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是卡着点到的。
允相月来李在钰家像回自己家一样，直接输入密码，就开门进了客厅。
客厅里乌泱泱一片，窗帘紧闭只留了墙边上一排射灯。
十几号人分成三排坐着，李在钰在第一排靠近门口的最边上。
她到的时候就看见他正不停的向门口张望，显然没有临死前从容一把的觉悟。
允相月看到他还是那个老样子也就放心下心，扯着身后两人直接去到最后一排给他们三个空出的位置上。
“行了。”奉俊昊先是一把按住想要起身过来的李在钰，又和助理手说：“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放电影吧。”
明明跟着过来是为了给小姑娘镇场子的，郑宇盛和李正宰一进客厅就知道事情不对。
屋里十几人，人人都叫的上名号。
毫不夸张的说，要是现在有颗炸弹炸了这间屋子，那么韩影的发展估计得往后倒退三十年。
因为从现在往回数的三十年是属于他们的，往后数不好说，但如无意外大概也只会往里加人而不是少人。
不提导演，就说演员里除开他们后虽然只来了两位，但是他们是忠武路三驾马车中的两位，其份量更是不言而喻。
李正宰身边坐着的就是宋康昊。
“我是被奉俊导演喊过来凑热闹的，他说有个很神奇的新人女演员。我看你们是一起过来的，很熟？”
“她和郑宇盛xi一起拍了朴瓒郁导演的电影，就认识了。”李正宰回答的很小心，但宋康昊也就随口一问，电影不会等他们聊完天再继续，他们的注意力也就相继集中到电影上面。
影片最开始是群像戏，在自称“神明”开设游戏场里，十三个被卷入其中的受害者和仅此一个的生还席位。
众人合力通关又相互背叛，最后只有女主高泽恩走到了“祂”的面前。
但剧情到这，电影才过了一半。
高真恩眼睛一闭一睁，游戏重启，死亡逆转，又回到了最初进入游戏的时候。不同的是大家都有之前的记忆，有人直接崩溃，有人更加戒备。
高泽恩本应是众矢之的，但她凭借最接近“祂”的存在，用“祂的使者”的身份笼络了一批人，又迫害了一批人。
第二轮的最后，是最后一位门徒烧死了他的女朋友接着自焚，依旧只有她。
再一次走到“祂”的面前，轮回路重开。
然后是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
信仰者越来越多，信仰者逐渐狂热，她走向祂的路也愈发顺遂。
她不再是“祂”的代言者。
十二个使徒面前，她就是新的“祂”。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允相月睁开又闭上的双眼。
有人从中看到了神性，有人看到了邪性。
整部电影的前半段更像是商业大片，高潮迭起的剧情和干净利落的打戏，但后半段才是电影真正的调性。
如果光有人性的倾轧，那这最多是一部合格的爆米花电影，但导演更是拍出了是斜教的诞生，画面里最后出现的是神，还是撒旦。
顶上的白炽灯亮起，屋内的人久久之后才回过神。
起身鼓掌，庆祝电影界新生力量的加入。
李在钰早已将每一个镜头都烂熟于心，全程没有看电影的心思，一直注意着身边人的反应。
眼瞧着电影放完大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是真恨不得挖一条地缝钻进去，他知道自己目前拍电影还比不上奉俊昊，写剧本还比不上李沧东啊，但他的处女作有那么差吗，大家平静的想没看过一样。
直到听到掌声响起，他那颗即将碎成粉的玻璃心才重新平凑回来。
最先被各路大佬拉着询问的，当然是此刻给他们冲击力最强的镜头。
“最后一幕你是怎么拍出来的？”
听此，李在钰咧到耳后的嘴角又慢慢收了回来，他能说什么，说他的女主角太让人省心了吗，所以最后的一镜到底一遍就过。
客观来讲，这当然不是允相月一个人的功劳，从打光到置景再到运镜，后期剪辑加配乐，如何才能在人的身上体现神魔的存在，只有两人通力合作才有可能呈现这样完美的一幕。
