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玛丽回到寝室后发现:因为没想过和别人一起参加舞会,所以她根本没有带礼服长袍。

    让猫头鹰送还来得及吗?

    可是她根本没有猫头鹰。

    用学校的猫头鹰?

    时间不允许,它们飞的不够快。

    玛丽自力更生的想法破灭,将目光转向南妮:“南妮,你有多的礼服长袍吗?”

    南妮是她们寝室最会打扮的人,箱子里总塞着“陈年旧衣”(实际上是只穿过一次的衣服)。

    “有啊,你要和谁一起去舞会吗?”南妮笑眯眯地凑到玛丽身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她。

    斯拉格霍恩私下办聚会不是秘密,起码在她们寝室不是,她们都被邀请过。

    “布莱克。”玛丽叹了口气,回答道。

    “布莱克?!”南妮倒吸一口气,追问道,“你和雷古勒斯布莱克认识?”

    “算认识吧,我们母亲以前是朋友。”玛丽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是雷古勒斯呢?”

    霍格沃茨可是有两个布莱克啊。

    南妮大义凛然地看着她:“玛丽,我只是有点笨,不是蠢。你和西里斯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她边说还边比划:“你就像芬芳四溢的花海,西里斯就像闪闪发光的星星,星星上开不了花海,花海也落不入星空。”

    星星开不了花海,花海落不入星空。

    玛丽没忍住笑:“今天算是见了大诗人。”

    南妮颇为受用地点头,得意地递给玛丽一条华丽得有些夸张的裙子,兴奋地说:“来,你试试这条,绝对好看,不惊艳整场舞会我跟格——格兰芬多姓!”

    玛丽的眼角都显露着震惊。

    这条裙子着实有些……惊艳得过分。

    裙子主色是月光般的淡昏色,胸口盛开着巨大的金玫瑰,腰身收得很细,一条缀满星星的条带从腰间弯弯绕绕一直到裙尾,蓬松的裙摆错落有致。

    总结:很闪,很美,而且看上去还很贵。

    回想起自己烂透的舞技,深深觉得配不上这么好看的裙子,但对上南妮坚持又期待的目光,玛丽还是收下了裙子,并在她的强烈请求下,穿上裙子转了两圈。

    再后来,南妮睡着了,玛丽趁着夜里无人,悄悄下到公共休息室练舞步。

    不然就她那糟糕的舞技,不把雷古勒斯的脚踩废才怪。

    可她忘记了:格兰芬多的布莱克喜欢半夜回寝室。

    当西里斯披着隐形衣回到休息室时,狠狠被闭着眼睛跳舞的女孩视觉冲击到了。

    就好像她是降临人间的月神,雪与月光皆俯首称臣,流光明暗瞬息,满天星辰自愿为其霓裳,轻盈模糊得像雾,嚣张得像漫山肆意生长的花。

    ……如果忽略她那不明所以,极其像华尔兹但又哪里都不对的舞步的话。

    哪有人闭着眼睛跳舞的?

    西里斯笑了声,也没出声讽刺,只是披着隐形衣站在那里,深灰色的眼睛被炉火映出一抹暖意。

    闭着眼跳舞真不是个好方法。眼看着玛丽被凳子绊了下,重心不稳就要摔倒的时候,西里斯叹了口气,懒散地伸手接住某个舞蹈白痴。

    就当他当了回耶稣。

    玛丽本以为会一头摔死,心想这样也好,就不用担心明天的舞会了,但等了半天,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敲门,而是腰上多了个冰冷的手。

    !!!??

    哪来的手?!这可是半夜啊!

    玛丽脑海里脑补了一出刑侦大戏,哆嗦着不敢睁眼看,她胡乱地摸索着,颤巍巍地想往后退。

    “摸够了?”西里斯凉嗖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隐约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布莱克?

    玛丽睁开眼,心虚地看着某校草凌乱的白衬衣,像刚从鸭店里挣脱出来的贞烈表情,讨好地扬起一个笑:“对不起,错了。”

    西里斯一副“你少来这套,我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嘴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不得不说,他“亲世代校草”的称号确实名不虚传,玛丽离得这么近,几乎是眼睛杵他脸上的距离,都看不见他脸上的瑕疵。

    他肤色是冷淡的白,黑色的睫毛长如鸦羽,下眼睑的阴影配上那双锋利的眼睛,简直像是浸入暗夜收割灵魂的巫鸦死神。

    他的裤子是不是都放在冰箱里啊?

    不然他怎么这么冷酷呢?

    玛丽没忍住弯了眼角,语气也变得调侃:“不然还怎么样呢?我需要给你写一封能让你痛哭流涕的道歉信吗?”

    玛丽的毒舌功力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以惊人的速度增长,没办法,谁叫她身边都是出名的毒舌怪,而且还有个又拽又欠的西里斯呢?

    “可以考虑。”西里斯垂眼思考了会儿,痞气地笑道。

    “你是癞蛤蟆吗,想的这么美?”玛丽不假思索地回答,脑子甚至都还没跟上。等她回过神来,眼睛一瞪,恨不得……

    算了,太多次恨不得了。

    这次直面风雨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就在玛丽麻痹自己“你是一个勇敢的格兰芬多”的时候,西里斯疑惑的声音传来:

    “癞蛤蟆和想的美有什么关系?”

