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惫地坐在地毯上，客厅昏暗，凭着施舍进来的月光，才有了些许光亮，却又增添几分清冷，骨感的手搭在拱起的膝盖上，眼神有些空洞，像是被掏空了什么，垂着头，许久未动。
雨过天晴，连早上的空气都被洗礼，变得舒适清新。夏风不再浊热，如同夜晚的海风，裹挟着水滴拂过万物，凉润沁心。
唐越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客厅，似乎酒劲还没过，恍惚看见顾砚之正单膝跪地往零的食盘里倒狗粮。
零是顾砚之养的一条杜宾犬，杜宾是护卫犬，极其护主，黑色和深褐色交杂的茸毛，耳朵高高立起，像褐色羽毛，体型不似一般家犬，偏瘦，躯干紧实有力。
原是静静低头吃着食物的零立马警惕起来，鼻孔微微抽颤，朝着唐越裂起牙齿，前脚掌也稍稍离开地面，像是随时要朝他扑去。
唐越定定地站在那，彻底清醒，不敢动弹，下意识屏住呼吸，嘴唇颤抖道：“顾砚之，它…它…不会又想咬人…吧？”
顾砚之修长的手指穿过碎发，往上撩拨一下，回头看他一眼，没有回话，而是放下狗粮的袋子，在零脖颈上慢慢地抚摸按压着。
见零乖乖低下头，唐越这才松了一口气，两步一跨倒栽在沙发上，问道：“我衣服呢？”
“院子里。”
顾延之的公寓是一楼，有个后院，并不大，院子一大半都被改造成零的体能训练场地了。
闻声，唐越便径直朝后院走去，拉开玻璃质的移门，他就看见他那被随意丢进垃圾桶的短袖，上面还有半干的呕吐物。
“我去，你就不能给我洗一下或者泡一下也行啊！”
顾砚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咖啡，食指轻勾拉环，指关节顶着，借着巧劲“啪”一声便打开了，空气中一下子弥漫着浓郁的咖啡味，声音像是冻过一般，没有温度：“我又不是你妈，还指望我给你洗衣服。”
“……”
唐越兀地在院子里大喊：“我去，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话音未落边见他手上勾着件粉色胸衣，还是蕾丝花边的。
顾砚之抬起的眸子一颤，有些意外，却懒得解释，遂又将咖啡递到唇边，无视他，悠闲懒散地喝着。
“不会是一夜情吧！”
“你再说，信不信我塞你嘴里。”
“啧啧啧，玩的很花呀，顾大少爷！”
三分钟不到，唐越就被赶了出来。
姜羡予一大早打开手机，班群里的消息已99+，清一色的讨论新生晚会，班长在群里让大家踊跃参加。
苏暖宁报了唱歌节目，问姜羡予能不能帮她钢琴伴奏，起初她并没有答应，对于晚会表演并不感兴趣，但在苏暖宁的软磨硬泡下，还是同意了。
姜羡予的钢琴是宁婉亲自教的，一般曲目都没问题。
两人通过学生会助理团借到了音乐教室，空闲的时候就会去那排练。
周三下午公休，进行节目筛选，两人的节目得到评审团的一致通过被保留下来。
苏暖宁和姜羡予约定第二天下午去商场买晚会要穿的小礼裙。
不是休息日，国购中心的人并不多。
顾砚之插兜站在扶梯上，身形颀长，碎发盖住额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眸底却有着难以察觉的愁绪。
手机响起，来电无显示，但他却对这串号码再熟悉不过了。
是江权的哥哥江行。
“五楼等你。”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声音，还未等他回复，便已挂断。
姜羡予挑了一件上半部分是白色抹胸，露出锁骨，后背半露，蝴蝶骨明显，裙摆是由白到蓝的渐变纱裙，点缀着亮片，如同海里的星河一般，虽不璀璨夺目，却也让人悬溺。
“姜姜，你这也太好看了吧！”
“简直了，到时候肯定能大杀四方。”
“你快来帮我选选。”
苏暖宁手臂上挂着好几件礼服，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琢磨不定。
“这件米色纱裙吧，简单大方，很有氛围感，你到时候头发散下来，风情摇曳。”
结完账，苏暖宁提议去吃个下午茶，吃到一半，临时收到学生会通知，下午三点半开会，便胡乱吞咽几口打车往学校赶。
……
五楼一家咖啡厅内，江行把塞的鼓鼓的信封递到顾砚之那边。
“我知道我爸又向你要钱了，这里面有十万，剩下的我会分期给你。”
“我爸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但你别想用这种方式减轻负罪感。”
“我们不需要你的施舍。”
顾砚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凝视着那厚厚的信封，掀起暗淡无光的双眼，淡淡道：“不用，我想江权不想看到他爸天天被追债的样子。”
转身朝门外走去，江行紧跟他身后。
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顾砚之甩了过来，涨红了脸，双手掐着他的衣领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你不配，要不是你，他就不会死！”
一拳便朝顾砚之脸上抡去，他没有还手，跌坐在地上，手心撑着瓷砖地面，腕骨突出。
