色道,“至少不会乘人之危,之类的——”

    “你现在很危吗?你是指哪方面的,”臧凉伸手去摘她的输氧管,指尖划过她的耳畔发丝,“刚刚不是你自己说做完雾化后就没什么问题了,还是你觉得因为此刻你是躺在病床上的,所以算是柔弱的病人?别忘了,几个小时前你还赤手空拳地把一个成年男人掀翻在地,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个女侠,嗯?”

    蒋叁察觉到现在气氛的危险,但是也做不出来立即把臧凉推开的事,只能顾左言他拖延时间:“人生在世,在外打拼,总要学习一点自保的本领,呜呜呜,你别过来了,松手,我怕我真的会把你踹飞,你这么柔弱——”

    “你踹吧,”臧凉已经把她摁在床头,“我接着。”

    “臧凉,”蒋叁偏头叹气,竭力不去正视他的脸,“我们这是不对的——”

    “比如?”臧凉看着她生硬扭开的侧脸,竟然生出了一种好胜心,“你不喜欢我是吗?”

    “这是医院,”蒋叁回避问题,“我们这样,很不知廉耻——”

    臧凉只低头去用鼻尖蹭她:“我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好刁钻的问题,”蒋叁道,“我们非得在这么炽热的气氛之下进行这么,嗯,纯情的对话吗?”

    臧凉终于松手了,蒋叁立即如蒙大赦,瞬间把腿收回,整个人呈一种抱团防卫状态,像一只缩壳的乌龟。

    “我发现了,”臧凉坐在床边随意捋着自己的头发,“你真的是个傲娇。”

    蒋叁仿佛遭受奇耻大辱一般立即弹射:“什么狗屁,你不要以为现在气氛暧昧我就不敢扇你——”

    臧凉只是抱臂,继续坐着,根本不怕,他摇了摇头,偏着脑袋去打量床头缩着的蒋叁。

    因为这番折腾,略长的刘海被他抹到了脑后,露出了漂亮的额头,以及清秀的五官。蒋叁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她,但她必须承认,臧凉确实长得不错,素人状态走在漫展被人认成雨宫莲确实有原因,因为这人......这人的确身上的味儿太正了。

    “你太可爱了,”他竟然还敢大放厥词,“怎么办,我真的很想亲你。”

    “啊啊啊啊——”蒋叁终于受不了了。

    她一脚把臧凉给踹了下去。

    臧凉在地上被踹得滚了一圈,发出惨叫:“你认真的啊——”

    “谁让你在这里发癫啊——”蒋叁抱着被子满脸通红,“你是不是有病啊?吃春药了?神经!快滚吧!”

    “你才神经呢,”臧凉在地上呻吟,“哪个女的害羞会直接把人真的从床上踢下去啊?你能不能学点文明社会的东西,好痛,我觉得我骨折了——”

    “骨折就去看医生,”蒋叁持续大骂,“骨科在四楼,慢走不送!”

    “37床,”护士敲门进来了,“不要在病房里大喊大叫,嗯?你怎么了?怎么在地上?”

    “没事,我摔了一跤,”臧凉终于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了护士后面的王野,“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事?”

    王野脸色有点不好,挠了挠头:“事办完了,蒋叁还好吧?”

    “太好了,终于有人来了,”蒋叁立即道,“我很不好。”

    “哪里不好?”护士问,“量一下血压,怎么心跳这么快?不要剧烈运动啊,你肺功能有问题的。”

    王野狐疑地打量着他们。

    臧凉重新找了个位置坐下,缓解自己的心情。

    他瞪着蒋叁,实在有种想把她抓过来狠狠揉死的冲动。

    王野坐到了床边:“三奇啊,你没事吧,吓死我们了。”

    “离死不远了,”蒋叁唱衰道,“你怎么还来了,来一次康州不容易,好好玩玩呗。”

    “玩的差不多了,”王野道,“我就买了今天的票,本来明天打算去迪士尼的。”

    蒋叁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俩?迪士尼?”

    不由得恶寒。

    “放心,去不了了,”臧凉道,“不然坐实我是gay了。”

    护士看了他们一眼。

    “哪有这么夸张,”王野道,“三奇你明天能出院吗?一起去呗。”

    “出不了,”蒋叁道,“要住三天。还是你棒哥垫的钱,我怎么敢辜负他老人家一片苦心。”

    王野哦了一声。

    “你俩怎么会在一起?”他问,“他不是在陪曹演吗?”

    好家伙,臧凉心想,这厮是存心来捣乱的吗?

    “是哦,”蒋叁阴阳怪气,“曹演呢?”

    “回去了,”臧凉咬牙切齿道,“你当时不是也在吗?问什么问。”

    这话是冲王野说的。

    王野才是莫名其妙,心想我倒是知道曹演回去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跟着你们一起啊?当时自己陪着脆脆鲨送那流氓去了,之后的事根本不清楚。

    他还以为臧凉跟曹演聊上两句又和好了呢,不然当时那个场面,臧凉为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然后又联想起胡当归在门口对着他的那顿臭骂,此刻看臧凉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臧凉,”他说,“你什么时候走?”

    “走去哪里?”臧凉莫名其妙,“晚上还有安排?”

    “你不回去吗?”王野故意试探,“难道要陪蒋叁?”

    蒋叁心想,搞什么鬼啊?你们觉得我本人不在这里吗?

    臧凉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含糊道:“晚点再说。”

    “你回去吧,”王野直接道,“我在这里陪着,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别,”蒋叁立即道,“谁也别陪,我没这么脆弱,请你们快走。”

    臧凉皱眉:“你在这里陪着算什么?别添乱了。”

    “你在这里陪着就很算了吗?”王野似乎是打算挑明了,“你们是什么?”