    玛丽愣了下,猛地意识到,在校草惨淡的童年里,可没有人会给他童话书,有的只是沃尔布加那令人窒息的爱与控制欲。

    玛丽前世虽然孤独,但也算是“无爱一身轻”了,空闲时间里,她可以自由地干自己喜欢的事,看书、听歌、逛公园……

    她看过很多书,小时候有好心人为孤儿院捐书,后来长大点就去公共图书馆,或者借善良的同学的书。

    她第一次看《哈利波特》是十一岁,在被捐来的破破烂烂的书中,她一眼就看见了它。当时刚好能上霍格沃茨的年龄,只可惜等了六年,猫头鹰也没能飞跃太平洋。

    “这是一个神话故事:很久以前,王母娘娘开蟠桃会,蟾蜍仙在王母娘娘的后花园内恰遇鹅仙女,被其美丽所倾倒,大动凡心,遭鹅仙呵斥并状告至王母娘娘处。王母娘娘大怒,罚蟾蜍仙下界为癞蛤蟆。”玛丽磕磕巴巴地用英语说出来,“后来人们都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来比喻别人的痴心妄想。”

    “啧,蟾蜍仙是造了什么孽。”被一顿文化输出的西里斯不屑嗤笑,弯腰,冷酷的目光延展到玛丽眼里,“喜欢鹅仙这小没良心的。”

    “神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玛丽解释,“他们需要在无限的时空流转里,守护着世间万物;他们知晓过去与未来,在翻滚的时代漩涡里,保佑着整个世界。神只有大爱,他们无差别地爱着众生。”

    玛丽神情虔诚得像个信徒,一副青灯古佛常伴左右的模样。

    西里斯一敲她的头,不经意压低的声音发哑:“王母娘娘不是大怒了?论七情六欲,她也该坠落。”

    玛丽思考了会儿,抬眸恍然大悟地看着西里斯:“对哦,怒也算人的情绪。”

    好像从古至今,世人只是爱看神明坠落。

    看他们神台坍塌,高墙尽断,跌落泥底,被七情六欲拖进众生的苦里,月华不再,尘埃尽染。

    最后九劫八难的火焰一烧……

    灰飞烟灭。

    玛丽肯定地点头,冲西里斯点头:“好的,你成功为癞蛤蟆正名了。”

    西里斯:我这个帅逼站在你面前,你居然更关心癞蛤蟆?

    ……

    四下一阵寂静,只听得见火焰嘶啦嘶啦燃烧的声音,雪簌簌落下,与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共同织出一首交响曲,仿佛误入森林深处,远远地被小鹿观望。

    “……你不回寝室?”玛丽开始赶人,她还想再赶紧练练舞步呢,再过几个小时天都亮了,她可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练舞,会被笑死的。

    “我走了谁教你跳华尔兹呢?”西里斯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向玛丽伸出手,“还是说,你其实抱着踩废你舞伴的脚的念头?”

    说得很好,下次不准再说了。

    玛丽真想一脚把西里斯踹个几米远,昂着头告诉他她不需要。可是想想雷古勒斯小同志的脚,玛丽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西里斯的舞技没话说。

    当玛丽回到寝室一头扑在枕头上的时候,想的不只是西里斯熟练优雅的舞姿,还有他……咳,手感很好的肌肉。

    现在的小朋友都发育这么快的吗?

    玛丽想着西里斯那野竹般疯狂生长的高度,长叹了声。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玛丽忽然想到。蟾蜍仙只是看了鹅仙一眼就“大动凡心”,肯定是见色起意,他坠落是自食其果。

    关鹅仙的良心什么事!

    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扰得玛丽都睡不着觉。她幽怨地爬起来,与勤劳值班的月亮一起酝酿睡意,直到阳光撒入窗户。

    布莱克……!!!

    第二天,玛丽顶着黑眼圈,满腹闷气地拆圣诞礼物。

    “难道她礼物里有粪蛋吗?”南妮看她满脸悲愤壮烈,小声问格多希。

    格多希推了推眼睛:“看上去还不止一个。”

    玛丽发现她收到了不少礼物,四个学院的都有,最具斯莱特林风格的低调奢侈品,一看就是拉文克劳送的书本,赫奇帕奇家的祖传食谱以及什么都送的格兰芬多们。

    玛丽拆完,在床头发现一个小小的红色礼盒,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礼盒上用金色墨水写着:SB。

    虽然知道SB是“西里斯布莱克”的缩写,但前世的文化还是让她忍不住弯了眉眼。

    哪有人会叫自己傻逼啊。

    拆开盒子,里面是一个迷你的她骑着飞天扫帚在迷你魁地奇球场上飞,魁地奇球场底部写着:

    “你飞起来比在地上傻愣的样子好些。”

    不嘲讽她会死吗?

    本着礼尚往来,以德报怨的儒家思想,玛丽说服自己不要和小孩儿一般计较,包了本《诗翁彼豆故事集》作为还礼。

    愿你的人生里从此童话般浪漫。

章节目录

[HP]当你做梦时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橘色晚梦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橘色晚梦并收藏[HP]当你做梦时最新章节