江行像发疯似的一拳又一拳的砸下，他嘴角渗血，闭着眼，上半身如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枯木。
听见动静的群众把他们围起，江行下手太狠了，没有人敢上前劝阻。
从甜品店出来的姜羡予就望见一群人围在一起，碎杂的话语声伴着厮打的撞击声，很清楚地听到“你为什么不去死”“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凶手”诸如此类的话语。
说话的人情绪很激动，像是在胸口憋着一股气，在找到一个发泄点后，如洪水般涌出。
姜羡予从商场的环形岔口准备绕过去，走进时向人群里望了一眼。
那人半悬着上身，双臂无力地垂在两侧，恰巧被施暴的人挡住，看不清什么模样。
“顾砚之，你就应该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顾…砚之！
是他吗？
姜羡予朝人群走近几步，想把那人看清楚。
顾砚之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心底，他觉得江行说的没错，他这样的人就该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姜羡予冲进人群，双手使出全身的力气把挥拳的江行推开，奈何力气还是没法和他抗衡。只好把顾砚之护在身后：“别打了。”
褐色的瞳孔颤栗，却又坚定。
顾砚之抬眸看向她，小小一只，背影单薄，明明很害怕，却还是把他护在身后。
“哼，你知不知道这个人他干了什么！”
“我不管他干了什么，你打人就是不对！”
“你现在在保护一个杀人凶手，你知道吗！”
姜羡予怔住了，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恩怨，也不了解顾砚之的过往。
但她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如果他真是…凶手，他现在应该不会在这。”
她走到顾砚之身边，把他扶起身，可顾砚之一把推开她，舌尖顶着脸颊，指腹轻轻将嘴角的血迹拭去，沉声道：“少管闲事！”
留下姜羡予一人呆在原地，她看着他捂着腹部，背也微弓着，与周遭格格不入，默默跟在他身后。
围观的人在一旁指指点点，自动为他们散开一条路。
“跟他做朋友的都不会有好下场！”江行看着她跟上去，咬牙喊道。
顾砚之和姜羡予步子皆是一顿，但又在一瞬，两人步调一致地往前走。
红灯转绿，街道上的车疾驰而过，广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姜羡予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路过一家药店时，姜羡予跑进去，问药师买了一些跌打损伤，活血化淤的药膏。
出来时，发现他在原地等她。
她走到他面前，把刚买的药递给他，和煦地朝他一笑。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眸子不禁闪烁了几下，眸光却突然变得冰冷锐利，厉声道：“别再跟着我！”
姜羡予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脾气可以这么臭，明明很希望有人陪在他身边，却把那些主动靠近的人拒之门外。
她叹了口气，追上他，拉着他的手腕朝广场的长椅走过去，还不忘转头，指着他青紫的脸警告道：“你不许说话！”
一说话，就让人生气。
姜羡予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在训调皮犯错的孩子，“擦药！”
塑料袋沙沙的响着，他黑眸中此刻只有她，姜羡予拿棉签沾取酒精给他的伤口消毒，轻轻柔柔的，她的气息晕染在咫尺间，樱桃般粉嫩的唇，像是果冻。
“疼的话就跟我说一声。”
他闻言，幽深的眸像点燃了两簇幽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回话，她略皱眉头，停下动作。
目光就这么相撞，溅出火花。
在她准备离手时，顾砚之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与炙热的掌心不同，她的皮肤冰凉，像是放在冰箱里的奶油，细腻光滑。
“干嘛？”
“这边还没涂。”
他的嗓音沙哑，像是受欺负的小孩在寻求安慰，缓慢偏过脸，将另一侧对准她。
姜羡予小拇指抵着他的下巴稍稍仰起，借着日光，她看的真切。
他的桃花眼的眼尾呈淡褐色，左侧颧骨下方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与他这张俊秀的脸形成反差，眉弓立挺，山根从剑眉中间拔起，线条流畅，冷峻英气，脸颊削瘦，明明一副清冷柔情的样貌，整个人却透着野性。
棉签已被血渍染红，她便让他重新拿一支。
“你这人三天两头就要挂彩，能不能好好对待你这张好看的脸。”
顾砚之微勾薄唇，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挑眉道：“你这是在心疼我，还是心疼我这张脸？”