但架不住李在钰从小在挫折教育下长大，显而易见他的自卑病又犯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奉俊昊也不惯他的这个臭毛病，把他扔到导演堆里让他好好跟其他导演学一学什么叫“自恋”，什么叫作“以自我为中心”。
导演们又聊到电影后半部分，后期女主逐渐脱离人格成为“祂”的那段戏被处理的很有意思。圣神又扭曲，整部电影都没有真正出现过神但就是能让人感受到庄严与威压。最后一幕能给人那样的冲击感，也是有前面铺垫的原因。
聊到他后期是怎么处理那些画面的，李在钰终于有话可讲。第一轮游戏结束女主眼睛闭上又睁开的这一幕，在电影里就是突然黑屏再回到电影一开始的画面。虽然众人位置一样但其实已经不同了，李在钰在这里换用了胶片拍摄。他从小就对摄影有兴趣，自己摸索出的处理胶片的方法都用在了后半段。
虽然现在数字电影才是主流，但所有导演们都听的很认真，他们都是从胶片时代过来的，现在还有年轻人下功夫研究自然都很支持。
导演们都凑在一处，演员们也不赶着去凑热闹，自己单独成了一个小圈子。
“你就是演高真恩的那个新人演员。”问问题的是从另一侧过来的崔岷植。
“嗯哼。”允相月觉得自己演得很好，此刻正骄傲着呢。
李正宰看她这副样子就头大，他要是提前知道看片会上有谁一定会先和小姑娘叮嘱一番礼貌问题，但他没有预知未来的本领。
“这是允相月，才从英国回来。”说完拉着允相月一起鞠躬问好，像过年走亲戚地对自家小孩说道：“还不和前辈打招呼。”
郑宇盛也知道允相月对这个行业是真的不了解，估计也不认识面前的两位演员前辈，也帮忙介绍到：“这位是宋康昊前辈，这位是崔岷植前辈，都是演艺界的大前辈。”
允相月一一问好。
大前辈们只觉得稀奇，第一次被介绍给新人的体验意外不错。
“老了，年轻人都不认识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我不能代表年轻人，唯一看过的一部电影还是在刚刚。”
“那你怎么会拍这部电影的？”宋康昊只觉得神奇。
“就被骗过来的啊。”
允相月细数李在钰的各种罪状，导演拍起戏来真的是不顾演员死活，这点大前辈们都有共识，拍的电影多了什么样的奇葩事都能遇到，谈论起来可比允相月的这点见识多多了。
“所以说啊，咱们演员也不能太软弱，事事都听导演的可不行。”
大前辈教坏小朋友，家长们也插不上嘴。
奉俊昊原是在导演圈子的外层，看到徒弟镇定下来可以镇定的交流后，就默默离开。
今天是李在钰的主场，不是他的，他有另外的事要做。
环视一周，想要逮的人正笑得一脸坏样。
“允相月！”
他招招手让人过去。
允相月赖着不想过去，但这里四个大男人没一个留她的，包括刚刚和她聊得很开心的两位大前辈。
她瞪了眼里面最好欺负的李正宰，这才负气离开。
刚走到跟前就听到奉俊昊老话重提：“你真的不想拍电影？一部只属于你的电影？我可以做你的制片人。”
奉俊昊当初收李在钰为徒时是想将她也一并收了的。
他会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导演转转片场，一是收到了CJ示意 ，二是想见见拍出《神与人间》这部纪录片的导演。不论如何，两个理由都是因为李在钰，到了片场后他才发现，宝藏可不止李在钰一个。
那是他第一次见允相月，在那个半点没有剧组样子的地方——她除了是主演，还兼任副导演和制片人，奉俊昊还见过她指挥着美术组布景。光是演戏就不轻松了，她不仅身兼多职还都能做得不错。
待了一周之后，才发现里面的演员各个都不简单，有在西藏养马的少年郎，也有在华尔街打拼的女强人，有没有太久日子可活的癌症病人，也有前途一片暗淡的不良少年。里面还有个每次都死得最惨的角色，是唯一一个看穿了女主的人，那个人物的演员是李在钰之前那部得奖的纪录片的编剧，角色糅合了他和李在钰两个人的一部分。
