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导，导游？”
“怎么了？”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导游！是导游啊！”
“什么？！
“怎么可能！”
震惊的话异口同声。
陈正明他们转了一圈，明亮的地砖倒映着他们慌张乱跑的灰黑色影子。
他们在馆内找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找到。
“真的不见了……”
“不是，不是不见了，幻觉，一定是幻觉，就像之前门口那样！”关华突然喊道。他的脸通红，惊恐从眼中溢出，淌得满脸都是，让他的表情几乎扭曲，声音也嘶哑难听。
陈正明皱着眉，下意识地重复：“幻觉？”
他看向郑夏冰，却发现对方正因为看不清而表情凝重、侧耳倾听。
灵光闪现，两个人同时喊道：“不是幻觉！”
几乎是他们喊出声的同时，李尔若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试图用痛觉来证明是否是幻觉。
她其实没有太用劲，但没有韧性的肉像面团似的被拧成一坨，稍用力便发出刺啦一声，脱离了胳膊，还扯下了一大块皮，崩裂的血管，瞬间涌出汩汩的血。
李尔若愣愣地盯着她手上那块皮肉，惊恐比疼痛来得更快，刺穿心脏和大脑，她下意识地松手，大块的皮落地发出响亮的啪嗒声。
“怎么，嘶！”钟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狰狞的伤口和大块的皮吓得倒抽了口气。
血顺着李尔若颤抖的手臂，滴滴答答在地上汇聚成一滩黏腻的鲜红。
如果不是看着胳膊上那狰狞的凹口以及被扯出来的微末血管，她简直不敢相信只是顺手一拧她就这么揪下自己的一块肉。
密密匝匝的疼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到四肢五骸。
李尔若努力镇定心神：“疼，确实不是幻觉。”
关华瞪着眼睛盯着她胳膊上那块伤没有说话。
陈正明看着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倒觉得像幻觉了，差点梗塞：“这是常理，但在这里也不一定。”
李尔若茫然：“那……”
“应该不是幻觉，”郑夏冰那两颗覆着浓血脏污的眼球咕噜转动，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我们现在有说有答，声音很正常，也能动，除了自我的恐惧，好像没有其他的了。”
“对，”陈正明补充道，“而且伤，没有变化也没有恶化。”
众人并没有感觉到放松。
因为如果不是幻觉的话，那他们正面对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导游真的失踪了。
郑夏冰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刚刚是谁发现导游不见了？”
其他人都看向了关华。
关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
“可是，”陈正明皱着眉，“可是我们确实是听你说导游不见了，才发现的。”
“是有人问我导游在哪，我才发现的。”
陈正明：“谁问的？”
关华也皱起了眉，视线在众人之中扫视了一圈。
他们本来就算不上熟悉，名字都是昨天才交换的，他又哪里能那么清楚地辨别出谁人声音呢。
关华的视线里充满了怀疑。
无声的怀疑更容易催动负面情绪。
其他人也忍不住互相打量，一道道视线交错着相互缠绕，越是寂静越是躁动。
直到郑夏冰问了一句：“问你的声音，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关华在愣了片刻后，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因为他仔细回忆了之前听到的声音，当时听着没觉得奇怪，但是现在回忆他却完全听不出是男是女，也没有任何音色的判断，只觉得那道声音离他很近，就在他身边，仿佛还有热气喷在他的身上，但是被郑夏冰这么一问，现在再想，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是怎样的一道声音。
只能清晰记得，当时对方裹挟着滚滚热气，问道——导游在哪。
“我，我不知道。”关华这话说得非常艰难。
说完，他忍不住地问：“你们都没有听到吗？你们都没有被问吗？只有我？”