语气轻慢，带着一丝魅惑。
两人距离太近，姜羡予心跳都乱了。
雨过天晴，连早上的空气都被洗礼，变得舒适清新。夏风不再浊热，如同夜晚的海风，裹挟着水滴拂过万物，凉润沁心。
唐越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客厅，似乎酒劲还没过，恍惚看见顾砚之正单膝跪地往零的食盘里倒狗粮。
零是顾砚之养的一条杜宾犬，杜宾是护卫犬，极其护主，黑色和深褐色交杂的茸毛，耳朵高高立起，像褐色羽毛，体型不似一般家犬，偏瘦，躯干紧实有力。
原是静静低头吃着食物的零立马警惕起来，鼻孔微微抽颤，朝着唐越裂起牙齿，前脚掌也稍稍离开地面，像是随时要朝他扑去。
唐越定定地站在那，彻底清醒，不敢动弹，下意识屏住呼吸，嘴唇颤抖道：“顾砚之，它…它…不会又想咬人…吧？”
顾砚之修长的手指穿过碎发，往上撩拨一下，回头看他一眼，没有回话，而是放下狗粮的袋子，在零脖颈上慢慢地抚摸按压着。
见零乖乖低下头，唐越这才松了一口气，两步一跨倒栽在沙发上，问道：“我衣服呢？”
“院子里。”
顾延之的公寓是一楼，有个后院，并不大，院子一大半都被改造成零的体能训练场地了。
闻声，唐越便径直朝后院走去，拉开玻璃质的移门，他就看见他那被随意丢进垃圾桶的短袖，上面还有半干的呕吐物。
“我去，你就不能给我洗一下或者泡一下也行啊！”
顾砚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咖啡，食指轻勾拉环，指关节顶着，借着巧劲“啪”一声便打开了，空气中一下子弥漫着浓郁的咖啡味，声音像是冻过一般，没有温度：“我又不是你妈，还指望我给你洗衣服。”
“……”
唐越兀地在院子里大喊：“我去，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话音未落边见他手上勾着件粉色胸衣，还是蕾丝花边的。
顾砚之抬起的眸子一颤，有些意外，却懒得解释，遂又将咖啡递到唇边，无视他，悠闲懒散地喝着。
“不会是一夜情吧！”
“你再说，信不信我塞你嘴里。”
“啧啧啧，玩的很花呀，顾大少爷！”
三分钟不到，唐越就被赶了出来。
姜羡予一大早打开手机，班群里的消息已99+，清一色的讨论新生晚会，班长在群里让大家踊跃参加。
苏暖宁报了唱歌节目，问姜羡予能不能帮她钢琴伴奏，起初她并没有答应，对于晚会表演并不感兴趣，但在苏暖宁的软磨硬泡下，还是同意了。
姜羡予的钢琴是宁婉亲自教的，一般曲目都没问题。
两人通过学生会助理团借到了音乐教室，空闲的时候就会去那排练。
周三下午公休，进行节目筛选，两人的节目得到评审团的一致通过被保留下来。
苏暖宁和姜羡予约定第二天下午去商场买晚会要穿的小礼裙。
不是休息日，国购中心的人并不多。
顾砚之插兜站在扶梯上，身形颀长，碎发盖住额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眸底却有着难以察觉的愁绪。
手机响起，来电无显示，但他却对这串号码再熟悉不过了。
是江权的哥哥江行。
“五楼等你。”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声音，还未等他回复，便已挂断。
姜羡予挑了一件上半部分是白色抹胸，露出锁骨，后背半露，蝴蝶骨明显，裙摆是由白到蓝的渐变纱裙，点缀着亮片，如同海里的星河一般，虽不璀璨夺目，却也让人悬溺。
“姜姜，你这也太好看了吧！”
“简直了，到时候肯定能大杀四方。”
“你快来帮我选选。”
苏暖宁手臂上挂着好几件礼服，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琢磨不定。
“这件米色纱裙吧，简单大方，很有氛围感，你到时候头发散下来，风情摇曳。”
结完账，苏暖宁提议去吃个下午茶，吃到一半，临时收到学生会通知，下午三点半开会，便胡乱吞咽几口打车往学校赶。
……
五楼一家咖啡厅内，江行把塞的鼓鼓的信封递到顾砚之那边。
“我知道我爸又向你要钱了，这里面有十万，剩下的我会分期给你。”
“我爸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但你别想用这种方式减轻负罪感。”
“我们不需要你的施舍。”
顾砚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凝视着那厚厚的信封，掀起暗淡无光的双眼，淡淡道：“不用，我想江权不想看到他爸天天被追债的样子。”
转身朝门外走去，江行紧跟他身后。
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顾砚之甩了过来，涨红了脸，双手掐着他的衣领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你不配，要不是你，他就不会死！”
一拳便朝顾砚之脸上抡去，他没有还手，跌坐在地上，手心撑着瓷砖地面，腕骨突出。
江行像发疯似的一拳又一拳的砸下，他嘴角渗血，闭着眼，上半身如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枯木。