也不知道李在钰是怎么聚集的这帮演员，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全都没有演戏经验，好在角色是按照他们的经历写的，能被同样没有经验的允相月带着入戏。
出了戏允相月也不得空，要拍摄，要置景，还要统管后勤，要排所有演员的时间表，还要租场地。唯一专业点的是拍摄组，当然也用了全部经费的四分之一。
奉俊昊都不知道在这样不像样的剧组她之前是怎样撑下来的，还是他收了李在钰为徒后，接过了制片人的职责，她才轻松些。
奉俊昊看了她作为副导演拍的几段戏很有灵性，只是她哄他做制片人时的殷勤模样在听到他想收她为徒后就全部收了回去，变成眼前这副油盐不进的咸鱼样子。
“我不是才演了朴叔的电影吗。”
“我是说当导演，电影是导演的艺术，只做演员有什么意思。”
“你玩你的艺术，我只想演戏。”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想收徒弟却收不了的情况，见一时半刻说不通，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等会儿把导演协会的会费给我，我替你交了。”
“我没拍过电影，没有入会资格的！”
一听要交钱，允相月赶紧捂紧了口袋，她现在正穷得很。
“副导演也能进协会。”
“我没钱。”
看这小财迷的模样，想起当初她当制片人时也是这样抠抠搜搜的，不欲为难她，奉俊昊只好从自己的皮夹子里抽出一沓现金。
“给你的零花钱。”又从里面抽了几张回去，“这是你交的会费。”
“谢谢奉导，奉奉万岁。”
“行了，别拍马屁了。还没吃晚饭吧，去吃吧。”
允相月伸手比了个OK，就蹦蹦跳跳的去吃饭了。
还是生女儿好啊！
奉俊昊想起了远在天边的逆子和近在眼前的逆徒，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有女儿命全看之后能不能降服她这头倔驴了。
“奉俊昊导演喊你过去做什么？”她被奉俊昊喊走以后郑宇盛就一直不放心，幸好把李正宰喊来了，他和前辈们寒暄自己就可以紧盯着允相月。
“他找我要钱。”
“胡说。”李正宰惩戒般地拍了下允相月的后脑勺，他也一直挂念着允相月那边的事，没有错过奉导给她钱的那一幕。
“我没胡说。”允相月假装被拍疼了的样子，揉着脑袋眼眶都红了。至于为什么是假装，不是小姑娘演技不好，是众人都看出来了李正宰那一下根本没用力，连个声音都没出。
“就是他问我要导演协会的会费嘛。虽然给我零花钱了，但还是从里面拿了很多走啊。”这么一想，刚刚收到手的零花钱就不香了，那都是从她手里抢走的票子啊！委屈的假意瞬间就真了不少。
“导演？相月xi还拍过电影吗？”崔岷植问。
“就刚刚那部啊，我是副导演。要我说他们导演协会的门槛也太低了，副的都能进。我们演员协会可不行，可一定得严格点。”
“最好别让你进去是吧，免得你要交两分钱？”李正宰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丝毫不嘴软地戳破。
“那可不行，相月xi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们演员协会就等着这笔会费吃顿好的呢。”宋康昊打趣到。
允相月很为难。
“不如今天都把人喊过来。”允相月指着餐桌上的美食真诚地建议：“这次的大厨可是米其林三星的主厨，我们一起薅大导演的羊毛，怎么样？”
听到此话的人都哄堂大笑，也不为难新认识的小朋友了。
“我们演员协会可不差钱，就不让人来和你抢这些好吃的了。”
吃饱喝足后就可以离开，李在钰那边人一番接着一番还没有散开。允相月心疼了到现在还饿着的小伙伴一秒，下一秒就立刻带着人赶紧溜走。
她吃饭途中就不断有知道了她副导身份的导演们过来，想要和她聊天，不过被她精湛的装醉技术蒙骗，没有过多地打扰到她。
装醉技术精不精湛两说，但她喝酒的技术着实是镇住了想要上前的人们。
用红酒杯灌白酒这种事，在以酗酒闻名的电影圈也属实不常见。