这话一出，他自己都愣住了。
太像了。
跟昨天冯任说话的语气和内容，都太像了。
冯任昨天那僵硬呆滞的模样又仿佛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关华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我能动，我还能动！”
郑夏冰明白自己的猜测成真了，她沉声说道：“关华，慌是没有用的，你得给出答案！”
“对，答案。”
光华立刻在这馆内再次寻找起来。
可是这明亮宽阔、没有一丝阴暗的村史馆，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他们刚刚也抬头找了上面，天花板没有灯，像一块漂亮的白色天空，跟外面的天空一样，没有云朵，没有霞光，自然也没有视线阻挡、可藏人的地方。
郑夏冰蹲下敲了敲地砖，很瓷实，下面并不是空心的。
不过敲完以后，她的指骨仿佛寸寸裂开一样发出刺痛。
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还是完好的，只是皮有点硬。
“上面没有，下面也没有。”
听到钟琳的声音，郑夏冰松手收拢思绪，她想了想：“还有展柜。”
“可是展柜也太……”钟琳话说了一半，反应过来了。
导游并不是普通人。
关华则是立刻扑了过去，寸寸地寻找起来。
展柜下面都是实心的石头，像村民房子里的石桌石凳一样只粗粗刻了形状，并没有细致精巧的花纹或心思。而柜里展览的东西没有堆叠，平平地放着，看着似乎没有空隙。
关华贴着玻璃，仔细地观察，发现没有又挪向下一个。
突然，他发现有点不对劲，视线余光里莫名掠过一片暗色。他欣喜地转头，原来是他刚刚趴过的玻璃暗了，因为上面粘了一层毛糊糊的血肉，像一片参差不齐的血色草地，血沫凝聚，慢慢晕开，顺着玻璃流淌成他的脸。
关华慢慢地抬头，看向他刚刚趴过的其他玻璃展柜。
每一个上面都黏着他的半张脸。
他的皮像没摊开的画布似的，贴在第一个柜子上，边缘皱皱巴巴地叠盖着，因此在原地投出很小的一片阴影，在那片浓墨般的阴影里有无数双手臂在挥舞、在撕扯、在缠绕，像是蛇群，却是人臂。
关华松了口气。
“导游在哪？”
“在这。”
他伸手拽掉了自己的另外半张脸。
“怎么了？”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导游！是导游啊！”
“什么？！
“怎么可能！”
震惊的话异口同声。
陈正明他们转了一圈，明亮的地砖倒映着他们慌张乱跑的灰黑色影子。
他们在馆内找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找到。
“真的不见了……”
“不是，不是不见了，幻觉，一定是幻觉，就像之前门口那样！”关华突然喊道。他的脸通红，惊恐从眼中溢出，淌得满脸都是，让他的表情几乎扭曲，声音也嘶哑难听。
陈正明皱着眉，下意识地重复：“幻觉？”
他看向郑夏冰，却发现对方正因为看不清而表情凝重、侧耳倾听。
灵光闪现，两个人同时喊道：“不是幻觉！”
几乎是他们喊出声的同时，李尔若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试图用痛觉来证明是否是幻觉。
她其实没有太用劲，但没有韧性的肉像面团似的被拧成一坨，稍用力便发出刺啦一声，脱离了胳膊，还扯下了一大块皮，崩裂的血管，瞬间涌出汩汩的血。
李尔若愣愣地盯着她手上那块皮肉，惊恐比疼痛来得更快，刺穿心脏和大脑，她下意识地松手，大块的皮落地发出响亮的啪嗒声。
“怎么，嘶！”钟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狰狞的伤口和大块的皮吓得倒抽了口气。
血顺着李尔若颤抖的手臂，滴滴答答在地上汇聚成一滩黏腻的鲜红。
如果不是看着胳膊上那狰狞的凹口以及被扯出来的微末血管，她简直不敢相信只是顺手一拧她就这么揪下自己的一块肉。
密密匝匝的疼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到四肢五骸。
李尔若努力镇定心神：“疼，确实不是幻觉。”
关华瞪着眼睛盯着她胳膊上那块伤没有说话。
陈正明看着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倒觉得像幻觉了，差点梗塞：“这是常理，但在这里也不一定。”
李尔若茫然：“那……”