    蒋叁很想逃离。

    于是翻身下床,去找自己的鞋。

    两人同时拉住。

    “你干嘛?”

    异口同声。

    “我觉得需要给你们一点私人空间,”蒋叁道,“我消失。”

    “你别乱动了,”臧凉道,“持续吸氧。”

    蒋叁在床边坐下,重新戴上了自己的输氧管:“那请你们照顾一下病人的情绪好吗?我的肺真的很差,经不起折腾。”

    “好吧,”王野终于妥协了,“那我也得留下,臧凉在我也在。”

    “在什么在,”蒋叁道,“我一个妙龄女子干嘛要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陪护?别人怎么看我,嗯?不要管我了,我不是只有你们一个朋友,这胡当归怎么还没来?”

    胡当归终于来了,拎了一大袋的水果和泡面。

    “你怎么还在这儿,”她进来就看到王野的那张脸,“怎么还多了一个男的?”

    “救星,”蒋叁立即道,“你怎么这么慢,再晚一步我就要死了。”

    “我看你离死还远着呢,”胡当归道,“你真有面子啊,一住院两个男的陪护?一个老公不够,还有一个算什么?”

    蒋叁立即挥手示意她打住。

    胡当归懒得继续说她,直接开始剥橘子,然后冲旁边二人道:“怎么,还不打算动窝?真把自己当家属?”

    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对号入座,觉得对方进来就骂自己,确实难堪。

    “走吧走吧,”蒋叁道,“辛苦你们了,有空常联系。”

    臧凉这才跟王野一起离开。

    胡当归转头给她递橘子,递一半自己吃一半:“另外一个谁啊?”

    “我同学,”蒋叁讶异道,“怎么,你什么时候还认识了其中一个?”

    胡当归翻着白眼:“我还不会猜?听脆脆鲨那边说的,有个姓臧的,我就知道是你那个便宜老公。今天算见到活人了,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优势,你怎么就能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费解。”

    “我也费解,”蒋叁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我跟你说,太危险了,我怀疑,算了算了——”

    “你这人怎么缺德啊,话说一半,”胡当归拿橘子皮扔她,“要说赶紧说。”

    蒋叁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怀疑臧凉喜欢上我了。”

    “离谱,”胡当归停住了,“详细说说。”

    然而蒋叁并不想详细叙述刚刚两人在此的擦枪走火,只稍微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憋出了一句:“就是感觉。”

    “你的感觉很不靠谱,”胡当归道,“人间最大的错觉就是他喜欢我,在你这里尤甚。你当初为什么对臧凉单方面爱得死去活来?不就是因为他对你事事有回应,但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无聊,你对爱情的见解什么时候可以不要这么浅薄。就算是今天他在这里当场把你扑倒,也不能说明他爱你,只能说明气氛到这里了,他不得不上,懂吗?男人,不一样的。”

    蒋叁目瞪口呆,胡当归这张嘴真的绝了,就算是毫不知情也能在胡说八道的猜测里把情况说得八九不离十。这人不去算命真是屈才了。

    “也是,”她说,“男的就算不爱,也能上床。诶,好累啊,那要怎么才能证明一个男人的爱?”

    “神经,”胡当归讶异地看着她,“你还说你不抱有幻想?你就是有病,从你答应跟他假结婚那一刻,你俩的关系就变质了,此后的每一秒,就算你俩情到深处发生关系,也只能解释为顺水推舟,说难听点就是互相将就,很难分析什么爱不爱的,你自己想一想,他跟你有正式婚姻关系了,不跟你上床跟谁上床?那叫做事实出轨,谁让你自己犯贱答应他,你要是不答应,你俩哪天真在一起了,我还能说句大概是真爱,现在,悬。”

    蒋叁痛苦哀嚎:“我怎么这么倒霉,一块肥肉到嘴边,想吃还吃不了——”

    胡当归耐心剥着橘子:“你就是太理想主义了,什么都想要。爱情,很悬浮的,尤其你还有点情感洁癖,老是想要去追求那种什么,真挚,纯粹,同时跟你旗鼓相当的,前面两点我就不说了,光是跟你旗鼓相当,整个人间能找出来第二个可以对上你脑电波的人吗?请问呢,三十岁的蒋叁女士?”

    蒋叁摇头:“二十几岁的时候我以为臧凉是,但是现在,我迷茫了。”

    “不必迷茫,就是没有,”胡当归道,“你又想要灵魂的共鸣,又放弃不了物质上的渴求。是,我们都是人,看到喜欢的人,就想扑上去,很正常,但是我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知道,人跟人在一起,是各取所需的。你以前就通过种种分析得知臧凉不是那种可以跟你在灵魂上面相互依存的人,那你就退而求其次呗,睡个一次两次,腻了就放手了。”

    “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蒋叁道,“我怎么可能睡腻啊,我要是睡了只会想着,不行不行,不能做个烂人,得对对方负责。”

    “是了,”胡当归道,“然后就把人送上青云,自己掉到泥坑里。诶,也是,以没有感情的□□关系作为开头,结尾也必定缺乏感情。人生就像照镜子,你是什么鸟样,照出来的也是什么鸟样。什么双向救赎,互相互补,不存在的。”

    蒋叁被她说得浑身冰凉,想着跟臧凉这件事,自己真是步步走错。

    “我真是错了,”蒋叁道,“错得离谱。”

    “没事,”胡当归安慰道,“也没有这么糟糕。如果你能够实现自洽,至少现在跟他结婚的那个人确实是你,这是改变不了的。你不要去追求太复杂的东西,或许时间久了,你也被磨平了,不会这么理想主义了呢?两个人真的好好过日子,平淡一生,也不错。”

    蒋叁苦笑:“龟龟,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胡当归也笑了:“如果你成为那种人,我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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