允相月来李在钰家像回自己家一样，直接输入密码，就开门进了客厅。
客厅里乌泱泱一片，窗帘紧闭只留了墙边上一排射灯。
十几号人分成三排坐着，李在钰在第一排靠近门口的最边上。
她到的时候就看见他正不停的向门口张望，显然没有临死前从容一把的觉悟。
允相月看到他还是那个老样子也就放心下心，扯着身后两人直接去到最后一排给他们三个空出的位置上。
“行了。”奉俊昊先是一把按住想要起身过来的李在钰，又和助理手说：“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放电影吧。”
明明跟着过来是为了给小姑娘镇场子的，郑宇盛和李正宰一进客厅就知道事情不对。
屋里十几人，人人都叫的上名号。
毫不夸张的说，要是现在有颗炸弹炸了这间屋子，那么韩影的发展估计得往后倒退三十年。
因为从现在往回数的三十年是属于他们的，往后数不好说，但如无意外大概也只会往里加人而不是少人。
不提导演，就说演员里除开他们后虽然只来了两位，但是他们是忠武路三驾马车中的两位，其份量更是不言而喻。
李正宰身边坐着的就是宋康昊。
“我是被奉俊导演喊过来凑热闹的，他说有个很神奇的新人女演员。我看你们是一起过来的，很熟？”
“她和郑宇盛xi一起拍了朴瓒郁导演的电影，就认识了。”李正宰回答的很小心，但宋康昊也就随口一问，电影不会等他们聊完天再继续，他们的注意力也就相继集中到电影上面。
影片最开始是群像戏，在自称“神明”开设游戏场里，十三个被卷入其中的受害者和仅此一个的生还席位。
众人合力通关又相互背叛，最后只有女主高泽恩走到了“祂”的面前。
但剧情到这，电影才过了一半。
高真恩眼睛一闭一睁，游戏重启，死亡逆转，又回到了最初进入游戏的时候。不同的是大家都有之前的记忆，有人直接崩溃，有人更加戒备。
高泽恩本应是众矢之的，但她凭借最接近“祂”的存在，用“祂的使者”的身份笼络了一批人，又迫害了一批人。
第二轮的最后，是最后一位门徒烧死了他的女朋友接着自焚，依旧只有她。
再一次走到“祂”的面前，轮回路重开。
然后是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
信仰者越来越多，信仰者逐渐狂热，她走向祂的路也愈发顺遂。
她不再是“祂”的代言者。
十二个使徒面前，她就是新的“祂”。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允相月睁开又闭上的双眼。
有人从中看到了神性，有人看到了邪性。
整部电影的前半段更像是商业大片，高潮迭起的剧情和干净利落的打戏，但后半段才是电影真正的调性。
如果光有人性的倾轧，那这最多是一部合格的爆米花电影，但导演更是拍出了是斜教的诞生，画面里最后出现的是神，还是撒旦。
顶上的白炽灯亮起，屋内的人久久之后才回过神。
起身鼓掌，庆祝电影界新生力量的加入。
李在钰早已将每一个镜头都烂熟于心，全程没有看电影的心思，一直注意着身边人的反应。
眼瞧着电影放完大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是真恨不得挖一条地缝钻进去，他知道自己目前拍电影还比不上奉俊昊，写剧本还比不上李沧东啊，但他的处女作有那么差吗，大家平静的想没看过一样。
直到听到掌声响起，他那颗即将碎成粉的玻璃心才重新平凑回来。
最先被各路大佬拉着询问的，当然是此刻给他们冲击力最强的镜头。
“最后一幕你是怎么拍出来的？”
听此，李在钰咧到耳后的嘴角又慢慢收了回来，他能说什么，说他的女主角太让人省心了吗，所以最后的一镜到底一遍就过。
客观来讲，这当然不是允相月一个人的功劳，从打光到置景再到运镜，后期剪辑加配乐，如何才能在人的身上体现神魔的存在，只有两人通力合作才有可能呈现这样完美的一幕。