“应该不是幻觉，”郑夏冰那两颗覆着浓血脏污的眼球咕噜转动，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我们现在有说有答，声音很正常，也能动，除了自我的恐惧，好像没有其他的了。”
“对，”陈正明补充道，“而且伤，没有变化也没有恶化。”
众人并没有感觉到放松。
因为如果不是幻觉的话，那他们正面对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导游真的失踪了。
郑夏冰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刚刚是谁发现导游不见了？”
其他人都看向了关华。
关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
“可是，”陈正明皱着眉，“可是我们确实是听你说导游不见了，才发现的。”
“是有人问我导游在哪，我才发现的。”
陈正明：“谁问的？”
关华也皱起了眉，视线在众人之中扫视了一圈。
他们本来就算不上熟悉，名字都是昨天才交换的，他又哪里能那么清楚地辨别出谁人声音呢。
关华的视线里充满了怀疑。
无声的怀疑更容易催动负面情绪。
其他人也忍不住互相打量，一道道视线交错着相互缠绕，越是寂静越是躁动。
直到郑夏冰问了一句：“问你的声音，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关华在愣了片刻后，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因为他仔细回忆了之前听到的声音，当时听着没觉得奇怪，但是现在回忆他却完全听不出是男是女，也没有任何音色的判断，只觉得那道声音离他很近，就在他身边，仿佛还有热气喷在他的身上，但是被郑夏冰这么一问，现在再想，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是怎样的一道声音。
只能清晰记得，当时对方裹挟着滚滚热气，问道——导游在哪。
“我，我不知道。”关华这话说得非常艰难。
说完，他忍不住地问：“你们都没有听到吗？你们都没有被问吗？只有我？”
这话一出，他自己都愣住了。
太像了。
跟昨天冯任说话的语气和内容，都太像了。
冯任昨天那僵硬呆滞的模样又仿佛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关华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我能动，我还能动！”
郑夏冰明白自己的猜测成真了，她沉声说道：“关华，慌是没有用的，你得给出答案！”
“对，答案。”
光华立刻在这馆内再次寻找起来。
可是这明亮宽阔、没有一丝阴暗的村史馆，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他们刚刚也抬头找了上面，天花板没有灯，像一块漂亮的白色天空，跟外面的天空一样，没有云朵，没有霞光，自然也没有视线阻挡、可藏人的地方。
郑夏冰蹲下敲了敲地砖，很瓷实，下面并不是空心的。
不过敲完以后，她的指骨仿佛寸寸裂开一样发出刺痛。
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还是完好的，只是皮有点硬。
“上面没有，下面也没有。”
听到钟琳的声音，郑夏冰松手收拢思绪，她想了想：“还有展柜。”
“可是展柜也太……”钟琳话说了一半，反应过来了。
导游并不是普通人。
关华则是立刻扑了过去，寸寸地寻找起来。
展柜下面都是实心的石头，像村民房子里的石桌石凳一样只粗粗刻了形状，并没有细致精巧的花纹或心思。而柜里展览的东西没有堆叠，平平地放着，看着似乎没有空隙。
关华贴着玻璃，仔细地观察，发现没有又挪向下一个。
突然，他发现有点不对劲，视线余光里莫名掠过一片暗色。他欣喜地转头，原来是他刚刚趴过的玻璃暗了，因为上面粘了一层毛糊糊的血肉，像一片参差不齐的血色草地，血沫凝聚，慢慢晕开，顺着玻璃流淌成他的脸。
关华慢慢地抬头，看向他刚刚趴过的其他玻璃展柜。
每一个上面都黏着他的半张脸。
他的皮像没摊开的画布似的，贴在第一个柜子上，边缘皱皱巴巴地叠盖着，因此在原地投出很小的一片阴影，在那片浓墨般的阴影里有无数双手臂在挥舞、在撕扯、在缠绕，像是蛇群，却是人臂。
关华松了口气。
“导游在哪？”
“在这。”
他伸手拽掉了自己的另外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