听见动静的群众把他们围起，江行下手太狠了，没有人敢上前劝阻。
从甜品店出来的姜羡予就望见一群人围在一起，碎杂的话语声伴着厮打的撞击声，很清楚地听到“你为什么不去死”“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凶手”诸如此类的话语。
说话的人情绪很激动，像是在胸口憋着一股气，在找到一个发泄点后，如洪水般涌出。
姜羡予从商场的环形岔口准备绕过去，走进时向人群里望了一眼。
那人半悬着上身，双臂无力地垂在两侧，恰巧被施暴的人挡住，看不清什么模样。
“顾砚之，你就应该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顾…砚之！
是他吗？
姜羡予朝人群走近几步，想把那人看清楚。
顾砚之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心底，他觉得江行说的没错，他这样的人就该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姜羡予冲进人群，双手使出全身的力气把挥拳的江行推开，奈何力气还是没法和他抗衡。只好把顾砚之护在身后：“别打了。”
褐色的瞳孔颤栗，却又坚定。
顾砚之抬眸看向她，小小一只，背影单薄，明明很害怕，却还是把他护在身后。
“哼，你知不知道这个人他干了什么！”
“我不管他干了什么，你打人就是不对！”
“你现在在保护一个杀人凶手，你知道吗！”
姜羡予怔住了，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恩怨，也不了解顾砚之的过往。
但她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如果他真是…凶手，他现在应该不会在这。”
她走到顾砚之身边，把他扶起身，可顾砚之一把推开她，舌尖顶着脸颊，指腹轻轻将嘴角的血迹拭去，沉声道：“少管闲事！”
留下姜羡予一人呆在原地，她看着他捂着腹部，背也微弓着，与周遭格格不入，默默跟在他身后。
围观的人在一旁指指点点，自动为他们散开一条路。
“跟他做朋友的都不会有好下场！”江行看着她跟上去，咬牙喊道。
顾砚之和姜羡予步子皆是一顿，但又在一瞬，两人步调一致地往前走。
红灯转绿，街道上的车疾驰而过，广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姜羡予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路过一家药店时，姜羡予跑进去，问药师买了一些跌打损伤，活血化淤的药膏。
出来时，发现他在原地等她。
她走到他面前，把刚买的药递给他，和煦地朝他一笑。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眸子不禁闪烁了几下，眸光却突然变得冰冷锐利，厉声道：“别再跟着我！”
姜羡予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脾气可以这么臭，明明很希望有人陪在他身边，却把那些主动靠近的人拒之门外。
她叹了口气，追上他，拉着他的手腕朝广场的长椅走过去，还不忘转头，指着他青紫的脸警告道：“你不许说话！”
一说话，就让人生气。
姜羡予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在训调皮犯错的孩子，“擦药！”
塑料袋沙沙的响着，他黑眸中此刻只有她，姜羡予拿棉签沾取酒精给他的伤口消毒，轻轻柔柔的，她的气息晕染在咫尺间，樱桃般粉嫩的唇，像是果冻。
“疼的话就跟我说一声。”
他闻言，幽深的眸像点燃了两簇幽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回话，她略皱眉头，停下动作。
目光就这么相撞，溅出火花。
在她准备离手时，顾砚之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与炙热的掌心不同，她的皮肤冰凉，像是放在冰箱里的奶油，细腻光滑。
“干嘛？”
“这边还没涂。”
他的嗓音沙哑，像是受欺负的小孩在寻求安慰，缓慢偏过脸，将另一侧对准她。
姜羡予小拇指抵着他的下巴稍稍仰起，借着日光，她看的真切。
他的桃花眼的眼尾呈淡褐色，左侧颧骨下方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与他这张俊秀的脸形成反差，眉弓立挺，山根从剑眉中间拔起，线条流畅，冷峻英气，脸颊削瘦，明明一副清冷柔情的样貌，整个人却透着野性。
棉签已被血渍染红，她便让他重新拿一支。
“你这人三天两头就要挂彩，能不能好好对待你这张好看的脸。”
顾砚之微勾薄唇，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挑眉道：“你这是在心疼我，还是心疼我这张脸？”
语气轻慢，带着一丝魅惑。
两人距离太近，姜羡予心跳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