但架不住李在钰从小在挫折教育下长大，显而易见他的自卑病又犯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奉俊昊也不惯他的这个臭毛病，把他扔到导演堆里让他好好跟其他导演学一学什么叫“自恋”，什么叫作“以自我为中心”。
导演们又聊到电影后半部分，后期女主逐渐脱离人格成为“祂”的那段戏被处理的很有意思。圣神又扭曲，整部电影都没有真正出现过神但就是能让人感受到庄严与威压。最后一幕能给人那样的冲击感，也是有前面铺垫的原因。
聊到他后期是怎么处理那些画面的，李在钰终于有话可讲。第一轮游戏结束女主眼睛闭上又睁开的这一幕，在电影里就是突然黑屏再回到电影一开始的画面。虽然众人位置一样但其实已经不同了，李在钰在这里换用了胶片拍摄。他从小就对摄影有兴趣，自己摸索出的处理胶片的方法都用在了后半段。
虽然现在数字电影才是主流，但所有导演们都听的很认真，他们都是从胶片时代过来的，现在还有年轻人下功夫研究自然都很支持。
导演们都凑在一处，演员们也不赶着去凑热闹，自己单独成了一个小圈子。
“你就是演高真恩的那个新人演员。”问问题的是从另一侧过来的崔岷植。
“嗯哼。”允相月觉得自己演得很好，此刻正骄傲着呢。
李正宰看她这副样子就头大，他要是提前知道看片会上有谁一定会先和小姑娘叮嘱一番礼貌问题，但他没有预知未来的本领。
“这是允相月，才从英国回来。”说完拉着允相月一起鞠躬问好，像过年走亲戚地对自家小孩说道：“还不和前辈打招呼。”
郑宇盛也知道允相月对这个行业是真的不了解，估计也不认识面前的两位演员前辈，也帮忙介绍到：“这位是宋康昊前辈，这位是崔岷植前辈，都是演艺界的大前辈。”
允相月一一问好。
大前辈们只觉得稀奇，第一次被介绍给新人的体验意外不错。
“老了，年轻人都不认识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我不能代表年轻人，唯一看过的一部电影还是在刚刚。”
“那你怎么会拍这部电影的？”宋康昊只觉得神奇。
“就被骗过来的啊。”
允相月细数李在钰的各种罪状，导演拍起戏来真的是不顾演员死活，这点大前辈们都有共识，拍的电影多了什么样的奇葩事都能遇到，谈论起来可比允相月的这点见识多多了。
“所以说啊，咱们演员也不能太软弱，事事都听导演的可不行。”
大前辈教坏小朋友，家长们也插不上嘴。
奉俊昊原是在导演圈子的外层，看到徒弟镇定下来可以镇定的交流后，就默默离开。
今天是李在钰的主场，不是他的，他有另外的事要做。
环视一周，想要逮的人正笑得一脸坏样。
“允相月！”
他招招手让人过去。
允相月赖着不想过去，但这里四个大男人没一个留她的，包括刚刚和她聊得很开心的两位大前辈。
她瞪了眼里面最好欺负的李正宰，这才负气离开。
刚走到跟前就听到奉俊昊老话重提：“你真的不想拍电影？一部只属于你的电影？我可以做你的制片人。”
奉俊昊当初收李在钰为徒时是想将她也一并收了的。
他会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导演转转片场，一是收到了CJ示意 ，二是想见见拍出《神与人间》这部纪录片的导演。不论如何，两个理由都是因为李在钰，到了片场后他才发现，宝藏可不止李在钰一个。
那是他第一次见允相月，在那个半点没有剧组样子的地方——她除了是主演，还兼任副导演和制片人，奉俊昊还见过她指挥着美术组布景。光是演戏就不轻松了，她不仅身兼多职还都能做得不错。
待了一周之后，才发现里面的演员各个都不简单，有在西藏养马的少年郎，也有在华尔街打拼的女强人，有没有太久日子可活的癌症病人，也有前途一片暗淡的不良少年。里面还有个每次都死得最惨的角色，是唯一一个看穿了女主的人，那个人物的演员是李在钰之前那部得奖的纪录片的编剧，角色糅合了他和李在钰两个人的一部分。
也不知道李在钰是怎么聚集的这帮演员，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全都没有演戏经验，好在角色是按照他们的经历写的，能被同样没有经验的允相月带着入戏。
出了戏允相月也不得空，要拍摄，要置景，还要统管后勤，要排所有演员的时间表，还要租场地。唯一专业点的是拍摄组，当然也用了全部经费的四分之一。
奉俊昊都不知道在这样不像样的剧组她之前是怎样撑下来的，还是他收了李在钰为徒后，接过了制片人的职责，她才轻松些。
奉俊昊看了她作为副导演拍的几段戏很有灵性，只是她哄他做制片人时的殷勤模样在听到他想收她为徒后就全部收了回去，变成眼前这副油盐不进的咸鱼样子。
“我不是才演了朴叔的电影吗。”
“我是说当导演，电影是导演的艺术，只做演员有什么意思。”
“你玩你的艺术，我只想演戏。”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想收徒弟却收不了的情况，见一时半刻说不通，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等会儿把导演协会的会费给我，我替你交了。”
“我没拍过电影，没有入会资格的！”
一听要交钱，允相月赶紧捂紧了口袋，她现在正穷得很。
“副导演也能进协会。”
“我没钱。”
看这小财迷的模样，想起当初她当制片人时也是这样抠抠搜搜的，不欲为难她，奉俊昊只好从自己的皮夹子里抽出一沓现金。
“给你的零花钱。”又从里面抽了几张回去，“这是你交的会费。”
“谢谢奉导，奉奉万岁。”
“行了，别拍马屁了。还没吃晚饭吧，去吃吧。”
允相月伸手比了个OK，就蹦蹦跳跳的去吃饭了。
还是生女儿好啊！
奉俊昊想起了远在天边的逆子和近在眼前的逆徒，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有女儿命全看之后能不能降服她这头倔驴了。
“奉俊昊导演喊你过去做什么？”她被奉俊昊喊走以后郑宇盛就一直不放心，幸好把李正宰喊来了，他和前辈们寒暄自己就可以紧盯着允相月。
“他找我要钱。”
“胡说。”李正宰惩戒般地拍了下允相月的后脑勺，他也一直挂念着允相月那边的事，没有错过奉导给她钱的那一幕。
“我没胡说。”允相月假装被拍疼了的样子，揉着脑袋眼眶都红了。至于为什么是假装，不是小姑娘演技不好，是众人都看出来了李正宰那一下根本没用力，连个声音都没出。
“就是他问我要导演协会的会费嘛。虽然给我零花钱了，但还是从里面拿了很多走啊。”这么一想，刚刚收到手的零花钱就不香了，那都是从她手里抢走的票子啊！委屈的假意瞬间就真了不少。
“导演？相月xi还拍过电影吗？”崔岷植问。
“就刚刚那部啊，我是副导演。要我说他们导演协会的门槛也太低了，副的都能进。我们演员协会可不行，可一定得严格点。”
“最好别让你进去是吧，免得你要交两分钱？”李正宰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丝毫不嘴软地戳破。
“那可不行，相月xi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们演员协会就等着这笔会费吃顿好的呢。”宋康昊打趣到。
允相月很为难。
“不如今天都把人喊过来。”允相月指着餐桌上的美食真诚地建议：“这次的大厨可是米其林三星的主厨，我们一起薅大导演的羊毛，怎么样？”
听到此话的人都哄堂大笑，也不为难新认识的小朋友了。
“我们演员协会可不差钱，就不让人来和你抢这些好吃的了。”
吃饱喝足后就可以离开，李在钰那边人一番接着一番还没有散开。允相月心疼了到现在还饿着的小伙伴一秒，下一秒就立刻带着人赶紧溜走。
她吃饭途中就不断有知道了她副导身份的导演们过来，想要和她聊天，不过被她精湛的装醉技术蒙骗，没有过多地打扰到她。
装醉技术精不精湛两说，但她喝酒的技术着实是镇住了想要上前的人们。
用红酒杯灌白酒这种事，在以酗酒闻名的电影圈也属实不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